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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的世外高人——by翻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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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蕴弥……

我又反反复复的想起了他苍白而平静的面容,还有那双漆黑纯粹的双瞳。只要想到如天机所述一般,巫瑞最后当与秋蕴弥携手终生,就觉得手足冰冷。

十年的光阴,我错过了什么,又得到什么,最终会失去什么?

简直像一场毫无可能赢的赌博,踏出了这一步,永远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我选择了走,但不知道前面的路是否还是这般的平坦安稳。不过,我二十岁那年,也不知道自己的路是否平稳安静,甚至没想过自己会活到如今;更甚至可以说,即便到如今,哪怕是玉丹中毒,我都从未后悔自己选择的道路,只是遗憾若我能给予幼弟再多一些的关怀……

不过是再走一次二十岁的路,我年纪大了,却不代表我不敢走了。

……

今日偏多客人与是非,子时将过,我毫无睡意,坐在秋千上赏夜,指尖微微抵着额眉相接处走神,墨朗从暗处慢慢走来,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

“先生。”墨朗的声音有些哑,仿佛刚塞了一团冰雪入喉一般,又有些冷,“往日未曾听说先生收过帖子,为何今年偏要……”

我果然没有看错,他的的确确是一匹狼。

“你为何而来。”我闭着眼睛,吸了吸空中冰冷凛冽的风雪,只觉得五脏六腑透心的凉快,又入骨的冷。

墨朗淡淡道:“为了劝先生回心转意而来,这次的武林大会恐怕不平静。长生殿开,覆手翻云,想来是一场血战。先生对墨朗有大恩,墨朗不希望还未报恩之前,便只得拜祭黄土一抔。”他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有些后悔太过刻薄了,然而又强撑了,实在是有几分少年人的置气。

长生殿开,覆手翻云……

北睿阳这个祸害,终于是要出来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哈,罢了,这个问题问来也是可笑,他这个人的心里,除了君华卿,哪还有人撩得动他的心海翻涌。这些年他为了君华卿可是记了不少血债。

不过这与我跟巫瑞,又有什么干系呢。

35.三千余个昼夜

我早先也已提过,我并不喜爱人群,然而能见到巫瑞这件事却总叫我莫名的欢喜雀跃。因此,人与巫瑞,我总要做一个选择,我选了巫瑞。

山中大雪化得不快,但总算叫我赶上了正月十五上元夜,康青被我丢出去做了马夫自然心有不甘,我一路心灼焦急,实在是无暇理他。便在今日,暂且顺着他的意,由他领了修齐去摊子上吃元宵甜汤。

上元夜原本人就尤为多些,更何况现下是在金陵这座繁华大城之中。康青将马车停在了街角,然而人还是多到令人不知所措,到现在已经约莫有四十余人贴着马车走过去了,数百人就在附近流动,透过马车的帘布我看见了满城烟火,人影重重叠叠,像是鬼魅的身影一般,数量众多又毫无断绝。

月上坞柳下人家……康青怎么还不回来。

我有些焦躁不安的坐在车里等待着,时间漫长又缓慢的挪移着,将我的耐心与冷静一点点的蚕食殆尽。可我始终不敢揭开车上的帘布,也不愿意搭理偶尔敲敲马车询问的人,只期盼康青带着修齐早些喝完甜汤,尽快回来。

待我听见河中的画舫花船上从《清歌调》唱到《鹊见欢》时,心中终是明白了康青恐怕是玩疯了,一时半刻怕是见不着了。

这个消息其实我也不确定是安心多一些,还是认命多一些,但总归叫我算是奇异的平静了下来,车厢内的小门被我拉了出来,正要关上的时候,忽然一只手轻轻卸去了我的力道,小门又再度叠合了回去,马车的门帘被拉了起来。

“果然是你。”巫瑞淡淡道,他平静的容颜上影影绰绰的闪烁着火光,染上了一层浅浅的橘光,看起来几乎不近人情的冷硬。他看了看我,似乎有些不悦,但又很快的平静了下来,问道,“康青?濯仙?姬乐逸?他们人呢。”

