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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进宝楼 上——by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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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酒冷想得要傻成什么样,才能明知道苏慕华在算计自己,还乐呵呵地套上套子。

罢了,不就一个天盟?

小苏若要玩,便陪他玩吧。

窗户两扇,桌子三张,板凳五张,酒壶十个,盘子十五个,杯子……零头就算了,共计一百两。

舒青袖趴在柜台上拨动算盘,写了满满一张纸,吹干墨迹,交给身后的小二。吩咐道,“把账单送去县衙,跟宋大人说,我舒青袖眼里只有一个钱字,半个铜板也恕不赊欠。”

陆酒冷上任的第三日,赔光了两年半的俸禄,得罪了雁北最大的地头蛇。

雁北城最大的地头蛇龙涛站在浓黑的夜幕中,掐着画眉鸟的脖子,把钢牙磨了又磨,“宋,小,苏。”

面貌猥琐的帮众跑了进来,“大哥,报抱抱抱抱……”

龙涛一脚踢开他,“有屁快放。”

帮众,“死……死人了。”

龙涛又一个巴掌摔过去,“你他妈的没见过风浪,这城里哪天不在死人?”

第五章:何处不江湖(二)

苏慕华一进门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在门边停下,眉峰一挑,含笑向屋内看去。“光天化日,二位也不记得关门。”

知道他看不到,陆酒冷却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地一阵心虚,比当日被肖无忧抓到他和两个女人在床上还要心虚。

肖无忧是他的朋友。

而小苏……

小苏是他的属下,自然……不可太过随便了。

陆酒冷一把扯过被女子解了一半的官袍,端出官威来,“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厉三娘美艳的红唇一抿,上下嘴皮一碰吐出哎呦一声,手中沾了香粉的绢帕一甩,“讨厌啦,跟人家装起假正经来了。宋大人记得还欠我一百两银子,奴家今晚等你……”

厉三娘拢了发,烟视媚行地向门口走去,苏慕华身体一侧,让开路。

“三娘,等等”,苏慕华唤住她。

厉三娘回头,见苏慕华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笑意,“是小苏啊,唤三娘何事?”

苏慕华笑意转冷,“宋大人让我把一百两银子送还夫人,我忙得没顾上,刚好夫人在此,也省得我再跑一趟。”

他洁白的指尖如拈花一般拈了一片金叶子,递到厉三娘面前。厉三娘看着他的眼睛如魔怔了一般,茫然接过他手中的金叶子。

苏慕华步入房门,一甩袖在女子的面前合上了门。

呯地一声响,厉三娘这才猛然一震回过神来,记起来要泼辣,呸了一声在门外道,“大白天,两个男人关什么门!”

苏慕华恍若未闻走到桌畔,自倒了杯茶饮。

陆酒冷房间的布局与他的相似,也是中间摆了张圆桌。

陆酒冷也在桌畔坐下,拿了杯自己满上,边城之中没有好水源,连茶水都带了尘土味。

他饮了几口,唇边露出几分邪气的笑容,“在我眼里人命没有什么不同,从来没有什么谁比谁该死的念头。至于天盟我还没放在眼里。不过,小苏要我为你出力也该支付些报酬吧……”

苏慕华虽看不见,但觉察有人气息迫近,握着杯的指尖一个哆嗦,杯子边缘现出一道蛛网似的裂痕。他黑鸦的睫羽下眸光骤然一冷,杏色的袍袖轻扬就待出手。

陆酒冷握着他肩井处的手忽然用力一扣,真气贯入苏慕华体内,手若挥弦急弹而下。苏慕华闷哼一声,软倒在他怀中,心中一凛,目光中藏了愤怒。“你究竟是谁?”

