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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上——by夜笼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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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门口,兜头便撞见了清禅,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他是这里的熟客,不请自来底下的人已见惯不怪了。时鸣虚虚的向他拱手道:“你来的不巧,四公子已然睡下了。”

清禅听了面上越发笑得开怀,上前两步牵了时鸣的衣袖道:“无妨,我且到你屋子里头坐会儿便是。”

见时鸣微微一皱眉,忙又加一句道:“你我还歹也是十多年的交情了,就忍心让我顶着烈日回去?连杯茶……不,白水也舍不得与我一口?”

说罢手搭凉棚的朝天上望两眼,又掏出帕子作势擦了把汗。时鸣无奈,唤了采茗在屋中照料。方要头前带路,只见一个中贵,领着令德身边的人进来道:“郡王请管事过去有事相商,知道戎先生来了请一并过去。”

时鸣交代了采茗几句,转身见清禅没了方才的神采,蔫头耷脑的杵在那儿,忙问他怎么了?可怜那清禅有苦难言,咬着牙,只说是有些中暑了。时鸣见他不像是装的,忙请他至厢房坐了,使人将绿豆蜜沙冰端了一碗出来,亲自奉到他手上。清禅受宠若惊的望着他,暗道:“他待我还是有些情分的。”

时鸣见他笑得古怪,哼了一声道:“你巴巴的见四公子有何事,非得顶着日头来吗?便是中了暑也活该。”

清禅也不恼边吃边道:“也无甚大事。”

心下却接着道:“便是想来见见你。”

时鸣等他吃完了,方同他一起往令德处来。

令德遣退了家人,将官家要认回芳华的事一说。时鸣哪里还坐得住,猛地起身道:“求郡王回禀官家,只等四公子再大两岁,行过冠礼……”

令德招手让他坐下道:“圣人得知四郎坠楼便日夜啼哭,官家也劝不住。我的意思,让他们先慢慢见几面,待熟悉了再由我缓缓告知,这样也不至吓着他。”

清禅见时鸣满面愁容,伸手拍着他的肩安慰道:“太后既已薨世,官家父子相认便是迟早的事。你所虑者,无非怕四公子一时接受不了,被亲生父母抛弃。当日之事你我也是知道的,若不是情非得已,官家又怎忍心将自己的骨肉交与旁人抚养?郡王与我都看得出,你对四公子不单是忠心,更多的是怜惜关爱。”

令德道:“这些年多亏了你守在他身边,殚精竭虑尽心的服侍。”

时鸣躬身道:“当日调小人出来,便是为着服侍公子,份内之事郡王过奖了。”

话锋一转道:“郡王大概不晓得公子的性子。”

令德揉了揉额头道:“我何尝不知道,那孩子要倔强起来,只怕江河倒流也不能使他回心转意。”

时鸣摇头道:“这倒在其次。公子心事极重,有时连小人也不肯说。我恐他知道此事……他……他……”

时鸣不敢想象,那将会是怎样的后果,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三人一时皆沉默不语,许久令德方轻轻的道:“圣人倒可在官家跟前,诉一诉思子之痛,官家却只能于无人处落泪。唉,只怕到那时,四郎连我的话也未必能听进去,日后还望你们从旁多多相劝与他。时鸣,四郎与你极是亲近,你要多费心了。”

时鸣虽心中有怨也只得应了声是。

此时天色渐晚,令德穿戴起来与晴池往啼莺苑赴闻喜宴。让清禅始料不及的,时鸣竟留他一同用饭。这让清禅觉得与他迈进了一大步,竟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第十回:怜妇孺芳华生恻隐 谏忠言父子初相会

次日一早,芳华处置完家事,便见晴池无精打采的走进来。忙合上账册挽了他的手,径往园中的珠露亭而来。那亭子顶若梅花,建在由晚霞石堆砌而成的假山上。果然石如其名。在一片五彩斑斓之间,有姿容婉丽之少年二人立于半山亭中。晨风习习,花草尚带着露珠。时鸣躲在不远的合欢树后,望着如许美景,却忍不住深深叹息。

晴池未曾开言先叹了口气道:“官家原让我在殿前司骑兵金枪班当值,爹爹却说,我年纪轻轻的,正该去外头受些磨练。便要官家将我调去,侍卫亲军云翼营当差,三日后就走。”

芳华皱了皱眉道:“云翼营驻地离京城七八百里远,哥哥此去便不能常回家了。”

见晴池烦恼忙安慰他道:“你莫怪爹爹心狠,他是想让你立下军功,凭自家的本事升职,爹爹与大哥,当初不也是这样的吗?”

