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玩味的笑……像是知道了什么。
叶九柒死死的盯着那青年，妄图从那眉眼之中看出些什么，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我名……叶天问。”那青年上前走了一步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同时目光扫向了叶九柒，两人目光交错。
叶九柒手上的酒杯被他捏碎了，晶莹的酒液撒在手上，叶九柒只是直直的看着那青年，看着叶天问。
他的弟弟。
他一千年没有见过的弟弟。
即使对视，但是叶天问的眸子里还是什么都没有，所以除了叶九柒身边的林术和路修炀，没有其他人发现这二人在对视，接着叶天问抬起手慢慢取下了右眼的白布，众人大多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有眼白，纯黑的眸子，同时在眼睛下方一点的位置一点金色的纹饰缠绕在眼睛周围，不是美艳，倒是一种庄重肃穆。
叶九柒死死盯着叶天问，他不知道这些年来叶天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自从叶家灭门后，他跟他师父，那个元婴的修士杨威走了之后。
为什么短短千年，他已经可以与仙帝夜笙洛行他们同等修为了呢？
“天问，你应该有要说的吧？”鸿清看见了叶天问的动作，以及之前和叶九柒的对视，他开口了。
叶天问和叶九柒的关系他当然知道。
“鸿蒙混沌，天元归一，星辰双宿，神魔不啻，破尘出世，碎道往生。”叶天问缓缓的说出一句话，所有人都听不懂。
除了叶九柒。
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句话了。
原着里从头开始都没有解释过的给主角的判词，在这里，他一直没有等到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从他的弟弟口中。
叶九柒扯了扯嘴角，天道果然是个老混蛋，他以为他改变了所有，但其实天道只是看了场戏，他的判词一点没变，他的命……一点没变。
微微低下头。
但是他不是原着的叶九柒，所以其实从一开始就什么都被改变了。
就像这句话晚了接近一千年。
就像说出这句话的人成了叶天问。
这本来就已经是改变了。
第139章
叶天问的出现让除天帝和夜笙外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仙界与魔界的平衡似乎被打破了。
魔界有两个魔尊，但却不和，仙界有一个仙尊，但要肩负起稳定仙界的责任，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但却因为叶天问的出现而打破了。
魔界的人在躁动着，夜笙却丝毫没有反应。
就连叶九柒都猜测不出夜笙的想法。
“……祭祀大人，不知这话是何意？”白牧羽再次开口。
叶天问看向他。
“这是一个人的天命。”
“……不知祭祀大人在这仙会上说出一个人的天命而不是仙界的命运是何意？”七十二仙君中排在首位的一个仙君问道。
“他的命……与仙界的命紧密相连。”
一句话，所有人征愣，全部都看向仙帝鸿清。
鸿清摇了摇头，道：“不是我。”
没有人注意到，叶九柒的手攥的死死地。
“请祭祀大人直言。”有人说道，响起了不少仙界中人的赞同。
叶天问却转身，没有人看到他眼中的悲悯。
“你们……自会知道。”然后，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姐姐……不，哥哥。
你已经没有时间了，有些时候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仙会虽在进行，但是大多数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鸿清，你开这仙会不邀请我龙族是和居心？”一声闷雷在九华池的天空上炸开，巨大的声音响彻在九华池上空。
同时在九华池周围窜起了数道黑影，包括七十二仙君里面的龙霜。
此时浮在半空中的是龙族的族长，他的身后便是龙族的子弟们，里面有各个宗门的人，也有龙族本族的弟子，来势汹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鸿清不邀请龙族只是龙族的借口，他们……是想谋反。
“龙潜，你要篡位？”鸿清端坐在主位，淡淡的问道。身后的七十二仙君已经是戒备的样子。
魔界人看好戏一般的看着。
“不……我只是觉得鸿清你已经老了，该退位了，将这仙帝的位子换一个人了。”龙潜笑着说。
“换成你？一个仙君？”鸿清冷笑。
“当然不是我……而且就在一年前，我已经晋入……仙尊了。”龙潜有些苍老的容颜上带着狂热和挑衅，“有一个人，一定没有人反对他成为仙界新的帝君，我们龙族便要辅佐他上位。”诡异的目光看向鸿清，不意外地看见鸿清面色一沉。
“……鸿清，你猜到了吧。”龙潜的手缓缓抬起，“就是你的孙子啊，天道圣女云娘的一半精血，并借混沌池而创造出来的，你的孙子，天道认定的仙界继承人。”
手指的地方正好是九渊仙门的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那里。
叶九柒全身僵直着不能动弹，没有人发现他全身都已经不受控制。
