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人人得以诛之。”郑青阳也开起了玩笑。
今天傅凡和郑青阳都轮休，秦皓给阿姨结完钱就带着秦韵去公司了。
“今年年怎么过？”秦皓问秦韵。
“老爸老妈说是要新年蜜月……”
“等一下，那他俩要回来？”秦皓的语气有些不对。
“秦玛娜和秦域可能要回来过年。”秦韵几乎要躺在车子的后座上面，一边说一边偷偷从后视镜观察秦皓的表情，说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秦皓波澜不惊的表情还是有一丝丝扭曲，秦韵就了然于胸。要不然自己跟傅凡回家过年得了。
“叫他俩就在华人街随便过一下就好了，回来还增加吃饭的人口。”秦皓不是讨厌自己的弟弟妹妹，但是……自己家的那位小公主特别霸道，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他俩是挺麻烦的……”秦韵也不想随便增加哥哥的怒气，是顺着哥哥用了一个稍微能够接受的形容词。其实那俩孩子，可以说是特别特别的麻烦。
秦皓不再说话了，可能是也想带着郑青阳出去过年吧……
“哥，哥！”秦韵叫了两声，见秦皓没搭理自己，坐直了身子向前看去，“哥！”
“你怎么了？”
“你可不许偷偷带着嫂子出去旅游就剩下我一个人带着他俩啊！”
“这说不定。你不跟着傅凡回家过年？”
“傅凡还没跟家里说呢！我怎么跟着回去啊，大过年的……”秦韵小声嘀咕，“哥，说好了，不许偷偷地出去，我可不想单独跟他俩在家过春节，太无聊了。咱们一起出去旅游吧，咱们三个一起，要不在咱们五个一起出去旅游也可以啊，说不定还能碰见老爸老妈呢！”
郑青阳路过秦韵的房间时见傅凡正在收拾行李，“傅医生，你是在收拾行李？”
傅凡是一个特别老实又特别认真的男人，对待任何问题都会很认真很诚实地回答。比如这个问题，傅凡就在郑青阳的目光之下，思索了很久，“我过几天就回家过年了。”
“哦，要帮忙吗？”
这个问题傅凡还算是反应比较快的，“不用不用，一会儿我要回我原先的房子那里拿点东西，再出门给家人买点东西。”
听见傅凡的回答，郑青阳笑道：“傅医生你要是出门买东西不带上小韵，他回来会闹开的。”
傅凡心领神会，就算秦韵不闹开，那也是不绝于耳的话源源不绝啊，会吵得所有人都睡不着觉的。
傅凡出门之后，阿姨也收拾完房间走了，郑青阳送走了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干。就去秦皓的书房去找两本书看一看，秦皓的书房很大，书也很多，有一两个书架上面都是英文原文书。
郑青阳总觉着没有秦皓的同意随意翻人家的书不是一件很值得称赞的事情，但是看一看书脊上的名字，先选一选应该没有问题。然后郑青阳就在书架上看见了一本有些旧的书，其他书本的书籍都是很新的，只有那一本略微有些褪色，很明显是一直放在外面被太阳晒得或者时候经常摩挲和翻阅所以相较别的书褪色的厉害。
郑青阳想要将这本书拿下来的时候，门铃响了。郑青阳想这个时间估计是快递什么的，应该没有其他人了，还是连忙下楼去开门。就在郑青阳走到楼梯的时候，听见有人在按密码。秦家的房子是密码锁，在外面按密码的话，里面是听得特别清楚的。郑青阳第一反应就是，有贼！
住在这个房子的人，不会先按门铃再开锁的，所有人的习惯郑青阳都记得。郑青阳轻轻下楼，也没什么顺手的武器啊！拿住手机，拨着110，这是郑青阳唯一想的到的手段了。
然后门就开了，“竟然真叫我打开了，这都两年没换密码了！这俩人的家竟然还没被偷！”说话的是一个女孩子，声音非常年轻。进屋之后，就看见了郑青阳。
“啊！”
“你是谁？！”郑青阳大叫。
“秦域，报警！”女孩子大喊，“有贼！”
“你才是贼！”郑青阳将110拨了出去。
“我怎么是贼，你才是，我回家而已！”女孩子大喊。
郑青阳听见对方话，挂了电话，“你是谁？”
然后从女孩子后面走出了一个男孩子，很年轻，但是那个长相，一眼就看得出跟秦皓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秦玛娜，别总叫我做这个做那个的，我拿了四个箱子两个包……”被叫作秦韵的男孩子真的搬进来了四个箱子和两个包，都扔在地上，才发现郑青阳，“你是谁？！”
“等一下，秦域，我记得，大哥……”秦玛娜开始打量郑青阳，“这是咱们嫂子？”
郑青阳完全不知道秦皓还有两个弟弟和妹妹，他以为秦家只有这两个儿子。郑青阳这才好好打量起来这两个人，秦玛娜长得很漂亮，眉眼间和秦皓长得有些相似，一头长发烫成了大波浪，还是金黄色的，应该是染得。“你是秦皓的妹妹？”秦玛娜点点头。“你是秦皓的弟弟？”秦域点点头。
秦家好多人啊！
“我跟二哥说要回来过年了，他没跟你们说吗？”秦玛娜脱鞋进屋，打量着郑青阳，“我叫秦玛娜，那是我弟弟，叫秦域。”
“你们好，我叫郑青阳。”
“听二哥说，你比他大一点，可是你看起来好年轻啊。”
“秦玛娜，别总说我是你弟弟，我是你哥！”秦韵还在努力将四个箱子两大包搬进屋子，听见秦玛娜的话，用大吼表示自己的不满。
