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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女人的春秋战国里——by笑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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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手不及,如何回应?

造反是很多臣子都会做的事情,但名声上可不太好听,他总不能直接对着孔伟承认说:对!我们造反了,可是我是刚穿越来的,对此不负责任,再说你老板的儿子的儿子以后也会造反的,你这么问我等于自打嘴巴。

这话说不出口。

夏瑜沉吟良久,孔伟见其不答,接着道:“受奉于乱臣贼子,可谓忠乎?”

夏瑜脑子终于有点转弯了,觉得不能被孔伟这么牵着鼻走,拼命回想历史上有没有什么“案例”可以让他直接借鉴的,但人的脑子可能都是如此,受到压力时首先蹦出大都是比较熟悉记忆。想到历史这个词,夏瑜脑子一下子蹦出很多后世电视里的傻不拉狗血剧,里面的皇帝要么苦恋傻不拉野蛮女友,要么明明脑残要死还口口声声以百姓为先,然后再次跑去狗血苦恋白菜女,然后夏瑜想到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道:“吾禄吾俸,民脂民膏,守土卫民,将之天职,何谓不忠?”

孔伟愣了,在这个年代老百姓的命其实很不值钱,说不值钱都是轻的,虽然礼乐文明也讲仁德,但那就像高高在上的神轻轻洒下的一滴露珠,能不小心洒在那个贱民的头上贱民都得感恩戴德,事实上,就算是讲仁德的贵族,也没几个会直接说“吾禄吾俸,民脂民膏”这样的话,因为这时代的臣子都把俸禄当做是君主的恩赐。

夏瑜的话,等于直接说,自己不忠君,不忠主,只忠民,这个观点对于这个时代来讲,未免有点太过惊世骇俗了。

第 29 章

孔伟被惊住了,一时间到说不出有什么不对,但也说不出这就是对的,只得转换话题,道:“足下陷廪丘,不宣而战,礼乎?”

夏瑜在心里都开始狂嚎了:你有完没完!?这外交辞令根本不是人说的好不好!?我肚子就那么点玩意,你再说下去,我就把能说的话都掏空了!咱能别这么说话了行不行!?太他妈的拗口了!玩不转啊!

但见孔伟又发问,夏瑜没办法,值得硬着头皮再上,听得孔伟说起“不宣而战”这回事,夏瑜才想起来,貌似按照《周礼》的规定,打仗前是要先宣战的,递宣战书的,夏瑜有些吐血的想,你到平阴筑坝引水准备灌城的时候,宣战了吗?不过他不能这么问,因为他这么反问了,对方来个我只是扎营筑坝没有开战就能把他憋死了。

其实这《周礼》里的很多东西包括军队不可以不宣而战这些,此时人们早就不是那么在意遵守了,但这就和美国人扯着人权的旗号去伊拉克抢石油是一个道理,你可批评美国不要脸去人家家里抢劫,但绝对不能说人家的旗号——人权这东西是狗屁,不然就会有无数的公知民主精英道德君子用唾沫及“微博”把你淹死了,说不定还无数高举言论自由大旗的民主斗士冷艳高贵的指着你等“贱民”的鼻子叫你闭嘴,虽然公知们私下里捞钱的时候从来不比别人手软,虽然高唱言论自由的开个的民主斗士对删号删帖让别人闭嘴这种把戏轻车熟路,你可以鄙视公知鄙视民主斗士,但他们扛着的那面大旗却是不能轻易否定的。

夏瑜的脑袋又转了转,以自己宅男技术流长期混迹网路,围观掐架论战无数的经验,夏瑜非常聪明以及从容的应对了这个问题,开口回应道:“齐晋交战年余,战未止歇”,说着,眼神猛地锐利起来,道,“我们一直处于战争状态,还用得着宣战吗!?”

