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姐……”季席欲言又止。
“真巧。”邱语披着羽绒服特别淡定的说了一句。就像真的是没有意识的碰见了一样。
这演员素质简直太高。
“就是她没错。”谢文在一旁敲了敲桌子,揭露了真相。
季席把目光挪到邱语的身上,邱语耸了耸肩,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
……
季席走出剧组,心情不错,在雪地里跑了两步,可惜在雪地里跑实在太耗费体力,他这小身板跑了两步就有点喘。只好作罢。
气喘吁吁的走到影视城门口,就见到那辆特别扎眼的路虎。其实根本不眨眼,只不过季席对它分外熟悉,一眼就瞄到了。
他往路虎那边挪了两步,后面突然有人喊他。
“我在这边!”是NρC张深泽的声音,回身一看,张深泽伸着手臂,正朝他招手呢。
张深泽没骨头一样靠在他的车上,一人一车,在空旷的雪地里,一样的扎眼。季席居然目不斜视得就走过去了,直直的冲着那辆路虎走去了。
路虎和轿车的体型有的比?
还有他这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季席是不是紧张傻了?
张深泽思索了一番。
结果就看季席也跟他招了招手,“谢导让我回家等消息!”季席倒着头,跟张深泽隔空喊话。
……
季席说完又招了招手,转过身快速的朝路虎车跑了过去。张深泽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轿车,默默地踢了一脚轮胎。
这个看钱的世界……张深泽觉得深深的绝望了。
季席敲了敲窗子,车里的人降下了车窗,副驾驶上没人。季席是不会承认他只是调整好了一个角度,就是目光看向副驾驶。
结果没人,他悻悻的抬眼赏了驾驶座位上的人,一看就乐了,“萧学长呢?”
俞钦没说话,侧过身子,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季席乐乐呵呵的就上了车,根本没有再想萧扬去哪儿了,这分明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季席没想到俞钦说道22号时候给他报备,是要来接自己回寝室。着实有点受宠若惊,季席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怎么样?”俞钦拧了钥匙,打火。
“嗯……应该还不错吧。导演让我等消息。”季席摸了摸鼻子,他突然眼睛一亮转过身,看着俞钦的侧脸,“学长,我今天碰见一个人。”
俞钦抽空看了他一眼,然后向窗外扬了扬下巴,季席看了一眼窗外。张深泽正站在雪地里踢自己车的轮胎,季席乐了,“这家伙犯什么病呢?”
“嫌弃车太破。”俞钦面不改色。
……
18、约吗
转眼在学校已经住了一个月,这回连二层的研究生都已经走光了,整个U影兴许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南雁》一直没有消息,季席也就一直没有联系张深泽。俞钦还是老样子,没事的时候坐在书桌前翻一些他从来没看过的书。
前段时间萧扬还是寝室的常客,但这几天也没了踪影,约莫是回家过年去了。
季席开着水龙头站在卫生间的半身镜前,仔细的看脸上还有没有洗面奶留下的泡沫。
“季席,电话。”屋内传来俞钦的声音。
季席应了一声,关掉水龙头,擦了擦脸和手,进屋接电话。
看到来电人是陶林之后,季席笑了两声,眼睛弯弯的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声音里有出奇的放松。
俞钦把书脊抵在书桌上,侧过脸看他,眉目皱了皱。
“你不会和徐未寒又搞到一起去了吧?”
“你打电话就为了问我这个?盼我点好吧。”季席郁闷,“要不没事就挂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了。”
“诶、诶,别啊。你看我那不是情急之下,说话不经大脑。你过年又不和我在一起,谁知道你是不是旧情复燃又主动投怀送抱,”陶林急了,“要我看你现在的心态就非常端正,我也就放心了。”
陶林语重心长的说道,瞬间他的声音都苍老了好几分。
“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靠,咒我死啊。行了,话不多说。过年来我家,吃喝玩乐你陶哥全包了,过完年我和你一起回学校。”陶林笑着骂了一句。
“你回学校干什么?”陶林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只要回了家就打死不出来的人。居然有思想觉悟提前到学校住。
“那不是为了你吗,你一个人多么孤单又无助。你来不?”
季席侧过头看了一眼俞钦,俞钦的目光早就放回了书上,他就静静的坐在那儿,手里握着书。
学长他过两天也应该会回家过年吧……
自己在这里,兴许会让他为难……
“我再给你电话。”季席松了松口,没有直接拒绝陶林的好意。
“OK,先挂了。哥还要去杀怪。”
然后电话就被陶林挂断了。季席从初中开始就只有一个人过年,空荡荡的屋子和尽管热闹但很单调的电视声。后来遇到徐未寒之后,这些问题迎刃而解。
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被徐未寒接到老家,和他的父母一起过年,热热闹闹的。季席那时候觉得遇到徐未寒,也许是他人生中最能另他满足的事情。
那种温柔几乎无处不在,他错以为这种温柔有足够贯穿始末的力量,那东西确实贯穿了他人生的始末,最后狠狠的捅了他一刀。
季席有点回不过神来,手指松了一下,手机掉在了地上,后壳磕在地上。季席低下身子去捡。
“陶林?”
