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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请出洞——by两袖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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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听见了刚才自己和曹望舒的谈话。这也不怪浮尧,他虽然眼睛瞎了,可耳朵还好使得很,又是个习武之人,

方圆几里之内,他想听不见都难。

可花梅令偏偏最不怕人威胁,他一身贱骨头,软磨硬泡才有效,硬碰硬绝对立起浑身倒刺争个鱼死网破。这一点,就

算对方是美人也不例外。

“梅令山庄没有如此高明的大夫,神刃请……”

“我叫浮尧。”浮尧打断了他的话,花梅令刚迈过门槛退回屋内,听见这话又是一愣,只觉这神刃不说话高深莫测,

一开口却是如此心思简单。

浮尧还没适应瞎子的生活,花梅令倒是轻而易举地就迈了门槛,他却脚下一踉跄突然被门槛绊倒,手中的剑一滑,整

个人猛的扑进了花梅令的怀里。

花梅令还没从前一句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又被迫接受了美人的投怀送抱,手中一沉,香酥软玉就抱在了怀中。

春风料峭,乍暖还寒,柳枝衬了一地斑驳的日光。

嘴角忍不住一扬再扬,看向怀中人的目光带上了连自己都尚未发现的点点星光,他启唇道,“好。”说完又收了收抱

在对方腰间的手,俯身凑到浮尧的耳边轻声道,“这才有点求人的样子嘛。”

07.三千取一瓢

对于花梅令来说,神医倒是不用请,府上就有一个。周旭,倒也算不上是多么悬壶济世、药到病除的神医,但仙医总

能算他一个。

周旭已年过花甲,平时小病小灾一般都不会请他,这次匆匆忙忙地叫他过去,他直以为是花梅令的身子又出了什么问

题,忙三火四地往厢房跑,到了地方看也不看拉起花梅令的手腕便摸。

花梅令见了好笑,问道,“周老这是在摸什么?病人可在床上坐着呢!”

周旭这才缓过神来走到床边,只见一白嫩嫩的璧人坐在床沿边上,直以为是花梅令又从哪包养的小倌,顿时回头瞪了

花梅令一眼,“多大年纪了还往家里带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不看!我不看!”

只听一声长剑出鞘,一把冰冷的刀刃就架在了周旭的脖子上,周旭一大把年纪了突然见了剑锋吓得不轻,脸上的皱纹

都扭到了一起。

“稍安勿躁。”花梅令朝浮尧说了一声慢慢移开剑锋,又把周旭拉到一旁。一出门周旭就踹了花梅令一脚道,“熊孩

子,从哪找这么一个杀人犯回来!”

花梅令扑哧一笑道,“周老,那位是剑宗先祖。”

“剑宗……啊!传说中那个?”周旭瞪圆了眼睛。

花梅令点了点头,“他中了化骨灰,双目失明,您老给看看?”

“化骨灰?双目失明?”周旭一声比一声高,看见花梅令连连点头应允又道,“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未曾听说过化骨灰

能让人双目失明的!除非他是拿来往眼睛里撒!”

“是啊。”花梅令点了点头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番,听的周旭一愣一愣的,顿时对屋里人下了个定义——缺心眼。

这撒了白粉是个人第一反应都是捂眼睛吧?你不躲不藏还瞪着眼珠子往里冲,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但说归说,他还是进去给那人看了看眼睛。花梅令则回到了大堂,吩咐周旭有什么病情去大堂找他再说,他屏退了下

人,挥了挥手,一个黑影便从窗口掠了进来。

“黑煞。”花梅令笑眯眯地喝了口茶,“你觉得神刃和你,谁更强?”

黑煞沉默了半响,英俊的脸十分严肃,许久才开口道,“老实说,属下也很想试一试……”

“不准。”花梅令骤然提高了音量。

黑煞垂了垂眼睑,花梅令正色道,“他不是你能动的人,黑煞,你最好不要对他感兴趣。”

“属下不敢。”黑煞垂首道。

见他这样花梅令又叹了口气,缓和下语气道,“黑煞,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是怕你碰他,而是我太了解你。

你已经是这江湖顶尖的高手了,好胜心太强会害了你的。”

黑煞不置可否,又过了半响才道,“恕黑煞坦言,属下的武功恐怕追不上神刃。”

花梅令的目光暗了暗,不住地用杯盖拍打着杯沿,“我知道了。”

屏退黑煞没多久,周旭便背着药箱走了进来,白抚扶他坐下花梅令才问,“怎么样?能治好吗?”

“嘿!你把我周旭当什么了!这点小毛病用不了十天半个月,保证他活蹦乱跳比兔子还欢!”周旭说完拿起桌上的茶

水喝了一口。

花梅令看着他想了想,笑吟吟地道,“那要是……我不想让他好的那么痛快呢?”

“噗——”口中的茶水尽数吐了出来,周旭看着花梅令的笑容睁大了眼睛。

北方雪原,两人一前一后策马奔驰。寒风四起,花梅令一甩马鞭脑中又想起了三日前和周旭的对话。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毒蝎、清酒、冬虫夏草少许,可以毒攻毒。可你要想想,这么多毒物往眼睛上那么一敷,他是

个人都承受不住啊!”

