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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安得鲤 上——by葛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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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阵子,早上的药也可以停了,”穆霖珏递给他一杯清水,让他漱口,“到时只要按时吃饭就好了。”

程东元吐出嘴里的清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开始吃他今天迷迷糊糊里要求的小笼包子。

穆霖珏可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程东元知道。

靳程鲤昨晚睡得很晚,今早上也起得很晚。等他迷迷瞪瞪走下楼时,穆霖珏已经出去了,程东元正在院子里闭着眼晒太阳。

管家见靳程鲤下来了,赶紧摆上靳程鲤曾经最爱吃的早餐:油条豆浆。靳程鲤咬了两口油条,程东元便走了进来,一下把他的油条按进了豆浆里。

靳程鲤又将湿漉漉的油条拿出来,无所谓地继续吃,他甚至觉得浸了豆浆的油条更好吃,吃得是津津有味。

看得一旁的程东元脸色怪怪的,“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把油条浸豆浆吗?”

靳程鲤咬着油条,白色的豆浆汁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靳程鲤赶紧咬断,油条“啪”的轻轻一声又落回豆浆里。

“都说了以前的我很蠢,还不如不要恢复记忆。”靳程鲤眨着眼睛说道。

程东元坐下来,摇摇头:“这不行。”

靳程鲤问:“以前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我就非得要记起来不可?”

程东元一愣,不知该回答什么。

以前的生活一开始并不像这么轻松惬意的,以前到底好在哪里呢?

靳程鲤十三岁没了爹娘,跟着自己来到A市,住在那样狭窄的小屋里,每天跟着自己出去讨生活后,回来还要被自己逼着做饭。

后来还被走投无路的自己差点拿去卖掉,卖给那些恶心的人,程东元现在想起来都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狠下的心,眼睁睁看着靳程鲤白皙漂亮的脸蛋被那些人肮脏的手生生掐红直至青肿。

也不管靳程鲤跪着求他带他走,自己就那么狠心离开。回头望的那一眼,只看到那扇罪恶的门缓缓关上,那些人将靳程鲤小小的身体团团围住,门“咔哒”合拢。程东元走出那个酒吧,那种全身冰冻的感觉他至今记得十分清楚,并至今时时带来寒意。

酒吧的经理与他相熟也不是很熟,但的的确确算不上好人,但就这么一个人现在看他的表情也是在讥讽他无耻够蠢。

“我是应该感谢你给我带来了好生意,还是应该同情你竟走投无路到这种地步?”

程东元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这里是酒吧的后门,在一条小巷子,街道上的光只洒了一点点进来,根本照不完全部,所有的罪恶都可以被掩藏在这黑暗之中。

酒吧经理又“嗤”一声,像是在笑程东元的故作姿态,他凑过来或是殷勤或是嘲讽:“你放心,他现在正是十五六岁的好年纪,我亲自言周教,不出一年他就能成为这里的头牌。我给你的价很合理了。”

心脏像是被这句话化成的无形之手紧紧扼住,程东元只觉快要窒息般痛苦,他转过头死死盯着酒吧经理嘲讽的脸,盯了一会儿,酒吧经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里闪着光。

他的声音里突然多了些跃跃欲试:“咦?你跟那小孩儿长得差不多,要不你叔侄一起?虽然你老了很多,但这更考我言周教的手段!”

程东元狠狠打了酒吧经理一拳,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的愤怒,但更凸显了他的无力。

酒吧经理无所谓地用舌头顶了顶了被打的那一半脸,继续嬉皮笑脸,“考虑考虑——”

程东元喉咙里咕噜了一下,他发现他好像在这个无赖面前失去了语言功能,他无力挽回这个局面,他只能迅速逃离。

逃离这条黑暗的巷道,逃离那不知所谓的黑暗。

酒吧经理倚在后门,看着程东元跌跌撞撞地逃到了光明处,才慢慢停下来,眼里的嘲笑亦愈发加深。

程东元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一会儿听见靳程鲤在叫他,声音从很远的地方来,有如雷击一般将他的心震得生疼,一会儿看见他的姐姐,那个温婉贤淑的姐姐在一旁默默流着泪,看着他却一语不发。

生活到底有多残酷,才能让一个人舍弃自己的至亲?

