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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的回答，大家又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有开玩笑挖苦他的，也有真的相信了的。
萧齐微微地笑了笑。齐雨薇和秦丽大学时学的是中文，林小霖的喜好像极了他的妈妈，从小在她的熏陶下着实看了不少的书，长了不少的见识。要说在他们这个年龄段，林小霖的语文基础和知识储备量，的确算相当领先的。这种话他本人当然不能说，但萧齐也没想到这家伙随便答出这么个理由。
林悦脸上笑意不减：“恩，小霖同学说的对，语文试卷主观题居多，一手好字赏心悦目，阅卷老师当然喜欢给高分啦！”说着，也不顾大家丰富各异的表情继续道，“来，我们先在试卷上找到作文前面的最后一题，附加题。”
这道附加题其实也算不得附加，分数就在总分里包含着的。它是一道翻译题，题目是爱尔兰诗人叶芝的作品《When You Are Old》中的一段：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一阵哗啦哗啦翻卷子的声音过后，又是随之而来的七嘴八舌的声音，同学们都比较好奇其他人是怎样翻译的。
林悦咳了一声打断了大家：“这首诗很有名，中文译本也很多，但我们班有许多同学翻译的并不逊色于现今流传的一些译本，不过大多数同学都是直译的，下面请林小霖同学给我们念一念他的答案。”
林小霖站起来清了清嗓：
彼苍者天，悠悠我心。
君之颦笑，阑干泣痕。
诸子迷湎，经年卧樽。
浮梁买茶，团扇罔闻。
惟妾一人，未曾忘君。
朝圣者影，靥上年轮。
直到他坐下，教室里一直是安静的。许多同学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有的是讶异于他的文采，有的则是根本没听懂。
林悦未做评价，而是面向大家微笑道：“他的这个答案并非最高分的答案，但却是给阅卷老师们留下印象最深的答案。咱们大家有谁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林小霖的声音平时就清清朗朗的，刚刚朗读时又注入了些许感情，听得文佳痴痴的，但她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具体不对在哪里。
见没人提问，林悦就点了她的课代表林白来说。
林白站起来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突然笑了：“唉我就直说了吧！我们都知道这首诗是诗人写给他心爱的姑娘的，小霖同学的文采确实不错，但我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你要以女子的角度来写呢？”
听了他的话，文佳才恍然大悟，是啊，小霖为什么要用女子的角度呢？
看着四面八方透过来的好奇目光，他冲着林白嘿嘿一笑道：“你不懂，铁汉子也会柔情。”
“哈哈……”教室爆发了一阵哄堂的笑声。
看着回过头来冲着他嬉皮笑脸的林小霖，萧齐嘴角抽了抽。
林白远远地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第 8 章
在学校的日子平淡而又充实，期中考试结束后学校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活动，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
这天，林小霖见文佳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总是发呆，便戳了戳她的胳膊：“佳佳，你怎么了，从昨晚开了个什么会回来之后就心神不宁的，出什么事了？”
文佳叹了口气道：“唉，这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就元旦了么，学校要组织举办各年级的元旦晚会，要求每个班级都出一个节目。”
一听说有晚会，林小霖顿时来了兴趣：“这是好事呀，期末之前还能放松放松，这有什么好发愁的！”
文佳还没说话，就听后座的萧齐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时间一抓一大把，元旦放假后就是期末考试，能找出几个人来每天牺牲自习时间去排练节目？”
文佳笑了笑：“原因就是这个了，昨晚开会回来本想跟大家说的，可是想着还是先小范围问问大家的想法，结果昨晚我宿舍的另外几个人一致意见都是不参加，理由是没时间。”
林小霖撇撇嘴：“这有什么的，真正有能力的人永远都能兼顾学习与娱乐！”说完又冲萧齐嘿嘿一乐，“齐齐你说是吧，像这种为班级争光的事我们家齐齐才不会那么自私的拒绝呢！”
萧齐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参加了？”
“你看看佳佳都发愁成这个样子了，你一定不忍心袖手旁观的对不对？”他往前凑了凑，“而且齐齐不是学过跳舞嘛，你上肯定没问题！”
听了林小霖的话，文佳觉得找到了希望，也眼巴巴地盯着萧齐。
萧齐本想随口拒绝，可察觉到文佳的期待目光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是简单学了点华尔兹，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哪好意思在全年级同学面前丢人。”
文佳却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开心道：“我也学过华尔兹！本来我想要不要跳拉丁，可是问了一下会的人不多，我觉得这样的节目班里只有两三个人参加的话也不好看，我希望参加的人能多一点，华尔兹正好也适合好几个人跳，而且很好学！萧齐，萧齐你帮帮我好不好，再叫上几个男生几个女生，我们就跳华尔兹好不好？”
文佳都这么说了，萧齐也不好意思拒绝，只默默点了点头。
文佳心下高兴又转向林小霖道：“小霖，你要不要也参加？”
林小霖咧嘴一笑，自嘲道：“齐齐知道的，我的胳膊腿儿协调性差的要命！人家都说文体不分家，可是我体育好，文艺方面的就不行，除了唱歌勉强不跑调外还真没啥才艺了，跳不了舞的。”
