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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也是有荣耀的——by壹小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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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摆明了对帝江毫无用处。

黑鸟疼得暴躁:“你这个黄毛小子,居敢拔我的羽毛。”

它没来得及骂下一句,帝江手中的黑色羽毛转瞬变成一把通体漆黑的利剑,剑身黑得发亮,隐隐泛着寒光。帝江一下子将宝剑插入地面,剑风险些斩掉黑鸟的脑袋。

黑鸟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哆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具有这般神力。”

帝江懒得回答,他的视线转向了佚名:“有什么要打听的,可以问它了。”

他对这类麻烦琐事向来提不起浓厚的兴趣,仅仅由于佚名有打算介入这些世间事,帝江才陪同佚名,确保佚名的安全。至于其它,帝江不愿过问。

之后,帝江慢步行至一侧。佚名瞅了瞅跟前惊魂未定的黑鸟,问道:“为什么让那些噬心鬼随意伤人?”

黑鸟不屑地哼了一声,别过脸不肯回答。

奈何它偏头之际恰好迎上帝江的目光,这位红衣青年的眼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老实回答,今天非得灭了你,如此这般显而易见的想法。

黑鸟惊得抖了几下,它不确定这位红衣青年是何来头,但知道这位惹不起又打不赢。

它琢磨小会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实话说了吧。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噬心鬼不噬心鬼。我久居云山不曾外出,遇见有生人闯入就想办法尽快赶走,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佚名静静地盯着它,不吭声,在思考黑鸟的话。黑鸟惧怕帝江的无声压力,不得以补充道:“如果噬心鬼的命令来自云山,有可能是这座山的新主人。他在考虑些什么,我们从来不敢问。”

唯恐帝江他们不相信,黑鸟在得到佚名的同意后,解开了稻草。它揭开掩在自己后背的羽毛,露出秃了毛的后背,以及自己一身的伤痕。

这些全是招惹了云山的新主人而遭受的惩罚。

黑鸟徐徐道,曾经,这座山植被茂密,终年云雾缭绕,被称作云山。后来某天,不知为何忽然天昏地暗,寒风刺骨,地动山摇。

从梦中惊醒的黑鸟纳闷地飞出自家小窝,惊愕地发现整座山已被黑雾笼罩。

无穷无尽的黑暗弥漫在云山之中,山神被杀死了,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成为了这座山的新主人。但凡不肯乖乖听话,决意反抗的生灵,全都死掉了,最后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悲伤地活着,无力挣扎。

男子的脾气异常恶劣,喜怒无常,他时常不见踪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远,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一旦不顺心,山里的生灵就要遭殃。

大伙长期遍体鳞伤,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可惜它们无法走出这片山林。男子在山内施了咒法,它们踏入山林的范围,将当场死去。

它们蜷在黑暗山林艰难的度过一天又一天,期盼着阳光再度照亮云山,期盼着噩梦般的黑暗能够早些离去。

噬心鬼在誉城的所作所为,黑鸟当真不知情,男子不会提及自己在外面做了些什么,黑鸟它们也从不敢问半个字。任何一个不留神,它们都可能被男子拧断脖子。

一年前,男子的心情莫名好转。黑鸟它们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心情变好了,但只要男子高兴,它们就能少受一点折磨。

云山剩余的生灵已太久不曾接触外界,不了解外面的情况,而山里也鲜有人出没。大凡有误入云山的世人,黑鸟它们会趁着男子不注意,赶紧赶走他们,免得他们遭到男子的毒手。

黑鸟说到这儿,脸色忽地一沉:“不好,他回来了。”

下一刻,山林内狂风骤起,飞落的树叶宛如成千上万的箭直奔黑鸟。说时迟,那时快,帝江拔起地面的黑刃宝剑,正对那些箭。黑鸟没能看清帝江的动作,只见所有的箭瞬息间断成了无数截,散落地面。

黑鸟眼前一亮,帝江红色的长袍仿佛云山的一抹曙光。

此刻的帝江心情极其不爽。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活得不耐烦了,胆敢在他眼皮底下动杀机。他左手往上一扬,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长弓,他右手的黑剑化作一支黑箭。

