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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女人的春秋战国里——by笑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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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服人骑术精湛,慌忙侧拉马身后退,险险躲开那冰面裂缝,没掉入冷水之中,而也就在此时,齐国前哨营的骑兵听得响箭信号,出营接应,人数不再公子服人一行人之下。

跟在公子服人身侧孙由见状,靠近公子服人身边,问道:“公子,现在我们怎么办?”

公子服人远远看着与一河之遥的夏瑜,北风瑟瑟,马声嘶嘶,公子服人仰头望天,只觉得似乎老天爷分外喜欢戏耍自己,心所念念,不过数十步之遥,不过片息之间,却再不可得。

长叹一声,公子服人闭了眼,道:“回长狄城外大营吧,夏瑜回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一回营地,田舒一把拍在案几上,但随即又吃痛的收回手,刚刚搬石头砸何冰时太着急了,把手掌都划破了,方才太过紧张,没察觉,此时方有痛感,而这痛感更刺激了田舒心中怒气,道:“这公子服人,不杀迟早是我齐国大患,必想个法子对付他!”

这话说完,无人接话,田舒转头去看一向比自己话多的夏瑜,只见此时夏瑜看着哨营外,远远的似乎是燕军大营的地方,田舒微有疑惑,道:“阿瑜?”

夏瑜听得田舒叫他,转头看向田舒,良久,道:“阿舒,我们回长狄吧。”

田舒一听此话,喜上眉梢,道:“对,回长狄整军备战,与公子服人那家伙再大战三百回合!”

夏瑜听了田舒这“雄心满满”的话,笑了,笑容里有几分无奈萧索,让田舒十分疑惑,而这份疑惑在回到长狄时才得到解答——国府遣使节责令夏瑜田舒立刻返回临淄。

“不能回去!”田舒拍着案几大喊,这已经是今天他第二次这样拍案大喊了。

与田舒颇为激动的神情不同,夏瑜倒很是平和,看着田舒,笑了,道:“我记得在廪丘时,我抗命不尊,不肯回援临淄,你可是吓得要死啊,怎么今时今日你却如此胆大,要违抗国府将令。”

田舒看着夏瑜,嘴唇颤抖,哪怕以他如此年纪,对朝堂变换不若他父亲那般通透,也知道此时夏瑜若是就这么回了临淄,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擅自调兵,绑架上将军田襄来长狄,致使田襄被燕军俘虏,这桩桩件件都是要命的事情,田氏向来最忌惮外姓掌兵之人,又田须在后落井下石,夏瑜若是回临淄,岂能生还!

而这一切归根到底,还是自己无能,大败在公子服人手下,以至于夏瑜不得不冒如此大的风险来救援自己,此时眼看要将自己都搭进去了。

夏瑜看着田舒那副简直要哭出来的样子,如何能猜不到对方心中所想,心中也不好受起来,在他看来,实在混不下去,挂了,也不过是任务失败打道回府而已,而田舒却只怕要为此背负一世的内疚。

是以夏瑜叹了口气,道:“阿舒,你不必如此。”

田舒咬着牙,道:“是我无能,连累阿瑜你。”

夏瑜很是懒散的摊在案几后,仰八叉的栽着,道:“你要是无能,我岂不是更无能,白白把阿襄拐来,还把阿襄给丢了,都没能打赢公子服人,与他这么不上不下的僵持着,要说无能不是你,是我。”

田舒一听公子服人的名字,气的眼睛充血,道:“不是!是那公子服人他……他该死!”

夏瑜摆了摆手,道:“战场相见,各凭本事,哪有自己打输了怨敌人太强大的道理。”

言罢夏瑜翻身坐起,对田舒道:“阿舒,我想摆脱你一件事。”

田舒急道:“阿瑜,我们之间还说什么拜托,你说,就是你要我这条命都没问题。”

夏瑜又摆了摆手,道:“阿舒,别什么命不命的,多不吉利,我不要你搏命,我要你去把国府使节看守起来,国府传令让我回临淄的消息半点都不可以透露出去!”