孔伟微沉吟,想要再开口说些,但夏瑜却抢先开口了,道:“孔伟将军,你用不着和我在这里绕圈子了,我直说吧,你退兵,我们相安无事,你不退兵,咱们死磕,然后一起完蛋,不过你完蛋的可能性大点。”这么说着,夏瑜在心里想,再他妈的不抢先开口,让你一直玩外交辞令玩下去,我的就要脑细胞被耗死过多而亡了。

孔伟没想到两人刚才还在文绉绉的用雅言对话,这会儿对面人突然就上大白话了,还是十分直白霸道的大白话,说实在的孔伟门客出身,也是个没落贵族,但常年在军中任职,“雅言”辞令这种东西他虽然会,但也嫌拗口,听得夏瑜直白威胁,索性也弃了文雅说法,直接上大白话了,道:“我完蛋?哈哈,我要是狠得下心来,筑坝引水,猛攻平阴,只怕胜负未定!”

夏瑜斜着眼睛看着孔伟道:“将军,你这话糊弄别人还行,但咱可是技术流非RMB高级玩家,你狠下心猛攻平阴,哼,大不了我也狠心舍弃平阴,然后一把火把平阴的粮草都烧了,平阴的守军散入齐东地带,和你来个游而不击,这里毕竟是齐国,你就是想追想打也没人和你正面作战,反正廪丘的粮草足够了,我们就在廪丘呆着,和你耗着,你没有粮草,和我们耗得起吗?”

孔伟听得此言,冷笑一声,道:“我耗不起,难道你们齐国就耗得起吗?别忘了,越人可正围着临淄呢!燕军也从北而下,背弃君主的乱臣贼子,诸侯共击之。”

孔伟这话说的倒是很有威慑力,在一个真正的齐国人或者说齐国臣子面前或许还满能动摇人的,但放在夏瑜这个对这个时代还没什么归属感的穿越客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情了,夏瑜翻了个白眼,道:“我管不着齐国耗不耗得起,我就管我这一仗能不能打赢,打赢了齐国若是给我封官拜爵,我就接着去打燕人和越人,不封我那燕国和越国关我什么事。”

孔伟听得直皱眉,本来心中还对这个少年将军有几分敬意,但此时听对方一番言语,倒有几分鄙视了,道:“卖主背国,还大言不惭,当众而说,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夏瑜挑眉道:“我本就不是齐人,也不是田氏门客家仆,不过偶然受命于危难之际,我替齐国替田氏打赢了仗,田氏该谢我,何来我卖主背国之说。”

孔伟一愣,夏瑜这名号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听说,没人知道他是什么人,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他被田至任命为平阴守将,给齐国打仗,所以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夏瑜是齐人,但此时听得夏瑜言语,这个少年竟然不是齐人?

夏瑜无视孔伟满是惊奇的打量,道:“将军,不用顾左右而言他,你直说吧,退不退兵!”

孔伟沉吟片刻,道:“好!我退兵!你我约定时日,何日何时?”

夏瑜和孔伟玩了半天的外交辞令,唇枪舌战,来回来去,此时听孔伟如此痛快的答应退兵,倒觉得有些不真实了,带着些试探的语气道:“七日后,如何?”

孔伟拍案道:“好,七日后我拔营退兵!”

夏瑜听得孔伟答应,道:“将军你别答应的太痛快,我还有一个条件没说呢。”

孔伟道:“什么条件?”

夏瑜道:“廪丘大夫田会,将军必须要留下。”

孔伟皱眉,道:“田会不愿为乱臣贼子反叛国君,投奔我国,我晋国岂能背信弃义,将国之忠义之臣交给你手。”

夏瑜摆了摆手,道:“你别和我废那些话了,他是不是忠臣和我无关,我要他是因为他是廪丘大夫,对廪丘城内人事境况了若指掌,他在你们手里,我就觉得廪丘拿下来了也没拿下来,随时好像要丢的感觉。我不能一直驻守在廪丘,若是哪天你们心血来潮了又要来打,让田会和廪丘城内的商贾富豪,门客故吏忽悠一下,在城内反叛,再把廪丘夺了去,那我们转瞬间就会由胜而败,所以这个人你必须交给我!你要是不交给我,你们也别撤军了!我和你们耗着了,拼着平阴不要了,也要把你晋国这支中军留在齐地!晋国中军为韩赵联军,你们要是在这里折损干净了,韩赵必然元气大损,你们晋国公卿斗争如此激烈,韩赵若是元气大损,不用我说你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吧!”

