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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芳草——by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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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细数往事

秦漠风把信拍在桌上,一脸怒容。

林祈墨心里猜测着,把信拿了起来,是陌生的署名,但信封上却盖了彝族土司的印章。他立刻想了个八九不离十,拆开信看完。果然是月海宫又找出了慧香,将她再次带了回去。邻人代她写了信给秦漠风,却不知他们三人已经离开土司府了。

沉吟不语时,听到秦漠风问:“小白还睡着?”

林祈墨嗯了一声,把注意力继续集中在那封信上。上次翻阅过《大理蝶志》之后,他就该想到慧香的处境还并不安全才对。但因为一件件事情接踵而来,他一时无暇顾及。谁知她的踪迹这么快就被再次发现。

秦漠风看出点不对劲来:“林没墨,你今天看上去怪怪的啊?”

林祈墨扯动嘴角笑了笑,心想自己心情有些低落这件事居然被他看了出来。不愧是多年的好友,猪脑子也能稍微拯救的。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岔开了话题。

秦漠风立刻被套进去,捏紧了拳头道:“本大侠绝对要阻止这什么的邪门月海宫!林没墨,你也是,既然他们一直派人找你的茬,为什么不直接闯了他们老窝,挑了他们的大梁!?让这没人性的狗屁宫彻底消失!”

“慧香要救,但不是直接闯上点苍山去救。先等时机,等月海宫与王府鹬蚌相争。”

林祈墨耐心道。

秦漠风一听就来气:“就怕去救的时候,已经晚了!林没墨,你不是已经拿到那什么灵丹妙药了吗?既然担心小白不能用内力,怕他受伤,何不现在就给他吃了?小白若是恢复从前,对付昨天那些人也是绰绰有余!你究竟还在等什么?”

他这一句话,刚好戳在林祈墨神经上。他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片刻之后才放松下来,将信纸放在桌上,尽量用平静的声音:“从现在起,我会保护他一辈子。”

秦漠风一开始还无法消化这句话的意思,渐渐的才瞪大了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祈墨苦笑道:“药已经用过了。”

话音刚落,秦漠风就已经到了床边。一眼瞥见那人脸色苍白昏睡着的样子,心里一凉。伸手去探脉的过程中,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难得轻手轻脚地把那人手放回去掖在被子里,转过头来就对着林祈墨一阵劈头盖脸:“林没墨,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聪明绝顶吗,又被人骗了,塞了假的药你也不知道?”

林祈墨语气平缓:“药是真的。”

秦漠风啊了一声,一脸难以置信。林祈墨趁他愣着不说话,再次道:“慧香要救,一定可以救,但那之前,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文慕非坐在这家因为疫病影响,早已人去楼空的小楼里等人。

门口传来勒马之声,他转头去看,只见秦漠风一马当先背着断沙刀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不远的桌子上。而林祈墨半扶半搂着那数日未见,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单薄的人慢慢进来,挑了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

人到齐了,林祈墨有话要问。

来时的马车里,说到此番前来所见之人,苏纪白便默然了片刻,问他:“上次我见你翻阅《大理蝶志》,是否在找有关月海蝶的记录?”

林祈墨颔首道:“小白,你果然猜到了。为什么月海宫一定要得到‘神丹’,为什么在面临王府这样如狼似虎的敌人时,慕容幽水还不惜代价派出高手来追杀我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大海捞针般找回慧香?”

苏纪白声音极轻:“因为,他也要救一个人。”

林祈墨终于露出些笑容:“小白,为什么和你说说话我就觉得很舒心呢?”

苏纪白也微微一笑,却是道:“你猜得出那个人是谁么?”

林祈墨笑道:“心里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所以才要去问一问,即将见到的那位。”

“林兄想知道什么?”

年轻的医者脸上有着心虚的神色。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文兄你可是月海宫内之人?”

也许是林祈墨的问话与想象中的不同,文慕非露出一种松了口气却又疑惑的表情。再次将这句话理解一遍,骤然又掠过一丝震惊,话音也有些不稳:“你是怎么知道的?”在林祈墨目光的逼问之下,片刻之后他才回答:“……不错,在下的确是月海宫的人。不过很抱歉,在下没有任何能够帮三位解除危机的办法。”

林祈墨颔首:“多谢文兄如实相告。我得出这个判断,无非是出自于文兄与小七之间的关系。我记得文兄当时说过,盗药一事,是小七最先找了你。后来在下仔细思考,小七这个人,腹内诡计多端,而且绝不肯吃半点亏的。即使与文兄合作,亲自盗药的那位,绝不会是她。那么文兄何以出现在月海宫内,在那个木头守卫眼皮底下将药调包却又丝毫不引起骚乱呢?答案只有一个……其实在下想更多的了解月海宫的事,不知道文兄可否告知一二?”

