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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修仙——by衣落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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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徐子青亦已明白。

原来那些本已治好之人,每日只偷偷往那府城里领取一份食水,便即出来,绝不肯与人多一句言语。那府城之人并不知晓城外有医者义诊,自也不会出得城外。

而城中之人多苦劳役,许多官兵以强势镇压,叫百姓出力,重建府城,使得众多灾民死气沉沉,待到重伤难活,方被扔出城来。

城里医者大多只为显贵豪富施诊,寻常百姓求医虽也出手,但因城中药商囤积药材,使得药物十分昂贵,穷困之人,难以买来。故而只在府官吩咐之下,弄些简单药汁,让灾民喝上一碗,防治防治,能活者活,不能活者,也只得认命了。

半点没有景元府那般朝气之相。

这泰元府里百姓难民,不争,不动,几乎都如傀儡一般,极是压抑。

但若是再这般下去,或者被压制过头、反弹出来,又或者渐渐消亡,化作城外一具烂尸了……

然而,凡人有凡人规矩。

徐子青早已脱离凡俗之外,做了修仙之人。修仙之人与凡人气运相连时,有修士之间的博弈,而若是仅仅一位修仙之人意图染指凡俗王朝,必然也难逃反噬之苦。

因果循环,生死轮转,天降劫数时徐子青可依照本心而为,来一一救助凡人,只因天道与仙道本有瓜葛,对他道心有益。但凡人之事,他却不便以仙道手段,来干扰此间中人。于他之道不合,也于民无利。

既然泰元府府官不作为,叫府城内生机薄弱,自然也该有凡人遏制,以凡人的法规来处置的。

徐子青略一思忖,便手书一封,操纵一尊傀儡,去送到那景元府府官手中。

718、

将此事做过,徐子青便不再于府城外坐诊,而是进入城中,为身患病症者医治。

城外难民并不进入,倒是那一对兄妹俩亦步亦趋,竟是跟了进去。

在府城里,许多灾民俱在重压下忙碌,街道两旁常有力气不济倒地者,也有倚在墙角因病痛而呻吟者,一派郁气。

偶尔有兵士来往巡逻,那些兵士神色亦都凝重,偶尔见到灾民痛苦,却只是面上涨红,而无奈转头,继续行步。

徐子青与云冽同行而来,也不去如何打探,便自遇上的头个重症者始,走过去要为其诊治一番。

这些灾民俱是极为警惕,满面推拒。

那兄妹俩便上前劝说,少年郎更将自己尚未痊愈的伤疤暴露出来,与人去看,费尽唇舌,方才叫他们稍稍放下心防。

那小女童唯恐徐子青不肯治了,便拉了他手,十分恳求:“神医莫恼,伯伯婶婶不是有意的,囡囡治好了,兄长与许多人都治好了,神医定也能为他们医治的。”

徐子青微微一笑:“我并不气恼,囡囡不必担心。”

莫说这些灾民是因几经绝望方会如此防备,只言这对兄妹心地纯善,知恩图报,亦足以叫他出手。

到底他也是修仙之人,又如何会那般心胸狭隘,与一群受难之人斤斤计较?

小女童面生红晕:“囡囡多谢神医!”

徐子青目光柔和,揉了揉她的发顶:“囡囡必有后福。”

那边终是有个认得少年郎之人,战战兢兢看向了徐子青。

徐子青神情仍是温和,便走过去,为其把脉治伤。

他这段时日以来不知医治了多少病患,多种病症也早已见过,如何驱逐病气、以药液医治外伤,全都熟练非常。

不多会,这一位半信半疑之人,已然是大为好转,只需调养了。

少年郎把那从前的邻居扶到一旁,不忘说道:“我可不曾欺骗梁伯,如今可不是已然无碍了么?”

那干瘦老汉眼中水光闪动,看向徐子青时,便是感激不已:“都是小老儿有眼无珠,神医医术不凡,莫与小老儿一般见识!”

