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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炽热 上——by天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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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跑这么远?!”

另一个男人抹了一把血流不止的鼻子,朝草地上唾出口腔里的血:“看老子逮到他不活剥了他!”

“这小子也真忒能打了,明明看起来就一小白脸,受了伤还能以一敌多。哎咱们现在怎么办啊?他说不定已经不在这儿……”

“什么声音?!”男人忽然警惕地转身。

苏泽看向身旁的乌鸦,乌鸦君歪着脑袋喙上还夹着一粒种子,示意声音不是它发出的,不过两个男人已经起了疑,端着枪朝这边靠近来。

苏泽举起M16,细长的枪口从浓密的树叶间探出,锁定了走在前方浑然不觉的男人。

草丛中忽然传来一声狞细的鸣叫,一只山猫冷不丁从长草中蹿出,高度紧张的男人忍不住放了一枪,山猫在灌木中一闪不见了踪影。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收枪道:“看样子不在这儿了,先回去吧。”

苏泽目视两人走到看不见的地方,才从树上跳下。

受伤的青年躺在草丛中发出模糊的呓语,苏泽犹豫了片刻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正被高热和痛苦折磨的“小白脸”青年,虽然伤得不轻,但青年的生命力显然十足顽强,这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林子里又恢复了宁静,肥胖的乌鸦扑扇着翅膀飞下来落在苏泽脚边,抬头嘎嘎地叫着,又绕着黑色的猎装靴打转,仰着脑瓜子觊觎着黑衣青年牢牢握着的手心,这么努力了一会儿,才将对方从灵魂出窍的状态唤了回来,换来几颗种子。

受伤的青年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见刺眼的阳光下一身黑色衬衫,有如冰雕般沉默的年轻男子,那张逆着光陌生却英俊的脸唤起他内心深处最痛的回忆:

“救了我……你会后……悔的……”

他不知对方有没有听清楚他的话,然而那一脸雷打不动的冷漠却好似在那一刻松动了。

尽管那个苦笑稍纵即逝得仿佛没有发生过。

******

苏泽和潘察带着受伤的人回到聚居地时,隔离区已经准备妥当,除了全面封闭,还和居住区隔出了一条街的距离。三个人都在第一时间注射了血清,潘察看着注射完血清放下衬衫衣袖的苏泽,对要将苏泽关进隔离区心中还是颇为过意不去:“苏泽,真是辛苦你了。”

“没什么。”苏泽对此并不介怀,这已经不是他头一次被隔离了。

聚居地的医生护士人手不足,苏泽在隔离病房待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来为自己测量体温,便打算自己换下脏掉的衣服,从黑色长裤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搁在桌上,却发现手机屏幕好像花掉了,他按了开机,看到屏幕亮起刚松一口气,哪知屏幕又骤然黑掉。苏泽愣怔地盯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倒影,抬手轻轻拍了拍,屏幕还是没有亮起,拆开电池重新装上试了试,依然是秒黑的节奏。

“坏掉了吗……”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手机喃喃自语,末了也只得将手机放在桌上,起身换衣服,刚脱掉上衣背后的门就推开了。

门一推开又立马被带上,门外随即传来笑声和对话声:

“你来医疗站这么久,男人的裸体也看过不少了,干嘛脸红成这样啊,出不出息!”

“那不一样,”爱琳捂着嘴反驳,“那些人都是横着的,苏泽哥是站着的啊!”