文慕非苦笑了一声:“早有人提到过在林兄面前没有秘密可言,如今在下算是信了。”

林祈墨听到这话,不禁付之一笑。

文慕非对讲诉月海宫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抵触的心情,是以他慢慢道来:“月海宫具体的建立时间,是在五年前……慕容幽水,也就是宫主,找到了在下。在下起先并没有加入的意愿,然而在遇到阿宓以后,便难以自拔地产生了陪在她身边的念头。”

“林兄一定已经猜到阿宓也是月海宫的人,并且我们并非两情相悦了吧?……是的,她所喜欢的只有慕容幽水一个人,在下只能充当守护者。即便是这样,在下已经满足。可是宫主并没有珍惜过阿宓的心意,而是十分冷酷地将她安排到云南王府作为监视者,每隔一段时间告诉他王府的动向。那时在下苦心相劝,但阿宓对那个人言听计从,在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孤单受苦。”

林祈墨怕他一直在白宓这个话题上深入,插了话。

“诗小七呢?她在月海宫里处在什么位置?”

文慕非的思绪被打断,不禁愣了片刻,才答道:“她……宫主之下,有四个直属的护法。月神,海妖,幽鬼,冥仙。在下是其中的‘鬼’,小七是‘妖’。”

林祈墨目光一闪:“白宓是‘仙’,阿兰是‘神’?”

文慕非惊讶得张大嘴:“……林兄如何猜到阿兰……”

“因为阿兰作为月海宫的人,行动自由度太高了,再联想文兄与小七,就可以猜到这个答案。当然我在向文兄得到确定之前,也只是猜测而已……文兄,容我再问,这四个直属护法拥有仅次于宫主的权利是么?关于阿兰,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

文慕非显然还没缓过来,点了点头:“……阿兰她的计划是跟着你们,找机会偷回‘神丹’。而宫主不这么想,他根本等不及。他既想要拿回药,也想要你们的命。”

“准确的说,应该是想要我们的血吧?”

“没错。”文慕非继续道,“想必林兄已经知道月海蝶的用处,在下所说的,权当补充罢。其实月海宫的建立就是为了供养月海蝶。它们吸食鲜血之后,每过一段时间,蝶翼上会脱落荧蓝色的粉末,是极为珍贵的良药。当年宫主为了它们,寻到了南疆仅有的四十九块月色水晶。月色水晶所在之地,就是月海蝶依傍之地……不过月海蝶很是挑剔,它们肯吸食的血液只有两种。被它们所相中的处子之血液,或者内力修为极高之人的血液……并且即便是后者,也要通过月海蝶的选择。”

林祈墨想起了小七要他们每人一滴血的场景,心道原来如此。

原来她是要将血带回月海宫,交给月海蝶选择。

可是……

“这么说,活人祭祀也是为了供养月海蝶。”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非慧香不可。因为她是被月海蝶选定的人。

有什么东西正在浮出水面,渐渐明晰。来大理之后发生的种种,即将因为一个原因而串联在一起。林祈墨心中忽然袭来一种荒谬之感,反而希望这闹剧一般的原因,是自己的猜测错误。顿了顿,他继续问道:“那么慕容幽水想要救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文慕非的笑容里夹带了苦涩的味道。

“林兄心里想必已有数……那是一个让宫主不惜一切去喜爱的人。虽然她现在也是命不久矣,但她的人生,比起阿宓来说,幸运了何止千百倍。”

林祈墨叹道:“是阿兰?”

文慕非缓缓颔首:“五年前,慕容幽水只是一个埋头苦心钻研药物的疯子。他根本就不在乎一切名利,他本身就像是超然于世的神仙。阿宓那个时候已经意属于他,然而他从来不闻不问,阿宓以为他一生只能醉心于那些药草了,便像是亲人一般陪在他身旁。”

他的语调带着痛心。

“那个时候他与后来的‘月神’,也就是阿兰,相遇了。也许所有人都觉得阿兰比阿宓普通太多,可偏偏他疯狂爱上的只是阿兰。最初月神的武功不值一提,二位如今见到的她,不知是宫主输送多少次内力后的成果……其实,上天对他们也算是不公平。某一日,月神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慕容幽水所养的极为稀有的斑纹大毒蜂刺伤。毒蜂将毒素完全传递给了她之后,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深谙医药的人,都知道那是无药可救的,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术。可是宫主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居然能让月神渡过了第一次的毒发期……这种斑纹大毒蜂的毒,只要撑过了第一次的毒发,之后便与狂症相似,会有很长一段潜伏期。这期间一切都与正常人毫无二致,可一旦到了某个临界点,就会来势汹涌地发作。再次发作的时候,会比第一次更难救活,可以说……完全没有可能性。”

“这也就是宫主为什么心急如焚的原因,因为已经五年了。这五年他都只能靠月海蝶来推迟月神的毒发,却无法治本……他根本没有耐心再等下去。本来祭祀之后,他便要让她吃下那‘神丹’,却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多阻挠,他现在,没有任何宽恕人的余地。”