只是因为没有钱却欠了很多钱吗?

“操!”程东元大吼一声,长街空旷无回声,不知是在骂那些人,还是在骂生活有多无耻,或许他只是在骂自己的无能和窝囊。

“程东元你个傻逼!”这一声真真切切是在骂他自己了,程东元抹了一把脸,脸上早已湿润,被冷风吹得生疼。

他转过身,不似来时的跌撞不稳,他迅速地跑了回去。

酒吧经理都还在那里,没有回去,看他跑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隐去。

面上冷嘲没有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程东元,“怎么,反悔了?”

“咚——”程东元一句话未说,出手将酒吧经理一拳打倒,撞在门上,发出闷闷一声。

程东元面无表情的走进去,酒吧里还依然喧闹无比,妖男媚女,人人都扭得跟个蛇精一样在昏暗的灯下以释放之名做着不堪之事。

他径自向二楼走去,一旁的侍者过来拦住他,他推开那人,又用酒瓶打破一旁的消防栓,取出里面为逃生而用的锤子。那人看不对劲,赶紧避其锋芒,跑出去找经理找援兵。

“嘭——”

“嘭——”

“嘭——”

酒吧里实在太闹,又到了深夜最嗨点,程东元这么锤着门,都没有影响到一楼。但是包厢里的人禁不住,打开了门。

灯光很暗,但程东元还是很清楚地看见了那人眼里的不耐烦和还未退去的氵壬光。

程东元一锤头便敲了上去。

进了门,里面还有四个男人齐齐站着,光裸着肥胖的身子,丑陋氵壬邪的面容转过来,从开始不明所以到惊恐颤抖不过三秒钟的事。

程东元一步步走过去,看到在沙发后面躲着冒出个头来的靳程鲤,“小崽子,过来。”

靳程鲤显然被吓惨了,愣在那里,像是还不敢相信上一刻才把自己丢入虎口的舅舅在这时候破门而入。

“小崽子,过来!”程东元耐心地又喊了声,平时靳程鲤反应极为灵敏,今天这般样子——程东元心中苦水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都怪自己!

靳程鲤这才像反应过来一般,从沙发后面绕出来,看了看那还亮着那丑陋物的四人,害怕地闭了闭眼,小心翼翼地跑过来,躲在程东元身后。

程东元看着靳程鲤虽然上半身被脱了个光,可下半生只有裤子纽扣被解开了,想来是很做了番挣扎的。在这番不可挽回的光景下,程东元只能庆幸自己回来得还不算太晚。

“你,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四个明显还没有得到满足的人瞅了瞅门口倒地的倒霉鬼,其中一个终于颤颤巍巍地开口质问。

程东元挑了挑眉,扬了扬手中的锤子,“就是这个意思。”

“给我去把门反锁关好。”程东元随手一挥手中的锤子,包厢里的液晶电视便碎了一地。

看得那四个男人目瞪口呆,其中那个问话的还算反应快,急忙去把门关好,还反锁了。

跑动的时候那人肥肉乱颤,程东元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但转念又觉自己更加恶心,恶心到居然狠心将自己粉雕玉琢乖顺可爱的小崽子卖给这些人。

程东元脱下自己的外套让靳程鲤穿上,对着靳程鲤小声说:“等下我要带你大冒险,你怕不怕?”

