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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魂路+番外篇——by蜀墨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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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朗言大学毕业了,那一年他交往了第一个女朋友,颜西。

一个如名字般青春洋溢的女孩儿,总是挂着充满感染力的微笑。朗言第一次将他介绍给李哲的时候,她笑的如当天的阳光般刺眼,“你好,我叫颜西,是朗言的女朋友。”

二十五岁,朗言研究生毕业,他要结婚了,新娘是颜西。

朗言搬出了小房子,一脸幸福的对他说,“阿哲,我要结婚了,从今以后你又会多一个家人了。”

十八岁的李哲笑的很勉强,“恭喜你。”

只是婚礼当天他并没有出现,一封信加一把钥匙送到朗言手中,信里只有三个字,“我走了。”

二十七岁,朗笑笑出生,朗言初为人父。

他们的联系只有一条电话线。

电话这头头朗言笑的温柔,“阿哲我当爸爸了,她叫笑笑,是个小公主。”

电话那头李哲不小心折断了手中的绘笔,“恭喜你。”

三十一岁,朗言离婚了,他又是一个人。

颜西拿着变成绿色的小本子,仿佛解脱般笑着,“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试图走进你的内心里,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无论我怎么努力,你心里总有块位置不属于我,我嫉妒的快要疯了,所以,我放手了。”

那一年李哲刚刚在国际上闯出些名头,却没人知道他为何放弃了深造的机会义无反顾的回国。

还是在那个小房子里,李哲第一次将朗言抱在怀里,低声道,“我回来了。”

那时候朗言才发现,这个男人早已不是那个会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的小男孩,他不知何时胸膛已宽阔到能将自己纳入怀中,能为自己遮风挡雨。

三十二岁,在充满回忆的小房子里,李哲第一次对朗言说喜欢。

朗言愣住了,可他却没有拒绝,任随李哲微凉的唇吻上自己,细细舔舐,温柔而珍惜。

打开眼前的门,李哲正窝在杂物间改造成的工作室里,低着头细细的勾勒着什么。

朗言走上前去,敲敲桌面,俯下身子低声问,“画的什么?”

李哲侧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我们的礼服。”

他有些错愕,“我们的?”

“嗯,我们的。”李哲将他抱坐在躺椅上,头埋入他的侧颈,轻轻的呢喃,“我希望有一天能牵着你的手,向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家人。”

朗言笑的惊慌,“我都没想过……”

李哲轻叹,“没关系,我等你。”

三十四岁,朗言开始迷茫。

一方面,家里催促着他再婚,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另一方面,李哲想要出柜,他不想再以朋友的身份介绍朗言,他想告诉别人,他们是一家人。

矛盾的种子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发芽了。

那天晚上朗言从母亲家回来,受了一晚上家里人唠叨的他有些疲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一天,也许两天……也许下一刻他就妥协。

打开卧室的门,朗言发现原本该回家与父亲聚餐的李哲竟一个人站在窗台边,手上的烟头间歇间明。

他打开灯,朝李哲走过去,闻着刺鼻的烟味儿胸口泛起一阵恶心,“你不是不抽烟的吗?今天怎么了?”

李哲刚才有些出神,待朗言将下巴靠在他肩上他才回过神来,将烟头熄灭,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只是有些心烦,抽一根试试。”

“那试过的感觉怎么样?”

“不过尔尔,烟和酒不过都是麻痹神经用的,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李哲话里有话,听的朗言心中一惊,刚想开口询问,便听他道,“言,我告诉我爸了。”

朗言猛的一惊,将人扳过身来面对面的看着他,却看到他额头上清晰的血痕以及红肿的脸颊,他轻轻的触碰着他的面颊,“不是说再缓缓吗?我们找个合适的时机……”

“老头子给我订了门亲,人都带到家里来了。”李哲打断他的话,“言,我不能再等了!”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朗言犹豫的话语明显刺激到了李哲紧绷的神经,他急急的道,“我们现在就去告诉朗阿姨,我爱你,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想要成为你的家人。”

“阿哲你冷静点!”朗言一把抱住情绪激动的李哲,却奈何李哲力气太大将他推开来。

看着李哲翻找钥匙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恐惧窜上朗言的心头,他见过公司里的同性恋是被如何的欺辱,他知道当今社会对于同性恋人的态度,他更知道母亲对自己的期许,如果公开两人的关系,那一切都没了,一切都会毁了……

“阿哲!”朗言突然大叫一声,而后颤抖的声音道,“算了吧……”

李哲翻找东西的手僵,整个人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转身,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朗言,“我……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朗言声音仍然颤抖,“我说……我们算了吧……”

“言,你不要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这不是玩笑。”朗言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叫喧着告诉他告诉他,你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另一个却在紧紧的拉住他,不要,不要,说出口了就不能回头了!