郑青阳连忙去厨房给秦玛娜倒了一杯水，然后就帮着秦域去搬箱子了。
“秦域，你可比我晚五分钟。还有，你也太没用了，要知道这可是咱们嫂子，使唤嫂子，你好意思吗？！”秦玛娜甩了一下她的大波浪，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手里那这郑青阳刚刚递过来的玻璃杯，里面是温开水，喝起来正正好。秦玛娜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这么细心体贴的，突然感觉自己哥哥眼光不错。
“要不秦玛娜你自己来把你的箱子给搬上楼去？”秦域只是表示抗议，但是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小声嘟囔着，“就晚五分钟已经被使唤二十年了。”
“你们是龙凤胎？”
“嗯哼，我是他孪生姐姐。”
郑青阳这才想起来，刚刚他俩说是回来过年的……
晚上回来秦皓和秦韵回来的时候，发现秦玛娜和秦域正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只有秦玛娜一个人在对着电视节目里面的情节滔滔不绝地评论着，秦域沉默地玩着手机。
“回来了啊？现在就吃饭吗？”郑青阳从厨房里面探头出来打招呼。
秦皓和秦韵看着沙发上那俩人，不想说话了。
“秦玛娜，秦域，你们怎么回来了……”秦皓的声音里充斥着‘我不爽’。
怎么，他俩就回来了呢！
“大哥，我跟二哥打过招呼了。”
秦皓转过头看向了秦韵，秦韵笑得正假。
秦皓叹了一声，只好先回房间去放东西。郑青阳将厨房交给傅凡，上楼去看看秦皓。“师兄？”
“他俩回来吓到你了吧？”
“我没事儿，再说了过年嘛，人多，热闹。叔叔阿姨回来吗？”郑青阳接过秦皓的包，没有接秦皓的大衣，就坐在床上仰着脸笑着。
“他们去旅游。”秦皓见郑青阳正看着自己，“怎么了？”
“人多真好。我弟弟还不知道在哪儿……”
郑青阳伸手正好摸到秦皓的脖子，微微用力，秦皓顺势压低了身子。等到能够感到秦皓的呼吸，郑青阳轻轻地说：“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等到过了年，我帮你找找。”
郑青阳将额头碰在秦皓的额头上，闭着眼，“嗯。”
秦韵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没去放包也没换衣服。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因为他想到了傅凡还有三天就回老家了，而家里面又来了两个麻烦精。
这年真的过得去吗？！
“秦玛娜，你把头发弄成这样，老妈没骂你？！”
“你觉着妈妈会舍得骂我这个唯一一个女儿吗？”秦玛娜甩了甩她的大波浪。
郑青阳陪着秦皓下楼，看着这一大帮人，真热闹啊！这是郑青阳的感觉，他还是挺喜欢热闹的，因为从小家里人就少。
秦皓倒是很讨厌这么多人，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他有点宅……
23、谁家都有点事儿
快到新年了，外地要回家的医生和护士都会开始窜值班表，毕竟正月法定假日这几天的薪水比较高。陈优优的老家有点远所以会提前回家，严平要回家过年，罗轩却不跟着回家帮着轮值。郑青阳想帮着窜班，但是秦皓不同意，说是过年就不要劳累！但是郑青阳说人太少了，根本排不开！
于是秦皓准备研究一下人员问题，“要不你回家来，我养你。”秦皓吃完最后一口炒蛋的时候说道。
郑青阳咬着面包，看了看周围几个人，指着自己，“跟我说呢？”
“嫂子，你的自觉性太差了。我哥不会轻易说养我们的。”说话的是秦韵，他所说的‘我们’指的是他和那俩龙凤胎。
“哥，我觉着大哥有可能叫我在家吃闲饭的。”秦域搭话，他总是沉着脸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与秦玛娜有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在吃饭和喝咖啡的样子显得休养十足，这一点像是和秦皓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平稳沉静整个人的气质比起秦皓要多几分温和。
郑青阳有时候看到秦域会觉着看到了一个复刻版的秦皓。
“秦域，认真地跟你说，我们都不会养你的，我还指望你养我呢……”秦韵用手指戳着秦域的胳膊，表情异常的认真。“别忘了还有秦玛娜这个重任，你得养我们。”
秦玛娜还没有起床，仍然赖在床上死活要当一个不吃早餐的大小姐，于是吃早餐的环境还算清净，能称得上清净那也是秦韵还没说话的时候。在秦韵开始说话之后，这清净的环境被打破了，直到郑青阳出门，秦韵还在和秦域说话。而秦域的性子也是真的很好，秦韵能装满卡车的话他仍然面不改色地听着。
“秦韵做的早餐一点都不好吃。”这是来自秦皓的吐槽。
“那明天我来做。”郑青阳笑。
秦韵跟秦域念叨了一会儿之后，“凡哥哥，一会儿你要上街吧，我陪你去！”
