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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迷心窍——by宴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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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拄着拐杖和二姑奶奶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方军嘴角抽了抽,席飞则急的直跺脚,又时不时恶狠狠的瞪着方军。

“还躺在这干嘛,去追啊!两老身家全给你交住院费了,你要两老往哪去!”

“我……”方军伸手揉了揉额角,也火了,“我他妈是个伤患!伤患!能下床走路的话早就直接出院了!”

“叫陆浩去追!”

于是方军把陆浩叫进来,双手半撑起身子看着陆浩,柔声问:“陆哥,能帮我去把我爷爷和二姑奶奶找回来么,我爷爷他们为了凑齐我的住院费,把自个乡下的房子给卖了,现在根本没地方去,我要把这钱还给两老。”

陆浩皱了皱眉,上床抱着方军,将他拢到自己怀里,用下巴蹭着他的脸,“这是两个老人的心意,你就别推拒了,大不了到时候等你出了院你把两老接过去跟你一起住。”

陆浩显然不乐意再出去了,大晚上气温降的快,外面冷,不想出去遭这份罪。而且他身上的火已经被席飞给惹起了,哪有功夫出去找那两老人。

席飞被这两人弄得都气炸了,也不管两人如何腻歪,死死瞪了他们一眼就自个追出去了。

刚才那一眼里全是恨意,弄得方军后背一凉,又往陆浩怀里缩了缩。

席飞担心两老,把整个医院都找了一遍,好在两老腿脚不利索,并没走太远,就坐在医院一楼的长椅上休息,两个老人共盖着一件军大衣御寒,闭着双眼,很安详。

席飞见到这一幕,鼻子一酸,觉得两个老人真可怜。

两个老人对他这般好,可他却无法回报他们,甚至眼睁睁的看着两老被方军那货糟践而束手无策。他不能真弄死方军,两个老人并不知道那壳子还是他的,内里却已经换人了,他要把方军弄死了,他爷爷会很伤心。

席飞就也坐在那长椅上,红着眼眶,陪着两老。

许是席飞身上阴气太重,睡梦中席爷爷扯了扯军大衣,又把自己裹紧了些。

席飞看出端倪,默默起身离开了这地方,好让两老好好休息。

他去了二楼方军的病房,病房门锁着,房里升起一抹旖旎而又暧昧的气息。

房中方军和陆浩正亲的火热,陆浩手也不老实的往他衣服内摸着,席飞穿墙而过见到这一幕,霎那间脸色苍白难看到极致。

几乎是逃跑般的逃离了那间病房。

外面夜深人静,天色浓黑,天幕中伶仃的几颗星闪着微弱的光,孤孤寂寂的。

席飞没有方向的乱跑着,也不知自己跑了多远,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发泄般的往前跑,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又刺激又难受。

难受的想要落泪,这泪是为两老而流还是为曾经付出过的那份感情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晚陆浩跟方军是在同个被窝里睡的,席飞在天亮之前准时回来,回来时就看到两人相拥而眠的景象,诛心般的痛,那本已压制到心底的情意正悄然转化成恨意。

方军醒来时也看到那鬼正呆在他以往呆的角落里,脸色不好看。

席飞脸色一不好看,方军心里就痛快了。

似是感受到枕边的人醒了,陆浩也醒了,醒来后就开始穿衣服刷牙洗脸,又跟方军腻歪了一下。

“问陆浩,一个多星期前我出车祸后那个肇事司机呢!”

席飞用命令般的口吻对方军道。

席飞早就开始好奇这件事了,按理说那人撞了他理应赔偿,可这么多天了都没什么消息,难不成也死了?

其实方军是不愿意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听一只鬼的话?可当看到席飞那像要把他吃了似得眼神,方军还是屈服了,那双眼里煞气太重,太过渗人。

“陆哥,我有个事想问你,那个撞我的肇事者呢?”

