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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逾墙来 下——by阿踢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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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的时候没有半句寒暄问候,阮云珊一个眼神就直接让书正过去拎箱子。书正老实过去了,香茹也只好跟过去,紧接着就开始了一问一答。

“云上和别洞天这个季度的财务状况?”

“别洞天比上个季度升了一点五。云上没有持平,商量了一些对策,托韩经理给您过目了。”

“两个会所到年底要给老客户送礼物,备好了么?”

“备好了,蒙顶石花茶叶和蜀绣的宁神香囊。”

“过年不放假,员工要提前吃年饭,定好时间地点了么?”

“腊月二十二,海天阁。”

“海映出事儿之后,丽山木业的股东没动静?”

“有,抛出来的股权,没来得及跟您商量,全买了回来。”

“这木头生意做成两家的了?”

“三家的。”

……

“爷爷、奶奶的老房子叫人打扫了么?”

“打扫了,昨天下午去验收的。也定了酒店,不知道您住老房子还是酒店?”

“住老房子,你跟我一块住去,我不想做饭。”阮云珊说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书正,忽然就张开了手臂,笑着说:“过来,让姨抱抱你。”

书正望着微笑的阮姨,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要不是手上拎着行李箱,书正又想掐掐自己的手指头了。

香茹比书正反应快,卸了他手上的行李箱,背上推他一把,生生把人推到阮云珊的怀里去。

书正闻着阮姨身上淡淡地香水味,有点发懵。

阮云珊说:“比看起来靠得住多了,我的好儿子。”

书正听着这话了,才敢伸手抱住阮云珊。心底里一下子起了好多委屈,却想着阮云珊说的那句“我的好儿子”,一瞬就消散了。

******

早餐是南瓜稀饭。书正的做得寡淡饭菜得不到阮姨的肯定,但是书正熬的各种稀饭,倒是深得阮姨的喜欢。

送机票的人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叫书正去拿。瞿海映他们是异地审理,单说距离,离家两千公里以外。书正订好了机票和那边的酒店,准备提前一天过去。

于获说审理时间短则三、两天,长则五、六天,要书正和阮姨做好准备。书正对法庭审理完全没有了解,没想到时间会是以天为单位,不过一想到能和瞿海映见着,时间倒也不会觉得长。

机票拿到之后,回来时发现老房子背后是一大片花园,不过那花园要从旁边的路才能走过去。这几天住在这儿,进进出出都是走的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

反正机票也拿到了,书正捏着票慢悠悠从旁边的路朝花园去。小区很老旧,园子虽然大,却没有人管理。灌木枝桠参差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面目,桂花、玉兰、腊梅、海棠,各式各样的花木零星散乱着,最着急的就是海棠了,年还没过,已经开在了枝头。

抬眼望过去,园子尽头是一面红砖墙,砖墙转角的地方,三棵高大的杨树围成一个三角形。

书正忽然觉得这个地方眼熟,不觉得脚下步子加快,来到三棵大杨树边上。慢慢转身,背对着三棵大杨树看这个地方。

原来是这儿啊……

书正轻笑出声来,怪不得那天过来的时候觉得这个地方莫名的有熟悉感,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原来是看这个地方的角度不对。红砖墙之外,是书正读的戏校原址。

现在那边已经修成了高层公寓,可书正脑子里戏校的一切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晰。

这堵红砖墙之外,有一排单杠、双杠这样的简单运动器械,还有一个大沙坑。为了添补沙坑里的沙子,靠墙角的地方总是放着几袋细细地河沙。这些袋子装好的河沙成了大家逾墙的“阶梯”。

戏校是全封闭的,根本出不去,年纪大的总说街头上什么什么好玩,书正他们听着都觉得向往无比。从这个地方翻出去玩的前仆后继,这些人里面自然不缺书正。就算没钱出去玩电子游戏,翻到隔壁的大园子里摘花捻草跑两圈心里也爽快。

在书正的逾墙生涯里,记忆最深的就是这三棵大杨树了。三棵大杨树围起来的中间有一小块空间,只有小孩子能够进去。那时候书正瘦,进去简直轻而易举。而且书正喜欢呆在哪儿,仰起头,透过大杨树密密的枝叶看天空,星星点点斑斓无比,尤其夏天的时候。

书正还记得,戏校搬新校区之前最后的那个学期。大家凑钱买了零食,那几个动作快,下课回来就抢占了先机,书正动作慢,回来都没空隙让他挤进去。也是生气了,练功没结束偷跑回寝室,抱着一大包零食翻墙过来吃独食。被几个师兄弟发现追得急,书正没成想就跳了进来,结果这地方那天还有另一个人。

那家伙比书正矮了一颗头,凶巴巴地瞪着书正,好像书正是个无礼的家伙擅闯了他的领地。书正跳下来哪里想过这个,被吓的不轻,本来是做了亏心事,这下子更慌了。好死不死铃声响了,书正就丢下零食翻回戏校了。