傅凡是第二天的飞机，今天打算出门去买点礼物带给家人。“嗯。”
比起之前一直是霾天的气候，今天是艳阳高照，天气晴朗，连一丝风都没有。
“感觉这种天气过年的时候就会很暖和了啊。”罗轩站在医院大门口，伸了个懒腰。
“是啊，我觉着我家都能穿短袖了吧。”
“南方人啊。你下周就回家了啊，没几天了。”这话里面带着点遗憾和不舍，但是罗轩很快就调整了语气，咧着嘴揽着严平的胳膊，“上班去。”
“是严医生啊，快看啊！好帅啊！”新来的小护士跟另外一个小护士说道。
那个小护士不是新人，对着新来的小护士神秘一笑，摆了摆手指，“你赶紧放弃吧。严医生是有主的哟！”
新来的小护士没搞懂，然后按照对方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发现严平身边的罗轩正紧紧地搂着严平的胳膊，正说着什么，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幸福满满。“不是吧……”
“就是这个样子！”小护士冲着新人自信一笑，“咱们医院资源很好的，姐姐我就要结婚了！但是你不要将目标定得太高，好资源几乎全部，被，小大夫挖走了。”
“比如说，副院长，比如说，严医生。还有那边和严医生一起的罗医生。”
秦皓坐到办公室，翻着刚刚从人事那里要来的档案，好久都没看了，新来什么人自己也就大概知道个人数，就那么一扫也就过去了。然后，他就看到了李迎溪……
“李迎溪？”这个名字有点特殊，有点拗口，这是正常人都这么想的。秦皓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对这个名字有着另外的看法，因为他认识一个人叫李映河，同样是一个拗口的名字，这样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就会产生一系列的联想。
他记得李映河的弟弟叫李阳，是一个眼睛与郑青阳非常相似的温和少年。
“秦韵，就老李家他们回来了？”
“老李家？”秦韵听见电话那边秦皓的问题，莫名其妙，突然想起来小时候那个人，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那个小李子，“啊，我不知道啊，我去查查。”
秦皓放下电话，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曾经自己有过好感的那个小孩子，现在也长大了。看着档案中的照片，长大了的他与郑青阳真是相似，只是除了那一双眼睛其他地方是与小时候的样子半分相似都没有，男大十八变么。
“不会真是他吧……”
这种感觉还是有些微妙啊，秦皓推门下楼走到郑青阳的科室。
“师兄？”郑青阳刚要进到办公室就看见走过来的秦皓，“你可有一阵子没下来啦。”
这个时候刚查完房，该去做手术的医生都会去开始准备了。秦皓跟郑青阳说了几句，就开始打量陆陆续续查完房回来的医生，其中李迎溪看起来是那样的特殊。
李迎溪也注意到了秦皓，之前因为和郑青阳的班不同，也是刻意没有去见秦皓，也没有这么面对面的相遇过。他发现秦皓正看着自己，笑了一下，这是第一次目光对上吧。
秦皓一下子就知道这是谁了，这是一直都无法忘记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可能也只是局限于熟悉感吧，曾经有过的好感一直铭记于心，但是经过时间的洗礼，也会慢慢的转化为另外一种感情。
下班的时候，秦皓照例在走廊里面等待郑青阳。李迎溪早一步从办公室里面出来，一出门就看到秦皓笔直地站在那里，臂弯搭着外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笑了笑，李迎溪径直走到秦皓的面前。“一直没有打招呼真是抱歉。”
“我都不知道你来这里了。”
“我找了阿姨，阿姨说会帮我进来。”李迎溪所说的阿姨自然是秦皓的妈妈。“皓哥哥和青阳的感情很好呢。”李迎溪的眼睛仍然是那么的闪亮，是那么的好看，长大了的他的样貌对于小时候认识的人来说可说是陌生的很，只是可爱这一点并没有改变。
“是啊，他对我很重要。”
“嗯，看得出来。”李迎溪顿了顿，“阿姨也会很开心的。”
“师兄……啊，打扰你们了。”郑青阳抿着嘴，生怕耽误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秦皓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郑青阳，心中总会是暖暖的，郑青阳就是郑青阳，总是像小暖炉一样。“没，就是李迎溪进医院的时候我正好不在，趁着这个机会聊一下。正好聊完了。”
“是这样吧？”郑青阳轻轻地问李迎溪。
李迎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说完了，又向秦皓点点头，就离开了。
郑青阳眯着眼，抓起秦皓的手，“你们的表情不像是在随便说说工作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