帝江正对疾风袭来的方向,放出那支箭。

“嗖”的一声,黑箭划破冷风,正中目标。

突如其来的狂风嘎然而止,地面唯留了一滩血迹。黑箭变成了起初的那根黑色羽毛,飘落血中,尽染鲜血。

帝江对这个结果明显不太满意,他不乐意地皱了皱眉,想不到这小子逃得够快,竟然跑了。

虽说危险暂时离去,可回过神的老黑鸟顿时吓得腿软,喃喃道:“完了,完了……”

男子返回云山时,必当血洗云山,这儿的所有生灵死定了。帝江他们能够轻松离开,但它们受困于山林,根本走不了。

这样的突变,令云山的生灵陷入了悲望无助。

佚名转身面对帝江:“能不能帮助它们?”

帝江思索片刻,佚名既然如此问他,勉强也算是佚名在求他,那帝江是不是可以趁机提一个自己的小要求。佚名为帝江画像有条件,帝江自然也要提出自己的要求,不然上古之神的面子往哪儿搁。

“可以是可以,但有一个条件。”帝江从容应道。

佚名倒也十分干脆,点了点头,果断答应了:“好。”

见状,帝江清了清嗓子:“我要画一幅新画像,穿衣服的。”

他怎么能够再随意扒掉自己的衣物,况且,万一佚名见到光溜溜的帝江,想起画卷中的无脸青年是谁,帝江铁定撞墙。帝江的这身红色袍子打死也不能脱。

帝江的古琴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在暴露无脸青年的身份了,帝江不能再让自己的肉身出卖了自己的身份。

佚名沉默半瞬,直直地望着帝江,好像在思考帝江的要求难不难办到。结果当然是,不难办到,唯一可惜的是,佚名又少了一个寻找画中人的机会。

介于当前云山生灵的小命比较重要,帝江的画像穿不穿衣服的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

见佚名同意了自己的交换条件,帝江也不迟疑,他即刻在云山的四个方向戳下四根小羽毛。

七天之内,云山有他的羽毛守护,绝对安全。七天之后,羽毛充分吸取了山岭的气息,会抵消掉男子施加在此的咒法。到那时,云山内大大小小的生灵,无论走得动的,还是走不动的,最好全部撤离。

第 9 章

男子被帝江打伤,一时半会不敢贸然返回云山。佚名琢磨着,若是继续留在这儿,恐怕也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他想了想,于是转身回家了。

所谓的回家自然是佚名回到佚名的家,而帝江也回到了佚名的家。

佚名行至乾木坡的小屋外,发觉帝江依然一脸淡定的跟在他身后,一副理应去佚名家的样子。佚名不会这么小气的驱赶刚刚帮了他的客人,他冲帝江点点头,示意帝江进屋休息。

好歹,帝江也是一位了不得的神兽。

佚名当初专程前往天山,都未能目睹帝江容颜,如今贵人不请自来,他哪有赶客的道理。

又一次见到帝江,屋外的古树表示自己压力巨大。它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三只神奇的鸟,为什么这位红衣青年一转身又回来了。

难道帝江就不能出门多玩几天?

古树心里有些许不满,但它完全不敢埋怨,谁让他听不懂对方的鸟语,力量也敌不过红衣青年。当然,古树唯一庆幸的是,它之前机智的将女妖画像早早地放回屋内,摆放整齐,避免了不必要的担忧。

这会儿,它勉强算是高枕无忧了。

古树安静地立在旁边一声不吭,却意外地看见帝江抬头打量了它一眼。准确说来,帝江并不是在研究古树,而是在观察三青鸟他们走了没。

确定三青鸟的气息一点不剩,帝江顿时安心了不少。帝江绝不能让三青鸟打听到他在誉城曾经的生活。

佚名前脚进了屋,帝江紧跟其后,也迈入小屋。

帝江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佚名的房间与以往周成旨的房间略有差别。尽管周成旨也偏爱读书写诗,可屋内没有如此多的画卷。佚名屋内的摆设很少,唯一比周成旨数量多的,大概就是那些不知道画了什么的画像。