田舒答应了下来,转身就要去调兵,但随即止步,又回身道:“阿瑜,就算我们把国府令使软禁起来,可是纸包不住火啊,你若不回临淄,国府迟早还会再派令使来。”

夏瑜道:“我知道,我不是要一直抗命,只是在回临淄前,我要做一点事情。”

田舒疑惑问道:“什么事情?”

夏瑜不自觉的朝着长狄城外西侧的方向望去,眼神似乎穿透屋室台阁到了燕军驻扎大营之中,道:“我要和公子服人议和。”

第96章

公子服人回到大营,孤竹存阿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这段时日他假扮公子服人,坐镇在燕军大营,担惊受怕,食不安寝,夜不能寐,一听公子服人回来了,连鞋都顾不得穿,只着了袜子便一路小跑着来到军营大门前。

及至见了公子服人,孤竹存阿一把抱住,老泪纵横,道:“公子,可是担心死老夫了。”

公子服人对自己这位老师如此激动的表达关心,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有几分感动,扶着孤竹存阿的手臂,道:“让老师挂心了。”

孤竹存阿抬袖拭泪,道:“公子,公族大会结果如何?”

提到此处,公子服人神色有些深沉,孤竹存阿见状有些担心,道:“难道结果不利于公子?”

公子服人苦笑道:“不算不利,也不算有利。”

孤竹存阿不解道:“公子此言何解啊?”

公子服人见孤竹存阿只穿了袜子踩在军门前泥泞的土地里,觉得不妥,道:“老师,我们进去再说吧。”

孤竹存阿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巴的袜子,老脸翻红,道:“是是,进去说吧。”

公子服人入了营地,进了中军帐安置下来,然后将公族大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孤竹存阿叙述了一遍。

孤竹存阿听完事情经过,捋了捋颌下胡须,道:“此事依在下看来,只怕与公子是有利的。”

公子服人一路奔波,此时有些疲倦,揉着额头道:“老师何出此言,宗室公卿并未完全相信秦开的话。”

孤竹存阿捋着颌下胡须道:“公族宗室说到底以公族大夫宗正公伯厚马首是瞻,依我看来只怕公伯厚在心中已经信任公子超过大公子了,不然他不会默许你回营,要知道此时燕国精锐尽在这大营之中,公伯厚若非已经相信了公子你,如何敢放你回来?若是他心中认定秦开说谎,大公子说的是真的话,难道他不怕公子你回营之后,手握如此大军有所异动吗?可见公伯厚虽然未曾表态,只怕已经心向公子了。”

公子服人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求那许多,只要公伯祖能够安抚住宗室,我也就少了几分后顾之忧。”

孤竹存阿笑了,道:“我们没了后顾之忧,可是夏瑜只怕对自己的背后都要忧虑的要死了。”

一直与田须有往来的孤竹存阿自然对齐国庙堂变化有几分了解,也知道齐国国府有降罪夏瑜的意思,只怕不日便要将夏瑜押回治罪,此时不仅公子白这心腹大患有可能解决掉了,眼前战事也是胜利在望,作为公子服人的老师,孤竹存阿自是十分高兴的。

而公子服人却似乎没有他老师那么高兴,在提到夏瑜时,公子服人浓黑的眉毛动了动,然后神思不属,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而也就此时,帐外传来中军护卫的声音,道:“报!”

公子服人曾经命令自己的护卫,若有急事,不论何时都要向他禀报,此时便道:“进来。”

那护卫进了中军帐,行军礼,道:“报!大营外有长狄城来使求见公子。”

公子服人一愣,道:“长狄城来的?夏瑜派来的?他为什么派使者来见我?”

一连几个问题脱口而出,不过问完公子服人也知道这些不是一个护卫能够回答的,沉吟片刻,道:“让那人来见我。”

中军护卫答了声“诺”便转身出去了,一直在侧的孤竹存阿见那护卫出去,笑了,道:“在下斗胆与公子一赌。”

公子服人奇道:“赌什么?”

