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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边有你——by六月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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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云旸手中拿着画板,坐在明亮的窗前,看着纸上的人,温柔的笑着。

已经一年半了,不知道你现在过的好不好,是不是会像我一样,只能靠想着你才能度过每一天。

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长胖一些,有没有再耍小性子只吃肉不吃菜!

“嘟嘟!”

轻浅的敲门声打断了肖云旸的思念,起身去开门,只当是哪个好心的村民又来给他送些吃的。

打开门,肖云旸的笑容僵在脸上。

还是那张秀气的脸,可是却比以前更加消瘦,额头细密的汗液润湿了额角的乌发,衬的那张脸更加苍白,大大的圆眼睛乌黑明亮,睫毛轻颤,好似在压抑着什么,鼻翼上渗出细小的水珠,粉嫩的薄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是在做梦吧!肖云旸心想,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在梦里看到他,可是每一次当自己要碰触他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旸旸,我来了!”颜言满心欢喜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他瘦了。没有想象中的拥抱,让他有些不解。

果然,就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肖云旸有些失落,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去触碰他,明知道会消失,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脸……

颤抖的手指昭示着他的紧张,却在距离一厘米的位置停下。如果碰到就看不到他了,他是不是可以就这样一直看着他,哪怕是在梦里。

颜言看着那双眼睛从惊讶到释然到失落,然后眼看着他将手掌伸到自己面前,却停止不前。是有什么原因吗?他的旸旸真的不要他了吗?

颜言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掉下来,可是心痛的快要麻木,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砸进了肖云旸的心。

这场梦太真实,让肖云旸有些招架不住。他看不得颜言掉眼泪,哪怕是在梦里。

“乖,别哭!”

一句很普通的话,却让颜言感到心满意足,还好,他的旸旸还会哄他。笑着,眼泪却是更汹涌地掉下来。

“不要哭,就是在梦里我也不要你哭!”肖云旸顾不得其他,那人的眼泪已经融化了他的心,将人抱进怀里,吻去他脸上的泪水。

“旸旸,旸旸,我来了,我真的来了!”颜言听到那句话,只觉得心痛,原来他的旸旸以为这是一场梦,可是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曾经自己的梦里,又有多少次两个人相见,相拥,可是等梦醒,他就不见了,因为这,他喜欢上了做梦,因为在梦里,他可以看到肖云旸。

触手可及的温热,唇上泪水特有的咸咸的味道,以及耳边缠绵的呼唤,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揭示现在的一切不是梦,颜言真的来找自己了,是真的!

“言言?是你吗?”肖云旸与颜言额头相抵,看着他的眼睛,声音颤抖着开口。

“恩,是我,我来了,你不是在做梦,我真的来了,旸旸!”紧紧抱着肖云旸的腰,颜言拼命点头,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将颜言拉进屋子,关上房门,将人顶在门上,热烈地吻上那张曾经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唇,肖云旸觉得他的心脏又恢复了强有力的跳动。

曾经多少次幻想过这个场景,今天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颜言觉得他又活过来了。

两人相拥着颠倒在床上,痴缠彼此,谁也不愿意放开,好似要用尽自己所有的生命,去记住对方。

情人之间最好的调剂就是欢爱,一切都融进彼此的骨血,才能让他们得到满足。

一番云雨过后,颜言紧挨着肖云旸,哪怕闷热的汗水让他们的肌肤相互黏连在一起,他也舍不得松开,肖云旸亦然。

“你又瘦了!”抚摸着怀里人纤细的腰身,肖云旸有些心疼,自己的离开不知道是折磨了自己还是折磨了他。

“没有旸旸做饭给我吃,我觉得什么都吃不下!”颜言嘟着嘴控诉着,这一年来,恐怕都是那些药片养着自己,才不至于让他倒下,幸好,他还在,不然就剩下旸旸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个世界了。

“对不起!”肖云旸很愧疚,如果不是当初自己懦弱,定下什么三年的约定,他们或许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了这一年半的时间。

“旸旸永远也不需要对我说这三个字,如果旸旸觉得欠了我的,就用下半辈子来还吧!”颜言微笑着说道,“以后,再也不许扔下我逃走!”

“颜叔叔……”肖云旸想到那个睿智精明的长辈,有些愧疚,有些犹豫。

“嘿嘿,我来之前,我爸让我带你回家!”颜言想到自己的父母,满心欢喜,他也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他们的谅解,甚至愿意自己带肖云旸回去,这让他觉得很庆幸,有这样开明的父母。

“其实我很理解他们,每个做父母的其实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快乐,所以,我们不应该怨恨他们!”虽然自己的父母不尽人意,可是看到那么多为了儿女拼尽一切的人,还是让肖云旸感到亲情的可贵。

“旸旸,你真好!”颜言听到他这样说,更加欢喜,蹭着他的脖子,发泄自己的喜悦。谢谢你能原谅他们做的一切,有你,真好!

