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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情深 上——by梦回醉暖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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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吹奏完毕,郑星遥侧头说着:“这么晚了还不去睡,鬼鬼祟祟跟着本王做什么?”从桂花树后走出的是身穿亵衣的霍玉,他支支吾吾得回答道:“属下来到王府却怎样也睡不着,刚才看见王爷从走廊经过,属下担心王爷,所以一路跟来。”

郑星遥笑了笑,对他招了招手:“来,过来!”霍玉刚走过去,忽然被郑星遥环腰狭住,被他飞身带离地面,不等他回神过来,已在后院庭阁的屋顶上。

今晚的月光有些清冷,隐藏着一丝愁绪。二人坐在房顶上,一时无语,只是抬头望月。耳边传来郑星遥的声音:“我小时候很爱偷看父王在此地练剑,这地方一年四季都开满了花,父王练剑时,那些花瓣纷纷落下,煞是好看。母亲也常来这花园,采摘鲜花为我做各色糕点,我最爱吃的便是那桂花糕。”

霍玉侧头看着郑星遥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似有泪意,这世人称赞的英雄却在人后是如此孤单,无人能懂。郑星遥侧头与霍玉四目相对,霍玉温润的眼光像一双温柔的手,悄悄抚慰着他的心,他有些沉醉。

已是秋天,透着凉意,郑星遥担心霍玉受凉,于是将他揽入自己的大氅中:“霍玉,跟我讲讲你。”

“我?”霍玉有些疑惑。“是,跟我讲讲你还有你的家人。”

霍玉抬头望月:“属下家本在江南扬州,父亲在边境走贩,家境本还算殷实,但建德八年,父亲在西北边境遭遇外邦流寇,丢了性命。属下家中族叔们欺我母亲孤寡,我与弟弟尚年幼,将我家产尽数据为己有,将我们赶出扬州。母亲本想带着属下和弟弟投奔山东亲戚,但一路奔波,我与母亲和弟弟走散了。后来有个好心的戏班班主收留了属下,我便跟着他们四处求生。今年初时班主去世了,戏班也散了,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往哪里去,看见募军的告示,便来从军。”

一行清泪自霍玉眼中滑落:“王爷莫要笑话,属下确是逼不得已从军,但从小便听闻王爷英勇,早心生仰慕,愿为王爷肝脑。”郑星遥看到霍玉落泪,竟然看得有些痴了,暗暗心疼起来,伸手揩去他脸上的泪,他有些吃惊得望着郑星遥。郑星遥却拢过他的肩说:“以后,你就跟着本王,本王就是你的亲人。”

回到房中,郑星遥也不清楚刚才自己是怎么了,竟说出那样一番话,但是一想起霍玉的泪眼,他依然觉得心中一痛……

翌日,回到京师营。郑星遥刚走进书房,就见陈文奉茶上来。他问道:“霍玉呢?他去哪儿了?”陈文答道:“回王爷,属下假期届满就回来侍奉王爷,霍玉便回鸿胪述职了。”郑星遥对着陈文说:“哦,如此。你去鸿胪述职,叫霍玉来本王这里侍奉,现在就去!”

陈文刚进鸿胪,就大喊道:“霍玉,你给我出来!”

霍玉出得房门,陈文见到他,冲上前去劈手就是一掌,霍玉承受不住那力道倒下了,那陈文并不罢休,用脚不断踢着他:“杂种!小爷我侍奉王爷多年,回乡不到一月,你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王爷要我替你在鸿胪述职,却将你调至身边?小爷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霍玉大声解释道:“我没有!”周围皆是看客,却没人上前劝解,只看那陈文羞辱着霍玉。

“住手!”听得一个威严的男声响起,周围的人快速散开,陈文也吓得一激灵,原来是锦亲王来了。

郑星遥单手扶起霍玉:“起来吧!”看他一脸狼狈,郑星遥替他拍去身上尘土,却见他脸上已有瘀伤,突然怒不可遏,反手就甩了陈文一个耳光,陈文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做声。

“陈文,你是嫌鸿胪太舒服了吗?看来本王要派你前去马房了!”