可这一刻,喧闹的声音获胜了,“今天回家,妈妈也给我安排了相亲。阿哲,笑笑还小,她需要一个母亲,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

“所以我就是该被放弃的那个吗?我他玛的这些年为你做的这些又算什么?笑话吗?还是你人生的一个小错误,无关紧要?现在你发现了,想要正常的生活了!?”

“不是错误,我从来没把你当做笑话!”朗言发现心里那些诡辩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懦弱,知道自己此刻就是个渣,但此刻说出来,便无法回头了,“阿哲,你还年轻,你还没有遇到真正爱的人,你将来也会有一个家庭……”

“够了!”李哲打断他的劝说,悲凉的一笑,“我一直想做你的家人。”

自回国后相处的这几年,朗言从未见过如此脆弱不堪的李哲,此刻他虽然有些动摇,但刚一犹豫,女儿天真灿烂的面庞就浮现在脑海里,于是他仍然硬着头皮道,“阿哲,我们应该有正常的生活,不是像现在这样。”

“现在怎样?我让你难堪了是吗?”李哲缓步靠近朗言,抬手抚摸着他的面颊,“还是不行吗?我都这么努力了……还是做不了你的家人吗?”

朗言听着他黯哑的声音鼻头一酸,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别哭……”李哲颤抖着双手拂去他滴落的泪滴,那一滴滴的滚烫的泪滴就像掉在他心头一样,将内心中的火焰瞬间熄灭,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

“阿哲……”

“别说了,我都懂。”李哲用力的将朗言抱紧,靠在他耳边轻轻的道,“让我再抱抱你……就一会儿……”

……

而后画面又是一个轮回,重新回到小时候初见那一幕。

朗言看着这些年来经历过的种种,心里突然揪住似的疼,鼻子也酸涩的不得了,一股雾气漫上眼前。

感情的事儿越是深陷局中越是迷茫,这时以局外人的角度回望曾经经历的悲欢离合,朗言才发现自己当初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他不知道李哲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味道,从最初的依恋变成如今炙热的情感。但当那样一份珍藏多年的感情,那人捧着一片真心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竟然那样肆意丢弃,全然不顾的将它伤的鲜血淋漓。

回过头来,他才发现,不是李哲多年的痴缠,而是自己早已离不开他,从那晚将他抱在怀里开始,两人的羁绊便早已深入骨髓。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Chapter 12

而就在朗言陷入往昔的回忆中时,同一个梦境里,苏雨幕与姜瑜也被困在了黑暗中。

“姜瑜!……姜瑜……”苏雨幕在一片黑暗中试探着前进,四周是摸不着边的虚空,这样的情况让他心中忐忑不安,更加着急的想要找到姜瑜。

突然脚边一个踉跄,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似的,警惕的弯下腰来检查,在问道一股熟悉的清香味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姜瑜……”

他小心的扶起晕倒在地的人,将他靠在着急的胸膛,而后摩挲着按向他的人中,“快醒醒……姜瑜……”

“唔……”一声低喃后姜瑜悠悠转醒,扶着苏雨幕的臂膀尝试着站起来后,他伸出手突然一簇火光从他的指尖亮起。

苏雨幕诧异一问,“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在你的指尖燃起?”

“这叫魂火,平时在人的两肩,老话里常说的走夜路莫回头,回头魂火灭,就是指的这个。”姜瑜说完手往苏雨幕肩膀上一搭,苏雨幕直感觉肩头被他触碰到的地方一片火热,而后一簇火光也从自己的指尖亮起。

苏雨幕尝试着用另一手触碰了一下,却丝毫感觉不到灼烧的,“术法这东西可真是神奇。”

姜雨幕看他玩乐的模样原本紧绷的情绪也不由的放松下来,解释道,“本来就是自己身上的东西,又怎么会伤着自己。”

“呵,也是。”苏雨幕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不知为何此时与姜瑜单独相处,他竟然有些紧张,为了掩藏自己的他只好装作严肃的问道,“我们这是哪儿?”

姜瑜眯着眼睛环视了四周一圈,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应该是在梦境里。”

“李哲的梦境?”

“是的。”姜瑜有些羞愧,一连两次马失前蹄在这种根本算不上对手的小精怪上着了道儿,这回还连累了苏雨幕,“抱歉,是我顾虑不周,连累你了。”

苏雨幕一直关注着姜瑜的表情,所以这会儿看他面色带羞色,赶紧回答道,“没事儿,就当一会特殊体验,不也挺好的,再说,我也从未进入过别人的梦中,还挺稀奇的。对了,为什么我们会进入梦境?”