“没关系,他不是人,是剑宗神刃。若是这么轻易便熬不住了,也不配做我的戏子。”

“你可要想清楚,要是用这个法子治,必须配合雪域活泉,每隔十日服一剂,半年乃成。这日子一日都差不得,否则

前功尽弃,再无药可医啊!”

“那就这个法子医。”花梅令笑盈盈地指了指地面。

周旭见说不通,只得叹气道,“那这方子还缺最后一道药,雪域活泉,就在北岛孤城内,如你所愿了!”

“驾——”马鞭又一甩,两匹马一前一后直奔北岛孤城而去。

东阳白凤依旧在写字,孤城的雪未化,他的字就不会停。花梅令抬了一箱的宝贝,金银珍宝、不计其数。也没有给东

阳白凤看,才进了孤城的大门便吩咐管家拿出一半赏给下人,一半入了账房。

东阳白凤是不需要这些的,花梅令很清楚要怎么对一个人好,又要怎么去虏获一个人的芳心。

风尘仆仆地赶到书房,花梅令也没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桌案前的人。

东阳白凤一身白衣席地,轻挽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笔杆,安静的如同雪中的梅花。

花梅令觉得自己浮沉了几天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尽管看上去完全相反,但他就是觉得东阳白凤和他是同类人。他就

像是红梅花,艳丽的,所有的心气和高傲都挂在表面。而东阳白凤像是白梅花,风雨经霜,看似温文儒雅却带着骨子

里的桀骜不驯。

他理了理衣摆展开扇子走进屋,“白凤,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东阳白凤停下笔,抬头望他。肌若初雪,面如玉兰,端端一张赏心悦目的美人脸。

“花庄主又跑到我北岛孤城来,莫不是上次的赌约也实现了?”东阳白凤一挑眉,扬起下巴。

花梅令仰头大笑了几声,“孤城主这消息也不比我梅令山庄差上多少么!虽然终日不出房门,这剑宗先祖的消息倒探

听个真切!”

东阳白凤微微一笑,“道听途说罢了!自然不会有花庄主经历的那么精彩。”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东阳白凤知道如何不

去触碰花梅令的逆鳞。

花梅令闻言果然心情大好走到桌前将他是如何将剑宗神刃请出洞的全过程说与他听,但却并没有提浮尧中毒伤了眼睛

的事。

有下人进来上茶,东阳白凤吩咐道,“放这边吧!”花梅令正交谈甚欢,一柄折扇衬着神采奕奕的桃花眼看的那小厮

走了神,手中的水壶不小心碰翻了墨砚,黑漆漆的墨汁瞬间染湿了东阳白凤练习的宣纸。

“城主!小的鲁莽!”那人连忙跪下去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可他磕了半天愣是没有收到一句回复,于是他壮着胆子抬

起头,只见城主和花梅令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宣纸看,东阳白凤的脸更是冷若冰霜。

“滚出去!”许久东阳白凤才低吼一声,那小厮连话都没说一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而屋内,花梅令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那张宣纸,用雪写的字经墨水润湿清晰异常,浓重的像战场的狼烟。上书两排大

字——

乳臭未干横出世,梦枕黄粱求九刀。

东阳白凤难得失控了,将那宣纸抓起来团成一团扔到了地上。花梅令微微愣了,半响才缓过神来,转身坐到桌案上一

时间屋内一片死寂。

两人背对着背,有些大家心里都清楚却从未拿出台面上的东西突然被翻了出来。彼此思绪如麻,想法却背道而驰。

许久花梅令才平静地开口,“我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哦。”东阳白凤应了一声。

花梅令又道,“我想向你要雪域活泉。”

东阳白凤注视着地上的那团宣纸木讷道,“出门右转五十米就……”

花梅令没有立即答话,他盯着外面的树苗看了许久才忽而笑道,“不能劳烦城主带路吗?”声音温文尔雅如一缕清风

东阳白凤的心一颤,指尖都忍不住抖了抖,但很快他便冷静下来,沉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东阳白凤承诺

今生不踏出房门半步,说到,做到。”

说完他一拂袖子走到了窗前,花梅令抿着唇看了他半响才终于挂上笑容走到他身旁柔声道,“那你指给我看好不好?

东阳白凤见他如此忍让的样子叹了口气,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木质的水瓢。

“看见那个湖了吗?湖心有个泉眼,一定要取泉眼处的水才算雪域活泉。”他说着把水瓢塞到花梅令的手中笑道,“

有没有一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感觉?”

花梅令闻言恍然惊觉,他看向东阳白凤,白衣翩翩,如画般美丽的男子。他不是一直认为这人才是他的真爱吗?他追

逐了东阳白凤七年,七年,这是花梅令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有过的长情,甚至连初见的光景都历历在目。

但如今,有什么要动摇它了吗?动摇?