晴池低着头,用靴尖儿踢着脚下的石子不作声。芳华眼珠一转,笑道:“所幸,哥哥还不曾讨得嫂嫂,要不然可怎么好了?”

晴池抬头望着他道:“家里我委实放心不下你,四郎……”

话说到一半竟生生的咽了回去,只管望着眼前之人痴看。

芳华心中很是感激,挨在他身边坐下道:“我养尊处优的,可担心什么了?这些年身子比从前好太多了,哥哥只管放心,我晓得保重。只是,我倒替哥哥担心呢。”

晴池握了他的手道:“你的话我都会放在心里。”

芳华笑着抿了抿嘴道:“左不过是那些你不爱听的话。”

晴池道:“我听你的,不会争强好胜目中无人,不会惹事生非,我会学着忍让。不会……还有什么你只管说。”

芳华笑着摇头道:“够了够了,你若能做到这些便是我的造化了。”

又道:“哥哥此去原不比在家时享福,自己的身子要多当心才是。你到那里不过是寻常军士,莫要拿大,多与同僚亲近,也免得孤单寂寞。倘或遇着事,总有一二可商量之人。哦,外头人心难测,交友务必当心。那一味奉承的未必是真心待你,不怕你恼,肯对你说实话的,那才是可相交之良友。切记切记。”

晴池听他说一句便应一声是,二人在亭中直絮叨了近一个时辰。

芳华忽然想起一早时鸣对他说,今日君上要召见他,笑道:“不想我的事竟惊动了官家。哥哥,官家长什么样啊?凶不凶?”

晴池轻轻一笑道:“官家虽年近四旬,容貌却无比的年轻,仿佛刚到而立之年。身为至尊威严不足,然气度雍荣闲雅,言语更是令人倍感亲切。与……与太子之美截然不相同。少时……和……大官要来亲自接你入宫,你一看便知绝无半点虚言。”

正说着,只见一群人进了朝雨园来。二人看时,果然是父亲领着忆昔来了,后头还跟着几个穿灰袍的年轻中贵。

晴池牵了芳华的手慢慢下来,边走边用目打量忆昔。忆昔在那厢望着他报以一笑,晴池悄声道:“倒好个相貌,这般白净哪里像在军中里呆过。若说他能诗会画或者可信,说他武艺高深莫测……哼!我若能与他比试比试……”

芳华一面向忆昔笑了笑,一面低声道:“是哪个方才说不会争强好胜了?怎的转脸便忘了?你好好儿的莫要惹祸吧。”

晴池见他嘴角儿含嗔忙赔笑道:“我不过一说,爹爹还在了哪敢放肆。”

谈话间二人已来在令德面前。

与父亲,忆昔见过礼,芳华回自己房中换了身衣服。时鸣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道:“四郎害怕吗?”

芳华笑道:“你见我几曾怕过谁?官家虽是天子,毕竟还与我等一般是个凡人怕怎的?他便果真是个神仙,也无甚可怕的。”

忽又想起什么转身望着他道:“你离宫十多年了,如今故地重游,以前要好的同僚也该去拜会拜会,我这里有采茗在足够了。”

时鸣本想多嘱咐他几句,又恐惹他猜疑。只得半跪在地上,将五花狮头金鱼佩,并一个绣着灵芝的香囊替他挂在腰间,一面道:“宫中原不比别处,岂是随意乱走的?带进去的人也有限。今日四郎身边只我一人跟去服侍,采茗只得在外伺候。你就莫操闲心了,在君前休要失仪,这才是定要紧的,四郎可记下了?”

