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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椅子——byXJDEbai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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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此刻如走马灯般从脑中闪过,与杨琴的嫌隙,钱主任的交代,林安的追问,陈家楼的遇袭,以及透过文伟那张嘴所了解到的徐家些许近况。徐新皱着眉头想了会,习惯性地敲了下烟盒,却发现里面早已经空了。

陈家楼今天遭的无妄之灾,大部分原因要归在他身上,之所以会被错认,全赖自己前些天随手丢给他的那件浅绿衬衣。因为自己的一个无意之举,害兄弟平白无故挨了一刀子,这让徐新感到无比的窝火自责,与之同时还有少许的挫败。

会手下留情,那证明清楚自己的底细,清楚自己底细还找人暗自动手的,就远不会是黄狗那班慕荣怕事之流会行之事。

可相反,其他人似乎更没理由,论公仇,找他大、二哥显然远比找他更有效,讲私怨,他在他那正派老爹眼中向来属于邪门歪道,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

眼看着夜色渐熟却还是头绪不明,徐新不由有些焦躁地伸手搓了把脸,再抬头时,却看见不远的门卫处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影,看样子似乎是在跟夜间的值班人员打听着什么,细细瘦瘦的一道,在夜色中尤显萧条。

徐新怀疑自己看错,站起来朝前走了几步,冲前方试探地叫了一声:“……林安?”

那人闻声立刻转过头来,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惊喜。

第十四章

徐新稍愣,还真是他。

“你怎么来了?”

林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回答,只小声问道:“陈、陈哥没事吧?”

徐新眉头一皱,别开眼嗯了声,草草应了:“没事。”说着手又钻进裤兜一搅合,结果显然不会有变,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徐新心底那股子躁劲儿腾地就起来了,刚要开口骂两句,一低头却看见那人正把白生生的手递过来,五指间紧紧抓着的,是包红皮大前门。

徐新一怔,抬眉看他。林安垂着眼皮,脸上迅速泛起的酡红无所遁形。

“我……我前两天看见你烟盒儿空了。”

徐新说不清楚心里突然涌上的那股又酸又涩的感觉是个什么滋味,但这盒烟来的的确正是时候,于是他将手从兜里抽出来,状似无谓地从那只手中将东西接过来。指掌相接的瞬间,那人冰冷的温度传过来,转眼又错开。

终于烟到嘴了气出口了,心也跟着慢慢定下来了。徐新弹了记灰,回头对那人招呼道:“走,回宿舍去。”

林安惊讶,“不、不上去看看么?”

徐新冲门卫的一笑,扔了根烟过去,“看什么看,我不是刚从楼上下来?”

林安讷讷,低下头不再说话。

徐新回头扫了眼,见那人闷声不语的难受样儿,也觉得自己口气太过生硬,又想到刚拿烟时对方那凉得冻人的手,不由伸手捞了那人一把,再张嘴时,言语间便多了点别的什么。

“说了没事,怎么,你哥都信不过?”

林安闻言整个人一僵,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跟上。徐新语气中带着久违的戏谑和调侃,仿佛仅是递个烟的功夫,前些日子的不快与冷战便不复存在。

林安不明白其中关窍,只觉得如果此刻便是徐新先前答应给自己的回复,那么眼前这人哪怕走得再快,他也能跟上。

可惜好景不长。

两人刚走出去百来米,就见前头拐弯的地方停了辆老红旗,徐新心中一动,要经过的时候留意了一眼,没想到刚瞧清楚车盖儿上的翘头旗尖儿,车门便啪的一声让人打开了。

文伟从副驾里钻出来,满脸笑意地迎上来,“小三儿!”