陈文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王爷息怒,属下知错了,求王爷开恩,饶了属下吧。”郑星遥眼中寒光一闪:“你还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的人你也敢动?!!”陈文对上郑星遥,被他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杀气所震慑,吓得瘫软在地上。

郑星遥却不理他,回过头对霍玉说:“本王说过,以后你就跟着本王,你也敢不听本王之言!他这样对你,你竟然不还手?!明日开始本王亲自教你一些简单功夫!”

06.日冕定情

锦亲王府,后院。

郑星遥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霍玉:“这药是我师父配制的玉肌露,你且拿去,涂于伤处,不出二日,淤血就会自行消散。”霍玉接过小瓶,谢过郑星遥。

郑星遥看着霍玉说:“你体质与资质都不佳,确不是习武的材料。本王就教你一些简单的防身功夫,紧要时分,也能保你不受他人侵害,你先站定。”

郑星遥从霍玉身后贴近,将他的手臂覆于霍玉手臂之上,他的脸几乎完全贴近霍玉的脸。他们互相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这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郑星遥呼出的热气吹到霍玉的脸上脖子上,霍玉只觉得脸红心跳得厉害。而郑星遥如此贴近霍玉,他闻到了霍玉身上那淡淡的自然的令他身心皆舒的浅香味,发丝拂在他的脸上,痒痒的,霍玉的皮肤有些微烫,呼吸深重,心跳加速,这些都无比刺激着他。

郑星遥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身体燥热,却不肯放开霍玉,心神有些飘离,这感觉实在特别,却万分美妙,心中似有万只蚂蚁爬过,心痒难耐。郑星遥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放开霍玉:“你且按着刚才我教你的姿势练着,本王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说完奔出后院,剩霍玉一个人不知所措得呆立着。

郑星遥回房后,不断用凉水浇着自己的脸,想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郑星遥不断问着自己,越是追问自己,霍玉就越是出现在自己的脑中,他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怪火,只得拔出长剑,来到前院舞起剑来。

此后的日子里,锦亲王在教霍玉功夫的时候,经常会称自己不舒服,先行回房……

军营中突然流传着一个传言,说锦亲王有龙阳之好,说那霍玉男生女相,两人必行了苟且之事。霍玉所到之处,皆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

没有不透风的墙,传言很快传到锦亲王耳中。

郑星遥问霍玉:“你可曾有听说什么流言蜚语?”霍玉不语,只点头。郑星遥有所期待得看着霍玉说:“那你怕吗?怕那些中伤你的话吗?”霍玉却真切得看着郑星遥,眼里闪着奇特的光,好似天上亮闪闪的星星,他坚定得说:“属下蒙王爷赏识,只怕无以回报,只怕流言会令王爷清誉受损。王爷若不怕,属下就不怕。”郑星遥听到了令他欣慰的答案,再对霍玉说道:“你放心,过了明日,那流言便不会再有了。”

过了两天,果然没有人再对着霍玉指指点点了,与此同时,鸿胪的陈文却不知所踪……

无论郑星遥在京师营训练兵士,还是与师父欧阳子研讨阵法,霍玉都在一旁随侍,他们之间的那种默契都在眼光中流转。

转眼,便到了年节,锦亲王府中也显得喜气洋洋。

除夕,郑星遥早早放了下人们的假,下人们都相约去夕河边看烟火,整个王府就显得冷清多了。

郑星遥慢慢走到后院,却见霍玉坐在庭阁中,思量着什么。

郑星遥走进庭阁问道:“霍玉,你怎么不同他们去看烟火?”霍玉起身行礼答道:“王爷不是也没去吗?属下猜想王爷必定一人来此处,所以在此等待王爷。属下也没什么亲人,王府就是属下的家,王爷就是属下的家人,属下陪伴家人守岁却是天下最幸之事。”

