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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下——by夜笼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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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郎中入内看病,见屋子中间放了架小屏风,旁边立着一个青年。因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惹得那青年凤目微挑,冷冷的目光直逼过来好不怕人。待看过时鸣的伤势之后,越发有些慌张起来。硬着头皮写完药方,同勿念出来道:“剑伤到罢了,只是我看他脏腑受震,着实……哦,且先吃上两副药再看。”

勿念道声有劳,叫怀君奉上诊金送他出去。那郎中忽然觉得,屋内的伤者与这位道长,容貌总有些异样。悄悄瞄了勿念一眼,强作镇定的上马而去。勿念转身看见云夫人,由那厢慢慢走过来。招手唤她进屋她却不肯,轻叹一声只得先行进去。

时鸣确定芳华安好又昏睡过去。勿念极力将他的伤势说的平缓,终归不善扯谎,被芳华看出些端倪。因晓得他是一番好意,也不便揭穿,请他坐下道:“道长既说我们前世有缘,今世你又救我性命,怎的还这般见外?日后只叫我名字才好,或是叫‘四郎’也使得。”

勿念含笑点头应允。芳华接着道:“有件事要知会道长一声。那郎中既去少时定有官兵前来,不必阻拦,放他们进来便是。”

勿念疑惑道:“如何这般肯定?”

芳华苦笑道:“山下正四处搜拿逆党,伴伴身中刀剑之伤,那郎中岂有看不出来的?毕竟区区诊金,怎能与重赏相比?只怕这会子,他正快马加鞭往回赶……”

话未讲完,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莫名的悲伤让他红了眼圈儿。记起昨晚的情景,问勿念那位娘子是谁?勿念不及答话,便见怀君走进来,附在耳边低语两句。勿念怔怔的望着芳华,摇头连连叹息,留下豪英随怀君出去了。芳华转而问询豪英,豪英并不隐瞒,将昨夜之事如实告之。芳华知道南朝受自己牵连而亡,不由得大为痛惜。怔怔的发了会儿呆,忽然开口问道:“不知……不知令姑母芳讳?”

此话甚是唐突无礼,他却丝毫未有察觉。豪英眉间微微一皱,与他对视片刻才道:“爹爹与叔父姑母乃是异姓兄妹,姑母云氏单名娃。”

芳华忍不住啊了一声,上身欠起双手十指猛地一收。

勿念独自一人进到云夫人房中,见妹子果然暗自弹泪,好歹忍住坐下道:“我们方才在那边说话,正奇怪他好好儿的,怎么忽然就红了眼圈儿?却原来……唉,果然血脉是割不断的。尽管物是人非……”

云夫人垂泪道:“哥哥既知又何必来劝?这些年我巴巴地盼着,能在梦里见到爹爹已成奢望。这位左公子与我们原是不相干的,可他偏偏……心里感觉实在熟悉不过,就像……就像……唉……眼之所观却是陌生人。我去见他不过徒增伤感,何苦来。”

话未讲完便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勿念急忙起身劝慰。云夫人哪里忍得住,抽泣着道:“他两个倒好说走便走,只……只撇下……撇下我……不管不问。当日……当日魏清尊三求四告非我不娶,在爹爹床前……赌咒发誓要……要对我好。如今看来,若他老人家还健在,岂不又是一场气?爹爹早逝,说到底与魏家脱不了干系。可偏偏又将我许与他家做媳妇,这算什么?”

勿念劝道:“平心而论,王爷同二位小君待妹妹犹如亲生一般。若非如此,我又怎么放心随师父四处游历?”

云夫人牵了他的衣袖,泪眼相望道:“如今走到这一步,还说那些有什么用?横竖我是不回去了。怀君也大了去留随他之意,随云尚幼自然得跟着我。回去写下休书,从此与他各不相干。”