徐新没想到他还没走,心里多少有点讶异,看他那迎着夜风搓手跺腿的讨好样儿也不好再当没看见,只得跟着应和了几声。

文伟一看,嘿,肯搭理自己,有戏!于是立马忘了先前医院里那点子尴尬,打蛇随棍上地要拉徐新到车里说,结果拉了两把后没拉成,倒把徐新好容易耐下的性子给彻底磨了个精光。

徐新手一动,刚要一巴掌招呼上去了事,却听见那头半敞着的车门里传出一道声音,听着挺年轻,还有点耳熟,“行了你文伟,你这车门开成这样想冻死我啊,就非赶着今天?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徐新循着声音朝车里看了一眼,马溢浮手搁方向盘上,视线一偏对上了徐新的,“嗨。”语中一改先前斯文,竟带了点轻佻。

文伟不好意思了,他本来就搭的人顺风车,结果拖着人陪他在这耗了大半天,再看看徐新,也不像一时半会能搞定的样子,于是赶紧回头钻车里,临走前冲门外站着的人喊道:“那、那我就先走了啊,改天再去找你,咱哥俩好好聚聚!”

说完不等徐新反应,车便嗖地滑了出去。

地上水塘子哗的一片溅起来,紧跟着尾灯在街尾一晃而过,彻底消失,徐新扔了烟头,往后一拽始终没出声的林安,不爽道:“操他娘的,走了。”哪知这一拽竟没能拽动。

徐新奇怪,回头去看,却见昏黄的路灯下,那人脸白得跟纸一样,整个身板也像个冰柱子似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新皱眉,问他怎么了,那人却只一个劲儿地摇头说没事。

结果回到宿舍刚睡了半宿,林安就开始冒虚汗发高烧,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满口胡话。

徐新吓了一跳,赶紧披了件衣服拉开灯过去另一张床边,被子稍给掀开一条缝儿,下一秒便见那人脸颊火红,呼吸急促,头发丝儿散乱潮湿地贴在额头上,嘴巴半张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徐新听不懂,皱着眉伸手抹了把他头上的汗,然后轻轻推了几把:林安!

林安你听得见吗!

林安双目紧闭,没什么反应。

徐新不再废话,把人提溜起来随手扯了几件儿衣服将人裹住就要带走,谁知刚给那人套好裤子,一抬头就看见那人双眼微开,定定地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林安看着低头给他拉裤链子的徐新,低低叫了一声:哥……

徐新脸色紧绷地给他穿上鞋,手撑在那人胳膊下往上一提,说:走,带你去医院。

林安被背着走了几步,脑子稍微清楚了点,眼看着徐新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急忙开口问道:哥,咱、咱去哪?

……医院。

说着门锁啪的弹开,徐新一条腿已跨到了门外。

林安整个人一震,呼吸猛地变得又急又热:我、我不去。

徐新脚下停都没停,没听见一般继续往前走。

林安急了,刚还软的跟块豆腐似的,现在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发疯一样开始在徐新背上拼命扭动。

徐、徐哥,我真不去!

楼道里灯坏了,没法开,徐新要稳住那人的同时还得当心脚下,一个不留神居然被那人挣了开。

林安脚一着地就发软,重心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

后面就是楼梯,林安心里慌乱没发觉,但徐新知道,赶紧伸手一把拉住他,心里也有点火了。

你他妈的干什么!

林安垂着头,被抓在对方手里的胳膊抖得不能自已,他深呼吸几口气,手往后死死扣住扶手栏杆,沉默着无声抗议。

徐新看着他那摇摇欲坠地软弱样儿,这些天来一直勉强压着的一股邪火不知怎地一下就压不住了,不受控制地开始在胸肺间一通狂窜。

兄弟们都知道,他们老大跟一般流氓混混不太一样,虽然也强横,但大多数时候都很讲道理。但这得是在他没火发的前提下,换句话说,这一前提要是不成立,你就只有两条路能走:听他的,挨骂,不听,挨揍。

可这个大伙都心照不宣的规矩一直都没在林安身上实践过,也没人对他提起过,所以此刻的林安并不知道,他正在往那第二条道上走。

但终究,他也没走成。

因为就在徐新手上一个使劲儿打算武力解决的时候,他发现林安,哭了。

第十五章

黑暗的走道里一片寂静。

徐新沉默地松开手,心中的怒气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这不是因为他没有见人哭过。

相反,就算是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丁华,如此粗野不训的性子,遇到伤心的时候也会嚎啕得毫无形态。

