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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上——by蔺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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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吓得眼泪汪汪流,哭道:“母兔在哪,快抱来给小兔子喂奶。”

王婶道:“早杀了。”一指厨房,“肉还挂在那熏着呢。”

临清哇地一下哭出来了,拉着沈絮的袖子道:“怎么办,别让它死,我要养的,要养的……”

沈絮知他对兔子感情深厚,连忙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别哭,好歹十六岁的半大人了,你叫王婶笑话呢?”

王婶尴尬笑笑,“不妨事不妨事。”

临清堪堪收了泪,看着兔子哽咽道:“你救他……”

沈絮头大,这兔子明显出气多进气少,就算找到能医的人,估计也救不回来了。但看着临清泫然欲泣的样子,实话又说不出口了。

便对王婶道:“那兽医住在何处,麻烦王婶给指个路。”

王婶给他说了一番,沈絮记了,携了临清告辞,匆匆往兽医家去。

临清咬着嘴唇努力憋住眼泪,握在沈絮手里的手指冰凉,不住颤抖。沈絮无法理解他因一只兔子哭成这样,但临清这副样子确实可怜,忍不住轻声安抚道:“你别着急,有什么事还有我陪着。”

临清瘪嘴,刚要说什么,却见沈絮脚步一顿,脸色慢慢变了。

沈絮缓缓从怀里掏出那只兔子,僵僵望了临清站定。

方才还有点热气的兔子已经停止了心跳。

临清颤手探过去,怔了怔,抱了那兔子嚎啕大哭起来。

两人最后还是抱着死透了的兔子到了兽医那,兽医略略检查后,说是误食生水所致。

回到家中,临清抱着那已经冰凉了的兔子坐在兔子窝边,眼睛通红,不发一言。

沈絮看了一会儿,于心不忍,过去道:“已经死了,给我我去埋了罢。”

临清流泪摇了摇头。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兔子,难受得又哭出来。

沈絮叹了口气,过去坐下,把他揽到自己怀里。

临清伏在他胸前呜呜哭道:“都是我……我不该把湿衣服拿到屋里……不是这样,它也不会喝到生水……”

沈絮拍着他的肩膀,温声劝抚,“别这样想,你没听王婶说吗,这样小的兔子本就难养活,即算没喝到生水,也会因别的夭折。”

临清摇头,哭得伤心,“它死了……”

沈絮被他哭得也跟着难受,怎么着也是一条生命,虽不会说话,但在屋里蹦来蹦去却也是一份乐趣,如今说没就没了,好是不测。

“生死有命,你哭得再伤心,它也回不来了,早些埋了叫它入土为安罢。”

临清偎着他哭了大半个时辰,才依依不舍地让沈絮拿去埋了。

盖土的时候,临清撒一把,就落一滴泪,待到埋完,嗓子都哭哑了。

回到屋里,看到那个空空的小窝,临清鼻子又是一酸,快步奔进卧室,把自己埋到被子里。

沈絮煮了两碗面过来叫他吃,临清的声音从被子里瓮瓮传来,“我吃不下……”

沈絮放下碗,过去坐到床边,将被子拉下来,看到里面泪眼朦胧的人儿,叹气道:“怎么还在哭?一只兔子都哭成这样,来日若是人去了,你不得哭个没完?”

临清瘪嘴,一张嘴便是哭腔,“我的兔子没了……”

沈絮哭笑不得,把人抱到怀里哄,“不哭,不哭,再哭眼睛都要坏了。”

临清抓着他的衣服,那股难受劲儿又爆发了一轮,直到哭得没力气了,才将将收了眼泪。

沈絮把面端过来,看着临清一口一口慢慢吃下去,临清实在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就把碗还给他。

沈絮拿筷子挑了一撮面,送到临清面前,“再吃点。”

临清摇头,“我吃不下了……”

“多少再吃一口。”沈絮把面塞到临清嘴里。

临清只得吃了。

沈絮摇头道:“便是我家侄儿,也没你这么难哄的。”

临清脸一红,扭过头道:“又没叫你哄……”

沈絮刮了下他的鼻子,笑道:“都哭成小花猫了,还说不难哄。”

临清脸涨通红,往被子里一躲,再不理他。

沈絮无奈笑笑,只当对方小孩心性,未作他想,起身收了碗筷去厨房洗。

临清窝在被子里,心头万般情绪涌动,一会儿难过兔子没了,一会儿又害羞方才竟和沈絮那般亲密,两相交杂,几乎又要哭了。

沈絮端了水过来要他洗脸,临清不肯出来,沈絮只得拧了毛巾送去床边。

“你要把自己闷死么?”沈絮拉拉被子,“出来擦个脸罢。”

临清磨蹭了一会儿才露出半个脑袋,接了热毛巾慢慢擦着,不敢抬头。

沈絮此刻看他犹如看一个心智未开的幼儿,因为失了心爱的宝贝而郁郁寡欢,眼睛哭得通红,小脸一抽一抽的,好不惹人心疼。

他替临清挽了挽微散的发丝,柔声道:“好些了罢。”

临清脸红更甚,把毛巾还给他,又钻进被子里。

沈絮只觉便是自家侄儿也没有临清这般讨爱,摸了摸临清露在被子外面的头顶,笑了笑起身去倒水。

不一会儿,沈絮也吹了灯躺上床。

临清贴着墙壁同他闹别扭,沈絮伸手戳戳他,道:“可是还在哭?”

