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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的世外高人——by翻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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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人总算停了下来,又拿了冰凉的巾帕贴在我的额头上,我总算能睁开眼来了,只见乐逸挤在我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笑得好似天上掉金子全砸在了他怀里一般叫人发毛。乐逸笑得眼睛不见缝儿,身体颤得厉害,简直可用花枝乱颤四字形容,我警惕的往后挪移了几步。

乐逸笑得停不下来,抽着脸试图做出一副关怀的模样却更显得扭曲,最后咯咯笑道:“你还好吧慕丹?”

“……我看你不大好。”我道。

这完全没打击到乐逸,他忽然往我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极为专注又快活的看着我,认认真真道:“月儿答应我同我成亲了,就在半月后。好慕丹,你一定要同我一起回去,花家四秀说要抢婚时要我好看,我有你这么个朋友,我才不怕呢!”然后他就东倒西歪的笑到角落里去了,背影摇晃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我低头一瞧,竟是一张喜帖,红艳艳的颇为喜庆。

这倒是桩难得的喜事。

我微微一笑,不由也为乐逸高兴起来,但看他这般模样却痴傻的很,不由问了问不远处的冥医道:“他这个样子多久了?”冥医臭着脸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才发现他梳在前胸的两根长辫子没了,胡子倒被扭成了麻花,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疯子笑一晚上了。”冥医恶狠狠道,“笑笑笑,随你们俩笑,看笑不死你们俩。”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笑够了才停下来,颇为不好意思的问道。

冥医抬头瞥了眼我,然后低下头继续捣药,心不甘情不愿道:“更夫刚才刚敲过梆子,三更天,你把凤小哥吓坏了,他帮你诊治了一下发现你身体里有巫蛊,现在翻书去了。你今天把凤小哥吓成这样,等着慕元清找你麻烦吧。”

“我可没有辫子给慕庄主剪。”我对凤先生微感愧疚,却忍不住又应了冥医一句,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恼怒的撇过头去不再理睬我。

等我下了地,才发现苏惊鸿已经醒了,他一身的伤,几乎被雪白的纱布包成了一个人茧,沉默而冰冷的看着气息微弱的杜道长。我初见他时觉得他像冬日初雪,然而此刻却如冬至,寒露挂霜,大雪封江,冷若磐石。

烛火未能给他带来半分暖意,我同冥医老爷子的笑语、乐逸的欢喜也传不到他心中。苏惊鸿看起来像是个被掏空的人偶,那般凄楚而不知所措的看着杜道长,却连碰他都不敢,只剩下了漫长而无休止的等待。

时间永远是越等越长,叫人备受煎熬。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便只在屋内寻了件袍子给他披上,他倒也不言不语,没有拒绝反抗,一心一意的看着杜道长。

过了好一会儿,蓝玉泉也走了进来,他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冥医一见他就飞扑了上去——抓住了蓝玉泉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不是说谈慕丹这小子温柔和善,在江湖里都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老实人,好欺负的很吗?”

“我可没说好欺负的很。”蓝玉泉轻轻拂过了冥医的手,颇为平静的笑道。但当他即将要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却忽然被冥医打断了。

“你别笑了吓死人了。”老爷子不满的啧了一声。

蓝玉泉把药箱放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刻意放重了一些,然后面无表情道,“老爷子称赞过的那个够狠辣的杀神就是他,还有,刚刚我‘无意间’把为您配置的生发水给倒了!但现在看看您少两根辫子也没什么事,我近来事忙,您就再忍个百八十年的吧。”

蓝玉泉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一段莲花落,竹板快打了两声,只听一人这么唱道:

喜鹊落枝喳喳叫,凤凰成双哈哈笑。

夜里行路月儿照,沾些喜气过得好。

好友喜帖送得妙,听我三贺把喜道。

一喜是,情人比翼双飞到,新娘坐上大花轿。

二喜是,夫妻白头恩爱老,亲亲爱爱似活宝。

三喜是,明年自有观音笑,早早就把娃来抱!