陈家楼曾经还当着自己的面嘲笑过他,说他一大老爷们还抹眼泪,不害臊。

当时丁华怎么说来着?哦对了,他说的是——老爷们怎么了,爷们就不能哭?老子是不是男人是老子的拳头说了算,不是眼泪珠子说了算。

这是个大实话,丁华每次掉泪,都是不遮不掩,酐畅淋漓。

甚至就在今天,他给那人送伞时站在候车室门外,隔着一道透明的门帘看他老母垂首拭泪,虽听不见言语,却也能分毫不差地感受到那份酸楚难过。

可眼前这个人,不同。

不论隐忍、屈辱、绝望,还是恐惧、痛苦、悲戚,别人借由眼泪释放出来的,那人却似乎是在吞饮入腹。

徐新没有遇到过这样儿的,也不懂,但看着此刻在黑暗中无声哽咽的林安,他却觉得难受。

一时间,似乎连空气都不再冷冽。

徐新静静地等了会,没有再为难他,返身将人领了回去。

事先交代丁华买的药就摆在桌上,徐新倒了杯水后又找了以前没吃完的退烧药,一起送到了床边呆坐着的那人手里。

林安指尖碰触到微烫的水杯不由一颤,始终木愣愣盯着水泥地的眼珠子动了动,看向了徐新的手。

徐新挑起眉,杯子往那边再凑了凑,语气回复平常:吃吧。

林安抿起嘴,慢慢接了过来。

两人一坐一站地过了好一会,林安才在咽下药片后又按照徐新的示意喝完了整杯热水。

由于刚哭过,杯子见底时那人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嗝。

林安微有尴尬地抬头看了跟前站着的人一眼,神色萎顿地低下头。

徐新好像没听见,神色不动地从他手里将杯子抽出来放到一边,随后往被子那儿递了个眼色,淡淡道:睡吧,我去关灯。

林安搁在腿上的手微微一动,低低应了。

几分钟后,门那边传来啪的一声响。

光线没了,屋里黑了。

林安闭着眼蜷在被子里,从手到脚一片冰凉。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徐新的床铺已经空了。

林安掀开被子坐起来,发现床头放了张椅子,上面摆了杯水,杯沿盘绕着丝缕薄烟,正隐隐冒着热气,杯子旁边是两瓣儿剪好数量的药,一板胶囊一板药片,而另一边放着两个包子和一袋豆浆。

林安愣了下,套了件衣服后穿上鞋走到阳台上朝卫生间看了看,徐新并不在里面。

他又回头扫了空空荡荡的宿舍一眼,略有些失望地低了低头。

所以当徐新擦着刚洗好的头发跨进门时,看到的就正好是那人若有所思站在风口,一副病怏怏地难受样儿。

林安听见动静转过脸来,眼睛亮了几分:……徐哥。

徐新皱着眉把毛巾甩进架子上摆的盆里,抬头一看那人还杵在原地,不由火道:傻那儿干吗?病好了是吧?

林安微有心虚地进了屋,吸了两下鼻子后匆匆地将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徐新三两口解决了自己那份早饭,回头却见那人正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察觉到他转过来的视线又慌忙别开脸。

这熟悉的动作徐新之前经历了大半个月,说实话已经见怪不怪。

但心里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微微一滞。

迅速压制下那股焦躁和不安后,徐新走到椅子边上将东西拿起来塞进那人手里:发什么呆呢,赶紧趁热吃!说着又看了眼旁边的药,这有这,别忘了。

言语间依稀是两人当初兄弟和睦时的情态。

林安惊讶地抬头看他,愣了好半天方怔怔地把包子接了过来,咬了几口,脸上悄悄地红了。

徐新将他前后反应一丝不落地看进眼里,却没多说什么。犹豫了下后干脆坐到了那人身边。

床铺往下一陷,林安手上动作便停了,偏过头来看他。

徐新余光扫他一眼,居然有些紧张起来:看我干什么,你吃你的!