郑星遥听得心中暖意融融,对着霍玉说:“走,今年我们也不在这府中守岁了,出去热闹热闹。”说完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想给霍玉系上:“外面天凉,你的身体羸弱,不比我常年练武。”霍玉拒绝着:“王爷,属下不敢。”郑星遥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为他系上大氅,又将手炉塞给了他。霍玉不敢再拒绝,只得任由他。

上京果然是繁华之地,除夕的街上熙熙攘攘,人潮都涌向夕河。

郑星遥突然握住霍玉的手:“我牵着你,莫要走散了,不然不知你又被哪个戏班收留了。”霍玉听他戏言,也忍不住笑出声,都说锦亲王不苟言笑,但是也有跟他平时不同的时候。 他的手真暖,一直暖到心上,霍玉想着。

郑星遥牵着霍玉的手,心里有种踏实感,他习惯了霍玉在他身旁,哪怕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得陪着他,他的心也觉得安稳舒畅。

“王爷!快看!烟火!”周围的人开始更加拥挤,郑星遥索性拉过霍玉,将他护在身前,四目相对时,似有什么在他们之间流动着,而天空被烟火照耀得通明,璀璨夺目,姹紫嫣红盛放于空中,但却如昙花一现,迅速消失……

刚过完年节,便传来东南凤鸣与王姚余孽作乱的消息,郑星遥奉皇命再征东南。

京师营书房,郑星遥与欧阳子正在商议明日启程之事,霍玉走进来便跪倒在地:“求王爷准属下同去。”郑星遥不悦道:“不准!前方战事紧急,处处危险,你武艺不精,去送死吗?”霍玉恳切的再求他:“王爷,不是已教属下防身之术吗?属下必不会身遇险境。”郑星遥有些动怒了:“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刀剑无眼,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吗?你不必说了!明日也不准你前来送行!”霍玉只能无奈得走出书房……

锦亲王出征时,霍玉果真没有出现,郑星遥有些失落。他策马走在街道上,四处张望着,希望在这些人中间发现那个熟悉的面孔,但是,霍玉还是没有出现。

出得城门,霍玉骑着黑龙想行到前面去,突然却在前面的兵士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又喜又惊,策马过去。

将他叫至路旁,郑星遥生气得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不听本王之命!你快给我滚回去!”霍玉跪立于郑星遥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得望着他,一滴泪自眼里滑落:“王爷,属下愿随王爷刀山火海,同生共死。”那泪似乎滴到了郑星遥心上,一下就灼穿了他的心,灼穿了他所有的心防。

他扶起霍玉,看他哭得呜咽,只能长叹一口气,轻声说着:“玉儿,你快回去!我不想你身处险境。你不用担心我,我答应你,梨花开时,我必回来!以这日冕剑为证!”说完,将日冕剑放到霍玉手中。霍玉并没察觉到郑星遥唤他的方式变了,只是巴巴得看着郑星遥,盼望他能应允,但是终究还是拗不过他。郑星遥策马飞奔,他不敢再多停留一会儿,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答应了他,飞奔一阵后,他回首望去,那人还伫立在路旁的榆树下……

07.被困蔽目阵

凤朝山位于凤鸣东南,风景秀丽,但地势复杂,山下的凤朝堡更是天然屏障,易守难攻。

凤鸣国灭后,一些凤鸣和王姚的皇族率残部便逃进这凤朝山,以此为据点。长期以来,蠢蠢欲动,不时下山骚扰,前阵子不知从哪里招募到不少人马,一些凤鸣族人本就对亡国而对锦绣军心生怨怼,所以一呼百应,便拥立凤鸣王三子云泰为凤鸣新主,大有想要复国之势。