竹板这么一拍,一个邋里邋遢的乞丐就闯进了门来,眼是眼,嘴是嘴,生得倒不好看,却透着股机敏劲儿,碗里搁着一张喜帖,进来一瞧三个病人,不由一愣,却也不敲竹板,只空口唱道:

乞儿小时烧得高,吃的药儿不见效。

唱错花词不得窍,还望见怪莫相告。

53.四人共坐一堂

那乞丐穿着一身补丁打起来的破烂衣裳,左手一块翠绿竹板,右手夹着一个饭碗,乍一看倒是条浓眉俊目,高大挺拔的汉子。然而再瞧他,却见他满目灵光,虽显机敏却失稳重,皮肤黝黑又添几分粗野,倒没甚么好看的。

他一进屋来,虽看着邋里邋遢,但倒没什么味道,只是衣服灰扑扑的显脏,又颇为不修边幅了些,满头乱发蓬在肩上。

乐逸一见他,就窜了过来,一把揪住我与蓝玉泉,然后招呼着那乞丐往内屋里头去了,还不忘气气冥医道:“老爷子看你的了。”

冥医回了一本砖石那么厚的医书。

待我们四人转进了内堂里,乐逸热情的跑来跑去,倒茶端水,瓜果糕点摆了满满一桌,然后热切的坐下来对我们介绍了那乞丐道:“这是封三。”然后又对转头对封三道,“他们俩蓝袍的是玉泉大夫,玄袍的是慕丹。”

蓝玉泉自从坐下来就不大舒服,等乐逸介绍完了,他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一半的皱着眉头问封三道:“你打一进来便瞧了我一路,现下还要瞧下去不成。”

“自然是瞧你好看。”封三笑道,他这话一出,我同乐逸都微微一愣,我觉得这人实在过分了些,竟拿人的容貌来嘲笑,便隐隐皱起眉来。我这外人都气愤难平,蓝玉泉自然脸色更差。

封三见他这般黑下脸来凶神恶煞的模样,却也不惊不怕,只是轻佻的拍了拍竹板,朗声唱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不见模样哪般丑。乞儿句句皆真心,大夫何必气缘由。”他这一竹板唱完,鼻子上便挨了蓝玉泉一拳。

蓝玉泉拍了拍拳头,抽着脸假笑道:“要是我是个姑娘家,你现下就死定了。”

封三捂住鼻血长流的鼻子无奈感慨道:“那真是多谢玉泉大夫的爹娘没将您生做女儿之身。”

这实在是自作自受,活该的很,我微微叹了口气,倒也没理会封三,对蓝玉泉关心问道:“你的腿伤可好些了?这两日你辛苦了,但千万莫忘了自己。”

蓝玉泉点点头道:“无妨,我现下已经大好了,你不必担忧。”

封三与乐逸一听,也露出担忧关怀的神情来,但听蓝玉泉这般答道,便也都纷纷放下心来了。乐逸喝了一碗茶,忽然道:“其实我这次找你们三人,主要还是为了迎亲。封三是我最好的兄弟,慕丹你是我的挚友,玉泉大夫是我认识的同行里最好说话的,正因如此,我才放心找上你们三人。”

“原来是看我脾气好。”蓝玉泉毫无责怪之意,摇摇头笑道,笑容愈见可怕恐怖起来,不过看久了,倒也觉得颇为真诚可爱。

封三敲了三下竹板,翻了一个大白眼,不满道:“瞎胡说,我这鼻子是挨了谁的一拳。”

蓝玉泉冷冷道:“说得好像你的舌头就很听话似得。”

他们俩自顾自的吵着,乐逸却将双手搭起,忧郁不已的撑在下巴下方,凄凄惨惨戚戚的看着我,用忧愁无比又感慨无比的语气柔柔道:“慕丹,我发觉这世上除了不可理喻的女人多以外,不可理喻的男人也多的吓人,我身边就有这么两个,真叫人忧心。”

他被封三跟蓝玉泉联手打到了桌子下头去,然后那两人又自顾自的吵起来了,其行为简直如同稚童夺食,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成熟理智的大人,我有些想走。

乐逸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的时候还不忘嚷嚷:“我说这世上不可理喻的女人里绝对不包括月儿!”

