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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请出洞——by两袖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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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愿送给东阳白凤也不肯给自己。

这就是他们之间所谓的感情!这就是花梅令口口声声说让他安分几日的原因!

浮尧忽然笑了,是冷笑,冷到连自己的心都觉得冷了。花梅令把他当做什么,他一直没问却在这一刻似乎忽然明白了

。他要的只是一颗听话的棋子,花庄主爱看戏,而自己刚好给他看了一出最精彩的戏,哪怕是用尽了自己所剩不多的

生命。

花梅令有些不知所措,他怔怔地看着浮尧但很快便联想到孟三千一定是又在浮尧面前说过什么。

“别听他的!”花梅令难得焦急地喊出口,“事到如今,孟三千难道还有任何可信度吗?”

“你的确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对你说的却从来没有假话,事情的发展也都证明了这一点。”孟三千道。

东阳白凤竟然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在人群中格外抢眼。他目光如冰,伸手拔出了腰间的剑。那一瞬间花梅令便明

白了,这场战争已经不是他所能阻止的了。

华山弟子泣不成声,最后连连跪在战天下脚边喊道,“求战盟主做主,手刃剑宗神刃以慰吾师在天之灵!”

战天下看了他们一眼,无言。鹤子成倒是死的干净,带着他留给世人的光明磊落和侠义之道的形象,鹤子成在江湖的

地位无可动摇,就算明知是孟三千的设计神刃也难逃其咎。

风沙沙的吹,碧柳山庄的院子中人山人海,却偏偏寂静的可怕。

许久,战天下才转向花梅令,一字一顿地说:“武林盟撤回对神刃的赦令,即日起誓死追捕剑宗神刃以及孟三千,至

死方休!”

至死方休!

几个字如同声声闷雷在花梅令的头顶炸开,几乎是同时他一把拉过浮尧的手扭头便跑。

身后华山派弟子穷追不舍,花梅令带着浮尧冲进了战天下的厢房。他来过这里很多次,对碧柳山庄的暗道甚是熟悉。

随手转开一旁的花瓶,一个暗门便立刻出现在了床底下。

由不得细说,花梅令带着浮尧便爬了下去,密道的门刚关上便听见追兵而至。考虑到暗道不是久留之地,花梅令拿出

怀中的火折子带着他往前走。

“你怎么知道这个密道?”浮尧皱眉,他忽然觉得花梅令瞒着他的事越来越多了,这种感觉无疑让他觉得很不爽。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但我保证等这场风波过去,我会找个地方好好跟你解释。”花梅令信誓旦旦地举起三根手指

出了隧道已是郊外,一辆马车赫然停在门口。见他们过来,白抚立刻撩开帘子。

浮尧挑眉,“你早就料到了?”

“没有。”花梅令摇头,想起孟三千又忽然叹息一声道,“我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罢了!”

马车扬长而去。

35.如三世轮回

逃是逃走了,花梅令事先安排在碧柳山庄的手下却没有撤离。只要孟三千敢轻举妄动,梅令山庄数十精兵就算豁出性

命也一定会阻止他。

但花梅令很清楚,鹤子成一死,浮尧恐怕是再难逃其咎了。无论做出怎样的弥补都很难说服各大门派,江湖追杀令,

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本以为找到曹望舒便可以洗清浮尧身上的罪过,可到底天意弄人,到手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两人一逃就是三天三夜,花梅令将浮尧安顿在梅令山庄分舵下的别院内,自己便连忙又去收集武林盟的消息。

浮尧似乎在生气,一直没有和花梅令说话。而花梅令也实在是太忙了,就这样在两人有意无意的疏离下,他们已经好

几天没见过面了。

秋风瑟瑟,又下了雨。这恐怕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花梅令想,看着街上撑着伞的行人他忽然想起当初在梅令山庄

时,有一日也是下着雨他和浮尧一起出来逛街,此时想想仿佛已经过了几年那么久。

这么想着,花梅令加快了步伐,可还没等走到别院迎面便看见一个人。那人有一张世间绝无仅有的面容,长长的头发

盘在脖颈间有些不伦不类,可即便如此仍是惹的行人不住的回头。

花梅令笑了。走过去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浮尧:“我看到下雨了。”

后面的话已是不言而喻,那个下雨天是他们少有的一次出行,更是难得的愉快经历。

这么想花梅令也不急着回去了,他伸过手笑道,“要不要逛逛?”

“好。”浮尧搭上他的手。

细雨秋风有些凉,但这对于两人来说却是偷来的安逸,难得的让人忘却了烦心事。

路过一座寺庙,行人纷纷跑进去避雨,花梅令停下来看过去,“记得那次有带你来寺庙拜佛。”

浮尧:“后来我听说那日多是前去求子的。”

花梅令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我可是还记得当时寺庙的人说你今生无子呢!”

