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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有幸 下——by又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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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仿佛回到了小学那被奚落的时光里,低着头,一言不发,隐忍着,告诉自己,还好还好,一切都还好,没到最坏的程度,至少苏林还是爱着我的,他犹豫了,他心疼了。

我仿佛从未恨过,从未厌烦,从未如此,无怨无悔的地对待某个人。当苏林无缘故地发怒,当破碎的声音从他嘴中嘶吼出来,当周围的一切,我内心的一切,除了对他的爱以外都崩塌成破败的瓦砾,我不知除了爱他,还有什么力量能使我强忍眼泪在他病床边站得如此坚决。

之所以我从一开始没质问他爱过我没有,也没问他还爱不爱我,都是以为我爱他,并且因为我爱他,才急切地希望他履行他说的,‘要和你一起去流浪’的诺言,才无比地渴求他说过的,所谓的‘一辈子’。我太过渴望,所以能过忽视所有让人心碎的过去。

是我把他逼得太紧了?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偏执地要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就算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肯定,我也要留下,我自私也好,我冷血也好,总之我就是不能放手,因为这一放手,或许在余下的生命里都不会有到再找回的机会。

他没说出什么恶毒的话,也没忍心说伤人的话,只是咆哮着让我回去,咆哮着,并想用此种方式让我放弃。

我异常困惑。

当护士医生都赶到,当众人都好奇地想看一个病号是怎么和一个探病者打起来,我红着眼睛,逼迫自己的眼泪倒流。我一定不能哭,我丝毫不柔弱,我并不理亏,我并不委屈,我并不辛苦,我并没为此感到委屈,我并不妥协。

如果我固执地承认我爱他会被处以极刑,我想就这样死去。

后来医生上前劝阻愤怒的苏林,矮小的护士想要将我推走。我的双脚粘在地板上,我无法移动。

后来郑辰逸赶到,让我惊讶的是母亲也来了。

母亲给我的见面礼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还是那几句老话,‘你丢不丢人’、‘你到底有没有点尊严’、‘你做人有没有点底线’。

我的世界一片混乱,到处是争吵和劝阻的声音,到处是瞪大、威慑般的双眼。

在我被郑辰逸抗到肩上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的是苏林眼睛周围被泪水润湿的纱布,还有他颤抖的手,他绝望的眼神。

然后我的世界颠倒了,所有景色,所有痛苦、快乐,渺小的希望和期盼。

我在远离争吵,我在远离苏林。

我脑海里是毕业时苏林指着我妈说‘你妈’的模样,是苏林让我回家时说‘我等你’时的模样,是苏林坐在大巴车上说‘回去吧’的模样。

回去吧,段岑睿,你不比谁坚强。

你不必如此坚持。

你不用把我,苏林,当成你的世界。

第四十七章:不容得谁去阻止

郑辰逸把我放在住院部外的长凳上时,我已经麻木了。

肚子被他的肩磕得生疼,但这都不及我内心痛苦。

郑辰逸在我身边坐下,让我靠在他肩上,一只手臂环着我,一只手轻拍着我背。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呀?他干嘛这样莫名其妙就生气呀?莫名其妙地就不理我,还说要找个女朋友结婚,老子真太他妈贱了!”我红着眼抱怨,就算这样也不能流泪,因为我并不委屈,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屈从。

郑辰逸紧抿着嘴。

“为什么我妈会来?”我问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是郑辰逸把她叫来的。就像小时候我爬树摔了,我被男生女生群殴,我弄坏了花瓶割伤了自己,都是郑辰逸第一时间把母亲叫来。

他愣了,顿了几秒,手上动作也停下,缓缓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医院门口碰到她的……”

“是不是你叫她来的?”我质问他,从他怀里挣开,不解又凶狠地盯着他。

“我没有!不是我!”郑辰逸苍白地辩解道。

“不是你还有谁?除了你就没人知道我回来!你个叛徒!”我骂他道。

“我都说了不是我!”他比我还凶,把我吼得一个激灵。

他瞪大着眼看我,见我往后缩还是心软,将我拉回自己身边,让我把头埋在在胸膛上,柔和道:“真的不是我,相信我。”

“那还有谁?还能有谁?苏林了……只有苏林了……不是苏林,肯定不是苏林……他明明知道我妈肯定……而且他之前一直都睡着的,绝对不是苏林!”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解,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肯定是你,你别不承认!”我笃定道,终于哭了出来,“你别不承认!肯定是你!你承认吧……我不怪你,你又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我不怪你……”

郑辰逸沉默。

“我到底哪里错了?”眼泪决堤,半月来积累的委屈和不解,全化成嘶吼和眼泪。

郑辰逸抱着我,紧紧抱着,我的身体已经软得一揉就会碎成渣渣,但同时又被这样的拥抱保护着。

“别哭。”他说。

“至少我一直在。”他说。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他说。

母亲从住院部出来时提着我的行李,她走到我和郑辰逸面前,将行李扔到我脚下,呵斥道:“回去!”