徐子青并不多言,只道一声:“不必如此。”

随即,他再走到一位病患面前,要为他诊治了。

那病患嘴唇颤动,抖着手,露出了手腕。

此后,就如同在城外徐子青获得那灾民信任一般,此时这里的病患,眼里也都有了光亮,都是哀求起来。

徐子青照旧一一诊治,待到治完以后,他便继续往前走去,到另一条街道,再来救人。同样的,那一对兄妹也紧跟其后,为他说服灾民。

如此,这府城里出现个义诊神医之事,便也传开。

徐子青无需坐诊,就有其他街道里许多病患簇拥而来……

照理说,如今因徐子青行医之事,已然引起府城里动乱了,但来往巡逻的兵士,却是只作不见,是为他能多治几人。

忽有一日,这府城里的父母官想要下令将这医者擒来,却是在此之前,先行接到一份圣旨,竟是斥责他不仅尸位素餐,还搜刮民脂民膏,借灾难而敛财。从此他头上那顶乌纱被一撸到底,又有一位实干的信任府官,来到此处了。

新府官与那景元府府官本是一系中人,皆有清正名声,且有才干,待他交接终了,整顿了城中不正之风后,却发觉他本意拜访之人,已然在府城里消失了。

然而城中难民凡重症难治者,皆已大好,却无人得知神医下落。

倒是有一对兄妹,传言为一直在神医身侧侍奉者说出,那神医早在两日之前,已在此府城里功行圆满,离开了……

这一位新府官颇为正气,当下里,便把那神医之事广为宣扬,再有景元府府官同样如此施为,一时间,众多灾民皆知此二人。

徐子青此时,则是去到第三座府城了。

灾后重建之事,绝非短日便可达成,那许多的难民安置,也同样如此。

有那两位府官之言,待他来到城外后,尚且不曾医治几人,便有府官出城迎来,特特派遣人手,助他搭建屋棚坐诊。不过府官有意置办宴席招待,却被徐子青委婉回绝。他来医人,却并非要深入凡俗之内的。

府官自感他高洁,并不勉强。而自打有府官亲口认定,那些病患百姓,也都多出一分信任,为他省了不少事情。

如此徐子青又盘活一城百姓生机,再去那第四座府城、第五座府城。

足足半年光景,辗转多座城池,救人无数。

待最后一座府城灾民之后,到底是遏制了这场灾劫!

然而,这车林国朝堂,居然下颁圣旨,叫他前往都城相见,要封为御医太守,可统管本国上下医者,为“天下第一医”。

徐子青本欲离去,却是一怔。

旋即,他便微微摇头。

那传达圣旨的官员见状,很是诧异:“神医莫要误会,这官职虽为新置,却有实权,绝非虚名。”

徐子青笑道:“山野之人,不过行分内之事,当不得国主如此看重。”

官员闻言,立时皱眉:“神医虽有大功,却也不当如此骄矜。”

徐子青神情不变,仍旧温和:“此间事了,在下告辞。多谢国主抬爱了。”

这一说完,他自是转身要走。

突然间,四周便有十余身影疾飞而来,皆是从天而降,气息磅礴。

居然是十五位先天武者!

这才刚刚到此,他们便将徐子青、云冽两人团团围住,将那四面八方,也都堵塞。

徐子青轻叹,转头看向云冽:“师兄,我们该离去了。”

云冽略点头,只伸臂将师弟揽住,而后,两人便腾空而起,消失不见。

那官员目瞪口呆,刚要询问这许多先天武者,缘何不能将人留下。

但待他出言后不得反应,方才发现,原来这些先天武者早已晕厥,竟是只堪堪来到后,已在无声间被那白衣剑客制住了!