听他说的轻松,姜瑜更是愧疚了,解释道,“我应该早有防范的,在警局里煞气重,你的身上煞气会有些外泄,所以吸引了梦魇将你带入梦中,想要吸食你身上的煞气。”

“原来是这样。”苏雨幕一笑,“那倒真不是你的错了,我这身体爱招惹一些精怪,反倒是难为你了,当时我们离的太近,说不定还是我害你一起掉进来的。”

闻言姜瑜摇了摇头,“是我太疏忽了。”

“真没事儿,我现在不好好的吗?”瞧着姜瑜低迷的样子苏雨幕心疼极了,在他的印象中姜瑜一向是成竹在胸的模样,何曾这般丧气,于是赶紧鼓励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赶紧想个办法,咱们快点出去不就好了?”

姜瑜闻言抬头看了眼苏雨幕,瞧见他眼中的信任,暗自羞愧不已。身处险境旁人临危不乱,反倒是他有些自乱阵脚了。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的他道,“你说的对,这会儿不是埋怨谁的时候,赶紧出去才是真的。”

苏雨幕见他眼眸又重新亮了起来心里十分欣慰,问道,“这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的,我走了许久也摸不到边,该怎么办呢。”

“我也未曾入过梦中,一时不太清楚,你稍等我查看一下。”姜瑜闭眼聆听了下身边的动向,再睁开眼时眼中一片清明,“原来如此,其实我们只是被眼睛欺骗了而已。”

“被眼睛欺骗?”苏雨幕纳闷。

“是的,人们常说,亲眼所见为真,其实眼睛是最容易被欺骗的,因为我们看不到那些隐藏起来的东西,而那些被藏起来的,往往才是真相。”

姜瑜说话时眉眼间皆是自信,看的苏雨幕心中一片荡漾,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眼睛欺骗了我们,那我们不看便是。”姜瑜熄灭指尖的魂火,伸手握住苏雨幕,“闭上眼睛,我带你走出这片混沌。”

苏雨幕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些紧张,但当姜瑜握住他的瞬间,他却瞬间冷静下来,听他的话,闭上眼睛,视觉消失后听觉与触觉瞬间放大。

耳边是清风过的声音,身体上感受到的是微风拂过的轻柔,而姜瑜握着的手却是一片火热。苏雨幕脚没有动,然而他却感觉到四周都在移动,山和变迁,斗转星移。

“好了,我们出来了。”

听到姜瑜的声音,再睁开眼时,苏雨幕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在一栋陌生的大楼前。

就在他们奇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朗言拎着一篮子的菜哼着小曲儿,正轻松的朝他们走来,但走进他们的一瞬间朗言却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径直的走入了大楼。

“怎么回事?他看不到我们?”苏雨幕纳闷。

“这应该不是真的朗言,是李哲梦境中创造出来的。”姜瑜皱着眉回答。

“那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真的朗言与李哲。”苏雨幕的提议得到姜瑜的认同,两人相互点点头便跟随着“朗言”进了门。

……

朗言回到家,将鱼放到池子里,而后轻轻打开了卧室的门。

“阿哲,起床吃饭了。”

李哲没有睁眼,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蹭着他耳边道,“好累,再让我睡一会儿。”

“昨天又熬夜了?”朗言被抱的有些紧,在他怀里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位置道,“那再睡十分钟,十分钟后不准再赖床。”

“嗯,十分钟……”李哲低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顺着朗言的气息准确无误的找到他的唇,轻轻的贴了一下。

朗言瞧着眼前孩子气的面容,无奈的摇了摇头。

“言,我上次那件银灰色的衬衣你放哪儿了?”

“在左边第一个柜子里,第三层。”

“言,我要吃糖醋鱼。”

朗言打掉在腰间作乱的手,瞪圆了眼睛道,“要吃就别捣乱,外面呆着去,小心油烫到你。”

“不要……我要看着你做,言认真做菜的时候最性感了。”

……

苏雨幕看着两人甜蜜相处的情形心里有些痒痒的,不知不觉幻想着若是与姜瑜一同生活又会怎样,侧过头看到姜瑜微红的脸颊时更是心思飘了起来,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去握住姜瑜的手,可就在小心翼翼的靠近的时候,突然被姜瑜的惊了一下。

“嗯……?”姜瑜有些尴尬的侧过头看了苏雨幕一眼。

苏雨幕立刻眼观鼻鼻观心,默念“冷静冷静”,带心里的燥热按下去后才开口问道,“是发现了什么吗?这个李哲难道也是假的?”

姜瑜摇了摇头,“不,这个李哲也是真的,他身上有灵魂的‘气场’,而这个朗言是真的,他身上有我符咒所带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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