这人的功夫简洁实用,虽只出手一招但无一式是多余。

陆酒冷贴近他的耳畔道,“我姓陆,叫陆酒冷。”

苏慕华将这三个字在口中一念,这个名字从未听过。他正自思索间,忽觉得身体一轻,已为人抱起,不过片刻他的身体落入一片柔软中。苏慕华手碰触着身下绵软的布料,心想这个人原来将他放在了床榻上。

陆酒冷敛了笑,在床边俯身注视着他,“陆酒冷习惯替人当刀,不过为了谢我……”陆酒冷伸手将苏慕华腰间的系带慢慢缠在指上,压低了声音,“不如你以身相许……”

苏慕华凤眸睁大,脸上露出见了鬼的神情。殊不知此刻他为人封了穴道倒在床上,眼带杀气是何等风情。饶是陆酒冷见惯风月,也不禁心下一荡。他本是一场戏弄,此刻看着那双倔强的眼睛,却不知为何不愿放手。唇边勾起一抹邪笑,陆酒冷向着那人低下头去。

“宋大人”,门外贺展鹏用力拍门,“有人敲了鸣冤鼓。”

咚、咚、咚……震天的敲鼓声几乎把县衙明镜高悬的牌匾都给震落下来。

“威武……”

陆酒冷一身官袍坐在堂上,敲了惊堂木,“带上来。”

雁北县衙在宋昊任上第一次升堂。

厉三娘和不留行那一桩案子并未开堂,厉三娘给宋县令面子交了罚金,回去把价格降了三成,现在鸳鸯浴只要两百两。厉三娘说了宋县令和宋师爷再去,给五折。

贺展鹏端了茶坐在左侧,贺展鹏想起方才宋县令和宋师爷一起从房门出来时,他往往房内张了那一眼。

青花床帐下了一半,白色被褥凌乱着,地上还摔了个粗瓷茶盅。

宋师爷迈出房门的时候,那个眼神,啧,凶得想杀人。

那场景怎么想怎么诡异啊诡异。

贺主簿掀了杯盖遮面,自杯沿去看另一侧的苏慕华。宋师爷展了一张笺,拿镇纸压了,挽了袖正提笔研墨。正襟危坐得似云淡风清。

贺展鹏在官场之上混了数十年,不该看见的,就算看见了,他也统统当看不见。

击鼓的是一群半大的孩子,为夫子枉死鸣冤。

夫子尸身躺在担架上,覆着一张竹席。

陆酒冷挥了挥手,张清上前掀开竹席露出一张青白色的脸来。

眼睛充血暴出,吐着半截舌头,竟似为人活生生勒死。

马不老伸手遮了王英雄的眼睛。“别看,回头做噩梦。”

陆酒冷略一端详,“竟是他?柳寄生。”

死的人竟然是那日在酒楼中与舒青袖起争执的潦倒书生柳寄生。

半大孩子们远远躲着,放起悲声来。

陆酒冷拍了拍惊堂木,“肃静,肃静,说说怎么发现尸身的?”

其中一个稍大点的孩子,也不过约莫十三四岁模样,称得上是少年,摸索着掏出一张状子来。

赵廉接了过来,递与陆酒冷,陆酒冷拿过来,看了几眼,递还与他,道,“念。”

赵廉涨红了一张脸,“大……大人我不识字。”

陆酒冷指了刚才那个少年,“你来念。”

那少年拿了那状子,哆哆嗦嗦地念,“有……有子柳寄生,守孔孟……见行止。云言吾见此雁北三代以下,世……道……,弃礼义……开……”

苏慕华停笔,冷冷一笑,“你们夫子就这么教你们的?”

柳寄生生前摆了书斋,孔孟文章照千古,堂下小猫三两只。身后竟然有这么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弟子,黄泉之下不知该哭该笑。

这张状子不知是哪处的酸儒仿了书呆的口吻,写了来。却不想陆酒冷来了这么一出,当场穿了帮。

陆酒冷敲了敲惊堂木,以手抚额,“贺主簿你来念。”

贺展鹏拿了状子在手,见那字体方正圆转,笑道,“竟然是台阁体。”台阁体是时下流行于科举考场的书体,端庄而不失礼仪。

贺展鹏就着那状子读下去,“有子柳寄生,守孔孟,规行止。尝言吾观此雁北三代以下,世衰道微,弃礼义,捐廉耻。遂开堂收徒,不求桃李成蹊,但求传千载文章,守陋室清贫。呜呼奈何,三月廿日,陋室天下,中道而崩。古云刑乱邦用重典,乞高堂明镜,还世之公道。民涕零顿首。”

陆酒冷敲敲惊堂木道,“这状子是你们谁写的?”