我沉稳而平静的看着他,温和而悲悯的对我这挚友说道:“我会同姬老夫人说的。”

玩笑过罢,总算是又再度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重新商量,乐逸先问了问濯仙的踪迹,我将唯一遇见的那次线索给了乐逸。相比之我,乐逸希望蓝玉泉做的事就在某些意义上有些“可怕”了,乐逸笑眯眯的对蓝玉泉道:“若我大喜那日有些人不慎激动喜悦过头晕倒了,请玉泉大夫一定帮忙……”

蓝玉泉立刻摸出了一套针来,认认真真道:“我现下就可以给你来一针。”

封三笑到了桌底下去。

“不必了,新郎官被扎那得成什么样。”乐逸平静的婉拒了,“封三不是还呆着吗?”

正说笑着,忽然有人敲了敲门,也不等人开便闯了进来,个子不高,脸却肉得很,叫人一见着便喜笑颜开,正是修齐。他后头跟着换了身衣裳的康青,颇为千娇百媚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乐逸一见他就笑了,急忙按下康青热情道:“好青青,帮我个忙成不成。”

“不成。”康青立刻惊恐的站了起来,又被乐逸镇压着按了下去,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板凳上一脸慌张。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乐逸愤愤不平道,“真是误交损友!误交损友!”

修齐猛然扑到我膝头,看起来模样焦急,却又耐着性子般的转过身体对蓝玉泉糯声糯气道:“懒懒晚上好。”蓝玉泉双眼含笑,温柔的弓下身来摸了摸修齐的头发,也柔声回道,“修齐晚上好。”

“修齐怎么还没睡?”我等他们俩打过招呼了,便将修齐抱了起来。

修齐突然板起一张小脸来,一脸严肃道:“巫瑞阿叔不听话,一定要等慕慕阿叔你回来才肯睡觉觉,修齐为了照顾他,当然是不可以睡觉觉的。修齐是个男子汉,既然答应了慕慕阿叔照顾巫瑞阿叔,就一定要把他哄睡着,所以修齐现在就来找慕慕阿叔了。”

修齐这话一出,我便备受众人谴责的目光,只好苦笑着抱起这孩子出去了,临走前我还有些犹豫,便问道:“当真不需要我帮忙?”

乐逸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赶紧陪那小气巫瑞去,省得他知道是我霸着你再吊我一次,我可不想以后走南青走的小心翼翼的。”他忽然猛然环住了康青的脖子,然后被剧烈挣扎的康青打了好几下,面不改色道,“再说我已经有好青青了,不要你了。”

康青看起来快绝望了,我点点头,关上了康青最后一点希望。

“砰。”

门关了。

54.心之惶恐难安

路走到一半,修齐就开始昏昏欲睡了,我弯腰将他抱在怀里,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过了子夜便困的厉害,虽强撑了会儿,但在我怀中没过一会便熟熟睡着了。

我带着他走过大厅,看见了墨朗在大厅里指挥剩余的人,他神色肃穆,棱角分明,与他半年前要死要活的模样截然不同,活像是一只幼小可怜的狼崽子熬过了飘雪的冬日,成为了一只残忍锐利的成狼。

再过几年,我想这只曾经的狼崽子,就会成为栖息打盹的老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妄动。

这么想着,我却并没有任何想与他交谈的兴致,只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然而墨朗却忽然唤住了我,他唤得是:“慕丹前辈。”他原先是叫我‘无垢先生’的,我不知道这称呼的改变代表了什么,却也没有任何兴趣知道,便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停下步子等他下面的话。

“你这是要去哪儿?”墨朗走了过来,故人叙旧一般开了口。

我眨了眨眼,轻轻拍了拍怀中修齐的背,微微笑道:“自然是去寻巫瑞了,对了,云倾岳不同你一起吗?还有,你的伤可好些了?”

