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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by搞而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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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到放中午学了,午饭当然回家吃,我赶紧跑回家跟老爸说学校老师都用本地土话讲课,我一句都听不懂,该怎么办。

老爸听完眉头一皱回答先顶几天,你多和他们说话,争取把本地话学会,不就解决问题了。

我一听回来白说了一准是这样,老爸从不教我学东西,总是强调要自己学,他在五七干校自学的木工,以前还会拉小提琴和二胡,都是自学的,二胡拉得像小提琴一样好听。

这边没有小提琴可是有一把二胡,前些天我曾听过他拉了一曲二胡,咿咿呀呀的不知道是什么民乐。

后来家里把什么亲戚家借去的小提琴拿回来,还有一把口琴,都是外国货,上面还有制作人外文标记,老爸也不教我学,我自己找了一本曲谱来,叫做《怎么学简谱》,学会了简谱,没有见识过五线谱,前后只学会了拉一首《北风吹》,就扔下不玩了,最后就是学会了吹口琴,没有谱子也能瞎吹一气,上大学读书时还经常吹吹玩来着。

这边土话听不懂的问题没治我只好去吃午饭,老爸上班了卫生院可以到饭堂打饭菜,都是吃那种饭托蒸的饭,然后统配的菜式一晕一素,一人一个陶瓷饭盅,大锅刷锅汤水任瓢不恼。

吃饱了自己去院子里看地下蚂蚁打架,等下午上课时间到来,反正我小时候都不爱睡午觉,老爸除了上学时间从不让我走出后门,我当时的课余世界只有这个杂物乱堆、蔓藤爬墙的小院子。

下午的课是图画和体育课,图画还好对付,我还是靠火柴架画应对,体育比原来的小学多了一个跳高,有架杆和配套沙池,老师叽里呱啦的说话,我连猜带想地像木偶一样应对着。

上体育课我就多了和同班同学直接面对面的机会,就是他们都说本地土话,我都是特么一句也听不懂,而且他们总爱把我围起来,像看猴子一样的看,还出言相逗,让我很是不爽。

上午上语文、算术都是这样子了,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忍了,下午再这么看我就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他们走到一边去,不再理睬任何人。

往后上了好几天课,我全听得半懂不懂的,心情越来越烦躁,再加上同学们都爱围观我,还很貌似热情地跟我说什么,我发恼根本不理会他们,一下课就自己跑到校园中间那颗大树下看蚂蚁打架。

就这样他们还凑近过来一起看,叽里呱啦的说话,我不耐烦地推开他们自顾走人,回到教室在座位上闷坐。

下一节又是算术课,那秃顶中年老师的话我根本听不懂,坐在板凳上神思恍惚的回想在场里前呼后拥的幸福时光。

忽然隐约听到一声下课铃响,我不由站起身走出去,走到那颗大树那里继续看蚂蚁打架。

看着看着顿觉不对,环顾四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没有下课,我站起身走回教室,教室依然满满是人,都在聚精会神听中年秃顶算术老师讲课。

我心想见鬼了,明明听到下课铃响了,怎么不是呢,脑子出问题了耳朵听岔了吗?

这时貌似年纪不小、头顶牛山濯濯的算术老师走下讲台,来到我的桌前,对我大讲几句什么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懂,依然坐着怔怔地看他嘴巴一开一合的,只像看默片时代的无声电影。

他说着说着好像很恼怒,貌似在他看来我没有站起来向他鞠躬回话,真是大逆不道。

晚上我回到卫生院后院的家,刚进小院子门,就见老爸一脸严霜盯着我,说道你自己拿根木柴过来。

我不解地随手拿了一根交给他,然后老爸说伸右手出来,我开始明白坏事来了,没法跑掉只好伸出右手。

老爸啪啪连打几下我的手掌,我一下感到痛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老爸然后再说伸左手,我畏畏缩缩地又伸出左手,于是左手又挨了好几下,眼泪都在眼眶打转。

把我左右手心都打完了,老爸才问说自己讲吧为什么要逃课?