靳程鲤睁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程东元揉揉他的软发,笑了笑。

再起身时,程东元锤子指着那四个人,神情冷戾,慢慢带着靳程鲤往阳台走。

那四个人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可谁都贪生怕死,不敢上前阻拦,也不敢随便走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程东元又冲过来给他们一锤子。

所以,当程东元带着靳程鲤爬下阳台时,包厢门外终于响起了开门声,酒吧的门即便从里面反锁,外面也能打开,这是以防有些特殊癖好的客人把人玩坏了,但是一般酒吧不会轻易去打开门,这些钥匙都握在酒吧经理一个人的手里。

酒吧经理一推门,便受到了一定的阻力,推开门一看,那道阻力来自于地上躺着的已经挨了一锤子昏迷过去的一位客人,其余四位都直挺挺地站在房间中间,看到一下这么多人进来,十分尴尬地想要捂住下面,又觉得下面都一样,又想捂脸,又想起自己已经是这里的熟客……

酒吧经理才懒得看这几个暴发户丑陋不堪的身子,还怕腻了他的眼,让他一个月都吃不进去肉。他让手下将地上躺着的那位送去医院。

“体面一点。”酒吧经理吩咐道。

随即他走进去,“他们往哪儿逃了?”虽说是这么问着,但酒吧经理眼珠子也不转一下,直直朝阳台走去。

目光逡巡了一下,却没有发现程东元和那小孩儿的身影,酒吧经理“啧”了一声,像是发现有些难办一样的皱着眉。

“程东元是出了名的会逃会躲,要不是吃定了他会滞留在A市,那赌场收账的也找不到他。可是赌场后面有人撑着,自然能找着,自己一小小酒吧,唯一的后台就是这片区的老大。但是老大才不去管一个小孩儿,就算加上程东元也没有利用价值啊。”酒吧经理在心里碎碎念着,开始犯起难来。

但是在第二天,酒吧经理就收到了由一位看上去很乖的小弟弟送来的一个信封。

厚厚的一沓,上面写着“还你的”,是程东元卖他侄子的钱,酒吧经理当时也是喜欢极了靳程鲤的模样,觉得自己这次赚翻了,直接给了程东元现金。

现在又还回来,程东元也不算真正的良心泯灭。酒吧经理捏了捏,心中就门儿清了,知道钱不够数,但只少了几张。

不算过分,酒吧经理斟酌了一番就算了,不将情况报上去,追查程东元一事就此作罢,反正这笔钱也只是少了几张而已,就当被狗咬烂了几张。

程东元拿着这几百块钱给靳程鲤重新买了新衣服新鞋子,这让靳程鲤很恐慌,因为上一次买新衣服新鞋子就是在前不久,然后当天晚上就被程东元给卖了!

“舅舅,你又要卖我了?”靳程鲤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十分惊恐和不安。

这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靳程鲤这么一句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开始打量起程东元来。

程东元尴尬地笑笑:“小孩子不懂事,开个玩笑也当真,呵呵。”

然后他赶紧拉着靳程鲤走到没人的楼梯间,说道:“我说你好歹也十五岁了,能不能动动脑子再出声儿?”

靳程鲤不理他。

程东元叹口气,上前轻轻抱着他,拍拍他的背,带着歉意安慰道:“对不起,这种蠢事我只干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靳程鲤点头,回抱住程东元。

那天晚上,他们跑了很远,又绕了很远的路,终于在清晨,大妈都开始扫街的时候回到了他们的小屋。

回了家,已经好一会儿了,程东元气都喘匀了,靳程鲤都还是一副愣愣的样子。程东元心中有愧,揉揉他有些润湿的头发,轻声说道:“对不起。”

靳程鲤这才看向他,程东元心中愧意渐浓,将靳程鲤拥进怀里,又说了声:“对不起。”

靳程鲤安静了好一会儿,程东元才开始感觉到怀中的人开始微微颤抖,抽泣,最后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过了这么多天,程东元有时依然能感受到靳程鲤的不安,就像现在,在商场,不过是买了件比较贵的衣服,就会让靳程鲤如此恐惧,说不难过程东元觉得是不可能的。

“小崽子,我们以后可能会有一段相当艰难的日子,你准备好了吗?”程东元问道。

靳程鲤安静了会儿,问道:“你会丢下我吗?”