文佳还想再坚持，只听萧齐道：“别难为他了，他确实不擅长这个。”
“看吧，还是我老婆对我……”他正傻笑着夸奖萧齐的体贴，又听对方道：“免得那些暗恋他的女生看到他跳舞像狗刨一样再伤心欲绝。”
看着林小霖瘪着嘴委屈的样子，文佳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好啦好啦，那你就做我们忠实的观众吧！”
当天自习课，文佳就把晚会的事跟全班同学说了一下，结果并没有她之前想象的悲观，有兴趣的同学并不算少，再加上听说萧齐这个平时只知道学习的冷面王都要上台跳舞，不少看不惯他的男生和一些对他有点好感的女生都跃跃欲试。最终连带着萧齐和文佳两个人，一共决定了五男五女共十个人参加表演。
看着几乎每天晚自习的时间里萧齐和文佳都要抽出一节课多的时间去排练，林小霖不禁有点后悔自己没能参加，看他们每天都先是很赶时间高效率地写完作业自习完就跑去排练，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有，他连排练进度也没好意思问一问。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高一年级的晚会比高二高三都晚是最接近元旦的，之前陆陆续续彩排了好几场，终于到了正式演出的那天。
晚会要傍晚才开始，班主任老李给十个小演员放了一下午假，好让他们去学校外面化化妆什么的，女孩子也去做个发型。他们学校是全封闭式学校，坐落在城市里比较偏远的地方，距市中心要很久的车程，几个人来不及耽搁，吃了中饭就火急火燎地拿着请假条出了校门。
林小霖一整个下午都闷闷的，晚上就是元旦晚会，其他同学也没心思学习都三三两两的聊着天。
晚饭的时候那几个人还没回来，林小霖怕萧齐吃不上晚饭，就在食堂给他买了点吃的带回来。等他赶到会场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在班级区域坐着了。
几乎每个人都化了妆，文佳摘了眼镜，头发烫了可爱的小波浪卷，萧齐的头发也被定了型，上面还撒着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亮闪闪的，林小霖险些没认出他们来。
他把晚饭递给萧齐：“没来得急吃饭吧，先垫点，别一会没力气跳。”
“你怎么只想着你老婆啊，我也饿着肚子呢！”文佳笑着打趣道。
林小霖这才意识到自己买饭的时候根本就忘了文佳了！他有点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萧齐把吃的递给她：“你吃吧，我不饿。”
文佳笑笑拒绝了：“刚涂的唇彩，吃东西的话肯定都吃进肚子啦！”
萧齐也没推辞，刚张开嘴就听到旁边有人叫他们，说是现在就要去后台那边等着上台。他们是二班，第二个上台表演，这会晚会就快开始了，确实该早早地过去准备着。
萧齐叹了口气把吃的又还给林小霖：“一会再说吧，我先过去了。”
林小霖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一个字，干脆眼巴巴地盯着舞台中央，等着一会看他们的表演了。
高一一班的节目是什么他完全没心思欣赏，满心都是对自己班节目的期待，更多的还有紧张，想到萧齐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节目，不知道为什么，他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第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到台上串场：“……下面请欣赏高一二班为我们带来的节目：歌舞《My Love》。”
伴着四周响起来的掌声，林小霖看到萧齐牵着文佳的手缓缓走到了舞台中间，接着，响起来的是他那略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
An empty street
An empty house
A hole inside my heart
I‘m all alone
The rooms are getting smaller
是后街男孩的《My Love》，林小霖和萧齐都爱唱歌，这么多年他听萧齐唱过不少的歌，但好像从没发现萧齐原来可以唱的这么深情，他听的有点痴痴的。
I wonder how
I wonder why
I wonder where they are
The days we had
The songs we sang together
文佳的声音也响起，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好听。
接着两个人合唱的时候其他八个人两两成对也陆续走到舞台中。
So I say a little prayer
And hope my dreams will take me there
Where the skies are blue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Over seas and coast to coast
To find a place I love the most
Where the fields are green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随着两人一齐合唱歌曲的高朝部分，其他四对男女在他们身旁跳起了华尔兹，而萧齐和文佳就在他们中间牵着手在舞台中央缓缓漫步。
表演用的音乐是他们剪辑过的，接下来有一大段的间奏，不知什么时候，其他人已经停下来了，男女交叉分为两排站立在旁边，正好给他们两个提供了一条通道。
萧齐拿过文佳的话筒，连同自己的一起随手递给最近的一位同学，然后他左手背在身后，身体面向文佳微微前倾，右手在空气中竖直地画了个半圆，朝文佳伸出了手掌，文佳微屈了一下膝，微笑着把左手轻轻搭在他的右手上。然后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他们开始了只属于两个人的舞蹈。
文佳的白色长裙和萧齐的黑色燕尾服随着旋转在空气中划出好看的弧度，两个人看起来非常般配，引得四周观众频频喝彩，也有些起哄吹口哨的，现场气氛达到高朝。
林小霖的眼神始终钉在萧齐的身上，直到他听见了萧齐的那句话。