“跟我回家吧!”

“恩!”

得到肖云旸肯定的回答,颜言落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还以为要好好说服他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让颜言高兴的想要晕过去。

两人相拥着互诉衷肠,聊着这一年多以来的点点滴滴,当然,颜言隐瞒了自己在疗养院住了半年的事,他认为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会再折磨自己的身体。

第26章

虽然答应了颜言跟他回家,可是自己在这个地方住了有一年多,跟村里的孩子有了深厚的感情,好在,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也不至于因为自己耽误了他们的课程。

最后只得和颜言商量,等放了暑假,自己才好离开。

对此颜言没有任何意见,习惯了大城市的喧哗,在这偏远的山区,会觉得特别轻松,整个人都会安静下来。

颜言的到来,最开心的要属肖洛。这一年多,他看着哥哥每天魂不守舍,经常半夜从梦中叫着颜言的名字惊醒,然后一个人睁着眼睛到天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着都让人心疼。

肖洛长高了,也更懂事,他渐渐明白,哥哥是因为当初见了那个爷爷才离开颜言的,所以有时候会从心里讨厌那个人。

小小的孩子,异常敏感,看多了人情世故,让他渐渐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肖云旸面前,更不会把不好的情绪在他面前展露,所以,肖云旸只知道他很快乐!

住了三天,每天颜言在虫鸣鸟叫声中醒来,都会觉得这是最惬意的事。

看着肖云旸收拾考卷打算去监考,颜言忽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很平淡,很安宁!”肖云旸没有说喜欢不喜欢,只是说自己的感受。

他不想再因为自己,让颜言为他抛弃什么,他已经做的够多了,这样的生活很好,可是没有你,一切都会枯燥无味!所以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肖云旸摸摸颜言的脸,微笑着收回,然后开门关门。

颜言知道肖云旸是理解自己的,他已经伤了父母的心,不能在他们原谅了自己之后,再选择离开,所以如果肖云旸真的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他也不能抛下一切跟他在这里生活。

生活中有太多的选择让人无法舍取,然而有舍才有得,只要两个人相伴,在哪儿生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颜言在床上又浅眠了一会,估摸着肖云旸快回来了才磨磨蹭蹭的起床洗漱。

村里的用水都是深井水,清凉爽口,沁人心脾。

冰水入喉,却猛然间呛了一下,颜言扶着墙边开始猛烈地咳嗽,眼前阵阵发黑,大脑一片眩晕,在昏倒前,隐约看到肖云旸诧异惊愕的目光,想要微笑,告诉他自己没事,却是已经失去了知觉。

肖云旸刚回来就看到颜言晕倒的一瞬间,恐惧袭上他的心头,嘴唇刺目的红让他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

急忙冲过去将人抱进怀里,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颜言是怎么了?

此刻,他忽然好恨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么偏远的地方,电话没有信号,连最基本的医生都要走上几里地以外的小镇上才有。

情急之下,肖云旸想到去翻颜言的行礼,终于不失所望,找到各种各样的药片,看着是各种维生素的瓶子,肖云旸只觉得讽刺。

他的颜言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吃这么多药,这自己不在的一年多,他的颜言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眼泪滑落,滴在颜言脸上,肖云旸赶忙伸手抚去,按照瓶子上手写的用量,喂他吃了药,将人紧紧地抱进怀里。

手指扶过鲜红的唇,只觉得烫手。

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吗?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肖云旸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思考,只能静静守着,等待颜言醒来,然后问清楚一切。

服了药没多久,颜言慢慢转醒,印入眼帘的是肖云旸悲伤的脸。

“吓到你了吧!”颜言伸手敷上他的脸颊,被肖云旸紧紧握着。

“你怎么了?为什么带着这么多药?”肖云旸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那是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不是药,是维生素片,ABCDE每个都有,我最近身体抵抗力差,我爸妈就每天让我把这些当饭吃,我好好的,真的!”颜言急忙解释,就差跳起来蹦两下,让肖云旸相信自己没事,却被更紧地抱着。

“所以最近这几天你都没吃?”肖云旸将颜言的脸埋进自己怀里,语气平稳地询问,内心却越来越不安。

那些药他仔细检查过,根本不是维生素,现在看这情况,颜言显然是不知情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瞒着……

“呃,看到你,我觉得自己好多了,所以就觉得没必要吃了!”颜言有些心虚地低垂着头。

没想到自己的抵抗力还是这么差,只不过喝了一口冷水,也能激晕过去,害的肖云旸担心了。

“傻瓜,既然是维生素,就该按时吃,以后一定要记得!”肖云旸安抚着颜言,内心一片荒芜,“等下,我们就回去!”

“可是,你不是还有工作没做完?”颜言听到这话,有些不解地看着肖云旸,“我真的没事,你不要为了我扔下你的工作。”

“差不多已经结束了,不要想太多!”肖云旸摸摸颜言的头,笑得温润,“也该带小洛回去上学,毕竟城里的条件要好些!现在回去,还能让他赶上考试!”