我紧了紧手,只摸到了掌心里一片黏腻湿滑的汗,不由抓住了衣摆擦了擦,又尽力克制即将要狂涌而出的情绪道:“我是与阿青一同来的,他刚刚带着修齐去喝甜汤了。我脾性喜静你也是知道了,便不愿意与他们出去。”

巫瑞听了,便点点头,然后问我:“那你想喝甜汤吗?”他说这句话的模样理所当然的可怕,而我正在琢磨他怎么会一个人孤身出来,只觉得这个问题既无趣又荒唐,可是这毕竟是巫瑞问的,我便有些茫然。

“什么?”我下意识问道,重复的确定着,有些怪异的看着他。

“你想喝甜汤吗?”巫瑞心平气和的又回答了一遍,抬起头来盯着我的眼睛道,“你若想喝,我便为你去买一碗。”他这份心意倒叫我觉得很甜,然而我并不嗜好甜食,眼下也没有觉得饥饿,便摇了摇头拒绝了。

其实我本应当一见面便与他互诉衷肠,说明心意,以解相思;但真正见着了,又说不出任何话来,明明心中有数不尽的话想对他言明,偏偏舌尖一绕,脑子里头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好在巫瑞对我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只是提问道:“那么,康青什么时候回来。”

若康青还有分寸,大概应熄之时便会停下,若康青玩疯了,那便难讲了。

因此,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随即我看见了巫瑞微微皱起的眉头,只当他有什么紧要事,便道,“你若有事,便先走吧,我在这里等着便是了。”哪知他忽然坐了下来,隔开了外头与马车,靠在门板上,神色从容而平静。

“我等你。”他垂眸道,神色平静一如既往。不知是否因为明白了心意,我竟尝到了他这句话里头难以言喻的酸涩与苦辛,听了便觉得寂寥与孤独。

他已经等了我十年了……难道在这个上元夜,我也要他这样等下去吗?

我像是忽然鼓起了所有勇气,愿意不顾一切的将心意说给他听,而不去惧怕任何后果,张张口便道:“巫瑞,我……”

“主人!”车外秋蕴弥的呼唤打断了我的话,他似乎察觉到了车里有人,但并不确定是谁,他是个无趣到可爱的男人,纵然不知道,也绝不追问。

巫瑞抬头看了看秋蕴弥,唇角忽然泛出一点浅淡的笑意来,温和道:“蕴弥。”他称呼得这般亲切自在,又神色柔和的过分,秋蕴弥也露出了颇为开心而又习惯的神色。等他们两人说过话了,然后巫瑞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我,问道,“怎么了?你方才想与我说什么?”

这倒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可偏偏叫我觉得心里像是灌满了铁水,不停的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有一部分的身体像是死去一般的冰冷,即便我裹在一身锦裘华衣之中也显得单薄了。我微微颤着身体,伸出手来紧紧掐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道:“想来是你听错了,我并未说什么……”

他原先……不是这样同秋蕴弥说话的。

十年光阴,三千余个昼夜,有时候一朝一夕局势便千变万化了,更何况是这般长久的时光。真没想到,当日一句劝服自己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你去吧,终有相见时的。”我感到身体沉重的像是被抛入了大海,正在不停坠落,叫我挣扎不动。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黯然,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很快站起身下车去了,而后回眸看了我一眼,淡淡与我道:“你当真不要我陪你?”

巫瑞眼下已经下车,我也不好说方才是置气之言,便苦笑着点点头,咽下了自己所做的苦果,酸涩的心脏缩成一团,故作镇定道:“自然,我总不好麻烦你;我想秋蕴弥寻你,总有大事的。”

这一次巫瑞没有说那些肉麻兮兮的情话,而是看了我许久,然后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那便……后会有期。”

当巫瑞偏过头时,我看见了漫天烟火落在了他的眼睛里。

我立刻后悔了。

36.饮风雪剑中流(上)