“学长认识他?”陶林的名字从俞钦嘴里出现,这相当让季席惊讶。
俞钦没说话,偏头看他,“陶林是你好朋友。”
记忆瞬间被激活,他特别想给当时的自己打一巴掌。
除了陶林之外我没有好朋友啊……
除了陶林之外我没有好朋友啊……
“学长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季席艰难的说,但说了半天不知道从哪儿下口。
俞钦满不在意的看了季席一眼,季席立刻识相的闭了嘴。
“过年去哪儿?”
“嗯……陶林说让我去他家过年。”季席摸了摸鼻子。
“在哪儿?”
“不远,A市,三个小时的火车就到了。”季席边说着心里边盘算着,过年的时候到底要去哪里。
他心里其实是不愿去A市给陶林家里添麻烦,他情愿在学校宿舍待着,没事在影视城逛一逛。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陶林一直记挂着自己,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到我家只要一个小时的地铁。”
季席有点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了俞钦一眼。男神到底在秀什么路程近、交通便利啊。
“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俞钦又添了一句。
“学长你……”什么叫脑袋精光一闪,彻底顿悟他总算明白了,眼睛也忽闪的一下亮了。
学长挑了挑眉,约吗?
约约约!
事实证明,俞钦有绝对的地理优势。
季席坐着萧扬没有拖走的路虎,半个小时就到了俞钦家楼下。
U市现在什么都不多,就是拔地而起的高层多,每个小区都打着特别高端大气的旗号,占据一方。
俞钦住的小区临近市中心,而且环境不错,且不论房子到底如何,价格不菲就是了。
季席没多打量,跟着俞钦进了小区,然后又进了屋。
这时候是中午,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打开,暗色的窗帘把光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俞钦脱掉鞋子,摆到门口的鞋柜里,在门口按开了客厅的灯。
俞钦拖着拖鞋就走到厨房在冰箱里找了瓶水,“拖鞋在柜里有新的。”
“哦……”季席打量着整个客厅,很大。沙发、电视桌、壁纸,所有的一切颜色都素得出奇,只有厚厚的窗帘是暗色。
沙发前面的地上还铺了一块奶白色的地毯,和白色的地板紧紧得挨着。分明素色能让人感觉到温度,但季席竟然不自觉的觉得有些寂寥。
不是他的寂寥,而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季席换好拖鞋,把背包放在门口的地上。背包里装着几件衣服和牛仔裤。
季席挨着俞钦在沙发上坐好,俞钦把手中的矿泉水往季席眼前递了递。
俞钦似乎很喜欢和人对视,但停留的时间一般都很短,刚触及随即就离开。这一次却久久没有离开,季席有些愣。看着那双眼睛,越看越觉得好看极了。
他本能的觉得有些空气稀薄,脑袋飞速的旋转起来,开始质疑自己选择的正确性。
“我不渴,”季席哪里还敢接,不自然的岔开话题,“学长,这两件房哪个是你房间。”
季席指了指对面并列着的两个房间,房门紧闭着,都是一样的门,真是看不出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左边。”俞钦看了一眼,回答道。
“那我住右边,我先把背包放好。”季席找到借口,唰的站起身来,果断的结束了两个人奇怪的对视。
迅速拿起门口的包,往右边的屋子冲,一开门……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房间里堆着发旧的沙发、桌子、椅子,还有老旧的彩色电视。
“这里是杂物间,灰尘太大住不了人。”俞钦长手一伸,越过季席把房间的门关上了。
季席没说话想去看俞钦的表情,俞钦这一次却没有再将视线与季席对上。
俞钦的房间床很大,三个人在上面打滚都没有问题。他们两个各自站了一个边,中间空了很大的位置。
房间里关了灯之后,没有一点光。
季席躺了一会儿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微微得翻了个身,但只翻了45度,就挺在那里不动了。
俞钦那边突然陷下去了一块,微微得挪了一些过来,贴近季席。一个温热的手掌搭在季席的胳膊上,替他向下压了一下身子,让他转够了180度。
“学长?”季席保持躺平的状态,僵硬了。俞钦的一只胳膊完全的横在他身上,他的肩膀还贴着俞钦的胸口,距离太近。
幽幽的飘过来一股淡淡的香皂味,从俞钦的身上。这股味道季席只在小时候闻到过,白色舒肤佳香皂的味道。
“放松点。”俞钦伸过手捏了捏他因为紧张过度耸起的肩。本来就僵硬的身体被俞钦一碰,更僵了。他反复的倒了几口气,才渐渐放松了些。
学长你这么做真的大丈夫吗?