“死了,怎么了?”陆浩随意答道。

“哦,没什么,就随意问问。叫什么?怎么死了?被撞到的明明是我啊。”方军不解。

“那司机叫方军,醉驾,撞到你的时候那车也翻了,最后失血过多不救而亡。”

方军?方军!方军和席飞脸色具是一变!

席飞脸色变得苍白难看。

而方军则是震惊至极!

方军太过震惊,连陆浩是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墙角那只鬼正扭曲着脸,身上凝聚着冲天的怨气。

第五章

席飞被这个突然而来的消息给砸懵了。

方军开车撞死了他,可以说是毁了他整个人生,还重生在了他身体上,更是霸占了他男朋友和亲人,尽管他男朋友是个渣。

生活就是这样的狗血,席飞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被怨恨冲昏了脑。

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醉驾造成的,他红着双眼死死盯着方军,满脑子都是杀了他!杀了他!为自己报仇!就跟魔怔了似得。

方军见他这样,暗道不妙,心里更是恐惧,这鬼估计想找他报仇!

他哪知道一周前他撞到的人好巧不巧会是眼前这只鬼,要知道的话打死他都不可能跟这只鬼说出自己的大名。

“你、你别乱来。”方军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房中温度下降的很快,以席飞为中心,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不正常的阴寒。方军身体不停的打着颤,他紧紧抱着被子,试图寻找一丝安全感。病房里强烈的阴寒气息加上他本身的恐惧,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理智快到了要崩溃的边缘。

他带着哭腔,用几近乞求的声音说道:“你绕我一命,绕我一命好么,我当时也不知我撞到的人是你啊,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不太清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放过我吧!”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真的,我会好好对你爷爷和你家人,你别过来!我真的会对他们好的,我还会给你烧香烧纸钱!你想要什么都跟我说!我都烧给你!求你了,你别过来了!”

方军眼看着那鬼朝自己走过来,实在惶惶不安,说起话来更是语无伦次。

席飞只是死死盯着他,对他的求饶充耳不闻,事实上席飞也确实什么都听不到,已然被强烈的仇恨蒙蔽了五感,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那张原本清秀俊逸的脸此刻苍白而扭曲,秀气的五官杂糅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可不就是一只厉鬼嘛!

席飞一步一步朝着方军走去,他走路时声音很轻,根本就听不到什么脚步声,几乎是眨眼间就走到了方军病床旁。

方军惊恐的抱着被子躲在床角,一双大眼睛里又慌又骇,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水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杀我,别杀我!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家人的!我真的求你了成么!”

杀了他!杀了他为自己报仇!席飞缓缓伸出一只手,放在方军的脖颈上,然后五指慢慢收紧。

方军一边抽噎一边瞪大了眼,他感受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近,看着席飞那气场,他甚至连挣扎都忘记了。

空气一下子的被剥夺,方军张着嘴不停的咳嗽,难受极了。

外边的席爷爷和二姑奶奶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进来就看到自己孙子双手扯着自己衣领,一边哭一边不停的咳嗽。

席爷爷吓的脸都白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孙啊,咋了,哪里难受!”

他二姑奶奶则坐在病床边上,哎哟一声嚎了起来:“哎哟大宝喂你这是咋的了!魔怔了不成,我可怜的大宝啊,咋的还要遭受这份罪!大夫哟!大夫在哪!快来看看我家大宝!”

方军不说话,只抱着被子一个劲的哭。

看到方军哭,席爷爷心里也难过的要命,伸手上去帮方军擦干眼泪,“孙,乖,不哭不哭,大夫,我去给你叫大夫!不哭啊孙!”

在席爷爷进来后,方军感受到钳着自己的那只手松了松,当下死死抓紧席爷爷的手,一个劲的摇着头,一边咳嗽一边说:“爷……爷爷,不、不要走。”

席爷爷现在是他唯一的生机,从平时这鬼的表现来看,这鬼还是很在意他爷爷的。

席爷爷抱着方军的头,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大宝不哭,乖孙不哭。”然后自己眼角也渗出了泪水,偷偷的伸手擦着。

席飞掐着方军脖子的那只手渐渐松开,眼里全是恨意,他惨白着脸看着眼前这一幕。

眼前两人爷孙情深,好一个爷孙情深!