“本就不会有。”浮尧的意思是他本便没有这个打算,与花梅令无关。可听到花梅令耳中却偏偏那么顺耳,顺耳到他

心情大好地带着浮尧走进了寺庙。

庙里人很多,连一些附近的一些生意人也都在里面躲雨,其中比较热闹的便要算一位算命先生了,照样生意红火的给

人算着命。

花梅令拉着浮尧走过去便听见他正在给一位姑娘说姻缘,几番话下来一直在捡好听的说,直说的那姑娘频频欢笑羞红

了脸。

“也给这位公子算算如何?”那姑娘才刚起身,花梅令便坏心眼地把浮尧按在了椅子上,那姑娘看见浮尧和花梅令顿

时脸更红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俩甚至忘了这么做有失礼仪。

浮尧是无所谓的,索性随着花梅令闹。花梅令对那老先生道,“也算算姻缘吧?”那玩味的笑容暴露了他一肚子的坏

水。

算得准不准花梅令也就当个乐呵,他就是想听听这位先生会怎么说。

老先生捋了捋胡子问道,“敢问这位公子生辰八字啊?”

“辛酉年,腊月二十七。”浮尧道。

“公子好生辰啊!还有三日便是大年啊!……”

那先生还在絮絮地说着什么,可花梅令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整个脑子都被浮尧刚刚说的那句话占据了。

辛酉年,腊月二十七。辛酉年,今年刚好二十九岁。脑海中忽然闪过在剑宗禁地山洞中浮尧说过的话——

“就算我不杀他,剑宗历代先祖也活不过三十岁”

辛酉年,腊月二十七。短短一句话,仿佛一桶冰水将花梅令从头浇到尾,再也没有比这更寒冷的天了。刚刚还觉得温

暖的雨,如今就像倒立的冰刺,光是听见风声便不寒而栗。

花梅令从没有这么痛恨自己优秀的记忆力,但也在庆幸着,庆幸着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浮尧说过的每一句话,以至于浮

尧才刚说出生辰他便瞬间想到了剑宗先祖的诅咒。

有如天人的武功,黄粱梦短的生命。

花梅令的手在发抖,无法自抑的发抖,他甚至是有些犹豫的转头看着浮尧,就好像生怕转过头他看见的便已是一堆白

骨。

浮尧正专注的听那先生的话,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是花梅令最爱的轮廓。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张脸还可以摆出如此

平静的表情?为什么他还能毫不在意的跟自己说话?为什么他还要不惜被人追杀也要游遍大江南北?难道他不知道自

己的生命已经要蜡炬成灰了吗?!

算命先生似乎说完了,浮尧转头看向花梅令,“你怎么了?”

花梅令倏地攥紧了拳头,目光如蝎仿佛连倒刺都要竖起来了一般,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表情,至少以往,花梅令都会很

好的抑制住这种冲动。

但这次他没有,他盯着浮尧一字一顿地道,“为什么你还能像这样看着我,跟我讲话,难道即便是我也不能成为你生

有可恋的理由吗?”

浮尧从没见过花梅令这样,说不上强势,甚至是将他一贯坚硬的外壳完全剥离了一般,脆弱的只剩下肉,却偏要竖起

毛。

这样的花梅令忽然让他很难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他又做错了什么。

“你二十九岁了。”花梅令平复了一下才缓缓说道。

浮尧瞬间愣住,他知道,他二十九岁了,还有两个月便是他三十岁的寿辰。但他从没想过有什么不对,他毕生的岁月

所追求的便是这片阳光,在他的眼中三十岁好比寻常人的七十岁,就像生老病死一样,是他们历代先祖必经的一环,

从未觉得恐惧。

唯一遗憾的是直到最后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无拘无束的生活,没能保护他爱人的一生。

你的生命岁月长流,于我好比三世轮回。

浮尧抬头,花梅令已经走了,带着他最后的自制力走进绵绵的阴雨中。

那之后花梅令再也没有去看过浮尧,他似乎忽然忙了起来,整日扎在分舵中。

有关曹望舒的消息扑朔迷离,明明已经找到了蛛丝马迹,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一条完整的线索。花梅令日忙夜忙,没找

到曹望舒,倒是等来了东阳白凤。

老实说,东阳白凤会找到这里花梅令是有些好奇的。他和东阳白凤虽然曾经相好七年,但彼此之间可谓是相敬如宾,

不该过问的隐私他们从来没有提及过。毕竟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向来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东阳白凤送来的是一枚梅花玉,下属不明所以的将这玉呈上来,花梅令一看却忍不住叹息一声。

那是他多年前送给东阳白凤的定情信物,说是定情但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他还记得那时自己年少气盛,摇着

扇子笑眯眯地说:“白凤,这个给你。早晚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座城,到时只要你难处便将这玉送到我梅令山庄的

任一分舵下,天涯海角我花梅令一定会赶去见你。”