孔伟听得大怒,一拍案几,怒目而视。

第 30 章

此时孔伟身后一中年人一直默默不语侍立着,眼见孔伟大怒拍案,上前一步施礼,道:“将军休恼,我留下便是。”

夏瑜听得此人言,微有惊奇,转头仔细打量,问道:“你是?”

那人向夏瑜施礼,道:“在下便是田会。”

孔伟听得田会自己开口说话了,微微失措,道:“大夫,你……”

田会道:“这许多时日得赖将军庇护,在下方能平安活命到今日,已是侥幸,如何还能让大军为我牵连陪葬,在下愿意留下。”

孔伟还是有些犹豫,此时田会主动开口要留下来,虽然避免了别人说自己或者说晋国不义,但这等做法到底是有些不厚道的,所以孔伟还是犹豫。

此时田会有再拜施礼,道:“将军,此时廪丘已失,就算将军不愿舍弃在下,在下也只能随将军回晋国,我生在于齐国长在齐国,故土难离,愿死于斯也不愿生离。”

孔伟听得此话,终是下定了决心,道:“既然大夫不愿远离故土,在下也不强求了,哎,是在下辜负大夫了。”言罢转头向夏瑜施礼,道,“田会大夫乃是邦国忠臣,若忠臣不得善终,世间又有多少人愿意再忠于邦国,将军您并非田氏族人,想来与田会大夫便并无太大冤仇,是以在下恳请将军善待田会大夫。”

其实孔伟这话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从来大家都是恨叛徒超过于恨敌人的,田会本来就是齐国人,并且不仅仅是齐国人还是田氏的族人,却背弃了齐国背弃了田氏,献廪丘城与晋国,孔伟既然都已经放弃了田会,拿他作为交换大军撤退的条件,此时再出言恳求夏瑜善待田会,不过是出于良心上的一点不安罢了,有没有用,谁又知道。

夏瑜看了眼田会,又看了眼孔伟,花了点时间才明白两人的意思,恍然大悟,道:“哦,你以为我要杀他啊,行了,你放心,我没那意思,我又没闲的蛋疼,随便杀人。”

孔伟额头上青筋直冒,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少年姿容绝世才华横溢,明明是该让人倾慕非常的人物,但说起话来却总有点让人牙齿发酸的感觉——那句“蛋疼”,虽然没听过,但不需要多高的智慧就能够才出来是什么意思。

话说只要是个男人,咳,在这个世界是所有人,便没有人不对自己的那个部位有极为小心而隐秘的保护欲,听到夏瑜大咧咧的说出“蛋疼”这两个字时,孔伟不自禁的觉得貌似身体的下面某处重要部位也有点抽疼。

孔伟率领自己来时的那二十乘战车走了,回去准备退军事宜,田会留下了,就那么站着看着夏瑜,看得夏瑜有点尴尬,摸了摸下巴,道:“那个……恩,咱们回去吧。”

这么说,田会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诺。”

夏瑜起身要身边的侍从收拾案几铺榻,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为什么要背齐归晋?”

田会抬起头来看着夏瑜,夏瑜挠了挠头,道:“你是田氏子弟,田氏篡逆,别人反对,你却不该……”

田会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夏瑜,道:“我不是田氏子弟。”

夏瑜愣了,道:“What!?”

田会神色平静而萧索,道:“将军可知田氏来历?”

夏瑜心道:咱历史学的不大好,除了《国家战争》熏出来的那些,其他不见得知道很多,但此时他正走贵族范cosplay,不大好说自己不知道,动了动手指,调出来人工生化智能模拟的W7界面,想上度娘搜索下田氏到底是何来历,但还没等他动作,田会已经开口了。

田会道:“田氏先祖本陈完是陈国厉公的小儿子,陈国内乱,陈完逃到齐国,被当时的桓公任命为工正,从此世代在齐国居住下来。”

夏瑜道:“哦。”被科普,呜呜,话说等回头有空了还是要看书啊,这齐国现在是田氏把持,自己以后要是想在齐国混下去,连田氏底细都不知道那行了呢,那就和入了一个帮会连帮主是谁都不知道,进团刷副本连指挥是谁都没搞清楚一样,还想着通关,妥妥的找死呢。