“回哪?安徽?”我颓然坐在长凳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劳烦您跑一趟来看苏林,我代他谢谢您了。”

“段岑睿!你再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试试!你别给脸不要脸!”母亲指着我鼻子骂道。

我不知为什么当时还笑得出来,只是觉得太好笑了,实在太好笑了,这句话从我母亲嘴里说出来,你敢相信吗?从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的母亲嘴里说出来,‘给脸不要脸’,笑死人了好么!

“对呀,我就是这么不要脸,但是关您什么事啊?您还是回家颐养天年吧,我垃圾,我就不陪您闹腾了。”我抬头时才发现母亲的头发相较之前已经白了许多,脸色蜡黄憔悴。我惊讶于母亲苍老的容貌,内心不是没有愧疚,但愧疚也及不上苏林绝望的眼神带来的打击。

“我可是你妈!你竟然要为一个外人这么跟你妈说话!你才多大?你就要离家出走!你就要跟我跟你爸断绝关系!”我妈怒吼道,上前想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

我打开母亲的手,挣扎道:“你们说不要变态的!我从小到大都是变态!我不只苏林,就算没有苏林,我还是变态,我以后还会是变态,变态又治不好,你们还是不要我这个儿子吧!”

郑辰逸闻言也沉下眼睑,嘴唇紧抿着。

路过的病人远远地驻足看热闹,母亲也有发觉,怒道:“你别在这闹!回去说!”说罢又要来拉我。

我见她觉得丢脸,心里恶趣味更甚,挣开她后直接扑到郑辰逸身上,捧着郑辰逸的脸又蹭又亲。看热闹的人愈来愈多,母亲站不住,上前要把我从郑辰逸身上拉开。

郑辰逸的反应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激烈,他只是尝试般地想把我从自己身上推开,但我勾着他脖子,树懒一样贴他身上,之后他就没有了任何反抗,脸上的温度也只增不减。

母亲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闻所未闻的脏话都从她嘴里蹦了出来,后背也被她掐得生疼,她重复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你还要不要脸’。

后行人的手机被举起来,摄像头都对着这混乱的场景,母亲被气走,我才肯从郑辰逸身上下来。郑辰逸追上那些有‘影像证据’的人,让他们删了照片和录像。

那些人肯定会说‘现在的小孩啊,真是……哎’。

没错,我就是那只白眼狼。我就是那活脱脱一只奇葩。

我不知郑辰逸坐回我身边安慰我时我是怎样笑出声来,又哭出声来的。我再也按捺不住,愧疚和厌烦让我无法抑制。

假期之后几天我一直待在医院,白天躲在病房外看苏林,晚上就躺在候诊大厅的长椅上睡。郑辰逸曾让我住到他家去,我拒绝了,于是他也在医院留宿,他中午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又打包一份送去给苏林。

他跟苏林撒谎说我已经回了安徽。

我站在门外,我知道苏林每天都会写日记,他每天都会把玩床头柜上那架相机,他每天都会盯着被砸得稀巴烂的手机看良久,他每天都会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照片,然后全身颤抖着抽泣。

他上厕所和洗漱都非常不方便,只能单手扶着床,一寸一寸挪去洗漱间,郑辰逸在的时候还能扶他一下。

护士帮他换头上的纱布时,我看到了那道狰狞的疤痕,那道伤痕留在他脸上再也无法消去,但他还是我深爱着的那个苏林。

他写日记时会边写边流泪,然后他擦擦眼睛和脸上的泪痕,又用餐巾纸擦掉日记本上的泪渍。

我不知道我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我明明可以上前拥抱他,我明明可以去安慰他,我却再也不敢迈近一步。

苏林变得易怒,变得毫无耐性,常向郑辰逸发火,就像一开始叫我滚一样,赶他走。郑辰逸把他床头的玻璃杯换成了塑料的,对他说‘假期一完老子就滚了,谁他妈要管你’。

郑辰逸没向我抱怨过什么。

我想陪苏林到他出院,但郑辰逸不赞成,他说会找人帮忙照顾苏林,劝我不要耽搁课程,而且在这里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我不想走,他说‘你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没什么意义,之后我叫我朋友来照顾他,然后电话联系我,说说他的情况,不用担心了,他好得很,有什么话等寒假回来再说吧’。

我叫郑辰逸把我的手机号留下。苏林手机坏了,我生怕他会像陈学凯一样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但那一离开便是永别。

他不可能再给我打电话,也不可能记下我的号码,甚至连自己的手机号都不再用。

什么‘有什么话等寒假回来再说’全是扯淡。

寒假回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要在这么大个重庆城里找一个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衡浩轩不知道他家住哪,他室友也不知道,找了好几天之后,我连坐车回安徽的钱都没有了,寄住在郑辰逸家,打了份工。不过那些都是后话。