其中,帝江最在意一点儿,是画中的青年们是不是当真应了佚名的嗜好,画像不穿衣服。

帝江盯着卷轴目不转睛,佚名自然是看懂了帝江的心事,淡淡地说了一句:“随意。”

这句话对帝江来说,范围给的相当大,意义非比寻常,这意味着帝江的随心所欲能够任意施展,佚名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他得好好地研究一番,这位画师的爱好究竟到达了何种程度。喜好相差太远,怎么做朋友。

帝江小小地犹豫片刻,随即激动地展开了一幅画。

画中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老人端坐红木椅,衣着端庄得体,看起来颇有几分贵气。佚名说那是三百年前,他路经一个古寨,画中人是寨主的母亲。

紧接着,帝江又展开了一幅画,画里有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以及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两个小家伙身穿浅绿的衣衫,头顶长有小角。佚名告诉帝江,这是某位记不得名字了的河神的子女。

帝江满心疑惑地翻了一幅画又一幅画,画中的人物各式各样。姿态曼妙的女子,笑容亲切的老伯,困穷人家的小孩,富贵人家的小孩。

人形,妖形,半人半妖形,帝江想得到的,帝江想不到的,都有。

可偏偏就是缺少了那些光溜溜的青年们。

帝江承认,他并非对围观别人的肉身感兴趣,他仅仅是在意,佚名这么久以来到底画了些什么人。

他在房里堆积的画卷之中没能寻得自己期待的答案,目光最终落到了墙角的一个褐色箱子。

帝江看了看佚名,仿佛在征求屋主人的意见。佚名倒也毫不在意,依旧镇定地应了一句:“随意。”

反正,帝江准备翻看什么,佚名都满足帝江的好奇心。

帝江心情忐忑地打开箱子,这一次,他没有再扑空。

箱内不再是那些寻常的画卷,而是配了文字描述的画卷。文字的内容与画里的内容均相当的简单易懂,一目了然。无非就是床笫之私,这样这样了又那样那样,遮遮掩掩,要掩又没掩,脸红喘气的模样真是绘声绘色。

帝江情绪复杂地望向佚名,他可从来不知道,佚名所谓的不穿衣服,还要画成这般姿态。幸好他提出了新要求,不然,这幅画出来,不是佚名死就是帝江死了。

虽说发觉帝江有所误会,但佚名仍旧保持着平静淡然的心情。

“这些不是画像。”佚名说道。那些光溜溜的青年画像,早就由本人带走了,佚名这儿并未保存。留在这里的是,是佚名的特别兴趣带来的小生意。

佚名画像十分出名,佚名画不穿衣服的青年同样出名。正因如此,一些拥有不同一般的收藏嗜好的老爷少爷们,特意重金邀请佚名画画。他们给出文字,佚名以此作画。

通常来说,身为见多识广,技艺非凡的画师,佚名能够达成各类苛刻要求,前提是佚名心情好,有心思画,其次还是佚名心情好,画好了乐意给。

帝江摸了摸下巴,莫名的考虑到一件事,不知道这箱子里的画值多少金子,够不够帝江的一块玉佩。帝江可以给佚名钱,让佚名以后不用再卖画求生存,帝江养佚名即可。

他匆匆翻了那些画,感慨万千。画中人简单姿势有,高难姿势也有。一个人的有,两个人的有,三四五六七……个人的也有,不要太火爆。

帝江看得一脸血,他昔日认识的周成旨,如今竟然多了一个奇特的嗜好。帝江不知道佚名画这些时,在想什么。他更不知道,佚名画自己画像时,想了些什么。

除了感叹世间赚钱不容易,佚名生活也不轻松之外,帝江想不到其它。幸好帝江与佚名商量好了,他的新画像有大红锦袍穿。

帝江对着光溜溜的画卷思索佚名的艰辛人生时,佚名已在准备饭菜。一大桌美食,色香味俱全,帝江闻到诱人的香味飘来,一下子感到自己肚子饿了。

以前,帝江住在周成旨家中,全是周成旨煮饭做菜。帝江的生活技能,就捕猎能看,下厨能力完全不行。假如要帝江进厨房,帝江宁可把生肉生菜直接塞进嘴里一口吞下去。

帝江相当不乐意烧火煮饭慢慢折腾。不过,如果是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让帝江随意大吃,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帝江丁点不给佚名客气,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在别人家里做客。他顺理成章的把佚名家当作了自己的家,大口吃饭,大口吃肉,可惜佚名家里没酒,不然帝江也打算喝上几坛。