林安小声恩了声,转回去喝了口豆浆。

徐新屁股往上抬了抬,像是地方不够似的又往后坐了坐,然后突然开口道:咳,你昨晚上问的那件事儿……我想了下。说着舔了下嘴唇,继续道,以后咱俩……还那样儿。

说完转过头去看,却意外地发现那人似乎没什么反应。

徐新皱了皱眉,心底莫名地有点不痛快。

可这言说不明的情绪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不到。

因为就在他要张口想要再重复一遍时,徐新看见了林安那张竭力维持镇定的侧脸上,被死咬住的唇角正克制不住地往上扬了起来。

两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有提起昨晚的失态。

徐新在宿舍又坐了会后就出去了,钱主任那儿至少要去交代一下,林安病了,陈家楼伤了,隔壁丁华的宿舍他刚去洗头的时候也顺便看了,还没回来,一车间少三人,他多少得上钱进康那儿报个到。

当然,最重要的并不只是碰个面。

徐新到厂房的时候,钱进康正要从里面出来,看到迎面过来的徐新脱下手套笑道:来了啊,还以为你们哥仨今天要集体罢工了哪。

徐新笑了笑,没接话。

钱进康往他身后一看,有些奇怪道:哎,小林呢?

徐新微收起笑意,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意,他昨晚上受凉发了点烧,我让他床上呆着了。

钱进康笑眯眯,好说话道:呵呵,应该的应该的。说完摘了眼镜吹了吹又抹了抹,小丁呢?小陈那儿候着呢?

说着抬起头来,手上动作不停。

徐新点了点头,恩。

钱进康又呵呵笑了两声,那俩小子,尽惹事,感情倒是真不错。

徐新没吭声,只看着他,突然道:主任,我有事想问你。

钱进康不擦了,将眼镜戴回去,用力抬了抬了两道稀松的眉,跟着双眼迅速一眨,脸上的笑也没了。

哦?什么事?你说。

徐新皱了皱眉,似乎是在考虑怎么开口,过了会才问道:是这样,我想跟您打听下……动林安档案的事儿。对方是谁,您知道么?

呵呵,这我哪能知道。

徐新一刻不停,立马追问道:不是您家亲戚么?

钱进康咳了声,摆手道:啥亲戚,远着呐,啥叫远房的知道不……

说完兀地收口,最后一个不字卡在了嗓眼里。

钱进康脸色古怪地盯着徐新,徐新嘴角微抬了起来,您确定是你家亲戚,不是您哪位朋友的?

钱进康神色讪讪,提了裤腿在门口坐了下来,微有尴尬道:你小子,一早就跟这儿等着我呢吧啊。

徐新没接茬,低头从兜里掏出包烟来,还是那人昨晚给自己的,大前门。他愣了愣,从中抽出一根来后顿了顿,又放了回去,然后走另一边拿出自己的,递给钱进康。

钱进康看着他几番动作,抬头看了看他。

哟,还分哪?

徐新笑笑,当然是好的孝敬您,再说这不是有求于人吗。说着转过脸来看住他。

钱进康不说话了,过了会叹口气道:小徐啊,这事儿你就别问了,问了也没用,我是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这样眼看着就快混退休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懂吗?

说着也将脸转了过去,看着徐新道:我昨儿个医院里交代你的事,你不忘就好。

徐新挑眉,你之前不是教育我落地凤凰不如鸡,能帮就帮?

钱进康沉默了会,站起来拍了拍徐新肩膀,他现在难道不是挺好?

说完又叹口气道:行了,我那边还有点事,今儿个你也别忙活了,看着差不多了就回去吧,你那还有俩伤员等着呢。说完就走了。

徐新眯起眼望着钱进康逐渐远去的背影,默默地在门口把一支烟抽完,弹了烟头起来也跟着走了。

到了宿舍区,徐新在楼下站了会,想了想终于还是没上去,而是返身出了舍区大门往医院方向去了。

时候还早,医院里却已是热闹非凡,不时有孩子的哭声远远传来,空气中一股子药水味。徐新一向不爱闻这味道,所以步子越发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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