事情的原委,是在十年之后,听过一个无法再修补的事实之后,我才弄清楚。

我也说不上来我俩到底是谁错得更厉害。

如果我能在母亲劝我们分手时做出让步,如果我能稍微地撒个谎,说我跟苏林分手了,那么我们可能还能在一起。如果苏林坚持一些,如果他不曾因为母亲的话而动摇,如果他明白他在我心中处在一个多么重要,多么不可替代的位置上,或许他也不会选择放弃。

时间流逝和因果循环由不得谁去阻止,容不得谁去插手,生活中这些无数的玩笑,归根究底,都是我一手造成。

第四十八章:这生活中再没有苏林

我没钱了,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回学校的第一天就去找了一份兼职,在图书馆茶水吧当服务员,由勤工俭学中心提供的兼职。

在国庆节已度过的七天内,我用光了我所有的从家里带出的钱,还有我抱有的一点微弱的希望。

我那时还怀着要寒假时再回去跟苏林把话说清楚的想法,虽然知道那种可能性极其小。

回校之后我仍然无精打采,吴韵远玩笑我说‘该找个马子了’。

自从回学校之后,郑辰逸更是天天都来缠着我,头天晚上会问我第二天的课程时间,第二天会找准时间,带着他的室友跟我们一起吃饭。

在我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跟郑辰逸讲清楚之后。

他仿佛在营造一种气氛,不让我显得孤单失落的气氛,看到我半真半假的笑容,他就能因这肤浅的原因开心。

部长打电话叫我喝酒,原因是新开的酒吧打折,我畏畏缩缩地拒绝,我的确没钱了。谁知电话那头拍桌而起,大嚎道:“汪涛这次喝酒你请客,老子和小弟都没钱了!”

电话那头汪涛抱怨了几句,部长又以一种让人放心的语气道:“走,去喝酒,叫上郑辰逸,还有另外几个干事。”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便说‘就这么定了’。

喝酒那天下午,我正好有兼职,郑辰逸没课就在图书馆看小说,故意坐在我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买饮料的人很少,其实主要原因是看书的人很少,我站在吧台后捱时间,整理新文的构思,随手拿了一张餐巾纸记下,但我的注意力并不能持续太久,不一会儿便会转移到有关苏林的回忆里去。

郑辰逸踱到吧台前,在高脚凳上半倚办坐,见我没反应,伸手在我耳边弹了一个响指。我紧张地抬头,机械问他‘想要点什么’。

“想要你笑。”他挑眉道。

“别闹。”我皱眉,摆摆手示意他走开。

“你知道我在闹?我认真的!”他瞪着眼极力辩解。

“得了吧。”我面无表情。

“瞧瞧瞧瞧,那怨妇样,算了吧咱还是,笑一个来。”说着他就要用手来挑我下巴。

“边去。”我不耐烦地打开他手。

“来杯绿茶。”他终于正经一些。

“不要糖。”他补充道。

“造。”我低头给他泡茶。

“你造的真多。”他假惺惺赞扬道。

我抬眼瞪他。

“你还造什么?”他双臂撑在吧台上,凑过来问我。

“我还造你是死基佬,我妈最讨厌死基佬。”我自嘲般道。

“哼。”他轻笑,道:“不错嘛,然后呢?”

“你借了老子画板,还给老子用坏了,还没有还的打算。”我道,想起他每次提到画板那种略带抱歉的语气,不觉勾起嘴角。

“我还弄坏过你的玩具,你他妈心痛得不得了,当时恨不得跟老子绝交。”我道。

“你还欺负我喜欢的女生。”

“初中的时候还跟陈学凯讲过话。苏林超级看不惯你。”

“从小到大得过无数个荣誉,结果读个他妈二流学校。”

我越想越觉得他的生活轨迹毫无逻辑感可言。

“我还认为你知道多少,不就这么点。”他轻蔑道。

“卧槽,不错了好吧,托某人的福,我们可是六年都没多少来往呢!”我讽刺他道。

“切。”他白我一眼,“你看你找的借口,这种也算?”

“加不加冰?”我问他。

“要。”

我把绿茶放到他面前。

“你说我去加辩论队怎么样?”他边啄一口茶水,边征求我意见道。

“去啊。还能加综测,多好。”我想也没想。

“诶你说你能别这么肤浅吗?”他眉毛上抬。

“你想我怎么回答?”我反问他。

他也答不上来,顿了半天,道:“但是这样就没时间来陪你了。”

“谁要你陪啦!大男人好么!又不是小媳妇。”

他笑笑,不再说话。

“小媳妇。”很久之后他自言自语,低头一笑。

“大爷你反应还是挺快的吼。”我讽刺他道。

“小媳妇就算了,”他狡黠笑着,抬头看我,道:“媳妇还不错。”

“诶诶诶,你注意点你死基佬的身份啊,这种攸关节操的玩笑你随便开啊?”我勾着嘴角道。

“你在医院亲我的时候,我从你那儿渡了点节操过来,现在还够用。”他反倒讽刺起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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