少年硬着头皮答,“是我们花钱请人代笔的?”

“哦?请何人所写,花了多少银子?”

少年道,“大,大人,这并非重点,重点是抓到杀我们夫子的凶手。大人再拖延下去,他要是跑了,谁为夫子报仇?”

他话音方落,公堂门口围观的人群就起了喧哗。

“就是,抓凶手是重点。”

“就是,何苦为难孩子。”

“这官儿不会没本事查案,就胡乱攀扯吧。”

“谁知道呢,天下乌鸦一般黑,也许想随便抓个替罪羊。”

“查案子,查案子,别扯其他。”

“对,对……查案子。”

最后喧闹汇成一声声,

“查案子!”

“查案子!”

“查案子!”

陆酒冷目光一瞥见苏慕华唇畔正露了一抹冷笑,眸光冷冷如见了老鼠的猫。

不知道那人又有了什么古怪的念头,几分头疼,敲敲惊堂木。“肃静!肃静!”

堂下众衙役齐声呼了声,“威武!”

才把那阵喧闹弹压下去。

陆酒冷沉声道,“好!本官便先来查查这案子,来人验尸。”

县衙里的仵作是由马不老兼任的。

马不老拿了一套金针银刀出来,刷得一声割开了柳寄生的衣服,众目睽睽之下开膛破肚。

“大人,死者全身有皮外伤五十三处,内脏无明显内伤,只有肝脏轻微见血,但真正致命的伤是为人掐住咽喉,窒息而亡。从伤势看,杀人的武功并不高,甚至不懂武功,力气也不大,只是猛力连续击打之下带了伤。死者尸斑如桃花一般,以刀切开还有少量血迹。以此来看,死了约莫有六七个时辰,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的戌时到亥时之间。死者并未中毒,也未中迷药。”

陆酒冷道,“依你所言,凶手并无武功,柳寄生也是个男子,想来这一番搏命拼斗会留下些痕迹。你且看看他的手。”

马不老又验了片刻,道,“回大人,死者的指尖果然沾了些墨迹和白色的香粉。”

他以刀刮了些墨迹和香粉于白布上,托于陆酒冷面前。“大人请看。”

陆酒冷见那墨枯涩干燥,像是劣等的散墨,想来是柳寄生所用。那粉却是洁白细腻,带了清淡的茉莉香味。

陆酒冷熟知风月之事,兴之所至曾经也为些青楼女子调朱弄粉,识得这是时下最流行的以茉莉仔所制的珍珠粉。

这珍珠粉说不上很贵重,但一盒也要数两银子,不似柳寄生一个穷书生买得起。

心道,“难道,凶手是个女子?”

接下来,陆酒冷便带了主簿、师爷、衙役等一干人等浩浩荡荡,前往柳寄生尸身发现处,也正是他的居所。

柳寄生的居所颇为破败,顶上连青瓦都盖不全,窗户破了洞也未能修,屋后却种着一片翠竹。

看来这柳寄生学了东坡居士,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王英雄跟在最后,进门的时候滑了一跤,手扶在门上。“耶,谁在门上刻了一朵花……哦,不对,不像是花……五个花瓣,有一瓣特别大,中间圆圆一大块,中间画了格子,这是什么花?”

苏慕华闻言停下脚步,一怔道,“像一只乌龟?”

王英雄摸了摸,笑道,“真的是一只乌龟。”

陆酒冷手也在门上摸了摸,疑惑道,“是用剑锋刻的,乌龟怎么了?”