“谁哭了!”

“分明就是在哭。”

临清怒而转身,“我没有哭!”

黑暗中,沈絮只看到一双水亮的眸子无比认真地瞪着自己,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逗你几句就着急,真真小孩心性。”

临清气得又要掉金豆,手扑腾扑腾打过来,委屈道:“你欺负人!”打了几下,又哇地一声哭出来,“我兔子没有了……”

沈絮本只想逗逗他,哪知这么不禁逗,眼见临清越哭越伤心,也慌了手脚,“哎哎,都哭了一下午了,怎么又哭了,好好好,是我不对,我赔罪我认错,行了么?”

临清想起那兔子躺在自己怀中的模样,悲从中来,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我的兔子……我的兔子……”

沈絮只得把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哄,哄得口干舌燥才勉强劝住临清的眼泪,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大感家中的小妾都没这么能哭的。

沈絮给他擦眼泪,“一只兔子罢了,哪里这么多眼泪。”

临清恹恹的,半天才轻声说:“我小时候,没有人一起玩,师父看我可怜,就抱了只兔子回来给我玩。我那时好高兴,抱着兔子不知道怎么喜欢才好,小心翼翼养着,生怕它死了。师兄师姐吓唬我,说要捉了兔子烤了吃,我吓得晚上都不敢睡觉,抱着兔子躲在被子里,生怕一瞌睡,兔子就被人抓走了。”他抽抽鼻子,瓮声瓮气说:“我养了三年,一些不敢和别人说的话都跟那兔子说,想娘的时候,不敢教人知道,就抱着兔子哭。那兔子兴许知道我难过,会舔我的手指,像是安慰我不要哭了。”

沈絮本来玩笑的心此刻渐渐静了下来,在临清的话里起了一丝感慨。

他和临清经历相仿,亦是很小的时候就失了父母,那种想要有人疼却只能抱着东西哭的感觉,沈絮懂得深刻。

他摸摸临清的头,“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我学琴回来,发现兔子不见了。我好着急,围着院子来来回回找了好多遍都没找到,最后是师兄打水时从井里捞出来一只死兔子。”临清说到这,声音又有些哽咽,“我离屋时总是把它关笼子里的,那天却忘了,不是我一时疏忽,兔子便不会窜到井里淹死。”

沈絮感到胸口又有湿意,想是临清哭了,便拍拍他的背,安慰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别伤心了。”

临清摇头,“看到王婶抱来的兔子,我就想到以前养的那只。两只都是白色的,我觉得也许这只就是那只的转世,我从前没养好,老天又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养。我心想,这回一定不再叫兔子受苦,我要好好养大,再给它找一只母兔子,生一窝小兔子。可是,才十几天,它又……”

临清的眼泪哗哗下来了,想到兔子永远没了,心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沈絮半是无奈他这说哭就哭的特性,半是深有感触。

临清只是个孩子,从小没有父母疼爱,有的只有一只不会说话的兔子,想是平素受了委屈也只能跟那兔子吐苦水。

养到半道,兔子忽然没了,心中遗憾,堆积到今日,必是全给予到新得的兔子身上,想尽力弥补幼时憾事。

如此想通了,便也能理解临清哭到现在还受不住的原因了。

心中孤苦,无人可亲,才把真心全系在一只兔子身上。

沈絮长叹一口气,拍着他的背,柔声道:“莫哭了,往后我伴着你呢。”

临清心中酸楚大盛,抓着沈絮的衣襟重又放声大哭起来。

第十六章

连哭了两日,临清眼肿喉哑,话也说不得了。

不过很快,沈絮也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临清在那埋兔子的地方立了一块木头,上书四个大字,“絮儿之墓”。

沈絮:“……”

沈絮眼角微抽,试着开口:“立墓碑没必要吧……”

临清回头,怒瞪沈絮,眼里是委屈和愤怒。

他死了最亲爱的兔子,沈絮竟然还不让他立碑凭吊!

沈絮缩缩脖子,只得把话吞回肚子,眼睁睁看着临清在墓碑前摆上青菜,伤心地念着:“乖絮儿,多吃些,来世投个好人家。”

沈絮哭笑不得。

日头不早了,沈絮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道:“我要去学堂授课了。”

临清擦了眼泪,也站起来,“我同你一起去罢。”

“你去做什么?”

临清低头,半天才小声道:“我从前没上过学。”

沈絮便明白他是好奇,想见识下学堂的样子,点头道:“那就一道去罢。”

临清换了衣服,跟着沈絮出门。一路走着,离学堂越近,心跳得越厉害,竟是有些紧张,转头望沈絮,却是一派泰然,好似要去给人上课的不是他反是自己。

“你要给他们讲什么?”临清小心问。

“崔先生病倒之前,讲到《礼记》,我打算从他停下的那一处接着讲起。”

“哦。”临清点头,又道:“笔墨都带了吗?麻纸够么?竹杖备了么?学生不乖要怎么办?统共有几个人?你都认识么?”