见那鬼终于放过了他,方军大口大口喘息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双手紧紧抱住席爷爷,头埋在老人怀里,哭着说:“爷爷,我难受,难受,你不要走。”

席爷爷被孙子的这句难受说的心疼的要死,那双老眼中闪着氤氲的泪光,眼看泪水又要掉下来了。

方军就这样抱上了席爷爷的大腿。

说道心疼,谁也比不上此时的席飞,席飞是多坚强的孩子啊,哪怕是在得知他已经死掉的那刻也没哭过,在方军和陆浩搞在一起时也就心里难受,然而此刻,大把大把的泪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怎么止都止不住。

他一下又一下的擦着自己的眼睛,心里逼迫着自己不要哭,不许哭了,不能叫方军那贱人平白看到自己丑样,可那泪水就是止不住。越是告诫自己不准哭,反而泪水流的越凶,就跟决堤了的洪水一般。

席飞蹲在地上,默默的捂住脸。

撞死自己的仇人明明就在自己眼前,却无法为自己报仇,仇人和自己的爷爷还在上演着爷孙情深剧。

委屈、不甘、心痛,种种情绪纷至沓来,最后皆化成了无可奈何。

方军看向蹲在地上的席飞,眼中厌恶与恨意一闪而逝。

他二姑奶奶叫来了医生,医生说方军可能是出车祸时撞到了头,留下了后遗症,可能是看到了幻觉,也可能是做了恶梦。

方军也说他刚只是做了个恶梦,他自是不会道出自己身边跟着一只鬼的,绝不能让席爷爷发现他不是席飞。

来请医生做过检查后,席爷爷明显松了口气,可还是抱着自己的孙子不肯放手,生怕自己这一放手,自己孙子就没了。

自打发生这事后,方军便整天缠着席爷爷留在病房里陪自己,并又让医院安排了一张护工床在自己房间,可以供席爷爷和二姑奶奶休息。

之前要是让席爷爷和二姑奶奶日后去跟着他一起住的话,方军无疑是不愿意的。可现在,方军感受过那鬼的杀意后,就再不敢放松紧惕,就算席爷爷不愿意他也要硬拉着席爷爷跟他一起住。

目前席爷爷是克制这鬼的唯一途径,他必须抓住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那日后,席飞话也少了很多,以前经常会对方军命令这命令那,现在一天都讲不到一句话,更多时候是默默的待在墙角发呆。

席飞不对方军呼来喝去了,方军日子也好过了很多,可他知道这只是风雨之前的平静,不管怎么说,他是撞死这鬼的肇事者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他跟这只鬼,仍旧互相仇视着。

“二姑奶奶,我要吃黑米糕跟红豆粥。”方军一早醒来,便叫二姑奶奶帮他买早饭,席爷爷则待在病房里服侍他洗漱。

“唉唉,我这就去,这就去。”二姑奶奶刚起床,连口热开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方军给呼来喝去。

今天是方军出院的日子,天空却阴沉沉的,乌云灰蒙蒙的连成一片,压抑的人直喘不过气来,好似就连上天都不待见他出院。

他听说,鬼是不能照太阳的,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他发现这鬼果然不敢待在有阳光的地方,哪怕是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那一点,这鬼都会小心翼翼的避开。

方军吃完早饭,开始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席爷爷和二姑奶奶东西有点多,大多都是从老家带来的衣物和一些特产啊什么的,收拾了大半天才收拾好。

方军他们收拾好东西办完出院手续已经将近中午。

“爷爷,二姑奶奶,你们就去我那住吧,我那屋大,都空着,你们去住正好。”

二姑奶奶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和你爷爷回老家跟你大姑奶奶挤一挤就成,那屋是你娘留给你的,你要好好守着啊,啊?”