饭菜全部一扫而光,心满意足的帝江高兴地放下了筷子。

之后,佚名起身收拾碗筷。

帝江在屋内转了小圈,无事可做,他打了一个哈欠,自动自觉地爬到佚名的小床内,拉过被子开始打盹。

在天山的日子,帝江基本上是吃了睡,睡了吃。他许久没来人间一趟,根本不想到处走动,填饱了肚子,他就想睡觉了。

收拾完一切,佚名发现帝江蜷在小床已经睡着了。佚名看了看睡梦中的帝江,慢步走上前,他尽可能轻地拉过帝江的脚,替帝江脱掉锦履。

接着,佚名小心地牵了牵被子,为帝江盖严实。哪怕这位上古神兽即使不盖被子也不会受凉,但佚名依然把帝江照顾得好好的。

兴许是身边环绕着熟悉的气息,帝江不怎么警觉,他舒舒服服地缩了缩身体,继续睡觉。

佚名打量着帝江的脸,思考了小会儿。他走回长桌旁,展开了无脸青年的那幅画,他紧盯画卷看了老半天,又望着帝江久久不语。

这些年,佚名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奈何他在天山未能一睹传说中的帝江的风采。

佚名见过数不清的青年,也画过数不清的青年,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美的丑的不计其数。可没有一人的相貌,足以放在无脸青年的脸上。

直至,佚名见到帝江。

尽管帝江此时没有脱掉衣服,但佚名强烈感觉到,帝江的这一张脸与画像中的无脸青年非常适合,甚至有一种,他俩从始至终即为同一人的感觉。

佚名凝视了帝江一阵子,终于拿起画笔。烛光闪烁的小屋内,佚名为长久没有容貌的无脸青年画了一张脸,一张异常精致的脸。

获得了容貌,画中的青年仿佛顷刻间活了过来,他头枕古琴,笑对佚名,栩栩如生。

在帝江没意识到的一个普通的夜晚,他扒光光的没脸画像,变成了扒光光的有脸画像,从此记忆了帝江的誉城生活状态。

一觉睡到天亮,帝江在佚名家喝肉粥喝到饱,这才开心的溜达回誉城。

回家时,帝江苦闷地面对一个相当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家遭贼了。

帝江不在家的夜晚,有人到他家中将所有物品搬得干干净净,恨不得把屋顶的瓦也全数带走。

宅院的门大大敞开着,可见空空荡荡的院子。

帝江有理由相信,那些偷盗不成功的盗匪,趁着帝江出门,折返复仇。誉城的安全着实令人担忧,官老爷一点儿也不给力,尽管帝江从不指望官老爷能捉贼。

然而,这些不幸在街坊邻居们的眼中,变成了运气极佳的帝江又一次顺利逃过一劫。

东西虽然全没了,好在帝江平安无事,人没事就好。倘若盗贼闯入帝江家偷东西那会儿,帝江在家,说不准会发生何种悲剧。

帝江确信,如果他在,肯定会发生极度可怕的事。他铁定教训这群混蛋,打到他们爹娘都认不出他们来。

闷闷地叹了口气,帝江正欲进门,忽闻有人叫他。帝江偏过头一看,竟是卫峰。帝江不由纳闷:“你怎么过来了?”

闻言,卫峰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帝江没问卫峰住在哪儿,卫峰也忘了自曝住址,他此番前来,积极主动的联系帝江叙旧还不成么。卫峰指了指马车上的酒坛:“这不是找你喝酒吗。”

卫峰说着,不经意地望了一眼帝江的宅院,毫无悬念地见到了秋风扫落叶的萧瑟景象。卫峰苦笑着抹了一把冷汗:“不如,我改天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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