孤竹存阿很是得意的道:“就赌这长狄来使的意图。”

公子服人更是稀奇道:“老师你能猜得出来的这人的意图?”

孤竹存阿捻须,道:“我斗胆一赌,这人必是来传达夏瑜议和之意。”

公子服人一听这话,沉默了下来。

孤竹存阿笑道:“此时此刻,是我燕军无后顾之忧,不畏久战,而夏瑜拖不起了,所以他必是来议和的,也请公子万万不可答应这议和之请,只要我们拖延到齐国对夏瑜降罪,长狄城内换了主帅,那么全歼长狄城内这股齐军最精锐的军队是指日可待了。”

公子服人还是没说话,半响,公子服人苦笑了,看着此时他身处的中军帐,道:“战场上真正的胜负从来不在将军,而在庙堂,在庙堂啊,可惜,生不逢时,生不逢地。”

再一次孤竹存阿有点搞不懂,自己这位徒弟突如其来的感慨到底为何。

第97章

一片雪白大地,寒风凌冽,吹拂这片土地上万千生灵。

公子服人领一行人策马而待,看着这片熟悉的雪白,这熟悉的寒冷,又一次才出神了,直到身侧孤竹存阿提醒,道:“公子,齐人来了。”

公子服人回神,向远处望去,只见远远一队人马,在这白茫茫的大地之上,仿佛一个一个黑点,渐渐由远及近,渐渐看清那昭扬的夏瑜的将旗,公子服人只觉得一股热血在胸中涌动,一种莫名的期待心中环绕。

齐人渐渐临近,来到这先前两方指定的和谈之地,自然早有侍从置放下了案几、坐榻、华盖,夏瑜下马,身侧跟着田舒和几个护卫,慢慢朝着那案几己方坐榻位置走去,而另一方,公子服人也翻身下马,带着孤竹存阿上前。

等到双方走到案几之侧,近到能够清楚的打量彼此时,公子服人愣了。

虽然早就知道与夏瑜彪炳的战功同样有名的还有夏瑜的年纪和他的样貌,但真见到了这没经过乔装的真实面容时,公子服人还是被惊到了,被夏瑜的年轻还有夏瑜那太过出色好看的相貌惊到了。

夏瑜也愣了,看着眼前人分外熟悉的脸,电光火石间,许多画面在脑中闪过,长狄城外与燕军大战之时,那个率领骑兵自杀式突击进齐军五色骑兵阵营内的黑面煞神,路途中身份神秘莫测的“赵同”,然后夏瑜笑了,捂着眼睛发现,笑的有点无奈。

公子服人一见夏瑜突然起来的发笑弄得有些莫名。

笑了许久,夏瑜抬开捂着眼睛的手,看着公子服人道:“我真是蠢啊,蠢到明明有过照面都没认出来公子您的尊容。”

公子服人听得此话,也有些无奈笑了,道:“少保你如此说,那服人让少保您大摇大摆的在燕国国土之上来去自如而不自知,岂不是更加愚蠢。”

初初见面,被公子服人那熟悉的脸孔弄得有几分情绪失控,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在去燕国的路上就能够察觉出这人的身份,铤而走险把他宰了,也许此时已经兵不血刃解决掉这燕国最后的精锐了,但随即又想到齐国朝堂对自己的猜忌,又有几分萧瑟之感。

解决掉了燕军又如何,难道田氏因此就不会猜忌自己了吗?解决掉了燕军又如何,难道还会让自己继续掌兵吗?

夏瑜清楚,田氏对自己的猜忌不会因为自己多打了几个胜仗就停止,甚至与他打的胜仗越多,他受到的猜忌就越重,所以夏瑜有些泄气的坐了下来。

身侧有齐人侍从已经上来给夏瑜面前摆着了酒尊,倒上了美酒,夏瑜抓过酒尊,张口便饮,一饮而尽,然后对持酒侍立的侍从,道:“满上。”

公子服人见状,也坐了下来,看着夏瑜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忍不住道:“借酒消愁?”