这便是仙尊的力量……那力量悄无声息，自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仙人能够抵挡的。
被控制着直直的走了出来，视线扫向夜笙，发现他虽然面色有些阴沉，但是却没有出手阻止。
……卧槽boss你要干什么qwq
随着叶九柒的出现，认识他的人都是满腔的惊异，不认识的人带着打量。
尤其是路修炀一伙人。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叶九柒的来历。
钟墨冷哼一声：“门主你早就知道了？”
白牧羽转过身，神色复杂：“他……跟云娘长得很像。”一句话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在去琼天之前你单独将他留下了？”钟墨的神色一点都不好，他自己的徒孙却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是……”白牧羽有些狼狈。
此时叶九柒已经走到了那空地的中央。
“天孙大人，你可同意我的话？成为这仙界之主？”龙潜笑眯眯的问道，叶九柒全身不受控制，
“我……”眼见得同意的话便要说出来。
“孤……不同意。”一声冷哼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叶九柒浑身一震，一口血喷了出来，同时半跪在了地上。
龙潜的控制被强行解开了。
此时其他人才发现叶九柒的异状，同时目光都转向了那发出声音的地方。
魔界的尊主，夜笙。
“夜尊主，我仙界之事恐怕容不得你魔界插手的吧？”龙潜微眯了眯眼，压低了怒气回到。
只差一步，他便要成功了。
当叶九柒答应了他的话，那么天道也就认定了。
只要将鸿清拉下仙帝的位置，这仙界便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曾料想……被那魔界中人打乱的。
当真是魔孽！
“呵……”夜笙轻笑，手撑着面额，说不清的魅惑，“仙帝是谁孤不管，但是只有他不行。”手指着叶九柒，叶九柒也看向了夜笙。
两人的视线相对。
“夜尊主，今日只要你不插手，老夫便将我龙族的公主赠予你。”龙潜只是当夜笙在找麻烦。
魔界尊主喜怒无常，现在不适合与魔界为敌。
所以龙潜忍了。
这么多年，为了筹划今天这一幕，他可是忍了许久的。
“龙族的公主？”夜笙挑眉，看向身边的右卫，右卫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嘲讽。
“启禀尊主，这公主便是被我和阿左从大殿扔出去的龙霜仙君。”丝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语气中的鄙夷谁都听得出来。
站在龙潜身后的龙霜脸一下扭曲了。
仙界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议论纷纷。
龙霜之名，只是因为一句话便成了笑话。
“……夜尊主，不是说要带着魔界尊后出席的么？怎么没看见啊，难不成是愚弄我等？”龙霜忍着怒气回道。
夜笙虽然是魔界人，但是身为一界之主虽不说言出必行，但是从不屑于说假话。
本以为夜笙会恼羞成怒，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夜笙起身了，脸上还带着笑意。
换换走向中间的空地，龙族之人戒备起来，害怕夜笙会发难，龙霜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她也没想到一句话，夜笙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以为……在这仙界之地，夜笙会收敛一些。
难道……她想错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夜笙没有看浮空中的龙族中人一眼，而是径直走向叶九柒。
“魔尊，你要做什么！”瞬间，叶九柒的面前多了四个人。
路修炀，白牧羽，钟墨和……碧玲。
“公主？！”碧玲的出现让其他人吃了一惊。
“我的小舅舅我当然要守护了。”少女般的话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叶九柒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外甥女会这么快的接受他。
“我九渊仙门的弟子自然不能受到魔界之人的迫害！”白牧羽的话坚决，还透着沧桑。
再一次对上夜笙……记忆中的恐惧让他的身体颤抖，但是却没有后退。
“他……是我的弟子。”路修炀的话更是坚决，虽然一直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对叶九柒这一唯一的弟子却从没有不在意。
“呵……我钟墨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你动我小徒孙一下，师兄，不会怪我吧？”转过头，对着那被他强制留在那里的宋梓轩招了招手。
剑宗没有他们两个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师兄，如果我真的死了，剑宗就拜托你了。