一曲终了，萧齐拿起话筒，对着班级观众席的位置温柔而又深情地问了一句：“Where is my love？”
听到这句话，林小霖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同学都已经站起身来，举着之前做好的属于他们高一二班的旗子，按照之前约定好的，齐齐地回答了——“Class Two！”
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看到萧齐表演的这么成功，林小霖很开心，但同时心里又感觉乱乱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了继续欣赏节目的兴致。
林小霖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是个很好的位置，刚刚他们表演的时候班级的同学都涌到前排来看，之前萧齐和文佳的位置也被别的同学占了，他们回来后就直接坐在了后面。
接下来几个节目的时间里，林小霖闷闷的，愣愣地看着给萧齐带来的已经没了热气的晚饭，心思也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
转眼已经好多个节目过去了，接下来是一个女生独唱。本来周围还有很多人在小声讨论，毕竟这样的场合只有一个人上台还只是唱歌的话很难撑住场面，可是等那个女生一张口，四周几乎是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等你爱～～我～～
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等你爱～～我～～
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那个女生的音调并没有多高，但听起来不失大气，有些恢宏的嗓音里还带出缕缕柔情，几乎要让人瞬间就喜欢上这首歌。
“等你爱我”，林小霖轻声读了一遍歌名，情不自禁地转过身去抬头看着后排的萧齐，萧齐也很陶醉地听着歌，不时和身边的文佳笑着聊几句，此时好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似的也看向他，还对着他笑了一下。
看到那个熟悉的笑容，林小霖的眼圈突然就红了，连忙转过身低下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是的，他林小霖，被许多女生暗恋着的林小霖，喜欢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萧齐。
可是这种事又能怎么办，从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那天起，每天和萧齐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成了他最开心也最难过的事情。生活不是童话，没那么多两全其美，为了不失去这个自己最亲近最在乎的人，他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每天陪在对方身边。
“等你爱我，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林小霖小声唱了一句，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离开了会场。
晚会结束后还要上一天的课才元旦放假，不知道学校这样安排的用意是什么，总之学生们的心思早就飞回家了。
昨天晚上林小霖一离开萧齐就看到了，可因为晚会结束后还要求演员集合，他不能提前离开，自己还带着妆，回宿舍后又急着洗干净，也就没来得急去林小霖宿舍问问他是怎么回事。而这天早上刚到教室，就被文佳单独叫去了外面走廊。
林小霖来到教室后惊讶地发现萧齐和文佳这两个平时早早就来到教室的人都不在，挠挠头也没多想，就去了厕所。可还没到厕所的时候就看到走廊拐角处好像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地走到附近躲了起来。
果然是萧齐和文佳，两个人正面对面站着，他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萧齐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说不清楚是好是坏，而文佳则薇薇低着头，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林小霖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昨晚他都想开了，自己的感情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与其挣扎不安，不如祝福自己的兄弟能找到幸福，萧齐和文佳看起来确实般配，可他倒没想到这么快。看这情形，好像是文佳在表白？他笑笑，这丫头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性格上却是勇敢得很。
从厕所回来后另外两个人已经在座位上了，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文佳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样子，想来萧齐是答应她了。不过看两个人都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意思，可能是害羞吧，他也就很体贴地没有去问。
这一天的时间在大家的不断期盼声中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是元旦的三天假期，林小霖依然去了萧齐家。假期结束后就是期末考试，三天里林小霖完全没见到萧齐和文佳有过什么联系，更别说是见面了，因为几乎除了睡觉吃饭之外的每时每刻，萧齐都恶狠狠地监督着依旧散漫的林小霖复习期末考试。
第 9 章
期末考试后就是寒假了，高中生的寒假并没有多长，这一年的除夕又比较早，林小霖没在萧齐家待上几天就去了在其他城市的爷爷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