只可惜世事难料,带东阳白凤出城的是任谦雪,东阳白凤送来这玉的目的也不是有事相求。总归当年那些信誓旦旦的

诺言,如今看来甚至连兑现的必要都没有。

花梅令收起那枚梅花玉,换了身衣服摇着扇便去了东阳白凤留话的地方——一品尚坊

小二带着他进了单间,推开门便见一白衣男子坐在桌前倒酒,一手撩起宽大的袖子,优雅的有如腊月飞雪,层层绵绵

曾几何时,花梅令看见东阳白凤便觉得心安,可如今光是听见那倒酒的声音便已经眯起了眼。如果可以,花梅令完全

不想将自己的心机用在对付东阳白凤上。

“坐。”东阳白凤一挥手却没有看他。

一个字便让花梅令收起了思绪,认清了现实。他坐到东阳白凤的对面笑的大方得体,“我倒没想到你还保留着那枚玉

,白凤。”

这话说的很讨巧,既不显得疏离,又避开了神刃的事。

东阳白凤的表情有些复杂,只要花梅令扯出当年的情谊,他的态度便硬不起来。毕竟面前这个人陪他走过了最孤独无

助的岁月。

东阳白凤面容未变,但其实他的心早已起了波澜。

“花庄主,明人不说暗话,我来找你是想谈神刃的事。”

花梅令笑了笑,“是浮尧的命还是任谦雪的命?”

“任谦雪。”

“你倒真是变了。”花梅令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遗憾,他将那枚梅花玉放到了桌子上,用两根手指推到了东阳白凤的面

前。

“我用这枚玉买你一个承诺。”花梅令那双如琥珀一般的眼睛总是闪亮着盈盈的光芒。

东阳白凤看着花梅令,又看向那枚跟了他几年的梅花玉。站在谈判的立场上来讲花梅令是完全没有资格跟自己谈条件

的,但他很聪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枚玉,最多也不过是成色好一些罢了,可其实这玉背后堵上的却是他们七年的感

情。

能拒绝吗?能答应吗?东阳白凤没有开口。

花梅令又道,“你我都很清楚,任大侠的毒非九色琉璃珠不可解。九色琉璃珠,本庄主送出去的东西就绝不会要回来

,但九色琉璃珠的使用方法普天之下就只有曹望舒知道。”

东阳白凤不语,花梅令竖起一根手指,“一个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定找到曹望舒问出九色琉璃珠的使用方法解

救任大侠。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承诺,这一个月的时间不要参与武林盟找浮尧的麻烦。”

“不行。”东阳白凤想也不想的拒绝了,花梅令的脸一僵就听他又道,“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我等不了。”

东阳白凤说完抬头便看见花梅令有些发怔的目光,那一瞬间心中涌上无数种情感,却没有一种说得清、倒得出。

东阳白凤:“我……”

“任大侠的毒应该还有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吧?”花梅令笑,但那笑容却让东阳白凤的心隐隐作痛,“本庄主向来说

一不二,孤城主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孤城主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就像一个魔咒在东阳白凤的脑海中不停地萦绕,东阳白凤想起临来时自己用来给任谦

雪擦拭血迹的手帕,他擦一点任谦雪便吐一点,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盆中的水便染成了红色。

最难不过如此抉择,他到底不是十年前那个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剑神东阳白凤了。

“好。”东阳白凤看向花梅令,“但我也有一个最基本的条件,那就是这一个月内他不得主动找我的麻烦,如果他妄

图来抢九色琉璃珠的话,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喝过一旬酒,东阳白凤又问道,“你既然不打算拿回九色琉璃珠,那他的毒怎么办?”

花梅令苦涩的笑了,仰头喝干杯中的酒,悠悠地道,“九色琉璃珠于他而言,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东阳白凤没有再问,因为他忽然在花梅令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似乎是悲伤。

36.生亦有何欢

花梅令刚回到分舵下人便告诉他,周旭来了。

他顿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前厅,就看见周旭拖着白花花的胡子在打盹。

“周老!”花梅令叫了一声,周旭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

“叫什么?大老远把我从梅令山庄折腾来又为了给你那小情人看病?”周旭双手掐腰,瞪着眼,“不是我说你,你娘

要是知道你这样,当初都不会生你!”

花梅令难得有些惭愧地摸了摸鼻子,“周老,浮尧现在的情况有法子治吗?”

周旭白了他一眼才慢腾腾地说,“有。”

“真的?”

“五倒还魂水我也曾听闻过,他的作用并不是吞噬掉中毒者的内力。”

花梅令:“不是?”

周旭:“五倒还魂水就好比一层金刚罩,将中毒者的丹田一点点罩住,起初罩住的少,他还可以使用内力。到后来完

全封死了,这人便一点内力都没有了。也就是说,用是用不了了,但武功其实还在。”

花梅令心中一阵惊喜,但很快便又想到,“周老,我不是让你解决五倒还魂水的问题,而是他活不过三十岁的问题。

“你别急啊!”周旭道,“他为什么活不过三十岁呢?因为他的内功学的太杂彼此之间不对盘,说白了就是走火入魔

!只不过他们先祖代代如此,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冲突。既然原因是内功,那么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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