刹那间,他后背濡湿,正是冷汗涔涔。

原来那车林国国主听得几方奏报,得知这神医不仅医术神妙,更有药液极是灵异,能须臾之内,使人伤势愈合,可称神药。

他下旨传召神医自有嘉奖之意,但亦为得神药药方,以图加强国力,震慑八方。那十多先天乃是国主亲卫,派遣而来,可见重视。

官员本是身负重任,如今功败垂成,恐怕再得不到那神医踪迹,而神医身边白衣侠客实力何其强大,让他心中也极忌讳。

此后该如何上折禀报,如何解释,便都是后话了。

那些因神医而得了偌大官声、政绩的几位府官们,心里暗暗感激之余,亦有惋惜。

再言凡人。

几座府城里不知多少难民得神医相助而活命,那神医已去,事迹却仍旧广为传颂。

有人言,当日洪水泛滥,土地却突生沟壑,更有无数青舟落下,救了人后,化为叶片,可见如此神通,当是仙人所为。

又有人言,那仙人施法后,青衣神医便与那白衣侠士相携出现,一个医术神妙无比,一个势力深不可测,未尝不是仙人下凡,化身相助。

还有人言,灾难过去,国主赏官,神医推辞不受,若非仙人,岂会如此清高?

如此种种猜测,尽管未有全中,却不远矣。

这般传言传得久了,无数百姓信以为真,果然如此认定。

景元府早早便有立下小像祝祷祭拜,随即众人皆是这般施为,渐渐大多死里逃生者,都有设置神龛。

百姓呼之:此青衣者为百草医仙,此白衣者为白龙剑仙。

从此神迹永传。

而徐子青,他本在山间结庐,静静体悟天地,忽而心中有感,周身遍生金光。

霎时一股舒泰之意传来,四肢百骸,皆极爽快。

仿佛这天地皆要护持于他,却又绝不会束缚于他般。

徐子青心中一动,抬眼看向身侧。

果然他这师兄周身,亦有一层淡淡金光,虽比他稍薄几分,却也聚集起来,凝而不散……这正是功德。

早先在天地大劫时,车龄子等对天地有大功者,身披功德,可以避劫。

如今他与师兄,怎么亦有功德?

徐子青不由阖目,细细推算。

随即,他便恍然。

灾难过后,凡人有求生之欲,徐子青自域外而来,行医问诊,便是那一线生机。而劫难过后,徐子青道心圆满,凡人亦感激涕零,上香供奉,是为回馈……天地有德,感凡人之心,赠予功德。

修士逆天而行,顺天而修,果非天地钟爱。

而天地钟爱者,实为凡人。

当年大劫陨落那许多修士,又有那许多修士对一界有极大功劳,方能有功德加身,为无数性命填补,才有那般恩赐。

但如今徐子青本是管了闲事,拯救那许多灾民,灾民心生感激,居然可以由此聚集功德,加持而来……

徐子青心有所悟。

原来如此。

719、

三十年后。

刘夋是个农汉,但他从前是个童生。

本来十多岁时下场过了童试,得了那考科举的资格,但那一个秀才的名位,都叫他足足耗费了二十年。如今他已经过了而立的年纪,还没能得到半点功名,家中又有父母妻儿,堂堂身材健壮的男子,再不能这般一心做这白吃米粮的废人。因此他便不再试图科考,而决定回来做个普通村人。

早先给父母去了信,他娘子略识得几个字,向来已经把他的事情告诉给二老知道了,如今他回来便不离去,父母亲人,应当也是极愿意的。

正想时,刘夋走到田间,突然见着一人匆忙跑动。

刘夋一见,那分明是住在自己邻里的中年汉子,不知现下怎么如此焦急?

他心里关切,连忙询问:“赵叔,您这是?”

那中年汉子打眼见他,登时拧起了眉头:“刘小子回来就好,你家的老娘摔了一跤,不知怎地气喘不上来,我正要去求大夫过来,你是与我同去请人,还是回去照顾你那老娘?”

刘夋一听,顿时大惊,也惶急起来:“那、那还是回去陪伴……”他到底也曾是个读书人,现下马上反应过来,“不不,我与赵叔同去请那大夫,老娘在家有娘子照顾,我腿脚好,可以将大夫背来!”

赵家汉子也不多说,抬脚大步,就带了路去。

一路上,刘夋免不了要打听那大夫的消息,便问:“不知是哪一位大夫?医术可还神妙?出手可有把握?”