肖云旸总是能说服颜言,不论什么,只要肖云旸说的,颜言也不会有任何异议,那是浓浓的依赖。

离别总是伤感的,当孩子们成群结队地赶来送老师的时候,一个个哭的稀里哗啦,泣不成声。

让在场的大人都觉得难过,可终究是要分开,浓浓的不舍化成一首首动人的歌声,传达着他们的心情。

肖云旸和颜言、肖洛就在这歌声的欢送中走出了村子,走下了山坡,趟过河流,向城市走去。

肖云旸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颜言的一切,所以到达B市顾不上修整,马不停蹄地催促颜言坐上飞机,带着他回颜家大宅。

站在环境优雅,绿树成荫的豪华别墅面前,肖云旸微叹了口气。

早都知道颜言的身份,可是当这么悬殊的差距摆在眼前,还是让肖云旸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看牵着自己的手,对自己微笑的颜言,肖云旸忽然觉得满足,不管颜言是谁,不管他有多么显赫的身份,他不过只是自己的颜言而已。

想通这一点,肖云旸扬起温柔的笑,回握紧他的手,在下人们诧异的目光中,走进大门。

“小言!”

一个美貌夫人看到他们,惊喜地迎了上来。

肖云旸看着那张脸,才惊觉,原来颜言的长相遗传了他的母亲,难怪明明是一个男人,却有着不属于女子柔和的五官,让人看起来只会觉得秀气。

“妈!”颜言微笑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叫肖云旸,我的爱人!”

“阿姨,您好!”肖云旸扬着笑,微微欠身。

很自然的动作,却是让王婉的笑有些微不自在。

已经想开了不是吗?可是当真的两人相对而立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她这现在算是娶了儿媳妇,还是嫁了儿子?

想到这一层,心里已经纠结成了一团,却在看到颜言脸上幸福的笑时,一切烟消云散。只要儿子高兴,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是个好孩子!”王婉脸上又扬起了笑,微微点头。果真是英俊潇洒,温润如水。

“别站在门口了,过来坐吧!”颜恒看着堵在门口的三人,只得无奈开口。

看着肖云旸,发现他还是一年多以前的那个样子,不愠不火,淡漠疏离,没有一丝胆怯退缩,还是那个傲骨铮铮的男人。

“颜叔叔!”肖云旸在离颜恒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微微欠身。一年多不见,这位老人苍老了很多,原本斑白的头发,如今已是满头银丝。

“坐吧!”

颜言拉着肖云旸坐到就近的单人沙发上,而自己则坐在扶手上,紧挨在他的身边。

“小言,到妈妈这里来!”王婉看到儿子这般模样,忽然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想法,只得招手让人坐过来。

“我……”

颜言本想拒绝,可是肖云旸不给他这个机会,不动声色地捏捏他的手心,冲他浅浅地笑笑,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颜言才不情不愿地坐过去。

“带的药……哦,就是维生素都有按时吃吗?”拉着颜言的手,王婉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医生说了,药一顿也不能停,不然怕是会恶化。

“嗯嗯,都吃着!”颜言眼神有些闪躲,略过肖云旸时,却发现他的眼睛里满是忧伤,可是等他再仔细去看时,却又盈满了柔情,好似他刚才的一撇,不过是幻觉。

“怎么不见小洛,没一起带过来吗?”颜恒目光平和地看着肖云旸,那个孩子很可爱,让人从心里喜欢。

“小洛该上小学了,我请李温带着他去参加育新小学的入学考试!”肖云旸语气平和,好似曾经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事从来没发生过,而他们就像普通的长辈与晚辈之间的闲话家常。

“小家伙也长大了!”颜恒脸上扬起慈祥的笑,又看向颜言,“小言,等下给李温打个电话,等小洛考完了,就让他直接带过来!”

“恩,好!”颜言很开心,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能看到现在这样和谐的一幕。

“云旸,跟我去书房,给你看看我的收藏!”颜恒起身,脸上是献宝一般的神情,可是眼里却满含期盼。

“好啊!”肖云旸起身,跟上去。

“我也去!”颜言一看这个情况,有些紧张,深怕父亲再对肖云旸说什么让他离开自己的话。

“言言,许久都没听你弹琴了,你先去调音,等我下来,你弹给我听!”肖云旸习惯性地揉揉颜言的头发,安抚他的情绪。

“那好吧!”颜言看着肖云旸温柔的笑,嘟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才转身向被遮起来的钢琴走去。

王婉看着刚才肖云旸和颜言之间亲昵的动作,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排斥,反而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颜言嘟着嘴表示不满时,内心无比的震撼,要知道,自从长大以来,颜言再也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出过这样小孩子的表情,最多只是拥抱一下,说两句亲昵的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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