勿念听她此言心上一片慌乱,正要好言相劝,只见豪英快步进来说,芳华有些不大好。不等勿念回过神,云夫人已疾行至屋外。怀君兄弟要跟进去,被勿念拦了下来。

芳华望着霍然闯入的云夫人,见她粉面犹带泪珠,眼中尽显慌张焦虑之情。几次欲开口,声音皆被噎在喉间。牵挂,内疚,无奈,诸多情绪齐聚芳华心头。那个名字一直在脑海回荡,使他情不自禁的叫出口。原本清亮的嗓音忽然变得温润柔软,云夫人朱唇微启,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似深秋的潭水,渐渐起了波澜。十余载不曾听父亲唤自己的名字,呆滞片刻,云夫人转身掩面而泣。似乎要将满心的依恋委屈,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芳华更是惊得撑起了身子。适才,分明是自己在叫云夫人的闺名,可声音又不是自己的。那声“云娃”唤出口,只觉掏心挖肝似的疼痛。引得芳华泪如雨下,抚着胸口连连喘气。云夫人急转回身奔至榻前,扶住他的肩急问怎么了?芳华抓紧她的衣袖哭道:“守真因何故早逝?”

二人泪眼相对。云夫人怔怔的望着他,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悲伤,颤声道:“前尘往事已与你无关休再去想,今生莫亏待了自己才好。”

芳华眼前一片模糊,不受控制的摇头道:“既与我无关为何会有那个梦?为何守真与泊然要再度相逢?为何……为何你们……你们不远万里到异国他乡与我相遇?”

芳华自幼受病痛折磨,却极少见他落泪,多是他强打精神宽慰父母家人。便是在父兄下葬之时,因顾及腹中胎儿,亦不敢大放悲声。此刻却如决堤的江水,止也止不住。云夫人恐他再动胎气,一面伸手将他抱住,一面轻轻点在他脑后。哭声戛然而止,云夫人小心将芳华放回榻上躺好。一滴泪珠滑落到他的衣襟上,生生的碎成了两半。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巡检司与县尉,领了四五百官军气势汹汹冲上山来,带路的正是那郎中。武巡检忽然看见别院府门大开,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带着下人静静立于阶前。武巡检与戈县尉相视一眼,不妨那郎中道:“二位官爷便是他家了。”

戈县尉正要使人问话,只见青年从容拱手道:“二位官爷来的好快。只是这里没有太子,倒是有一位升平郡王的四公子在此养病。他料到你们回来,故而叫我在此等候。不知二位官爷可愿随我入内?哦,四公子有要……”

他这里话未讲完,武巡检已飞身下马,两颊堆起笑容忙不迭的道:“你说郡王的四公子在里面么?”

豪英被他弄得一愣点了点头。戈县尉下马过来,将武巡检请到一旁低语几句。武巡检顿时没了方才的喜色,皱眉皱眼的踌躇起来。豪英已看出他的心思,很是不屑,暗自冷笑几声道:“你且选十名身手好的一起入内,纵有变故也可安然脱身。”

武巡检面皮一阵发烫,方要发怒戈县尉已自告奋勇前往。豪英领了他进去,忽然转回身道:“四公子不胜惊扰,官爷若不甘心便请一人入内。”

武巡检看出这青年并非仆从一流,因摸不清底细,只得将郎中做了出气筒。

芳华早已睡醒。虽身处困境又逢尴尬境况,却依旧梳洗穿戴整齐,端坐椅中从容以待。戈县尉将带去的人留在院中只身入内,兜头看见着实大吃一惊。此少年褐发白肤眼似琥珀,果然与那画像上的一般无二。只是男人家竟能受孕,真真匪夷所思奇哉怪哉。芳华见他只管望着自己呆看也不恼,微笑拱手道:“小可身有不便且请见谅,不知官爷如何称呼?请坐下方好说话。”

戈县尉这才回过神来。飞快地将屋里的人扫了一眼,不卑不亢还礼道:“四公子安好,下官姓戈名玖乃是这城中的县尉。”

众人见他毫无半分猜疑反倒一愣,芳华欠了欠身子道:“莫非戈县尉见过我?”

戈玖回道:“四公子有所不知,官家下了密旨与各地官员。务必要找到公子,平安送回京师。特意将公子的画像与……”

说着瞄了眼那高高耸起的小腹。芳华急于知道君上同凤弦的消息,戈玖官职低微恐不知内情,因问道:“传旨的官儿还在否?”