我很惊讶地辩解说我没有逃课,就是听错下课铃声出去玩了一会就回来了。

老爸大怒,你还敢狡辩撒谎,于是不再叫我伸手,自己把我两只手抓出来,狠狠再用劈柴连砸几下,我的双手手掌痛得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眼泪终于忍不住直流出来。

我虽然很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但一声都没有哭出来,老爸看到我还很倔强,火气更大,挥柴在我屁股狠狠地猛打好几板,打得我跳了起来。

我还是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老爸无奈觉得这样降伏不了我,就宣布不给吃晚饭,还要我跪在院子里。

我手掌痛,屁股痛,加上跪着膝盖痛,只知道感到天很黑,不知道到晚几点钟了,看到老爸在房间熄了灯,这才撑着麻痛难已的双腿站立起来,感到又累又饿,也不敢找东西吃,悄悄推门进房,从床头爬上床,饿着肚子和衣躺下睡觉。

次日闹钟一响,我一激灵马上翻身爬起来,自己去找冷水洗脸刷牙,大冷天的没好全的双手冻得通红。

老爸一反昨夜暴怒的样子,一声不响地做好早餐,白粥咸菜,装好碗给我放在小餐桌上。

我洗漱完毕就自己吃咸菜送粥,在场里妈妈爱炒头菜,在这里老爸爱炒黑玫瑰,至今我还不知道是什么蔬菜腌制的,早就没有得卖了,黑乎乎一大团,切丝泡水,去掉咸味再加料炒,吃起来觉得甜丝丝的比头菜软和多了。

我连吃几碗粥把昨晚没得吃的都补了回来,跨上书包就去上学。

头一节是语文课,甫一上课,语文老师一开口我登时傻眼了,居然用白话讲课。

我一下就明白了,肯定是老爸了解了事情真相,做了交涉,校方同意为我开点小灶,在我上课的班上用白话讲课,估计可能也有交换条件,就是不能再在上课时间擅自跑出去玩耍之类,至于暴打我则是怕再次出现我在场里为所欲为、无恶不作的情况,先打的预防针,制造一劳永逸之功效。

第24章:劈柴

听课听不懂话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可是这节课下课后我又发现了一件新奇的事情,班上的同学再也没有人围观我,也没有人看我去观察蚂蚁打架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反正他们说话我也听不懂,要我学会听说本地土话,短时间还真是难为我,除了几句细姑代姐、老底个乜的骂人话,其他的话没有人教真是不易学会,于是往后上课下课我就只自己顾自己。

直到我四年级下学期转学到亭子小学感受到那里的学习气氛后,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我那天偷跑出去玩了一会,回来又大咧咧不理会老师谆谆教诲,给了全班同学一个很坏的印象。

那里的小学和亭子小学一样,仿佛是史无前例时期一个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学生们都是很传统的好学生、好孩子。

外面在批林批孔,反击批斗翻案风,这里还是好好学习、天天想上,走孔老2传统教学老套路子的世外桃源,我这个在山村小学野惯了的坏孩子种种不良行径,甫一原形毕露了马上给他们很不好的坏印象。

于是众所周知,我原来就是一个不爱守纪律、不尊师重道的坏小子,自然被众乖宝宝们所唾弃了。

我就如此这般好像离群索居的鲁宾逊克鲁索一样,听着为我特开小灶的白话课,一天天把几门小学二年级必修课程,艰难地学而时习之下去。

随着时间慢慢向前推移,在卫生院里、在四周的公社所属单位和附近街道里弄,我慢慢发挥了交集力强、吸引力大的优势,和周遭一帮顽皮小屁孩玩到了一起。

由于我逐渐熟悉周边环境,老爸也没有办法始终都把我困在院子里,看看没有多大问题,便开禁让我在课余时间出去玩玩,妈妈也写信来说多让我出去玩,小孩子天性贪玩,禁锢多了对以后的成长不利云云。

我始终还是发扬了哪里有小孩哭哪里就有我在,而哭的总不是我的江湖精神,也经常在爬满藤蔓的围墙后,隔空乱扔石子,时不时打中路人的脑袋,为此我没少挨老爸用劈柴狠揍,揍到我都皮实不少,打也不怕,硬着头皮捱过,然后继续将顽劣进行到底。