入昆仑山并不算太难,然而也绝非易事。

纵然巫瑞自较于中原更显湿冷的南青而来,也难以承受昆仑山的寒意,尤其他行至山脚下时,天气骤然寒流侵袭,漫天的铅云沉沉压下,风雪吹鼓得人脸颊生疼。山脚有独居的老人家劝他莫行上山,休拿身家性命玩笑,然而巫瑞却不由想起了谈慕丹矜持高傲却带笑的眉眼来。

这世上哪还有什么,比谈慕丹的眸子更冷的。

谢绝老丈好意后,巫瑞携着谈慕丹送来的书信,他轻功奇高,虽非绝顶,却也是江湖颇为数一数二的人物,然而纵他这般身手,却也险险数次坠落深谷,愈走后,他便愈发谨慎了起来。他行了数日,方才登上山顶,而这其中倒也算因祸得福,几日的大风雪磨砺,巫瑞的轻功倒是更好了一些。

谈慕丹坐在雪里,今日他穿着一身玄袍,月白的衣裳藏匿在绵软厚重的袍下,满发的雪花,连睫毛也是霜白一片。

巫瑞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只觉得谈慕丹坐在雪里,与一个雪人也别无不同,也不叫人觉得突兀。然而世间若当真有这般神似谈慕丹的冰晶雕像,巫瑞定要争上一争,哪怕只为他因谈慕丹而翻涌的好奇心也值得。

“你等了我几日?”巫瑞走过去问他。

“你不想喝一喝昆仑的雪酒吗?”谈慕丹答非所问,他静静坐在雪中,广袖轻扬,露出底下被遮掩住的那壶青花酒壶来。巫瑞看了看,走过去贴着谈慕丹坐了下来,他拽着酒壶的绳子,轻轻将它从雪中拖了出来。

酒壶倒是颇为精致,花押秀丽,纹着菱花;字似铁划银钩,如云霭雾蒙,苍劲有力,写着几个小字“不觉前贤畏后生”。

有趣,实在有趣。

“怎么不喝?”谈慕丹问道,活像他脑后长了眼睛一样。

巫瑞笑笑,打开了酒塞,顿时嗅到了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尚未入喉,已醉三分。他轻轻嗅了嗅,陶醉道:“我还以为酒也如这瓶子一般,是女人用的那般软绵绵又秀气。”他这句话一出口,便知谈慕丹一定要恼,但他本意就是为了挑衅,于是朗声笑笑,饮了一口。

酒一入口,巫瑞便被呛了个死去活来。

酒液太烈,入喉便如烧红铁刃,然而又清冽醇香;口中徘徊了一阵,巫瑞便受不住那股辛辣,急急吞入腹中,酒流过咽喉,又似火焰焚毁,身体里像是进了团永不熄灭的焰火,正在熊熊燃烧。

“哈……”谈慕丹似是早早便料到了,这次倒换他朗声大笑,看着巫瑞眼圈红红,咳嗽个昏天黑地,只笑得喘不上气来,扬眉道,“瞧现在是谁像个女人。”

他倒真是不记仇,直接当场报复了。

37.未解开的心病

那一日康青回来的太晚了,街上的人繁华散尽,车内的我冷到彻骨。

约莫是我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身体也僵硬的太久,又也许我想的太乱,想的太多,脑中像是光彩斑斓的纷乱丝线纠缠在一块,满眼昏花如天崩地坼。待康青撩开了帘布喜气洋洋的抱着修齐上来的时候,我便再也撑不住,慢慢阖上了双眼。

时间在这一刻停的最为漫长,我听见康青柔和快活的笑声变成了惊恐难以自持的慌乱,修齐猛然爆发的尖锐哭声,还有那一丝夜风凌冽无情的割破了我的面容,冷到发疼。

然后无声无息的坠落在软绵绵的车榻之中。

“那便……后会有期。”

巫瑞轻柔而平静的冷淡嗓音,又一再回响了起来,仿佛他在我耳边毫无厌倦的又重复了一次一般。

……

昏昏沉沉的太久,一阵烦人的吵嚷声将我惊醒,我试图开口阻止,然后出口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轻若蚊蚋,几乎叫自己也听不清,只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唇在动,可混乱的神智让我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分辨不出了。

吵嚷声愈发大了起来,我听出一人是康青,一人是巫瑞,他们正在争执。

“阿慕怎么了!”这听着像是巫瑞,但他却从未这样唤过我,他倒是戏谑过“慕儿”二字,往日倒多是唤我的名。他的声音沉冷如雨,我只需要听也听得出他不悦至极,随后又听他说,“你丢他一个人在车里两个时辰?”