戈玖道:“公子莫急,吉阁长明日才回宫复旨。四公子且慢慢收拾起来,下官这便回去禀明。”

芳华不及答话,云夫人道了声不可,打屏风后走出来,

戈玖早看出里面有人,不料竟是个年轻女子。他一向也算老诚,此刻却听着自己的心跳,目不转睛望着云夫人痴看。怀君恼怒的往前冲了一步被芳华扯住,面带愠色的道:“我遭太子劫持追杀,多亏云夫人一家相救方能脱险。”

戈玖猛地惊醒过来,又是惭愧又是尴尬,云夫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对芳华道:“京城离此地虽不算太远,亦不能朝发夕至。你如今不易劳累,且在山上休养几日,再往山下城中待产,满月之后方可回京城。”

见芳华低眉犹豫,又道:“倘或再有差池,只怕神仙也难救。”

芳华点了点头对戈玖道:“烦你请吉阁长上山,我有要紧的话要问他。”

戈玖连声应是方要退下,忽然想起武巡检尚在大门外等候,忙转来回明,芳华即刻着人请他进来待茶。

且说戈玖领着几个人飞马下山报信,只一顿饭的功夫,知州事与属下判官,同内侍押班吉承安,便急匆匆赶了过来。众人虽早已知道芳华的不同之处,毕竟从未亲眼得见。果然看见了,仍旧免不了目瞪口呆。承安曾在宫中见过芳华一面自然认得,抢上前扶了他坐下,知州赶着过来向他道恼。问起途中经历,芳华拣当讲的如实相告,众人听说昨晚之事都捏了把汗。本想请出勿念等人相见,不料云夫人已提前知会芳华,不愿与官府有牵连,众人只得作罢。瞧着芳华气色委实不好,斟酌再三,谁也不敢冒险此时送他回京。知州亲自去安排芳华的住处,领着人先行告退,芳华这才询问承安京中详情。谁料,他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等数日后芳华迁至景明州暂住,思政宫使薛上林同戎清禅并东城,风尘仆仆赶过来,才将内中详情一一相告。

原来,自那晚后飞鸾对凤弦起了戒心。特意指派心腹内臣濮洞天,照应他的起居,又暗中着人窥探他的一举一动。虽被凤弦识破,却未见他声张。每日对着飞鸾,凤弦亦不会刻意去触怒他,依旧同桌吃饭有问必答。

飞鸾感觉到他眼里的冷淡疏离,不免生出几分怨恨。费尽心思不计后果,走到今日已再难回头。继承大统对他来讲,原本是顺理成章的,如今却变成了逼宫谋逆。究其原因,不过是想与此人厮守一处。不顾身份颜面一次次表明心迹,皆被他无情的拒绝。何时才能完全拥有你的真心?

凤弦看似平静每日应付飞鸾,实则暗自焦心如焚。太子登基之日近在眼前,身边白日黑夜,明里暗里有人盯着,根本无法与四殿下的人联络。经此一闹不知官家的病是否加重?大臣们能信服一直以呆傻示人的四殿下吗?一旦举事失败,腥风血雨在所难免。莫说四殿下性命堪忧,便是官家……自从知道事情的真相,乃至兄长自尽,凤弦除了震惊便只剩下了恨,却从未想过要将飞鸾置于死地。果然到了那一步,我能下的去手吗?儿时的画面与如今的情形,轮番在他脑海出现。甚至几次梦到,自己挥剑贯穿飞鸾的胸膛。喷射而出的血,化作弥漫不散的红雾。四周的景致一片朦胧,唯有那双被血雾薰染成淡红色的桃花眼,渐渐失色的薄唇,越发清晰的呈现在眼前。耳边听他一声声唤着“凤弦”,如同无数把利刃将心割成碎片,仿佛被穿胸而过的不是他而是自己。提剑刺入的恨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痛绝。原以为会与你做一世的君臣手足,万不料竟走到了势不两立的局面。于公于私,我二人的情份就此尽了。

凤弦被阻与东宫内,外面消息不得而知。眼见登基大典一天天逼近,他正盘算着,要冒险去联络四殿下的人。不想那日午后,洞天出人意外的,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的秘密。昨夜,官家同忆昔上林在寝宫凭空不见了。太子又惊又恼,险些将看守的人斩杀。亲自入内查看,怀疑殿中必有密道。众人找寻了近两个时辰才发现,龙床之下便是秘道入口。不知是机关损坏或是别的什么原因,那扇只供一人出入的石门怎么也打不开。太子盛怒之下本想动用火药,又恐响动太大惹人怀疑只得作罢。因不晓得那密道有几路出口,都通往哪里?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人。只是官家病重定不会走远,于是紧着叫人先将各城门守住,凡有车轿经过必要仔细查看。

凤弦听后心上狠狠的跳了十数下,随即冷笑道:“殿下当我是小孩子么?寝宫若有密道官家会不知晓?迟到今日才逃走?”