芳华一听,立时撇嘴道:“不就嫌我话多嘛不说便是了。”

时鸣笑着道:“你别同我怄气,快些出去吧。”

芳华故意负着手仰首挺胸,迈着官步慢腾腾的往外挪。时鸣笑着从后面轻推着他出去了。

晴池故意落在人后,趁人不备,用脚尖儿踢起地上的石子,直打忆昔腿上的阴谷穴。那石子去得飞快,忆昔刚好将手背在身后。千丝万缕的拂尘像是长了眼,正好将它扫到了一边。忆昔掏出手帕作势擦汗道:“才入夏便这般燥热,难怪那些年轻后生们心气浮躁了。”

令德不知何意侧头望他一眼。忆昔也不说破,仍往前面走去。晴池方才使了十分之力,竟被他无声无息的化解。虽心中还是不服,对他的轻视之心倒去了几分。只是暗中可惜,没有机会与他真刀真枪的一较高下。

众人方至大门口,林溪已命人备好了车驾等候。东城禁足在自家院子里不得出来,着了小柳传话与芳华,叮嘱他见了圣驾务必谨言慎行。芳华点了点头,让他回话与东城,说已记下了,让他只管放心。

转过身来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的桂咏歌,快步上前道:“桂兄怎的来了?”

咏歌时常往宫中与圣人请安,自然认得忆昔。又见左郡王也出来了,忙上前见礼。芳华将要入宫的事说与他知道,咏歌拿了本书递过去道:“你要的书我与你寻来了。”

芳华大喜,一面道谢,一面将书交予九江道:“拿到朝雨园去,叫他们替我好生收着,等回来我要看的。”

又向咏歌致歉道:“委实的不凑巧,叫桂兄大暑天白跑一趟。其实唤下人送过来便是,又何必亲自来一趟了?”

咏歌虽觉扫兴,面上却半分未露,笑道:“既已相识又都住在京中,还怕日后不能见面吗?官家召见是大事,不可耽搁了快些去吧。”

一面说,一面向令德与忆昔拱手告辞而去。

令德问起芳华如何结识咏歌的?走在最后的晴池道:“跟着二哥去赴了回宴,自然便认得了,只怕还有其他的‘仁兄仁弟’也未可知呢。”

忆昔忽然捂着腮抽了口气,林溪问他怎么了?忆昔勉强笑道:“也不知谁说的,叫署日多吃些酸的苦的。我今儿早上吃了碗冷淘,偏是醋搁多了些,咝,这会子觉的牙快倒了。”

说罢微微侧过脸去,似笑非笑的瞄了晴池一眼。晴池心下有些吃惊,故作镇定的抬眼与他对视。忆昔暗自发笑道:“我就算够离经叛道的,不想,这里还有比我更出格的,竟对亲手足动了邪念。哼哼,但不知可是两厢情愿吗?大舅兄拿四公子当宝贝一般守着,他竟没有看出来?”

想到这里按着嘴角儿,眼珠滴溜溜儿的在芳华与晴池身上来回打转儿。正自乱七八糟的想着,陡然看见时鸣的目光狠狠地斩将过来,慌得立时转过头去,心里忍不住暗骂自己没出息。官儿比他大,武艺比他强,两军阵前杀敌无数,怎的偏生就怕他了?

这里,令德与芳华上了车,郡王仪卫一一排开。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直奔皇城而来。

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芳华正与父亲闲话君上。猛听得外头一片哭声渐行渐近,那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婴儿,幼子的啼哭。芳华急掀纱幔往外看去,只见不远处一队人马,乱哄哄的押着二三十只大木笼过来,里面坐的尽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妇人与幼童。一个个或啼哭不止,或睁着暗淡无光的眼睛木然发呆愣。那些孩子最大的莫过十二三岁,最小的尚未断乳。紧紧的依偎在各自母亲怀中,瞪着惊恐的眸子,望着笼外陌生的一切。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尚在母亲怀中撒娇,被四五个妈妈,女使百般呵护着往园中玩耍。下一刻便天塌地陷,一群恶人冲入府来,拿下所有的家人。将自己与母亲,奶娘像牲口一般关进笼中,拉着在街上行走。外头的人向他们指点咒骂,甚至吐口水,掷石块儿,表情嫌恶至极。似乎听得有人高叫“官家真乃有道明君,为佑泽百姓除此恶贼,真真大快人心!”