“他尚有其他要事,我的伤已无大碍,劳烦先生挂心了。”墨朗淡淡道,似乎又有些难以启齿般,他犹豫了许久才忽然问道,“慕丹前辈……江湖上所传,你同南青之主……可当真有其事?”

“我与巫瑞?什么事?”我对墨朗吞吞吐吐的神色颇感好奇。

墨朗低声道:“便是你们二人,即将结为秦晋之好的事情。”

这句话叫我寻思了一下,其实巫瑞还没有同我说过这件事,若叫我一个人做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不过过了许久,终究是私心为大,我琢磨着毕竟是即将,又不是的确是,便点了点头,抿着唇道:“的确如此,不过我同他还未到那一步。”

墨朗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淡淡道:“南青之主素有厚名,对慕丹前辈又是痴情不移,十年情坚,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他说得颇为不缓不急,平静的像是无波海面,我不大明白他为何要说这些,但还是耐心的听了下去。

“愿你们二位百年好合。”最终墨朗的唇动了动,忽然只说了一句祝福便闭上了嘴。

“多谢……”我点了点头,心中实在挂记巫瑞,便很快同他告别离开了。

……

屋内留了一盏烛火给我,我回去的时候,秋蕴弥还在,他很安静的站在角落里,见我回来了,便同我错身而过,直接出去了。

我将熟睡的修齐放在榻上,折返回来路过巫瑞时,他一下子伸出手来抓住我的腕,对我淡淡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天昆仑饮雪,你与我睡在雪地里,你说我要是用胸膛温热一壶酒,你就陪我一醉方休。”

这实在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于是道:“我已经忘了。”

“哦……”巫瑞拖长了音,暖暖笑道,“好在我没傻到真为你去热一壶酒。”我拉着他的手走近了一些,他微微倾过身体,靠在我的腹部处,神色平静而祥和的显现出一种过分的温柔,他低声问道,“慕丹,你好像从来不担心我是在随口撒谎,故作情深。”

“那你是吗?”我轻轻抚了抚他的长发,触碰到了他冰冷的脸颊与温暖的手指。

巫瑞低低的笑了出来,侧了侧脸,埋在我的腹部处蹭了蹭,像是只撒娇的猫咪或是小狗崽一样,然后懒懒道:“太聪明了可不讨人喜欢,但无论你怎样,我也都喜欢你。不过,总觉得有些牙痒痒的。”

“既然牙痒痒,那就都拔了吧。”我笑话他道,“只怕到时候你是皮痒痒了。”

巫瑞却忽然没了声音,这让我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便轻声唤了唤他道:“巫瑞?你怎么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句话巫瑞并没有回我,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约莫叫我几近惶恐的时候才开了口,声音干涩至极,干巴巴道:“慕丹,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你不答应也不打紧。”他说得又慢又斟酌,似乎犹豫无比,我简直想要抓住他的领子将那些剩下的话全部都摇出来。

“你说。”我深呼吸了一口,耐住了性子,压制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巫瑞很缓慢的松开了揽着我的手,我将他的手又拉起来放回了原位,他似乎无力挣扎一般,静静道:“你明日可不可以陪着我,别出去。”

真奇怪,他这句话一出来,其实普普通通的很,却叫我心里发疼,难受的厉害。

“你惯来很有主张,为人处世皆是如此,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巫瑞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现下武林大乱,依你的性子,一定是要去帮忙的。可我不同,我惯来自私自利的很,便是有什么想要的,也只是同你呆在一起而已,但恐怕你会不高兴,所以这只是我一个念头,随便说说而已,你不答应也不打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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