自然是被师兄弟几个发现,书正想着自己前头吃得亏,一鼓作气把他几个揍得鬼哭狼嚎,从此一战成名,弄得好些年大家都说他是一挑五不败的“高手”。架打完了,乐呵呵翻回来来领自己的战利品,那个小矮子居然把自己豁出命抢来的零食吃了干干净净。

不过捏了他的衣领子,他就稀里哗啦哭了起来,搞得书正很是狼狈。

生气、郁闷、不甘心搅合在一起,书正简直不知道怎么办?丧气的靠墙看着那个哇哇哭的小矮子,对望了半天,决定算了,最后各种失落着翻回了学校。

书正伸手摸摸老杨树的皮,微笑着想原来和瞿海映这么近,他的爷爷、奶奶住这里。其实很多年前,自己和他应该都在这片园子奔跑嬉闹过,这缘分真奇妙。

“瞿海映……”书正摸摸老树皮细细喊他的名字,“你是不是也在这里来过……”

******

把手上的资料拿起来摞整齐,单手递给于获,就在这一瞬间瞿海映心头忽然想起爷爷奶奶家后院的三棵大杨树了,枝叶繁茂一如从前。可现在是冬天,应该只有枝桠了吧……

“我妈把书正也叫过去住了?”于获来时候就说你家太后回来了,住老房子等你这儿开庭。

“对啊,她老人家恐怕是想考核考核‘媳妇’哈哈哈哈……”于获把东西收拾好,顺手关了电脑,把这话说完之后,递了一根烟给瞿海映。

瞿海映拿过会面室另一张桌子上的烟灰缸,放在两人都称手的地方。

于获给他点上了烟。

“考核这种自寻烦恼的事情她不会做,多半是不想做饭。”瞿海映吸了一口烟,觉得呛。也是,本来就不怎么抽,又这么久没得抽,这个结果正常,“不过,我妈要吃苦了。书正做的饭菜什么都好,就是味道太寡淡。一般情况下没有辣椒。我估计要不了两天她就会自己动手弄吃的,算盘没打好。”

“你别嫌弃了,寡淡的你都吃不到了。”于获呵呵笑两声戳瞿海映的痛处。

瞿海映叹口气,狠吸一口烟,“于大爷,你争点儿气,给我再缩短点儿刑期好么?”

“瞿海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本来是要给你做无罪辩护的,你自己不愿意,这时候又跟我嚎缩刑期。逗于大爷玩儿呢?”于获二指夹着烟,说的时候烟灰眼看就掉了下来。

瞿海映拿起烟灰缸给他接住了,叹口气说:“不瞒你说,之前念着书正,有心豁出去了不坐这个牢。后来吧,他还挺能干的,没有了我也撑得住。权衡一下,还是坐吧,别为个不存在的担心,把以后的路给走绝了。”

于获听了瞿海映这话嘿嘿笑,“瞿海映,我怎么没发觉你这么老妈子,你看你们家书正老师都是从门缝里看的是不是?把他看得太扁了。就我觉得啊,书正是那种面上看着又闷又慢,其实心里清明得很的人。你进来之后,你家那摊子,理得顺顺的,就这势头,等你出来的时候恐怕家业得更大。不过那家业姓书,跟你没关系了……”于获还就戳刀子戳顺手了。

“家业是他的,我也是他的呀,怎么就没关系了?我和家业都是书正老师的。”瞿海映最后那句说得特别慢,那每一个字从嘴里蹦出去的时候,如此欢愉。

“呵呵呵……”于获服了瞿海映了,“你选择坐这个牢是对的,这样出来就清净了。你家书正老师那儿就只说一句话,他知道了,我心里没底,要不要我去给他捋捋这个道理?”

“随便你。我觉得应该不用,他心里清楚的很。”瞿海映对书正有信心。

“以后,我也找个这么懂事儿的在身边养着,多省心啊……”于获说不出的羡慕。

瞿海映把烟头捻息,说:“你儿子已经这么省心了,我估计老天爷不会再让你省心,能者多劳嘛,于大爷就你这能力养个糟心的也没什么,呵呵呵呵……”这种互戳刀子的活动,有益于大脑保持活力,瞿海映决定在于大爷戳了自己两刀之后,也戳一刀回来报复一下。

“瞿海映,心不好啊……”于获不开心了,“等着多坐两年吧!”

******

书正一夜没睡,端端在客房里坐了一夜。窗外的城市很陌生,不管是夜里的霓虹还是早晨的阳光。在自己和瞿海映的城市,早晨不会有这么蓝的天,特别是冬天。

心里是怎么回事儿,书正说不出来。

伤心么?

最伤心的时候是书正隐隐觉得瞿海映回不来,最终又证实了的时候。

最伤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担忧么?

最担忧的时候是瞿海映被带走后杳无音讯的那几天,书正不知道瞿海映正面对着什么,也不知道瞿海映选择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未来。

最担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着急么?

最着急的时候是昨天离开家,从自己的城市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两千多公里是自己和瞿海映之间最大的距离,书正着急着把它缩小,把他缩小成无足轻重的一部分。

最着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不安么?

最不安的时候是面前摆着一大摊子的事情,自己动手一件件做下去,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不晓得服不服人心。

最不安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苦涩么?惆怅么?慌乱么?