这年清明过后,随着绵绵细雨渐渐止歇,天气一天天变热起来,春暖花开,阳光灿烂,冰冻了一个冬天的拳脚也渐渐好施展了。

我在学校里没有人理睬,在外面还是有一帮人玩的,而且都是街上的小孩,让他们跟我讲白话不困难,沟通容易顺畅了,领着一帮狐朋狗友疯玩,于是我慢慢地、习惯性地朝着领头羊方向发展。

一则号召力牛,一呼百应,无人不服,不服打到你服;

二则打人手快,无论巴掌、拳头越来越是我厉害。

而且我怕动手的事传回去给老爸听到或者是有人上门告状,我还规定了那帮小孩中谁挨打都不许哭,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免得连累我自己挨打,于是便渐次稳固了自己在这一片区的江湖地位。

这段时间貌似老爸得到了什么好消息,心情没有那么抑郁易怒,对我也颇有点和颜悦色起来。

我这几个月来适应了太平这里的周边环境,学习生活变得日益正常,当然,这个正常,主要指的是渐渐向以前号称总统的闲散生活靠拢。

课余时间可以接触到的东西,慢慢丰富起来,无处不可玩,我们甚至跑到了周边以远去找地方玩,那边有很多的鱼塘,也不知道是队里养的还是社员私养的,看样子养得这么正大光明,显然没有人会去割他们的资本主义尾巴。

鱼塘水面没有人划船经过时,我们可以捡瓦片打水漂,看谁能打得多滑几个漂。

有一个周末,下午体育课下课比较早,待回家老爸还没有这么早下班,我放学后和一群同伙七八个会合一起,去鱼塘那边打水漂玩,只玩到看太阳快下山,才兴致勃勃一齐走回家。

我们一路上还拿着手上剩下的瓦片飞射沿路低密的树丛和路旁挂满藤蔓的竹架,看谁射的力度大,打下的树叶多。

正在一下一下地向路边扔着瓦片,蓦地听得有人在树丛藤架后面哎哟一声,绿影一抖,冲出一个中年男人来,那人看清是我们这伙人,便大骂细姑代姐、吊侬代姑、你地揾屎乜之类的本地骂人话。

我们一看全都愣住了,谁知道会有人躲在里面拉屎还是拉尿。

这几个月来,我们一班小孩都在这一带玩,路过的地方人人都熟悉,刚才我们都在用手中剩下的瓦片飞打树丛藤蔓,也不知道是谁打出去的瓦片这么巧打中一个人。

看他捂住额角,显然是被打中了,好像还出血了,我们见状害怕起来,一发声喊,全都转身跑了。

那人看到我们跑了急得跳脚直嚷嚷,放下手看看出血不多,定下心来,拔腿就追,一边用手指着,嘴里一边还在叽里咕噜喊着什么狠话。

我们回头看他追来,跑得更快了,有个小孩听见他说话,忙对我说他认出你了,要找你爸告状呢。

我大吃一惊心想坏了,今晚准定逃不脱吃柴火烧肉了,可是不敢回家这么晚了能跑去那里躲,一边跑一边想,无奈没有他策,只好硬着头皮回家捱着。

其实我也知道那人受的伤不是我打的,他喊出声的时候,我手中的碎瓦片还没有出手呢。

有一点我当时没有想到,我们这伙小孩一起在这个片区玩这么久,我俨然已经是这一带最出名的头目,小孩在一起玩,领头的是谁,很多人都清楚,他们的小孩也有些在里面呢,俗语云: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我虽然不是蛇却是姓王。