郑星遥率领的大军驻扎在离凤鸣残军所控制的凤朝堡外三十里处。一个多月以来,凤鸣残军都未有动静。

郑星遥对欧阳子说:“师父,这凤朝堡实在蹊跷,我们之前派去的细作和月影者都有去无回。我们已在此驻扎一月有余,他们都没有什么动静。那片密林,我瞧着似有很多古怪,不敢贸然出军。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打算先带十人前去一探凤鸣残军的情况。”欧阳子略一沉思,说道:“如此也好,但此行须小心行事,如若遇险,切不可激进,立刻撤离。”郑星遥对着欧阳子笑了笑说:“师父,徒儿知道。”

夜幕降临,凤鸣的天空中繁星闪烁,一轮弦月弯于空中,郑星遥走出营帐仰望天空,心中暗想着:“如此美景但身边却独独缺了他,离开上京已有数日,他不知怎样了?可还怨我?可又落泪?”他想到临别时霍玉的那一双泪眼,顿觉心中翻江倒海的痛。

二更时分,郑星遥带领十名“月影者”悄悄潜入夜色中。“月影”是他这十年来,一手建立起来的暗探机构,已在大大小小的战事中多次收集重要的军事情报。“月影者”皆是武艺高强之人,且身手敏捷,心思敏锐,洞察力超群,且只听令于锦亲王,忠诚无二。

凤朝堡外,有一片密林。郑星遥和“月影者”行走在密林中,这林子太安静了,而且进得密林来,居然连天空中的月亮与繁星都看不见。

郑星遥给身边的“月影者”一个眼神,飞身便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但听得一人的惨叫,从大树上落下一人。紧接着,所有的“月影者”全部飞身上树,只听得“嗖嗖”声,原是飞蝗石弹出,击打中目标,在草木中隐藏的人便痛的大叫起来。但见刀剑的寒光乱闪,十数声“噗噗”闷响,林中立刻弥漫出很重的血腥气。

一个“月影者”抱拳对郑星遥说着:“头领,请多加小心,这林中似多有埋伏。”每次执行任务时,“月影者”对锦亲王只作头领称呼,以免泄露他的身份。郑星遥神色严峻的说:“大家都要小心,莫要分开。”他们继续前行,前方飘来若有若无的一些烟雾,再往前走时,出现一个金色圆球,大如车轮,慢慢散去,郑星遥大惊,令众人停下:“是瘴母!大家快将便溺淋于面巾,以面巾掩住口鼻!”众人立即照郑星遥所说,掩住口鼻,继续前行。

“头领,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我们刚刚明明走过这里,现在好像又走回来了。”一个“月影者”对郑星遥说。郑星遥皱着眉头说:“是的,我也发现了,我们已经在这里兜了三个来回了。”另一个“月影者”说:“这密林应该不大,按理说我们不可能迷路。”郑星遥略一思索说:“我们应该是进入了凤鸣残军不下的蔽目阵。”

“蔽目阵?”“月影者”几乎齐声问道。“是的,这蔽目阵相传是上古仙人所创,阵内有三重障。这第一重障便是人障,刚才我们所击杀的就是。第二重障就是瘴母,那瘴母所生瘴气奇毒无比,唯有便溺掩住口鼻可解。第三重障就是这蔽目之法,会让人迷失方向,找不到出口,在这密林中一直耗死。”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如今进也不行,退也无门。

郑星遥接着往下说:“要破这阵法,就要找到这阵眼,即可破阵。”一个“月影者”说:“如此,那我们便分头寻找。”郑星遥摆手道:“不可,如若分开,就不可能再有聚首的机会了。这阵法实在厉害!大家必须一同行动。现在开始,在路上做些记号,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众人便沿途一路留记号,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发现又回到原地……

郑星遥浑身是血的艰难得行走在密林中,忽然背后出现一柄剑直插他的背心,他看着前方艰难的喊出一句:“玉儿!”窗外雷声轰隆,一道闪电带出巨响。

霍玉大喊着:“王爷!”从梦中惊醒,窗外下着大雨,这场雨来得实在蹊跷,春雨少有如此之大的。霍玉全身都被汗水湿透,抓起枕边的日冕剑,连鞋也顾不得穿,赤足跑出房中,在大雨中狂奔至后院,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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