“其实你不该来找我，你该去找轩辕异，这是天道所定的‘剧情’……不，也许现在应该叫他‘君修言’了。”提到‘君修言’，陌天的声音里似乎才有了些人的气息。
“还有呢？”戾天并没有漏听到云中声音的变化，他装作没有听到的模样，问出这三个字。
“当然是随你演，厥煞，你觉得你会听我的？”无厌山的云雾化作一只云组成的人形，那人形挥手做了一个请客的动作：“你现在的身份可是‘魔界使者’，不好好用用怎么行？”
“你要是再敢叫这个名字，本座虽然撕不了你，但是你的计划也全部泡汤！”不知什么时候，红色的大鸟化成一名面目阴狠高傲的红衣青年。那青年长相虽然没有惊蛰精致绝艳，却也是难得的美丽，尤其是那双眼睛的形状十分好看，只是通身太过阴翳凌厉，让人见之不太舒服。
“呵。”随着那青年气势汹汹的离开，那云朵小人也消散在空中。同一时间，无厌山顶的封印大阵之中，陌天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来。
“骄傲如你，也不得不悄悄将本体缩成二十米的小鸟过来见我，甚至还去化形，真是相当蠢的做法。”陌天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只不过双眼中仍是灰茫一片，然而他整个人的气势比之前的更加恐怖，似乎已经几近实体，令人望而生畏。
“你给自己改了名字又不肯让别人叫，这个名字也就只能是第二惊蛰的一把妖枪，虽然那东西的确是从你肋骨上抽出来的。”陌天手指轻点，似乎眼前有一局待下的棋盘。
“把自己送给别人让别人杀了你，简直处处充满了弱点。”
有弱点的人都最容易掌控。
“君修言，我的徒孙，原来你就是幸魂碎片，本座之前竟然看走了眼。”
要不是帝魂碎片之中也有感应，而之前炽河以北的感应太过剧烈，他还真的不会立刻从闭关中清醒过来。从而也不会发现自己少带回来一样‘东西’。
“至于你，付轻寒。身为本座的身外化身，竟妄想着代替本座，真是可笑！”
第一八六章：名契
“潜龙之野是本座的，你们要是承认这一点，本座就跟你们合作。”面色阴翳的红衣男人径直坐在厅室主位上，勉强把正眼对上了站在一边的君修言。
“戾天妖王的意思是，陌天的目的是潜龙之野，而你与我们合作，是要潜龙之野？”君修言伸手拦住横眉怒目的石天轩，隐在袖中的手掌包住对方的手指，轻轻握了握，随后在脸上绽出一个笑来：“恕难从命。”
“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戾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眼中的神色越发狠厉，带着杀意朝着君修言的位置席卷过去。
“恕难从命，这四个字你听不明白？”石天轩开口道：“就是你愿意合作，我们却不乐意。”
“我并不知道跟阁下合作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君修言挑了挑眉毛，随便的找了个位置坐下，丢给石天轩一枚果子，自己拿了杯茶水喝了一口。
“本座能帮你们对付陌天！”戾天坐一脸骄傲自得，高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反而来找我们？”石天轩把话不客气的反击回去，把果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霸气的在君修言身边坐下，满脸写着‘我的地盘我最大’，模样比戾天的还要狂帅酷拽。
君修言并不说话，默许了石天轩的意思，朝着戾天看了过去。
原文中，戾天因为潜龙之野而找上轩辕异合作，共同对付石天轩，而现在，戾天来找前身是轩辕异的自己合作，为的还是潜龙之野。
这让君修言觉得有些莫名的宿命感。
至于石天轩的不乐意，君修言不用问都能看出来。
石天轩的敌意，不仅仅是对方加诸在青玄天身上的‘旧恨’，更是加上了刚才的‘新仇’。
谁让戾天来的时候，石天轩正厚着脸皮缠着他在雪地里来一发。结果他还没有答复，两人就被空降下来一脸气势汹汹的围观者打消了兴致。
想到这里，君修言脸上的表情也带了一丝戏谑地笑意。以石天轩的脾气，没有当场炸开足以说明这小鬼比之前成熟的太多，不过懂得收敛情绪的石天轩，也变得不好招惹了。
“你笑什么？！”戾天手中浮起一片赤雷，二话不说朝着君修言攻了过来。
“我是在笑，妖王的确拿不出什么我们想要的，甚至连诚意也不是那么足够。”君修言的铁丽雪血脉完全成熟之后，已经可以化为真仙阶的天龙真身，要是说到修为，他还真的不怕大成期的戾天。
只不过，防止上界天劫的吸力，他从杯中狐族那里学到了一个压制修为的法门，而也是为了对抗天道吸力，得以使自己继续滞留修真界，他也轻易不能用出全部实力。
戾天的先天赤雷被一串水光挡住，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响，随即被水光尽数吸收。