睡在一张床上,还明目张胆的把胳膊放在他身上。这回连他自己幻想自己是一个爱好美美、哒女孩子的直男,这个终极招数,都没法缓解紧张。
季席不动了,是不敢动。
俞钦也不动,遵从敌不动,我不动。
磨蹭了一会儿,季席整个人都觉得要烧起来了,胸口上压着的凶器,简直压制他的心脏正常跳动。俞钦估计吸走了他心脏的电力,所以心脏跳两下就歇一会儿,跳两下就歇一会儿,简直让他觉得,自己可以送进医院抢救一下。
“学长……我有点热。”季席有点苦逼的说,手也不敢妄动去推那个元凶。
俞钦没说话,抬了抬搭在他身上的手臂。季席快速的松了一口气,心中窃喜。
等他看清的俞钦的动作之后,干巴巴的呵呵了两声。
俞钦抬手掀开了搭在季席身上的被子,又把手放下了。两个人这回没了被子隔着,只剩下两层薄薄的睡衣。冬天房子里取暖很好,两个人穿的不厚,完全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
学长,说好的语文好呢?
说好的理解能力超越常人呢?
说好的U市好室友呢?
“还热?”俞钦又要抬手掀被子。季席眼睛都直了,再掀就完全盖不到被子了好吗!难道等着明天感冒吗!
“完全、根本,感觉不到热了!”季席眼疾手快的把俞钦半抬起来的手压到自己的胸口上,热烈的表白自己,“太凉快了。”
“嗯。”俞钦只剩下一个轮廓,其他的情绪和表情都隐匿在黑暗里。他看着身侧的人,季席死死的闭着眼睛,身上仍旧是绷得死紧,俞钦嘴角微微得勾了一下。
19、饺子
第二天一大早,季席醒来的时候,身上压着自己的胳膊已经不见了。
身侧的被子掀开了一半,床单还皱着。他磨蹭了一会儿,掀被子坐起来。昨天晚上有一个堪称凶器的东西一直搭在他的胸口上,他独自纠结了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结果一觉睡到天大亮,连个梦都没做。
卧槽,这难道就是学长的神秘力量?
他穿着睡衣出了房间,现在时间刚过了七点整。走到客厅能听到厨房里炒菜的声音,季席还有点小迷糊。
本来脚步是向着卫生间走得,听到声音方向一转,就在厨房探了头。
俞钦打开油烟机的开关,把盘子里的菜一股脑丢到锅里面,一下锅,嗞嗞的响声就在季席耳边炸开了,顺便炸开的还有菜香味。
握着锅铲的手特别有艺术范。在季席的印象里,长着这种手的人,一般都是毛笔字写的特别好或者对乐器十分在行,反正就是彻头彻尾的艺术家。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妥妥的活在众人的头上,随意的藐视众生,别人还特别狗腿的献上崇拜之心。
俞钦的动作十分娴熟,季席看着俞钦这人,就自动带入俞钦拿着一只巨大的毛笔在锅里胡乱搅合。
“学长,要不我来吧?”季席出声,实在是看着俞钦在一片油烟滚滚里,心下不忍!俞钦听到声音,侧过头,看季席探出来半个脑袋看着他。头发一根一根的立着,刺猬一样。
“你会?”
“会、会吧。”季席尴尬了。他确实是没下过厨房,更没炒过菜。
俞钦像是早料到一样,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拿‘毛笔’在锅里戳。
这眼神里分明的写满了,你可以圆润的离开了,立刻马上分分钟。
于是季席圆润的进了卫生间,识相的洗漱。到了卫生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一根根的立着,避雷针一样,十分惹眼。
他洗漱完又洗了个头发,清清爽爽的出了卫生间。
客厅很大,俞钦的客厅里摆了一个红木镂空花纹的隔断,分割了一部分空间,里面当作饭厅。
餐桌不大,能坐四五个人的样子,椅子不知道是只有两个,还是因为他在的缘故只摆了两个。
桌上已经摆了两道菜,卖相不错。该绿的绿,该红的红。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季席还站在,后颈突然被触了一下,季席一颤,后面传来俞钦的声音,“头发怎么没干就出来了,卫生间柜子里有吹风机。”
转过头去看,俞钦把手指放在季席的眼前,俞钦的手指上湿漉漉的,是方才触他后颈时候粘上的。
季席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果然是湿漉漉的一片,连睡衣的领口都被打湿了。
学长这么做只是顺便……
学长只是好心替他擦一擦,学长只是……
“啊!我去吹吹!”季席又摸了几把,往卫生间跑。
学长就是手欠!
饭吃过之后,季席就窝在房间里。俞钦在客厅的沙发上,笔记本电脑摆在沙发前面的桌子上,专心致志的不知道看什么。
房间的门开着,季席窝在床上能看到俞钦的半个身子。俞钦只有半边的时候,不对季席构成任何威胁。季席就坐在那儿,方便他观察客厅的情况。
他从床边拿过手机,戳进日历里锁眉看了一会儿。还有五天过年,他开始质疑自己为什么就脑袋一热答应学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