宋梓轩哪里不明白钟墨的意思……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钟墨去送死。
那可是夜笙啊。
一己之力屠戮七十二仙君的恐怖存在啊……
叶九柒呆愣在那里，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的人为他站出来。
……卧槽boss你那副看好戏的表情是什么？！
感动的情绪都被你画风不对的表情破坏了好么！！
“咳咳……那个师尊，师祖，门主，还有碧玲……他不是来杀我的。”叶九柒调息了一下体内翻滚的灵力，两个尊级的力量可不是盖得= =无奈的说道。
四人转向了他，他缓缓站起来，“他只是来找我的。”微叹一口气。
他算是明白了boss这个混蛋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
不就是要把他们的关系昭告所有人么= =他还以为能够悄悄地走他真是太、天、真、了！
呵呵呵呵boss咱们走着瞧啊=皿=
四人更是摸不着头脑，叶九柒穿过四人慢慢走向了似笑非笑，但眼睛却透着温柔的夜笙，越来越近，然后认命一般，自觉地扑入了夜笙伸出的怀抱。
转过头，看着目瞪口呆的四人。
“我跟你们说过我的道侣是魔界中人吧……”叶九柒说道，
“是……是……”白牧羽有点结巴。
叶九柒自然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是他，”顿了顿，“魔界尊主，夜笙。”
夜笙没有说一句话，在他怀中的叶九柒也没有看到，但是其他所有人都看见了。
那种宠溺的，温柔的，惊喜的，完全不属于魔尊夜笙的表情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夜笙的脸上。
“恭迎尊后。”震天的齐喊，魔界之人皆是臣服之姿。
这绝不是突然出现的人应该受到的待遇。
只能说叶九柒真正让魔界之人臣服。
仙界所有人静默。
联想到叶九柒的身份。
天孙……是魔界尊后？
……这比凡人编的小说还不可思议啊好么！！
龙族的人脸色变得阴沉，尤其是龙霜和龙潜，夜笙抱着叶九柒看向他们。
“所以说……孤不同意了啊，”玩味的勾起嘴角，“孤的尊后怎么能成为你的傀儡呢？”
一句话全场无声。
叶九柒在夜笙怀里死的心都有了qwq
尼玛原来当众出柜是这种感觉么？！
第140章
因为夜笙说的话，没有一个人说话。
叶九柒从夜笙的怀里下来了，刚刚抱住只是因为形势所逼，现在还继续抱着……叶九柒表示自己丢不起那脸==
“……师尊。”叶九柒转过身，看着身后那四人，低低的叫着路修炀的名字眼中是深深的歉意。
路修炀说的话他没有忘。
【若是有一天魔界与仙界开战，你与你道侣便走吧，师尊我们还是能够护着你们的。】
正是因为没有忘，所以才会愧疚。
因为他的道侣是夜笙，是魔界的尊主，他是魔界的尊后。
如果仙魔为敌……他们必定身先士卒。
避无可避。
“不必……师尊说的话，一直有效。”路修炀摇了摇头，冷峻的神色此时也是柔和了不少，他自然是明白自己这个徒弟的心思。
师父护着徒儿，本就天经地义。
“小柒儿……别想那么多。”钟墨也是晃了晃头，转身走回了九渊仙门的位置，安抚着宋梓轩。
白牧羽紧簇着眉，但最终还是叹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小舅舅……”碧玲看了眼叶九柒，又看了眼梦岚曦，叶九柒看着她，摇了摇头。
碧玲转过身，回到了梦岚曦身边，两人说着什么，碧玲面露惊异。
叶九柒看了眼钟墨和路修炀，以及白牧羽，一咬牙，朗声道。
“我叶九柒，欺瞒师尊宗门，蒙蔽门主宗主，此乃大忌，罪无可恕，为赎此罪，今日以天道为誓，与九渊仙门再无半点关系，与玄紫仙君路修炀断去师徒关系，若违此誓，永不成神！”
这道誓言出来的突兀，在寂静的九华池上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夜笙在叶九柒说出第一个字时就知道叶九柒的想法，但他没有制止，他尊重叶九柒的选择。
路修炀钟墨白牧羽三人皆是震惊的看着叶九柒，他们没有想到叶九柒会发出这样的誓言。
虽然三人都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若是叶九柒依然是九渊弟子，那么他魔界尊后的身份必定会使九渊仙门遭到其他仙界中人的诟病，剑宗更是在宗内都会受到排挤，但是他们却不在意，对于他们来说叶九柒远比那些名利重要。
未曾料想，叶九柒会发下这样的重誓。
永不成神。
这对于普通的仙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惩罚，毕竟那成功的可能性本就渺茫，但是叶九柒不同。
他们同为仙界顶尖的高手，在平时修炼之时，可以隐约感觉到天道在冥冥之中的预示，下一任的天帝……可能是神。
龙潜说出了叶九柒是天道注定的下一任天帝，那么叶九柒成神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即使他成了魔界尊后，仙界之人不会让他继任仙帝之位，天道也就不会强行让他成为仙帝，但是天道却承认了他和夜笙结为道侣，那么便不会剥夺他成神的机会。
此时他发下若是他违背了誓言，那么永不成神便会成为现实，与此同时这便是对于天道“必定成神”的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