东阳白凤被他看的好奇,身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问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花梅令忽然笑了,伸手用力将水瓢扔向窗外,木质的把手转啊转,猛的扎进湖中,惊起半米高的水柱。

东阳白凤的目光随着那水瓢落到窗外,又转头看花梅令,却见他忽然开怀的笑了,如诗如画般的美少年。

只见他笑盈盈的靠近自己,轻声道,“那我花梅令就只取你这一瓢如何?”

动摇?似乎不应那么重要吧!控制不了的感情,他向来不需要。

三日后,花梅令和白抚赤手而归。明明到手的雪域活泉花梅令却偏偏放弃了,白抚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花梅令却

很清楚,好戏看完了,戏子就不再重要了。

两人骑马赶回梅令山庄,适才放下马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道,“庄主庄主!不好了!浮尧公子和

一名刺客打起来了!”

“刺客?”花梅令一皱眉。

那小厮慌忙点头道,“是啊!那刺客武艺高强的很,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两人斗了半天,已经打到房顶上去了!”

“斗了半天?”

这普天之下还有人能和剑宗神刃斗上半天?花梅令和白抚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忽的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黑煞!

08.世人多险恶

花梅令脸色一变,蹙眉略一想,便点了点白抚的胸膛道,“封住脉门,走过去。”

可他虽这么说,自己却拔腿便跑,飞毛腿似的直跑的气喘吁吁一溜烟儿便到了后花园。

那两人已经打到房顶上去了,浮尧虽然双目失明可出手却丝毫不含糊,黑煞被他步步紧逼已然退到了屋檐上。花梅令

见他望过来便偷偷地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此时白抚也到了,黑煞又假意和浮尧角逐了一番然后一个侧身跳下房,三两下便蹿到了花梅令的身后。

浮尧自是不肯,且看他剑尖在房顶上轻轻一划整个人便如疾风利刃般刺了过来。花梅令忽的莞尔一笑,开口道,“我

有公务,今个先不打了。”

浮尧闻音倏地收起剑锋,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轻巧地落在花梅令面前。他站了半响才道,“是你?”

“不然呢?”花梅令调笑地勾起他的下颚道,“你觉得还会有谁?”

浮尧的面容绷的紧紧的,周身寒气逼人,花梅令几乎可以想象到那黑布之下是一双怎样冰冷的眸子。

“你的扇子呢?”他问。

花梅令拍了拍腰间,“在这。”

浮尧又是皱眉,但很快他便突然倾身而上将花梅令抱进了怀里,一只手抚上他的胸膛。花梅令只觉大脑“嗡”的一声

响,淡淡的体味瞬间侵占了他的嗅觉。

但浮尧却面不改色,在感觉到那剧烈撞击着手心的心脏后更是面若冰霜。花梅令只是愣了一瞬,他早就想到浮尧会看

他的心跳来确定刚才和他打斗的人是不是自己,只是他没想到他用的竟然是这种方法。

花庄主不自觉地挑了挑嘴角,尽管现在这个体位他并不喜欢,但无疑,对于这样的反应他很满意。

浮尧抱了一会便拧着眉推开花梅令又转而去摸白抚的胸口,白抚此刻也明白了刚才花梅令让他封住脉门的用意,然而

浮尧摸了他的心跳后便一步跨到了黑煞面前。

白抚的心倏地揪了起来,眼看着浮尧的手向黑煞伸了过去,花梅令也敛起了笑容,黑煞更是惊出了一头冷汗,如鹰般

深邃的瞳眸紧紧地盯着那正靠近自己的手指。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不只是刚才的比武,还有此刻的紧张。他看了花梅令一眼,花梅令也正在望着他,黑煞很清楚有

些秘密如果浮出水面会引发多大的波澜。

浮尧的手突然贴上了黑煞的胸膛,几乎是同时黑煞一咬牙硬是屏住一口气顶向丹田,瞬间强制封住了自己的周身大穴

,丹田因承受不住而气血翻涌,只见他紧抿的唇一抖,一道血迹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但他还是挺直背脊,目光坚定

地望向前方,颤抖的拳头正是忍受内力冲撞的证明。

白抚暗自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不要转头,不去看,不去关心,这是他对黑煞一贯的态度。

浮尧摸了半天,愣是和前一个人一样,感觉不出半点刚刚运动过的迹象,终于收回手问道,“这人是谁?”

黑煞的身子顿时向后摇晃了一下,但他还是稳住了身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庄里的仆役罢了!”花梅令答得轻巧,“你们找我何事?”

白抚连忙作揖道,“庄主,府衙的张大人求见。”

花梅令抬了抬眼皮,煞有介事的样子道,“不见,本庄主忙得很,让他改日再来吧!”

“是!”白抚应了一声带着黑煞便退了下去,花梅令想了想又叫住了他,“白抚,别忘了到酒窖去开酒。”他说着意

味深长地看了黑煞一眼,黑煞果然亮起双眼,阳光下朝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向雪一样白。

花梅令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他转过头看浮尧,“我们到屋里歇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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