我回到家,老爸已经下班了正在准备晚饭,晚饭一般不去食堂打,都是自己做的,我进门去放好书包,出来坐在小院子的餐桌旁等吃饭。

没过多久,有人在后门外喊我老爸,我紧张起来,老爸应声推门出去,我隐隐跟在门后偷看,发现果然是那个被瓦片打伤额角的人。

这人我以前也见过,是附近公社招待所的职工,今天不知道干什么跑到树丛藤架后面,被我们用飞瓦给打将出来。

我从门缝看去,只见那人正对老爸说什么,好像没有那么愤怒了,跑了一阵气都出光了,貌似只是来提醒一下家长注意教育小孩,免得以后不小心惹出更大的祸。

我看得暗暗松气,没有想老爸陪着笑脸送走那人,一转身立即黑着脸回屋。

我缩回去,紧张地盯着老爸进门关门的身影,感到一股凉气从后脊梁冒出来,看来今晚可不能善了。

老爸没有叫我,自顾去柴堆扯了一条最粗的劈柴,回身拉过我,劈头盖脑砸过来。

我慌忙用手护住脑袋,自从学了李金所教扎马步和咏春基本招式后,一直暗自练习,小有成就,身体打熬得不错,不然也熬不过老爸一次次的殴打。

我抱住了脑袋,只感到身上各处都被劈柴打中,到处都是刺痛,尤其是双臂,身上还好有衣服挡住,手臂却是穿着短袖。

不到一会我身上痛得滚到在地,手还是抱住头,院子地上的石子、沙砾、碎木也一样硌得我生痛。

一时间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被打痛,还是被硌痛了,反正全身上下无一不痛。

老爸拿劈柴打了一阵,我滚到在地,不好打中,才喘着粗气停手。

我偷眼看老爸已经停手,便放下双臂爬起来,身上痛到麻木去,挨打多了我已经不会哭了。

我刚站起来就立马说老爸那人不是我打伤的,是别人打的,不关我事。

老爸愣了一下才问,不是你打伤人那人干嘛找你不去找正主?

我说我不知道可能那人只认识我吧,我们一起玩,那人躲在树丛不知道做什么,有人以为是蛇就扔东西打过去,结果就伤了他。

老爸将信将疑地扔掉劈柴,气消了大半,待要再去继续弄晚上的吃食,忽然看到我手臂的异样,忙拉过我双手,仔细端详。

我被老爸猝不及防一拉,双手痛得我直咧嘴,眼泪却是忍不住淌下来了。

在院子里悬着的大瓦数白炽灯泡照耀下,只见我的双臂被打得又红又肿,上面长满了长短不一的木刺。

老爸吓了一跳,有点慌乱地试着扯下一根,我便痛得叫起来,无疑那是一根有倒刺的。

他有些手足无措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快步冲出门去了。

我忍着痛,看着老爸背影,心想我艹,今天倒特么邪霉了遇到个三八货,谁干他的没有看清就乱来告状,咒他儿子生孙子没有屁眼,我丢曲细姑代姐。

没过多久,老爸领了一个中年人回来,我刚来时就见过他,认得他是卫生院的外科医生,貌似老爸和他关系好一些,平时我也见过他来家聊上几句,老爸让我叫过叔叔的,他虽然是本地人士,却也会说白话。

在小院子里,我还在灯光下站着,双臂斜横着痛得发抖。

中年医生叔叔忙过来凑近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念叨一声老底个乜,回头跟老爸责怪说,老王啊怎么打得这么狠,哎呀真是的,这么小的小孩,还拿劈柴来打,你不知道劈柴很多倒刺的吗。

老爸尴尬地笑笑,倒是无言以对,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这世上有些深受封建礼教毒害的父母总认为子女是自己生的,任凭自已打骂不恼,打死打伤了也是天经地义的,几千年来儒教鼻祖孔老2都是这么教的。

第25章:还乡

儒教经典“三纲”中曾曰:“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

这几句废话虽说是儒教创立者前汉董仲舒总结的,归根结底是孔老2儒家思想的精髓所在,罪名还是得由二尼姑(仲尼)来背。

逆溯到前秦,始皇帝一统六国后,首要焚书坑儒便是预见了儒教大成的危害,可惜不能斩草除根,到了前汉武帝时由董仲舒重又死灰复燃,重新肆虐华夏大地,荼毒生灵,遂成历朝历代逐渐腐朽没落的祸根。

《说文解字》对“儒”的解释是:“儒,柔也,术士之称。从人,需声。”

国人自古以来重视死的观念与丧葬礼仪,这种广泛的社会需求促生了一个特殊社会阶层“儒”。

在古代社会,最晚到殷代有了专门负责办理丧葬事务的神职人员,这些人就是早期的儒,或者称为巫师、术士。

孔老2早年就从事“儒”的职业,早期的职业习性浸氵壬了他后来创设学说的精神内蕴,散发着落后、守旧、陈腐、愚昧的味道,以此道治国平天下岂能不一代比一代没落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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