田会道:“田氏本是逃难至齐国,自然人口单薄,为了壮大氏族,田氏常以家族伎人招待来客,生下子嗣冲做田氏子弟教养,这乃是田氏能在齐国壮大的原因之一。”

夏瑜⊙﹏⊙b汗,这法子都能想出来,给别人养孩子还养的这么心甘情愿主动自如,哎,如此心胸,难怪能干造反这门高技术活,还能干成功。不过田会突然说出这个田氏昔日隐秘,又说自己不是田氏子弟,难道……心里有了怀疑,夏瑜便忍不住满是诡异的上下打量田会。

田会根本没去在意夏瑜诡异的打量,很平静的道:“我不是田氏子弟,我是姜氏血脉。”

夏瑜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弯,花了一小会儿功夫才理清头绪——田会说田氏有很多不是田氏血脉的子弟,田会说他不是田氏子弟,而是姜氏血脉,姜氏是哪个家族,额,春秋很有名的姜氏是哪个?姜子牙?对,这个很有名,姜子牙,不就是受封在齐地的齐国开国先祖吗?那不就是说是被现在这个田氏赶到东海边上篡位pass掉的姜氏!

夏瑜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都哪和哪啊!这不是《国家战争》吗?怎么一瞬间峰回路转变身世隐秘狗血豪门恩怨斗争剧了?

田会见夏瑜眼睛瞪得老大,知道夏瑜明了自己话中的含义,道:“我内父本是田氏内室的一名歌伎,昔日姜氏公子来田氏府上做客,我内父奉命服侍姜氏公子,三月之后,内父发现自己有孕在身。这四十年来我辛辛苦苦为田氏基业奔走效力,为田氏做大劳心劳力竭尽才智,直到日前我内父病重之时将内情告知于我,我方知这许多年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田氏代姜添砖加瓦,我愧对父族。”

夏瑜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觉得田会这个人貌似从出生时起,头顶上就写下了“注定悲催”的字眼。

田会向夏瑜施礼,道:“我会为齐国下臣,背弃姜氏旧主,不忠;受田氏养育之恩,却背田归晋,不义;身为姜氏血脉,多年来却助田氏篡姜,不孝。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本无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苟且到如今不过想为父族略尽绵薄之力,今日事败,会已然生无可恋,所求者唯有一事,在下死后,若将军不弃为在下收尸,墓碑之上,请刻‘齐下臣姜氏会之墓’。我之一生都谓‘田会’,死而碑能明文姜氏,也算叶落而归根,哪怕无享祭祀,也能含笑九泉了。”

夏瑜刚想说我不会杀你,但田会根本没给他开口机会,拔剑横颈自刎,鲜血直溅五步,将夏瑜身前案几染成殷虹,更有几滴鲜血飞溅至夏瑜面颊,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抹。

指尖上一摸嫣红,那宛如白玉雕琢的手指衬托那抹血色分外妖娆,夏瑜有些呆愣,严格说起来,不算上那些连名姓都不记得的小兵军卒,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知名知底又死在自己眼前的,田会,不应该叫姜会或是公孙会,算是第一个,所以夏瑜有些呆愣。

此时的夏瑜还不知道,公孙会不是最后一个,来到这个世界愈久,消失在他指尖的血色便越来越多,姜会是第一个,可惜不是最后一个。

第 31 章

与孔伟的会面完毕,收获孔伟撤军承诺,外加名为姜会的尸体一枚,夏瑜吩咐跟随的士卒好生收敛安葬,墓碑按照姜会拜托,刻上‘齐下臣姜氏会之墓’字样。

回城后进了官署,眼见田舒抱着一卷帛书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道:“国府传令调兵。”

夏瑜刚刚在城外和孔伟玩外交辞令耗死脑细胞无数,又被人喷了一脸血,随后又做了一把好人给人收尸建墓去了,此时累得要死,自然心情也极差,看着田舒一脸欠揍的屁颠屁颠的表情,便气不打一处来,道:“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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