母亲尽量的用身子将自己护在怀中,低头小声抽泣道,可怜爹爹尚不知情便被牵连进来,这天大的冤枉向谁诉去?

军士们被吵得烦了,用刀背着力拍打着木笼,大声呵斥不叫啼哭。谁知适得其反,军士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倒将没有哭泣的孩子吓得大哭起来。街旁围观的百姓拥堵不堪,都指指点点大加评论。有看着妇孺可怜为之叹息的,亦有幸灾乐祸,连道老天有眼报应不爽的。

京城街道虽然宽阔,抵不过看热闹的人多,郡王的车驾被阻在了当街不能动弹。殿前司马军都虞侯胡寒窗,正是东城好友胡飞雨之父。他认出前面是升平郡王的车驾。因令德出入向来只乘马不坐车轿,此时已过了上朝的时辰。又看见忆昔领着几个中贵人策马相随不由得一愣。

不及上前见礼,只见马车上急匆匆跳下一位垂发少年,三步两步冲至一木笼处,奋力推开正要动粗的黑壮军士。转身张开双臂护住笼中的一对母子,仰首对那军士喝道:“纵然佑泽节度使犯下十恶不赦之大罪,与这些妇孺何干?无缘无故受人牵连,你叫她们心中如何不怨?又怎能不哭?倘或此刻笼中关的是你,你难到肯心无怨言俯首任诛吗?”

那军士只顾打人,不曾看见这少年是从哪儿跑出来的。虽见他穿戴不凡,却压不住气冲牛斗,瞪圆二目提刀便砍。

百姓与那笼中的妇人们唬的尖声惊叫,寒窗见到少年的容貌,多少猜到些他的身份。寒窗原是令德的手下,又蒙他慧眼识英相官家举荐,寒窗对他十分的恭敬。听说此子郡王颇多溺爱,若是命丧于此,日还有何面目再见他?只怕到时官家也饶不过。想到这里顿时吓得冷汗直冒。一面大叫住手,一面飞身冲了过去。没等跑两步,忽见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紧接着,那军士“哎呦”一声,举刀瞪眼的立在当地,一动也动不了了。炙热的阳光将刀背照的雪亮,刀口离芳华的脸不过寸余。他虽也害怕的腿发抖,却仍死死地挡在木笼前半步不退。刀背上的光晃得他眯起了双眼,望着近在眼前的刀口,还有那古怪的军士,芳华也不敢贸然乱动。

忆昔先抢至近前,伸手将刀拿下。尚不及开口询问,令德与时鸣便冲了过来。三个人六只眼,将芳华好好儿看了看,见并无伤到哪里这才放下了心。寒窗擦了擦脸上的汗,向着令德连道得罪。有中贵将落于那军士身旁的拂尘交到忆昔手上,寒窗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赞了声好功夫。令德亦向忆昔连声道谢,就连时鸣也对他微微一躬身。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忆昔有些措手不及。不知怎的,心下微微有些激动。

令德与芳华做了引荐,又亲自向寒窗致歉。本想带芳华离去,芳华却执意不肯。转身来在木笼前,拿了自家的帕子递进去道:“这个是干净的,请娘子将伤口裹一裹吧。”

里面的那位娘子不过二十三四岁,肩头衣衫破损,有丝丝血水渗出来。怀中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脸埋在母亲怀中瑟瑟发抖。那娘子颤颤地接过帕子,才道了声谢,想着再过几日便要与自己的孩儿命赴黄泉,由不得双泪交流。

芳华向寒窗施礼道:“方才小侄在车上听爹爹说,佑泽节度使巧取豪夺鱼肉百姓。又查出他与依丹,夜蓝两国官员有书信来往。官家震怒,依律当夷三族。”

令德大声呵斥道:“黄口孺子,国家大事也是你可议论的吗?还不回去!”

芳华想是急了,大声道:“爹爹忘了吗,儿子虽然年少,好歹也是举人出身,这国家大事我为何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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