“信我妹子,区别完全不在这一点,在身材啦~~”

“……姐,这门其实不隔音的。”

“……”

几分钟后,爱琳戴着口罩和手套为苏泽测体温,测温计在耳后嘀了一声:“嗯,还好,没有发烧。”

“那个人情况怎么样?”苏泽问。

“现在还昏迷着,烧也还没退。”穿着浅蓝色连帽防护服的女孩在凳子上坐下,神情有些怅然。说起那个受伤的年轻人,没想到洗去满脸的血污后相貌相当的俊秀呢,方才她为那人换衣服时从他胸口掉出一只钱夹,这年头钱早就成一堆废纸了,拿胖子哥的话说,擦屁股都嫌硌得慌,谁还会留着钱夹这种废物呢,她不禁好奇地翻开钱夹,这才明白为什么——钱夹里只放着一张照片,却不是和女友或者家人的合照。

照片上两个年轻人坐在一辆威风的黄色悍马上,左边那个毫无疑问就是照片的主人,对着镜头比了个V字手势,笑得一脸臭屁,和此刻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判若两人,而他旁边那名男子一头略长的黑发,显得有些阴郁,冷漠的气质倒是和苏泽哥有几分相似。悍马车的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看不出是在奥比斯波病毒爆发前拍摄的还是之后拍的。

照片应该是用拍立得拍下后再小心剪裁好塞进钱夹的,为的就是要随身带在身上吧。这家伙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是被苏泽哥找到人都得挂掉,钱夹却始终护在胸口完好无缺,虽然不知道照片上那名气质忧郁冷漠的男子是谁,但想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她觉得救下这个人是正确的。

******

火,到处都是火。

腾腾的火四面困住他,只余头顶上方一隅小小的黑夜,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想从令人窒息的火焰中抽身,呼吸一口上方清凉的空气,但浑身如同灌了铅,无法挪动分毫。

“雷哲。”

烈焰的燃烧声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那浑厚低沉的嗓音令得他即便身在烈火中也依然克制不住毛骨悚然。

“记住,是你愚蠢的个人英雄主义害死了你最重要的人。”

楼战?!

他狂怒地循声看去,楼战穿着黑色皮风衣的身影逆着火光看不真切,他戴着黑色全指手套的手上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马格南左轮手枪,枪口正抵在某个人的额头。

那个人单膝跪倒在地,血渗透了黑色的长袖T恤,他受了不轻的伤,但并没有痛苦呻吟分毫,眼神隐忍沉静一如既往,好似脸上因痛楚而渗出的冷汗并不是他的。

可是楼战的枪正指在他的太阳穴。

“住手……”雷哲听到自己牙关颤抖的声音,他不顾身后的束缚就要强行冲上前,喊声嘶哑如斗兽场的困兽,“放开他——楼战你有种冲我来!!”

火焰剥啄声中楼战似乎是在笑,他的拇指拨动了左轮手枪的击锤,食指在扳机上一分分扣紧。

时间仿佛放慢了,但它注定不会停下,不会倒流,他只能绝望地跪倒在地,看着眼前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里,那个人留给他的最后一帧画面,在子弹出膛的刹那,那个人看向他,以一贯冷静的声调说:

“不……”

枪声响起。

“刃!!!”

他喊着对方的名字睁开眼,清凉的空气猛地倒灌入剧烈起伏的胸腔,让他一阵呛咳。头顶是陌生单调的天花板,月光从一侧的窗户照射进来。

他还活着,孤零零的,这个事实让他如孩子般抽泣起来。

第三章

“好了!”小胡子的理发师傅扯掉少年脖子上的布,零碎的头发飘落在地上。

少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厚厚的黑色刘海盖住了额头,他起身下了座椅,朝理发师傅颔首道:“谢谢您。”

理发师傅捻着小胡子目送少年推门离开,摇摇头,挺漂亮一孩子,也很礼貌,就是表情太寡淡了,就十五岁的年纪来说,身体也太单薄了点儿,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个女孩子,也难怪和聚居地的男孩们玩不到一块儿。

少年出了理发屋就在拐角撞见几名个子高高的男生。

“哟这不是夏亚妹妹吗?”为首的男生笑着吹了声口哨。

“你对妹妹头刘海还真是执着呢~~”他的同伴跟着揶揄道。

被调侃的少年脸上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双手揣在浅蓝色卫衣外套的兜里,低调地从男生们身旁擦身走过,绕过屋角走远。

几个男生依然在后面不依不饶:“哎,夏亚妹妹你多吃点啊!要不过两天爱琳都得比你高了!”