康青不服气的尖叫起来:“那你还不是走了?!你这般关心他,怎么不见你陪他等我回来。”他这样说话实在很奇怪,颇有些不男不女的感觉,叫我听得想笑,然而他听起来也很是暴躁,像是近乎崩溃与愤怒的边缘。

醒来便是他们两个人,我很安心,但他们的确太吵闹了,叫我的头一阵一阵的疼。

陷入再一度的沉睡前,我听见了巫瑞悲哀而沉痛的声音,他很轻的说着,但实在靠我太近了,我便听得清清楚楚:“他让我离开……说了两次。康青,你让我如何死皮赖脸留下。我不想走到连朋友都没得做的地步。”

他在……说什么?

我觉得神智混乱,听得到,却无法理解,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这一次我总算是真真正正的醒过来了,凤先生坐在我身边不远处,握着卷医书,他身披一件白袍,袍上的银线晃得我眼睛有些花。然而看着凤先生肃穆平和的神色,与他那一双凛冽又沉静的凤目时,我又无端觉得安心了许多。

凤先生身上有一种东西犹如春日暖风,温柔和煦至极,叫人在他身边呆着,便能安下心来。

他的的确确,是个完美无瑕的医者。

约莫是我醒来的动作太大了,惊动了凤先生,他很快放下书卷来将我扶起,叫我好好靠在床头,背后像是叠了一层软被,因此靠上去也并不觉得难受。凤先生按了按我的脉搏,柔声问道:“你感觉如何?”他声音轻柔无比,又隐带忧心,仿若是亲人一般体贴关怀。

“还好,劳烦先生了。”我其实并未受伤,只是在人群之中待得太久有所不适罢了,休息了这么久,自然也无恙了。

“我倒没什么麻不麻烦。”凤先生微微笑着,他虽非生得十分英俊,外貌堪称普通,然而却十分慈和宽厚,睿智严谨,这让人很容易忽略他平凡的面容,只觉得温暖。慕元清对他一心一意的痴迷,实在不是没有道理的。

若说巫瑞是酒,凤先生便是清泉。

凤先生微微笑了笑,随即又忧虑道:“只是吓坏了康青这孩子,对了,还未曾问你,我查不出你身上半分病疾,然而你却无端神思混乱,神志不清,可是体内巫蛊发作?”

我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凤先生,我对他信任至极,并无任何好隐瞒的,便低着头直接道:“这些年来,玉丹一事之后,我一直隐居山野,久而久之,竟惧怕起人群来。我还记得玉丹那一日,那般可怜的蜷缩于地,那些人围着他哈哈大笑,以折磨他取乐……”

这像是在挖我心头的一道疤痕,血淋淋的剜了出来,疼得叫我几乎呼吸不了。

“人来来往往,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肯对玉丹施以援手。”我感觉到声音都在发颤,像是被丢在冰天雪地里,僵冷得厉害,“我杀了他们又能如何?我之后守着玉丹过了两年三年,直到他脱出囚笼,脱出梦魇,又能欢欢喜喜,开开心心的下山与人们交谈。他不怪我……我……我怎么能不怪自己。”

我觉得眼眶湿热,几乎要落下泪来,低声道:“是我害他如此,若不是我急功近利,若不是我年轻气盛……结下那许多仇家,玉丹他……”我声音喑哑,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唉……”凤先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温暖的掌心抚过我的额头,微微按住了我的肩头,淡淡道,“慕丹,这不是你的错,人这一生总要经历不同的挫折磨难,玉丹虽是不幸,然而他受害尚且能脱困心魔而出,怎么偏偏你受困其中呢?玉丹这孩子,从未怪过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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