书正觉得都不是。

因为瞿海映就在眼前,未来就在眼前,自当心如菩提。

第六十回

“那更玉软香温,情儿意儿,那些儿不动人。他独自理瑶琴,我独立苍苔冷,分明是西厢形境……”瞿海映望着窗外已然跃出云海的一轮金日,忽得想起了这一句,兴致一起便细声唱下去。

唱得浑然忘我,唱得情牵肝肠,唱得满眼里都是书正了,瞿海映轻笑两声,停下来。

到底能见着他了。

见着了的话,书正老师会是什么模样?

抿嘴皱眉掐着自己的手指头?呆呆看着瞿海映目不转睛?还是眼里头半含薄怨的瞪着瞿海映?

瞿海映想了许多,最后统统否决了个干净。

那些样子的确是书正,却是曾经的书正。

事到如今,瞿海映无比确认,书正老师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闷货了。他能从容应对各路人马,他能打理好家里的生意,他能安排好长辈家事,他能锁住瞿海映的一颗真心。

瞿海映觉得万分庆幸,到最后的最后,书正是这样的一个书正。

瞿海映对书正,除了有爱他的一颗红心,还无端凭添有一份领路人的责任,这是一个大大的私心。

因为瞿海映知道自己是个俗人,是一个俗人就避不开生老病死,就避不开挣钱养家。其实瞿海映愿意书正在自己的庇护和看顾下做一个“里面”的人,可终究是个俗人,想着万一自己不能了,书正要怎么办?一想到这个瞿海映就能焦虑到吃不香、睡不着,终究还是讨厌地来做了这样一个领路人,拉着、拽着把书正从“里面”弄到“外面”。

其实这几年瞿海映也看出来了,自己做领路人的时代,早就被书正的主动给结束了。瞿海映领了路,书正便顺着路走,走得像模像样,走的越来越好。瞿海映这个俗人的私心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天随人愿、水到渠成。

如果说自己和书正是一个家,一开始的时候只有一根顶梁柱,那么现在有两根了。

瞿海映每每想到这里就会觉得没问题了,他们可以相互帮衬着一路过下去,以后八十岁了还能带着满口假牙继续损书正老师,这就是俗人瞿海映最大的私心。

瞿海映把自己最满意的满意又寻思了一遍,忽然心里即将见到的书正老师模样就清楚了——他一定是心无旁骛的在那里,眼里只容得下一个瞿海映。

******

敲门声传来,书正起身打开门,是阮姨。

阮云珊妆容精致,红衣胜火,手臂上挂着黑色围巾,看着书正笑说:“都起来啦,我还说来叫你呢!”

书正笑着退开身子让她进来。阮云珊进了书正的房间,瞄一眼那齐整的床铺,说:“书正呐,姨跟你说,没休息好可不行。”

“休息好的。”书正撒谎。

阮云珊伸手在他床铺上摸摸,扁着嘴看他一眼说:“你不让我管就算了,反正我老太婆决定了,要让海映看见我是精神足足的、漂漂亮亮的。呵呵呵,你看我这口红颜色好看么?”

书正点点头说:“好看。”

书正心里明白,阮姨那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些话有道理,书正听得进去。

没一会儿,书正打理好自己出来招呼阮姨走。

阮云珊抬头看一眼书正,微笑着款款走上来,挑出书正自己系的领带说:“系得不好,我给你系。弄这个海映手艺好得很,没教过你?”

书正摇头,自己都是让瞿海映管的那个,从来没有操心这个。

阮云珊动作娴熟,拆掉书正系好的领带,重新给他系好,服服帖帖放进去,帮他把外套和大衣整理好,上下又看了一遍,望着书正说:“真好看。”

书正微微垂下眼睑,看着阮云珊的指尖说:“阮姨,不管海映要去多久,我都会陪着你。”

“呵呵呵……”阮云珊一把握住书正的手,“你当然得陪着我,要是不陪,我就让海映不要你了。”

书正轻轻笑笑,低了头。

“笑,别小看老太婆的功力。”阮云珊一面笑说着,一面打开了房间门,拽着书正走出去,“书正,姨跟你哦以后说这种甜言蜜语的时候要看着人家的眼睛,这样才能打动人心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孩子果然让人操心,不过没事儿,有姨呢,包教会……”

书正跟在阮姨的身后,老老实实挺阮姨说话,明明是批评,听着却是心里一点儿不慌。自己是被瞿海映损惯了心里日渐强大,还是阮姨说话的本领高,书正有些弄不明白了。不过有一点书正很清楚,阮姨愿意接纳自己,自己能为瞿海映守住他的妈妈,让瞿海映安心。

******

深灰色的厚重大门打开,瞿海映微微点头感谢开门的法警,而后迈步进去。走到第三步的时候,瞿海映向旁听席望去,没有意外,视线直接和书正的相逢在一起。

瞿海映点点头,那边的书正也点点头。

就是这样了,瞿海映心中所想的相逢就是这样了。

自己和书正不需要嚎啕大哭悲戚无边的相逢,因为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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