“仙器？！”戾天的眼光不差，君修言使用七法寒珠也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故此他一口叫出了那串水光的本体名称，然后才面色郑重的看向君修言：“本座竟然小瞧了你们，既然你有仙器，那么之前的合作，本座再加一个筹码——”
“潜龙之野隶属双人传承，本座愿意跟你一同传承。”
石天轩本来坐得好好的，听了这句话立刻炸起毛来。他就见不得戾天这幅趾高气昂说什么都像是在施舍别人的样子。
尤其是这句话还是对他家君说的！
看不上！看不上！真想把‘十方灭’抡直了砸丫脸上！
石天轩怒吼吼的正要讥讽，就听见君修言开口说道：“一同传承？这个条件倒也可以，只是，一个潜龙之野，似乎有些不够诚意。”
君修言的声音像是潺潺琴音一样，温和清雅，听起来似乎十分和善满意。
每当君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就是要坑人的时候。
这一点是石天轩最近才得出的结论，不然要怎么解释两人手指上的芥子空间内那得自各路兽修，越来越丰富的高级材料的源头。
对于君修言要坑戾天，石天轩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见君修言用这个调子开口，他也就安静下来，虽然脸上仍旧怒目冲冲的盯着戾天做个样子，心里却乐的很。
“你还真够贪的，不过本座对潜龙之野势在必得，就再和你说一句，本座不光只是率着一方兽修的‘兽中妖王’，还是魔界在修真界的‘魔使’，跟本座合作，就是跟魔界合作。”
戾天眼中的孤桀多了些睥睨的味道，看的石天轩没意思的撇撇嘴，叉着腿坐在一边啃果子。
魔使又怎么了，七宝还说了，他们家君可是吸收过了天魔气，现在的身份可是魔界界主之一。
他家君不说，用青青以前说过的话——那是因为他家君低调奢华有内涵！
“魔使？我倒是听过，上一次魔界在下界选择魔使是三百年前陌天建立前火魔教时，这么看来，妖王的身份倒是跟我等有缘。”君修言脸上带着恰如其分的惊讶，随即笑道：“既是如此，那么如果妖王可以不吝透露些魔界消息的话，我很高兴能够同妖王合作。”
“那是必然，本座既然公开了魔使的身份，你要问什么，自然会回答。”戾天开口说道：“你要是同意，我们就用‘言灵名契’发誓。”
“不如用魂海誓言？”君修言开口提议道：“魂海誓言维系魂海，妖王自然不用担心违背誓言。”
“我们都是兽修，用人类修者那一套算什么？！”戾天冷哼一声开口拒绝，然后绷着脸说道：“兽修用的都是‘言灵名契’，我们用自己的名字发誓，效果一模一样。”
“言灵名契，呵呵，既然有这个兽修的名头，那便‘言灵名契’。”
见戾天这么说，君修言便也不再反对。
原文中，戾天跟轩辕异所签订的，就是这种通过名字联系起来的契约，效果虽然不是强制绑定魂海，但是却作用于以‘名字’而连通的命途。
其实对于魂海契约还是言灵名契，对他君修言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见君修言点头一口答应，戾天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他点点头，当先开口：“我第二戾天以名起誓，与火魔教诸人互为合作，若有食言，当受天煞所累，百世不得亲缘。”
“我金天以名起誓——”君修言正要开口，就被戾天打断。
“慢着，你的这个名字怎么我没听过？”戾天狐疑的打断了君修言的起誓，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渝。
“妖王既然之前已经说了要依照兽修的规矩，那么‘金天’便是我在族中的正名。”君修言疑似困惑的说道：“难道不能用？”
“当然要是你生下来就叫的名字！你别给本座耍花样！”戾天虽然忌惮君修言的仙器，但是却也不怕君修言敢对他出手。人形兽修，尤其是修为高深的人形兽修，是从来不会在自己族群洞府中轻启干戈的。
“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还怎么玩？”石天轩听见君修言说到‘金天’，就已经知道君修言并不是要真跟对方合作，他眨了眨眼，一双褐色的眼珠子饱含着鄙视，越过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斜斜看了一眼戾天。
“既然妖王这么说，那么恭敬不如从命。”君修言放下手中的杯子，开口朗声道：“我，火魔教轩辕异，与戾天妖王互为合作，若有食言，当受天煞所累，百世不得，亲缘。”
说到‘亲缘’两个字，君修言扭头看着石天轩笑了笑，随即朝着戾天说道：“这样，妖王满意了？”
“算你过关。”戾天被眼前两人之间的气氛晃的眼瞎，扭头看着桌子上的描金纹饰，哼声说道：“既然已经是合作关系，本座也就实话实说，本座之前为了当扈一族能够顺利通达兽界，曾经让第二红裳探听过兽界通道的位置并且已有收获，你既然也是兽修，那么兽界通道的位置共享给你也是应该的，也显示一下本座的诚意。”