话音刚落就被从后面揪住了衣领,两个男生戛然止声转过头,高他们半个头的图南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

“别这样,”图南松开衣领,望一眼夏亚离去的方向,“他哪里得罪你们了,就不能友爱一点?”

男生们却都很不服气,为首的男生嘁了一声:“谁要和那种冷血鬼友爱,要友爱你自己友爱去!”

“当初他自己一个人跑不见了,闹得全聚居地的人四处找他,桃生姐还不是因为去外面找他才被丧尸袭击的!”

图南叹了口气:“……那是意外,他肯定也不想的。”

“图南你根本不知道吧,桃生姐死那会儿大家多伤心,结果就这小子一个人在饭馆里吃饭,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告诉他桃生姐就是因为出去找她才出事的,还指望他能掉一滴鳄鱼泪呢,他竟然还是那副木头脸!算了吧图南,这家伙和我们就不一样,估计生来心理就有问题!”

图南并不信表面木头脸就代表心里也是木头脸,但男生们却认定夏亚就是冷血怪物,他只好岔开话题:“对了,我来通知你们,潘察先生说要把西边那个书屋扩出来做仓库,下午你们记得都去帮忙啊。”

男生们一个个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

对年满十八岁已经可以参与聚居地许多要务的图南少年来说,难得每天都是充实的一天,上午参加完御老师的射击训练,中午去了望台,边大口吃饭边观察着后山的动静,午后连休息都不用,就又精力旺盛地跑去帮忙清扫新仓库了。

刚进门和正忙得如火如荼的大家伙儿打了个招呼,就看见一个人提着水桶走到窗户前的夏亚。身体单薄的少年在水桶里清洗完抹布,一丝不苟地擦起窗玻璃来。

书店的窗户不高,但对身高刚过一米六的夏亚来说,即便踮着脚尖也很难擦到最上面的区域,图南蹙着眉头,忽然就见一个男生恶作剧地搬来一把凳子放在夏亚身后,男生群中有人趁机起哄道:“夏亚妹妹我们给你找了个好帮手!”

擦着玻璃的夏亚停下动作,迟疑了片刻侧过头,一眼就瞧见了那把凳子。

四周的笑声越发大了,图南愣愣地目视夏亚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凳子,又转过身继续擦着窗玻璃。

他还是没有擦到最上面,但是也不肯站上凳子,踮脚时不自觉地咬着嘴角,很努力地想要擦到最高处。图南看着这样的夏亚不由得会心一笑,这家伙,其实也是会生气的嘛。

******

夏亚提着水桶绕过凳子出门换水,聚居地有一个大的蓄水池,安装了比较简单的供水系统,少年一瞬不瞬地盯着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注入桶中。

“夏亚!来帮我一下!”

身后一道清亮的男声喊道,夏亚闻声回头,阳光下一头浅色头发泛着金光的少年正插着腰站在书店外,一脸没辙地抬头望着屋顶。

他跟着抬头望去,房顶上有一只小猫,不过一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图南丧气地垂下头,又回头招呼他:“我怕奶茶又到处乱跑捣乱,帮我捉住它吧,”他指着书店旁的小巷,“你从这边过去,我从那边!那家伙肯定跑不掉!”

夏亚张口想以“我还要擦窗户”拒绝,话还没出口图南就转身跑远了,一面还朝他挥着手:“拜托了啊!”