“大家快来。”张清在后院几杆修竹旁发现了一行脚印。

那脚印从墙头一直延伸到屋内,留在泥地里的脚印小巧,似真是女子的足印。

潦倒书生独居书斋,夜深人静,月穿竹影。有美一人婉如清扬,翻墙入室来会。罗带轻分,香囊暗解。

陆酒冷见苏慕华站在那行足迹旁,目中若有所思。“小苏,依你之见……”,

“你离我远点。”苏慕华琉璃色的眼眸一瞪,戒备地往后一退。

手中刷地展开折扇,这才闲闲地道,“依我看,本是一段风月佳话,奈何情天恨海起波澜,一命赴了黄泉。”

他口中如此说,眼前却浮现了那夜舒青袖刻了乌龟,回过头来的那一笑。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第六章:君心似明月(一)

柳寄生安贫乐道,没有什么也养不起什么红粉知己。更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蛋,更没听说过有什么仇家。

天气渐渐热起来,雁北县衙的后院槐树下摆了晚饭,众人围坐一圈。王英雄自觉占据了苏慕华身边的位置,拿了小碗先为他夹了菜。陆酒冷见王英雄拉着苏慕华的袖子,一双黑亮的小眼睛眨巴着,小声说着什么,也瞧得有趣。

一会听苏慕华笑着道,“小英雄,世上哪有那么多狐女精怪?”

王英雄蹲在他身边,“那可不一定,故事里狐女精怪都爱书生。上回小苏哥哥还给我说了一个穷书生遇上一个美女,他看了心动,便带回了家,跟她好了。结果那美女是女鬼披了人皮变的,女鬼吃了书生的心,害了他的性命,后来还是书生的老婆把他给救活了。”

马不老伸手过来要把王英雄抱走,“以后少听这样的话本故事。”

王英雄拉着苏慕华的袖子,磨蹭着不肯走,“你说柳寄生遇上的会不会是一只……乌龟精。”

陆酒冷忍笑去看苏慕华的脸色。

苏慕华冷哼一声,“这些故事算什么,小孩怎么不能听了,我又没给他讲不知何为房事的书痴郎玉柱。”他伸手把王英雄抱于膝上,“苏哥哥再给你讲一个穷书生和杭州名女支的故事。”

马不老默然,杭州名女支……

“杭州名女支瑞云才貌双全,倾国倾城。以前有个穷书生叫贺生,一贫如洗,他听说瑞云招婿,慕名前往一睹芳容。瑞云呢,在那么多人里就偏偏看中了穷书生贺生。可贺生一个穷书生怎么可能为她赎身,瑞云只能嫁给出得起重金的贺王孙。后来呢,瑞云出了变故,脸上多了块黑斑,丑状如鬼。价钱就卖不高了,贺生变卖了家产为瑞云赎身,并娶为妻子。”

“那贺生说,人生所重知己,卿盛时犹能知我,我岂以衰故忘卿哉!”

苏慕华声音略带了沙哑,如醇酒一般,一个故事娓娓道来,听得人几许痴醉。

王英雄听他说完,却只瞪着一双眼看苏慕华,没有说话。

苏慕华笑着问他,“怎么了?听傻了?”

王英雄摇摇头,“那瑞云后来呢?”

“后来?嫁给了书生啊。”

“切,嫁了算什么结局。”王英雄扳着手指,“瑞云她脸上那块黑斑还在,那不是不完美,要是那书生天长日久不喜欢她了。或者那书生将来当了官,又遇上了别的漂亮的小姐,瑞云她心里放不下觉得配不上人家呢。那不是悲剧了,还不如不嫁呢,省得到头来一场空,白伤心。小苏哥哥,你这故事没讲完。”

“可是贺生真心对瑞云好啊。”

王英雄撇撇嘴道,“可是人心会变的啊,今天好,明天呢,后天呢。这道理我六岁就知道了,少来骗小孩了。”

苏慕华揉了揉他的头,苦笑道,“小英雄真聪明。”

连个孩子都知道,人生不完美,不如不相许。洞达如舒青袖又怎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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