“合作？！”惊蛰突然出现在厅室里，他沉下眉峰冷笑一声，修长的眼睛更加艳丽：“第二戾天，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所谓的诚意！”
“惊蛰！”一前一后两声组成重音，石天轩咬了一口果子，把目光从君修言满是笑意的脸上拿开，朝着惊蛰的位置看去。
这一前一后的两声分别出自小白和戾天，小白学着石天轩的模样转了转蓝眼睛，笑嘻嘻的把视线放在戾天身上，爽朗的招呼道：“戾天妖王驾临，我和惊蛰有失远迎了。”
早知道就不把空间共享给惊蛰了，这个家伙见到戾天就理性尽失凶性大发，实在是太不省心了。
“第二戾天，来战！”惊蛰手中的妖枪厥煞带起一阵猩红的旋风，朝着戾天所坐的位置攻了过去。
“你把‘厥煞’养的不错，第二惊蛰。”那猩红旋风带起一串风雷轰响，是戾天从来没见过的招式，他抬手击出五道雷光，那雷光聚拢合并，形成一方巨翅虚影，朝着惊蛰枪尖的位置回击过来。
‘劈啪’一声，惊蛰身前出现一只紫色空洞，将惊蛰的攻势全数吞进，而戾天的雷光则被君修言出手挡了下来。
“妖王莫不是忘了合作的事情？惊蛰是我的契约灵兽，犯不着一见面就刀剑相向。”七法寒珠没入君修言的手掌中，白衣直面尚未抵消干净的雷光，在衣服表面带起刺溜一串电花。
“轩辕教主，似乎是你的契约灵兽失控，率先朝本座挑衅吧！”戾天被君修言半路插手进来阻挡了攻势，当下怒声讥讽道。
他对自己出手的力道心知肚明，见君修言轻描淡写的接了过去，甚至用的是被雷光克制的水属性，虽然知道对方厉害，但要是因此就怕了，那就不是他妖王戾天了。
“主人，惊蛰同戾天妖王的事情算是私事，既然已经跟我等合作了，想必调解一番之后大家还是朋友。”小白挡下惊蛰的攻击，对着石天轩和君修言歪了歪脑袋，笑的可爱：“私事就要有私事的处理办法，惊蛰跟我在潜龙之野时与妖王也算老相识了，不如我们私下解决，到时候还主人一个好盟友便是。”
虽然不知道戾天到底为什么执意要跟惊蛰过不去，而惊蛰明显对戾天有着灭族之恨，放着这两个人在铁丽雪洞府实在不怎么安全，不过小白身为白泽本身就十分聪慧，又学了大半白蔷的演技，应该不是大问题。
君修言朝着石天轩点点头，后者把最后一口果子吞进肚里，开口道：“小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跟君好好去睡觉，这大好的时间——”
“我同阿轩去看看寒苍大会准备的如何。”君修言对着厅室的三人抱了抱拳，朝着门外走去。
“诶嘿！！先看看，再睡觉。”石天轩打了个哈哈，俊朗的脸上带起一抹明晃晃的笑来：“戾天魔使大人没事不要这么大火气，生活放轻松，这屋子里的东西可都是铁丽雪族长的命根子，你们可悠着点。”
他说完这句话，就径直一撩下摆跨步走了出去，掌风一扫，把门也关的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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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通过灵兽契约传达过来的意思，似乎是要自己解决。他和惊蛰继承了万艳同杯，对上戾天不会吃亏。”石天轩跟君修言并排走着，喜笑颜开的说道：“嘿嘿，我刚才把之前咱们想到的那个把人收进杯子的想法告诉他了，就算打上一架也不见得会输。”
“怎么听你的意思，这么想让他们打起来？”君修言手腕上扣着的阵盘不停旋转，将两人所在的空间布下一座小型隔音阵。也就是因为这个，石天轩此时才兴高采烈的连说带比划，一点都不收敛。
“戾天的口气说得好像咱们把潜龙之野当块宝似的，双人传承的法宝怎么了？惊蛰手里还有万艳同杯呢！”石天轩鄙视的说了一句，然后扯住了君修言的手掌：“潜龙之野是双人传承的事情，戾天从哪里听到的，又可能选谁跟他一起传承？”
“八九不离十。”君修言看着石天轩在他手掌上写出的‘陌天’两个字，笑着回了他一句：“你的字我以前没怎么见过，写的挺好看。”
“那必须的啊，其实道修之间的交易有时候也会用到‘名契’的，道修阵法上也会，我当然要好好学学，不然以后怎么跟你站在一起。”石天轩一脸得意的咧嘴一笑，说道：“君用的名契是‘轩辕异’，是不是早就想坑他一把了？还好他吃这一套，先是魂海契约让他改了主意，又用‘金天’的名字让他起疑，不过，用以前的名字没事吗？”
“我只叫君修言罢了，‘轩辕异’这个名字并不会干涉到我的命途。”再具体下去，君修言却不会说，只是另外开口解释道：“我之前提魂海契约，的确是起着让他入网的心思。我如果真的是幸天，那么就不算是一个‘人’，魂海也就不受天道契约的约束。其实我更想冒险试试，看看自己会不会散尽，是不是幸天。”
君修言，轩辕异，幸天。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诉石天轩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