黑发少年提着水桶转头望着那条曲折的小巷。

于是整个下午夏亚便在巷子里找猫。趴在地上瞅着水泥管里正扭身和自己对视的猫咪,正琢磨着要怎么办,小猫十分桀骜不驯地用后腿扬了他一脸的灰。夏亚扇着灰尘打了两个喷嚏,浅蓝色的连帽卫衣已经快变成暗蓝色了。他挽起袖子,又锲而不舍地找起来。

其实找猫比擦玻璃辛苦多了,没一会儿就弄得浑身又是灰尘又是泥巴,但是不管怎么狼狈,这里至少只有他一个人。

头顶传来很轻的肉垫爪子落地声,夏亚没有错过。

“你是叫奶茶吗?”黑发少年摊开怀抱,朝着二楼窗台上的小花猫道,“下来吧。”

奶茶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果真“喵呜”一声跳了下来,然后“吧唧”一脚踩在夏亚的脑门上,又晃着尾巴跳到了对面。

夏亚觉得自己有点生气了。

******

使出浑身解数抓猫的夏亚少年最终不负所托地将奶茶君提在了手里,一边提着不依不饶地试图用爪子来挠他的小花猫,一边低头拍着脏兮兮地衣服走出小巷。

回到仓库时才发现清理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了,他想起自己还有好几扇窗户没擦,正要转身去找水桶,却冷不丁停住脚步。

少年提着“喵呜喵呜”直叫的奶茶来到窗户前,明净的玻璃上倒映着他略略惊讶的脸。窗户已经擦干净了,就连最上面那块玻璃也透亮得一尘不染。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奶茶,想了想,抱着猫咪走出仓库,四下寻觅了一会儿,听见锯木的声响,循声看去,图南正帮着木工师傅在一面圆桌上锯着木板,不时用手背抹过汗津津的额头。

他望着阳光下卖力干活的浅发少年,他胸前似乎挂着一只吊坠,随着拉锯的动作摇摇晃晃一闪一闪。

图南切割完一块木板坐下来喝了口水,旋开水壶仰头大口喝了一口,好像很过瘾似的,夏亚愣怔了一会儿,怀里的奶茶趁机挣脱束缚跳了下去,夏亚目视猫咪一径跑向正喝水的图南,灵巧地跳上图南的肩膀。

浅发少年转头宠溺地揉了揉小猫的脑袋:“拜托别这么贪玩啦……你是被夏亚找回来的还是自个儿跑回来的?”说罢转身看去。

书店的门口空空如也。

******

雷哲半夜醒来后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隐约听见有女生的对话声,他睁开沉重的眼皮,赫然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躺在病床上,一名一看就年纪很小的短发护士姑娘正为他拆绷带换药。

绷带上净是血污和汗水,又脏又难闻,他飞快地红了脸,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这倒是把爱琳吓了一跳:“你伤还没好呢,快躺下!”

俊秀的青年不顾伤势一把抓过那些脏兮兮的绷带,直挺挺道:“这些我去扔掉!”

爱琳没见过跟自己抢活儿干的病人,一时都忘了拒绝,就这么看着这位小白脸小哥自个儿把身上的绷带都拆了下来,强撑着下了床,捂着胸口艰难地挪到门外将绷带扔掉。

门外还能听见小白脸同志嘟嘟囔囔的声音:“这么脏怎么能让女孩子碰呢……”

爱琳笑出了声,难道是因为长得比较男生女相才一定要这么绅士风度,以示自己的真实身份吗?说起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多大了,看上去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啊。

小白脸病人又捂着胸口艰难地挪回来,这位神奇的病人回来后就在桌上上上下下翻找着,找到那只钱夹时终于一脸放心的表情,把钱夹小心收在双手手心里,抬头问:

“那个,请问这里是哪儿啊?”

“这里是珊瑚聚居地,你被发现受伤昏迷在林子里,我们的头儿就把你救回来了。”爱琳边帮对方上药边回答。

小白脸病人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吗,谢谢。”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爱琳问。

对方又沉吟许久:“雷哲。叫我阿哲就好了。”

******

在隔离区隔离观察了一个礼拜终于可以出关了,雷哲第一次见到了珊瑚聚居地的全貌,和他到过的楼战地盘内的聚居地都不同,这地方虽然不大,但气氛也着实太融洽了,刚开始时他都有点不适应,不过很快就如鱼得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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