赵家汉子也颇体谅他的心情,也是回答:“这大夫姓徐,二十多年前便在村里住下了,当时你不过半大小子,又时常在县里读书,所以不知。据说他原本是给哪个达官显贵治病的圣手,后来不知怎么的又不做了,才要找个安稳的地方落脚,就选中我们这黄杨村了……”

那徐大夫本来在村子里也没什么名气,因为来的时候看着年轻,没几个村民肯信。后来还是一次村里人得了急症,送去县里请坐堂名医诊治也不见效,回来后本要等死,那徐大夫恰是自县里买药归来,遇见这事就出了手……一下子妙手回春,把那人的性命抢了回来。

从此村人方才断断续续知道,这徐大夫果然是有好本事的,对他也更尊敬起来。

因为刘夋在读书这二十年里,少有回村,三年五载的都在外头,自然不知道徐大夫的大名。而且徐大夫初时每年都要出去一段时日,也并非时常留在村中,后来间或隔上二三年、好几年去一趟,到最近五年不出,才是真正安稳下来。

刘夋现在听说,便是点头。

原来如此……

正说时,两人绕了几条村道,来到了村尾之地。

这地方背后,就有好几座山头,皆为野山。听闻这徐大夫将屋舍落在此处,便是为能时常上山采药的缘故。

刘夋见到,在那山下有个颇大的茅屋,两间并立,周围弄了一圈篱笆,里头似乎还开了一片小小药田,种植了不少草药。

如此乡野闲舍,看上去颇有几分雅致。

赵家汉子在那篱笆前,已是急忙唤道:“徐大夫!徐大夫!请你救命啊!”

此言一出,那茅屋里,便有了动静。

脚步声起,门内直走出一位青衣人,气质和煦,一见就是宽厚之人。

乍眼看,只觉得他不过二三十的模样,但若是细看,却能察觉他鬓上已有白霜,眼角亦有细纹,已然并不年轻了。

略算一算,据说他来到这黄杨村时便是二十出头年纪,如今又有二十余载过去,约莫也是知天命的年纪了。

这徐大夫问道:“是哪户人家,是什么缘故?”

他倒也不跟人寒暄,言谈也很利落,看得出,是将那病症放在心上,而非是那等沽名钓誉之人。

赵家汉子也知道这徐大夫行事,立时说道:“是我右邻的刘家嫂子,原本年纪大了,又不慎滑倒,摔得狠了。”他又把刘夋拍了拍,“这便是那刘家嫂子的亲子,是个读书人,现下回来了。”

徐大夫点点头,旋即也是唤道:“师兄,且将我医箱取来!”

然而那屋中无声无息,倏然间,倒有个白衣人影,出现在了茅屋门后,又一晃眼,他手里持着个木箱,立到了徐大夫身侧。

赵家汉子不以为怪,刘夋却是吓了一跳。

原来白衣的也是个男子,形貌很冷峻,似乎是个颇厉害的武者。他与那徐大夫一般,都是面容上难以看出年岁,可他发间也有银丝,眼神也不同年轻之人,就能知道他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了。

更何况,那知天命之年的徐大夫,更叫了他一声“师兄”呢!

刘夋先前没赵家汉子提起此人,现下看看,分明赵家汉子对他也很熟悉,应当也是在此地久居的?只不知这一位,是否也是个大夫?

他这般想着,就听到赵家汉子对白衣人也打了个招呼:“云先生。”

那云先生略略点头,依旧很是冷淡的模样。

刘夋其实对这人也觉得有些难以接近,赵家汉子对他似乎也是既敬重,又有些许敬畏一般。

不过,此时他也无心打探,关键还是要快些请出徐大夫,也好赶紧救他老娘。

只见云先生开了篱笆,让徐大夫走出来,医箱却还是由他提起。

一行人当下就往来处行去,徐大夫虽说身子骨好像不错,到底上了年岁,似乎步子也的确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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