夏瑜又饮了一爵,然后看着公子服人,道:“怎么,不行?”

公子服人面前的酒尊也已经被身侧燕人侍从满上了,议和之时,有酒乃是礼仪所定,然而春秋以后列国征战,彼此防备之心渐起,是以都是各自带酒与酒器,此时公子服人也端起酒爵饮了一杯,道:“皆酒消愁,酒醒之后,愁仍是愁,醉酒之前的困境不会还是困境。”

夏瑜嗤笑一声,道:“说的好像服人公子您很懂是的。”

公子服人看着夏瑜,道:“我怎么不懂?有段时日我恨不得日日都泡在酒坛之中,再不醒来才好。”

夏瑜听得此言,心中一动,想起自己从田舒处听来的公子服人的身世,又想到自己作为“智青”时与公子服人聊天时对方提及自己的家人是“饿死的”,那神情中那么深沉的痛楚,不像作伪,夏瑜按耐不住,问道:“你的养父?”

公子服人执酒爵的手一顿,然后对夏瑜道:“我以为我们今日相会是来谈议和之事。”

这话等于是岔开夏瑜的问,但也等于间接证明了那日“赵同”所说的并非假话,因为往往越是真切的痛楚,人才越不愿意提及。

是以夏瑜也不再“刺激”公子服人,毕竟此次他们是来要干的正事是议和,此时也听得公子服人正式开口了,夏瑜也微微收敛了情绪,放下酒尊,道:“阿襄在你们手里?”

公子服人听夏瑜说出“阿襄”这个称呼,微愣,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夏瑜说的是田襄,随即在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之感——夏瑜和田襄这么熟吗?都到了直呼其名的地步了。

微微沉吟了下,公子服人还是决定有话直说,道:“他在我们手里。”

公子服人身侧,孤竹存阿见自己公子这么“坦诚”,微有不安,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夏瑜见公子服人很是爽快,也拐弯抹角,直接道:“你们国君在我手里,我们换俘。”

听夏瑜直言想拿国君姬范来交换田襄,知道自己公子做不出不孝之事的孤竹存阿有些急了,不顾礼仪,贸然插嘴道:“夏瑜少保好算计,因为田襄被俘,齐国国府有意降罪于你,少保此时的位子坐得不稳,眼见祸事将近,是以急着和我们换俘,将田襄救回去好减轻自己的罪责。”

夏瑜听得有人突然插嘴,微微皱眉,转头看去,只见方才开口插嘴的原来是一个四十几许的长须男子,此时正站在公子服人身侧,见夏瑜看向自己,更进一步道:“此时情形,是夏瑜少保您拖不得,而我燕军却不着急,拖下去于我燕国有利,于少保你不利,敢问少保,为何我燕国要这么急着和你议和呢?”

夏瑜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中年男子话中的意涵,此时此刻,许多跟随公子服人的人只怕不见得想要燕国国君姬范归国,毕竟以燕君姬范过往的表现,许多公子服人的心腹看只怕还认为姬范还是那个偏向公子白的姬范。

夏瑜低头,手中微微转动着那满酒的酒尊,然后淡淡道:“燕国若是自恃此时可以久战拖延,只怕是大错特错了。”

公子服人从孤竹存阿插嘴时便微微皱了眉头,但眼见此时齐人还在,议和谈判之时,不便直言制止孤竹存阿,便并未出声,而等到夏瑜开口,才道:“少保此言何意?”

夏瑜抬头看着公子服人,道:“山戎快要南下绕边了。”

公子服人一愣。

第98章

公子服人一愣,随即道:“你说山戎要扰边?”列国之中只有燕国与山戎毗邻,所以不需要细弱就知道山戎扰边一定是扰的燕国的边境。

夏瑜不言不语,而公子服人的神色却凌厉了起来,看着夏瑜道:“你怎么知道山戎意欲侵扰我燕国?”

夏瑜看着公子服人,笑了,然后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是亲自扯动山戎南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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