“林兄一定也猜到了阿宓所中之毒的来源罢?……在下无法对它不耿耿于怀。月神第一次毒发之时,宫主要以他的血与之相换,以求同生共死。是阿宓舍不得,她便用她的血,让月神度过了难关……换血之法及其凶险,家父为求医之人尝试过许多次都无法掌握其中要领。在这方面,即使心中有恨,在下亦不得不对宫主折服。”

说到这里,仿佛触到了心里的一根弦,文慕非的眼中忽然含了泪。

“这五年来,维持阿宓性命的,一直是我在祭祀之后,带给她的剩下来的药粉。宫主应该是知道的,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不干扰到他对月神的救治,其他人想怎么处理那些残渣,他都不在乎……那种态度,就是无视。”

林祈墨叹了口气,心想原来这几个人竟有这样挣扎的一段故事。

想到这里不由得紧握了身旁那人的手,百感交集。幸好他还在自己身边,他们二人,可以日日作伴,长相厮守,想来是比很多人都要幸运的。

与文慕非道别之时,这位年轻俊秀的医者恢复了一贯谦恭温和的笑容。他行罢拱手之礼,说他要走遍南疆,济世悬壶,为受瘟疫之难的人们寻求解救之法。

林祈墨也笑着点了点头。

文慕非见他从始至终不提那‘神丹’之事,自己却反而良心不安,忍不住了。

“那‘神丹’,苏公子是否已经用过了?”

林祈墨仍是笑着,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不出情绪:“用过了。”

文慕非有些局促道:“抱歉欺骗了二位。起先在下从未怀疑过那药的效力,因为在下曾亲眼见过圣女高超的医术,认为那是毋庸置疑的。然而阿宓失踪后,在下的心一直沉重不已,难以纾解,为了逼迫自己保持冷静,便仔细查看了它……才发现它不过是一枚配方极难以辨认的销魂之物。那时问过小七关于阿宓的下落,她却以不知道为由缄口不言。是以当时在下心急如焚,才出此下策。不求二位原谅,但愿还能谅解。”

林祈墨听到一直插不上话的秦漠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他淡淡一笑,道:“只不过是圣女开的一个玩笑罢。”

三一:道中对话

从彝族部落回到大理,分明能感到因为王府与月海宫之间即将发生的战事而在民众间造成的影响。城内不复往日清淡意蕴,所有人都在担心这纷争会不会酿造一场灾难,人心惶惶。

总算是能喝上一口好酒,秦漠风一回来便扎进了这里最好的酒家。一时间心急如焚的救援行动也抛在了脑后,好好地喂饱了心里那几只酒虫。林祈墨没催他,也是点了满满一桌好菜,弥补这数日不食盐味的痛苦。

为身旁那位夹了一块鸽子肉,林大公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吃完。

“小白,你该多补补。”

苏纪白捧起茶,淡淡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秦漠风被肉麻得看不下去,把一杯酒往跟前一推:“小白你该多喝些酒,说不定喝了酒,就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明天就啥都好了呢?”

林祈墨忙把他手按着:“老鬼,别开玩笑。”

秦漠风一甩手:“我怎么开玩笑了?林没墨你怎么知道小白想不想喝酒?一口两口的又没什么问题,你什么事情都能帮小白做主?”

林祈墨笑了笑,目光却是沉稳的。

“至少这种事情可以。”

秦漠风吃惊地看着他。喝着茶的苏纪白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停下动作,转过头来。林祈墨这个人从来喜欢无拘束,也从来遵循不干扰旁人意愿的原则。会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端着的茶水表面起了波澜。

片刻的停顿之后,秦漠风“切”了一声,把酒杯子收了回去,仰头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点苍山下,已经被王府重兵所盘踞。几路人马先行探路上山,远远可见月海宫殿,却就是找不到让兵马大规模行进的道路。如今他们正在大动干戈另辟蹊径,铺路架云梯,已是越逼越近。而月海宫那边,却仿佛根本没将这一大路人马放在眼里,任他们开山遁地将山体弄得面目全非,始终没有任何行动。

林祈墨知道慕容幽水现在一心只想着祭祀,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所以搭救慧香一事,也是被迫提前。

在这片山脚密林之中的空地上,他来回踱步,托腮细想。林中不时有鸟飞过,鸣声啾啾,气氛极为宁静。王府那些人并没有将这片茂密的林子放在眼里,所以这里也并没有大量行走的痕迹。林祈墨捡起一把伞骨,笑道:“小白,这是不是你上次落在这里的?”

苏纪白随意瞥了一眼,没回答他的话。

他现在带林秦二人到了上次那祭祀队伍消失的密道前,然而这片空地上已经开始杂草丛生,显然是许久不曾有人涉足。他走到密道口,原本应该是封闭的地门处,踩踏上去已经是实心的泥土,找不到任何缝隙。

淡淡看向那两人道:“大概是因为被外人发现,所以将这里封死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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