席爷爷想法显然和二姑奶奶一致,“我们两个老家伙住惯乡下了,就不过去打扰你了。”

方军怎么能让席爷爷走,他现在对那鬼颇为忌惮,今天又没有开太阳,那鬼铁定会一路跟着他。

方军就假装生气了,“爷爷,二姑奶奶,你们不疼我!”

“哪敢哟!”他二姑奶奶就咧嘴笑了,“要不,我们先跟去住一段时间?我不放心啊,万一大宝这伤没好全咋办。”

席爷爷一想也是,当下就决定,“好吧,我们先跟去照顾乖孙几天。”

第六章

方军那套房在市中心,几人乘车要不了多久就到了。一路席飞一直都跟着。

他虽并未放下自己心里的仇恨,可叫两个老人就这么跟着方军,他也是不放心的。

好在今天没太阳,一切都还算顺利。

方军家两室两厅一卫,不算大,三个人住却也绰绰有余了。

方军自己住一间屋,次卧留给了席爷爷和二姑奶奶。

为了庆祝出院,方军想出去吃顿好的,还打电话叫了陆浩。席爷爷就不赞同了,嫌方军浪费,明明可以在家自己做,可方军不愿意,想出去吃,跟席爷爷说了半天,一边嫌弃席爷爷农村思想,不太愿意带席爷爷去,可碍着那鬼,又不得不带席爷爷去。

那三万块钱他最后还是没给两老,自己给留着了,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另一部分,大概就是纯粹不乐意听那鬼的话了。

走出小区,陆浩已经开车过来了,在小区外等他们。

席爷爷在场,方军不怎么好意思跟陆浩太过亲热。方军搀着席爷爷上车,他二姑奶奶没跟着他们一起出来吃,因为方军的目标只是席爷爷,二姑奶奶跟不跟着他也就无所谓了。

席飞一直跟在席爷爷身侧,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陆浩开车把二人带到小区附近的一家饭店,不算远,十分钟不到就到了。

饭店名字取得很别致,叫忘尘居。

一块写着忘尘居三个字的匾额高高悬在大门上方,饭店的大门也是那种颇具古风的榆木大门,饭店的一窗一瓦都做的非常精细。若忽视掉车外车水马龙的人群和由钢筋混凝土堆砌而成的大楼,这就是一家沉淀着古风韵味的古代客栈。

陆浩将车停入停车场,三人下车。

陆浩笑着对方军道:“这家饭店的菜精致,口味也地道,庆祝你出院再好不过了。”

方军只道:“陆哥喜欢就好。”

席飞看着这家饭店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阴沉,这饭店总给他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就好像那种沉寂千年不出世的鬼屋般。

饭店内部的装修也很别致,黄花梨木的桌椅,桌上不知年代的茶盏与茶壶,悠扬动听的古琴曲,在踏入忘尘居的那一刻,宛若真的忘记了凡尘,回到了千年以前,而自己就是个古人。

饭店分上下两层,一楼就是供普通顾客消费的地方,而二楼却不向大众开放。

饭店装修的如此精致,来这里吃饭的人却并没有多少,在方军翻开菜单的那刻,席飞知道了是什么原因。

菜单也是用那种泛黄的纸张做成的,席飞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材质,然而在看上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色以及价格时,席飞咂了咂舌。

就连方军也呆住了,这里面最便宜的一道菜也有一百多。

最普通的宫保鸡丁,就连方军自己都会做的,外面的饭店一般都只卖到十几二十,这里却要一百六。

黑店!绝逼是黑店!方军看的直瞪眼。

就连席飞的想法也和方军一样,黑店啊!怪不得没几个人来这里吃饭!

“怎么了?”陆浩见方军愣在那不动,突然问。

方军只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没什么,陆哥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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