他这两天都沉浸于失去兔子的悲痛中,忘了询问沈絮备教之事,眼见学堂慢慢近了,内心开始惶恐起来,生怕沈絮一时迷糊,在学生面前失了威严,往后管教起来可就难办了。

临清絮叨着,沈絮忽然止住脚步,望了他。

临清:“?”

沈絮忽然笑了,“你做什么这样紧张,我好歹也是扬州才子,难道还能在垂髫小儿面前失了颜面?”

临清一愣,也觉得自己担心过头了。

沈絮平素种种不靠谱,几乎都要让他忘了此人从前风采翩翩的模样。临清有点迷糊,自己喜欢的到底是沈絮意气风发的才子样子,还是好吃懒做的废物样子,要是没有从前临水而书的款款风姿,自己也不会鬼迷心窍应了他接自己过府做外宠的无理要求,可如今见识了此人蠢笨懒惰的模样,却又怎么也狠不下心讨厌。

临清想得脑中一片浆糊,已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对方什么了。若说原先迷恋的是一道幻影,如今幻影破灭,余了一个诸事无能的白痴,自己怎么就没失望离去呢?

到了学堂,那里已经坐了几个到得早的学生,七八岁模样,正在自觉念书,见到人来,有些害羞地站起来,目光在沈絮和临清之间转来转去,犹豫不定道:“夫子早。”

沈絮笑道:“早。”

几个小孩腼腆地笑笑,又望向临清,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沈絮道:“这是我的书童,你们叫哥哥就行。”

临清虽也性格内敛,但在小孩子面前毕竟想表现出大人模样,努力和蔼地笑,“你们好,我叫临清,是你们夫子的书童,你们同我不必拘束。”

几个小孩互相望望,颇是疑惑,其中一个挠挠脑袋,道:“我娘说,你们是夫妻,你是夫子的夫人。”

临清:“!!!”

沈絮:“!!!”

临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帮乡野村妇平时都是这样教孩子的吗?就不怕自家孩子长大了也找个男媳妇回家?

沈絮勉强咳嗽几声,做威严状:“坐下念书罢。”

小孩子一脸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回去重新拿起书来念。

临清满脸通红,直后悔不该跟过来,原想若是小孩,相处起来肯定容易许多,哪料到就连小儿也知道他和沈絮的关系,临清心里难堪不已的同时,又有隐隐的欢喜,像是小儿家的心思,盼着人知道,又盼着人不知道。

沈絮在讲台后坐了,拿了书慢慢翻。学生陆续到齐了,个个都好奇而兴奋地望着这位新夫子,原来的崔先生又凶又严厉,这位夫子看着就和蔼可亲,小孩们难免生出亲近之意。

沈絮拿竹竿在桌上敲了敲,朗声道:“我是你们的新夫子,姓沈,你们唤我沈夫子即可。之前的崔夫子病了,以后由我给你们授课,望诸位勤学好问,将来做个有才华有教养的人。”

一众学生齐声应是。

沈絮道:“我们今天接着讲《礼运》。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养也,非养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则有过,养人则不足,事人则失位……”

临清坐到最后一排,认真听起来。

沈絮不负才子盛名,一段《礼运》讲得深入浅出、条理分明,既通俗易懂,又不失韵味,临清没读过正统书,也听得十分明白,大有眼前豁然开朗之感。

沈絮讲完一段,便让学生自己读书,自己坐回椅子上,端了水喝了一口。

临清坐在位子上痴痴望着,望着望着,又觉得那潇洒肆意的少年形象与眼前这人重合起来,飘飘然仿佛回到从前仰慕此人过活的日子。

沈絮放下杯子,看到临清着迷般看着自己,一脸不解。

沈絮:“?”

临清连忙收回视线,暗道自己疏忽了,竟让人望见自己发痴的样子。他拿书挡住自己,装作念书,嘴里念得磕磕巴巴,脸上潮红一片。

念了一会儿,沈絮又站起来讲课,如此重复了几次,日头高照,到了午休时分。

沈絮宣布放学,小孩儿欢呼着奔出学堂回家吃饭,临走前没忘恭敬地同夫子鞠躬。

临清见人跑得精光,突然想起自己忘了提前回去准备午饭,都怪自己听课听得太入迷了……

“我这就回去做,很快就送过来。”临清站起身道。

“一起走罢,一个人呆着也无趣。”

两人回了家,随意吃了饭,便又回了学堂。

尚未到上课时候,沈絮躺在侧屋床上小憩,临清蹲在院里拔草。

这个小院很大,地整得很平,角落里还散落着一些小孩玩的玩意儿,院中立着一颗大树,虬干挺立,已见发芽之势。

临清拔完一处,站起身拍拍手,舒解一下腰酸,视线环视一圈,往下落时却见两个小孩仰着头直直望着自己。

临清:“?”

小孩:“?”

临清道:“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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