洞天压低声气道:“此事小人委实不知。不过,殿下特意交代要瞒住小官人。”

凤弦哦了一声道:“这却奇了,你主子要‘特意’瞒着我,你偏偏跑来告诉我。”

又冷笑道:“殿下既疑心,要嘛将我逐出宫去,要嘛将我囚与牢中岂不省心?又何必多此一举叫你来试探?”

洞天摆了摆手,双目直视他道:“我愿助小官人一臂之力。”

凤弦哼了一声,边走边道:“懒得同你啰嗦,我自去问殿下究竟意欲何为?”

洞天撵上前去,张开手臂将他拦住道:“你何苦坏我性命?且容我说几句肺腑之言如何?”

对于洞天,凤弦多少还是了解一些。此人一贯谨言慎行,因太过谨慎未免显得有些胆小,今日之举动完全不似他往时做派。凤弦何尝不想要个帮手,只是眼下形势所迫,一旦错走一步不知多少颗人头要落地。也罢,他既要表白,不妨听他说些什么再做道理。

洞天见凤弦转回身坐下微微松了口气,跟过来低声道:“小官人不肯信我原在情理之中,只是……只是我若说出一件事,小官人便知我的真心。”

凤弦颔首似笑非笑的道:“左右无事做,只当听故事罢了。”

洞天自那日见过君上后,心意便有些动摇。只是他素来最不齿背主之人,因此举棋不定。待飞鸾夜审忆昔,时翔为全大义而死。君上不顾病体沉重,亲自赶往东宫救人。太子的人对君上执刀仗剑,没有半分敬意,他这才幡然醒悟。即使太子初衷并不想弑君,然而有些事一旦开始去做,便已经偏离了预先设定的轨道。最后就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再不受任何控制。回想太子今时的所作所为,洞天不免有些寒心。那晚凤弦不合时宜的出现,莫说太子,便是自己也对他疑窦丛生。观他素日行止端谨方正,虽年轻却颇识大义,绝非那起浮浪虚华趋炎附势之徒。若他此次入宫果然另有目的,我不妨暗中相助。唯有一件,我是太子的人子叔官人必不肯信我。唉,时日无多,只得将那件事说与他知道。洞天本已打定了主意,谁料话到嘴边又生生哽在喉头。凤弦见他眉峰皱紧游移不定,看神情倒有几分真。方要催促,只听洞天自语道:“罢了罢了,日后我自去向殿下领罪!”

说着来至凤弦身边,压低声气将飞鸾精心设置的圈套和盘托出,比起苍鸾讲的又详尽了不少。

凤弦还记得乍闻此言的心情——惊愕失色。或许因为身份的缘故,加上授课的几位相公,在君上跟前时时对他褒奖,使得凤弦有些小骄傲。所幸,他尚能看到自己的不足。令他万分不解的是,自己并非才华横溢人中龙凤,怎的便入了太子的眼?甚至为了得到他,绞尽脑汁机关算尽,设下如此歹毒的圈套。芳华毕竟是他的亲兄弟,更何况他如今怀着自己的骨肉,就怎么被他使人诓骗到蛮夷之地。听说前些时因父兄之痛芳华险些小产,此时上路,分明是想要他父子的性命。他既然这般爱自己,为何又不计后果的伤害?忽然想起地动之时,飞鸾不顾生死相救。醒来便问自己是否安好?眼中殷殷之情却也并非假意,凤弦一时又混沌起来。然而四殿下本人,更令他措手不及疑虑重重。凤弦在宫中虽未与他结交,但苍鸾一向有些呆傻他是亲眼看见的。可眼前之人却有着锐利的目光,口齿伶俐条理分明。如此大的反差,凤弦险些以为此人是易容假扮的。天家为争权柄,至手足相残父子反目,历朝历代皆有史可鉴。能忍人所不能忍伺机而动,亦非寻常善类。正因如此,对苍鸾的话未敢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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