程东元摇头:“不会。”

靳程鲤声音很是平静,“我准备好了。”

……

现在想来,自己的一身病像是有三分之二都是在那时落下的,程东元捧着管家递过来的专门请资深营养家为他配的调养身体的茶,花了大价钱调制出来,很符合程东元的口味。

靳程鲤油条豆浆都已吃完,看着程东元就那么定定看着他,懵懂稚嫩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无奈。

“又怎么了?”

程东元手中的茶水差点打翻,靳程鲤扯过纸巾给他擦拭。

程东元有些发怔,像是就在那么一瞬间,以前的靳程鲤又回来了般,他突然不再希望靳程鲤恢复记忆。

忘记过去,因为过去无论再光明总有黑暗,而未来将是一片光明。

第19章: 决定

相安无事了好几天。

程东元没有再去试图强行唤起靳程鲤的记忆,有种顺其自然的感觉。而且他还花了些时间教会了靳程鲤用电脑。失忆没有影响靳程鲤这方面的智力,他学得很快。

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靳程鲤的记忆尽管进程缓慢,但的确是在好转,毕竟不是致命伤,时间过了这么久,有时靳程鲤脑海中也会突然闪现一些零散的片段,可这些都被他给刻意忽略,从不提及。

现在他开始慢慢抓那些闪现的片段,很混乱,几乎没有能够抓的影像。

他开始在网上搜自己以前的信息,17岁被经济人看上,以拍MV和平面广告出道,后来被一个导演看上,接了他的导演的片子《囚渊》。这是他第一次拍电影,这条信息靳程鲤看得十分仔细。

电影讲的是大将军辜沅渊的一生。

他在电影中饰演将军年轻时候,刚刚随父出征,正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之时,凭着好胆识取下此次对阵的敌军最高将领的首级,接下来的数次战争中亦是出类拔萃,风头出尽。

金銮殿上皇帝封赏,赞其虎父无犬子,赏其黄金万两,封其军功为将!他得意非常,回到家,父亲也赏,赏他一巴掌附带家法其上。

辜沅渊不解,质问父亲为何。

父亲不答,拂袖而去。

辜沅渊长跪一夜,第二日旨到辜府,句句皆赞沅渊之勇才,字里行间总念辜父忠心,为国征战一生,此番儿子出征,辜大将军大可在京安享晚年,看虎子如何了得,定能保我朝盛世平安。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辜大将军几是两眼发黑,一怨自家小儿冲动误事弄得辜家上下进退维谷,二恨世事不公,他辜大将军为国驰骋一生,却终是被软禁于此,再不得法。

此番辜沅渊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冲动犯了多大的错,但短期内再是无法,只能顶着将军之名,对列祖列宗、对承恩双亲磕头谢罪,“儿子定能在五年之内坐上大将军之位,兵权于儿子之手,到时定能使爹娘解甲归田,再无庙堂之烦忧!”

“那就等你五年。”辜大将军声音瞬间苍老了许多,有些颤巍。

送行的人跟着军队走了很久,皇帝在城墙上为自己天下即将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们送行,手上轻挥,面上冷漠。

军队渐行渐远,辜沅渊一次也没有回头。

至此,靳程鲤戏份结束。

七年后,又是另一位演员扮演,尽管因为化妆的原因,两人面貌隐约相似,但诸多评论皆是不符合。

青年的辜沅渊杀伐决断,气势凌厉,不可谓不强。

少年辜沅渊性格活泼,后生无畏。

靳程鲤将其演绎得不算淋漓尽致,但种种却是恰到好处。少年辜沅渊的活泼、杀敌时的冷静果断、赏功时的得意洋洋、知错时的百般悔恨……《囚渊》上映后风头甚至盖过了当时饰演青年辜沅渊的前辈,获得业界内外一致好评,饰演中年辜沅渊和老年辜沅渊的前辈亦是对他大加赞赏,多有扶持,甚至一举获得那一年红枫奖的最具潜质新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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