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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女人的春秋战国里——by笑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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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由说到此处,有些愤恨的摆了摆手,道:“这些我们都没法子帮的上手,现在还是先把粮草的问题解决好了再说吧,不然我们等于拱手将易水送给齐人了。”

秦开也知道眼下还是军中粮草之事才是燃眉之急,把满腔烦躁压下,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

孙由急道:“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有什么法子还是快点说的好,不然等缺粮哗变了,我们直接玩完了,你也不用说了。”

秦开听孙由此话,也不再吞吞吐吐,直接道:“易水两岸有许多国中贵族的封地,也许我们可以去找他们借粮草。”

第145章

孙由和秦开在这国君庶弟封地邑宰府门口站了许久,拜帖也递上去了,却许久没见人来接他们入府。

孙由气得在门口来回踱步,脸都有几分涨红了。

要知道孙由他祖父是宗室宗正,公族大夫,说白了就是专门管这些宗室公族的,他又是公伯厚的正孙,虽不居长,但从小到大也是在众人的恭维奉承下长大的,就是国君庶弟,也是要对他以礼相待,毕竟以礼法论,国君庶弟也是要适人,到底是要适人还是能得国君封爵赐地,都是在两可之间,若是公伯厚不同意,国君也是不能公然违背礼法。

而此时,不过是国君一个庶弟封地上的邑宰,却敢接了他的拜帖还让他们在府外苦等,这等无礼,孙由如何能不气!

秦开见孙由气得脸色涨红,叹了口气,知道从小就是富贵生养的孙由是从没受过这等闲气的,走上前去拽住来回踱步的孙由,道:“无需如此,这乡下小地方,邑宰不知礼也是有的,何苦怄气。”

孙由听了秦开的话,还没等回话,只见邑宰府门大开,这打理国君庶弟封地事宜的邑宰终于开门了,身着正服的邑宰急冲冲的跑出来,躬身趋步小跑到孙由秦开近前,道:“罪过罪过,小人来迟,请将军恕罪,小人已在府中摆宴,请二位将军入席,小人置酒赔罪。”

若是往时,孙由还有这个耐心和这邑宰做这贵族之间的虚文唱和,但此时军中粮草短缺,这么多人张嘴要吃饭,每隔一日就不知道消耗掉多少粮草,加之又被这邑宰摆在门口凉了这么久,哪有心思还喝酒宴饮。

孙由冷哼一声,道:“不用了,我们来是想向邑宰借点粮草,其余虚礼,就免了吧。”

秦开一听孙由的话就微微皱起了眉头,孙由的语气可是不太好,毕竟他们是上门借粮草,开口求人态度还是要好些的,是以秦开便开口缓颊,道:“大人,我们就不赴席了,我们此来是来求借粮草的,也不想太过劳烦大人,齐国大军北上,邦国为难,还请大人援手,其中有难之处,我等自当亲自附信与大人主公言明。”

那邑宰听孙由秦开直言开口求借粮草,面露难色,道:“二位将军,小人也只是一个打理封地的邑宰,不过主公的一介属官,封地税赋,皆要听主公调遣,小人哪里敢擅自出借。”

孙由一听,更是气急,正想开口,却被秦开拽住,秦开还是比较平和的道:“大人,我也知道大人的为难之处,只是此时事在急迫,大人主公那里,回头我们会附信说明,还请大人先行借粮,解此燃眉之急。”

那邑宰满脸为难,然后很是痛快的道:“二位将军,这样吧,只要二位将军去信与我主公,主公来信同意我出借粮草,我立刻照办。

哎,二位将军啊,国府接连大战,两年前国君就从我等易水两岸封地抽调七八成的青壮劳力,这些人活着回来的没几个,这刚两年多,娃娃生下来也不可能两年就长大能干农活,封地税赋大为缩减,就剩这么点粮草,还不够发属官俸禄呢,哪有粮草出借呢。”

秦开一看自己开口借粮没借来,倒是还要听这一个小小邑宰吐起了苦水,这边厢孙由都快气炸了,抬手按剑就要拔尖,被秦开死死拉住,最后秦开勉强告辞,拉着孙由走了。

结果一走远,孙由一把甩开秦开的手,怒吼道:“你干嘛不让我揍那个孙子!”

秦开也怒了,大吼道:“你揍他有用吗!?你揍死他又有什么用!?他不过是管事的,他主不让他借粮,你把他揍死了又有什么用!?”

孙由怒而拔剑,照着路旁的草木猛砍,怒喝道:“我就不信了!我调兵,抢!粮草就存在封地上,他们就是不借也搬不走!”

秦开怒道:“你怎么办事都不过脑子呢!?你抢,易水两岸土地肥沃,又不比济水常年和齐国拉锯无法耕种,易水两岸的封地封君都是朝中贵戚,你敢抢,后果你想过吗!?那可是滔天大祸,你祖父也护不了你!”

见孙由不忿还想再说什么,秦开根本没给孙由开口的机会,道:“就算你不怕死,不拍被秋后算账,你想过没有,齐国进兵北上,你这么一下令开抢,搞得大家人心惶惶,到时倒头投奔齐国去,咱们这仗不用打了,直接投降吧!”

孙由一听这话,本来满是愤恨的表情,立马泄了气,捂着脸,长叹一声,颓然道:“要是太子还在就好了。”

秦开见孙由如此,心中也十分酸涩,他不比孙由,对国中贵戚尤其是许多封君封主私下情形倒是知道的更清楚些,只是没料到此时邦国危难至此,如釜水已沸,而公卿如釜水中游鱼,竟仍不自知。

秦开最后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不也不用如此,我想你我先去信回国府,与朝中诸公商议求借粮草,或者上表给国俌,请国俌采纳我等谏言,许我等筹粮之权,只要朝里同意了,事情就好办了。”

孙由知道秦开这话只是安慰自己罢了,什么事情等朝中庙堂决断下来,那要何年何月,到时黄花菜都凉了几个来回了,但此时服人不在,他与秦开统领大军,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表现出泄气来的,再辛苦也要支撑。

孙由慢慢平复情绪,道:“也只有如此,我写信回朝,回营之后你我联名商标给国俌。”

秦开点头,然后道:“这易水两岸这么多封君封地,我不信一个肯借粮草的都没有,我们在试试,我家在易水北岸也封地,实在不行,我去我家封地借粮。”

孙由道:“你家那块地刚多大,又是你哥的,你开口管用?易水两岸肥沃,多是宗室公卿封地,哎,都怪祖父,当初非要装清高,自视忠凛为国,不愿抢功,非要北地孤寒处的贫瘠土地,不要易水沃土,这会儿我想向家里开口都没法子。”

秦开乃是家中正次子,他们这些“服人党”大多都是家中正次子,因为当初服人与公子白挣储,燕国朝中许多家族都两面押宝,因为大多不看好服人,所以从军入伍跟随服人的大多都是正次子,而依照礼法,家族封地都是正长子继承,秦开家族的封地自然不算是秦开的,所以孙由才说秦开张口未必管用。

自家事自家知,秦开也明白此中内情,沉默良久,终是道:“总是要试试的,能筹一点粮草是一点。”

眼见孙由、秦开带着士卒护卫离开,那国君庶弟邑宰急急返回府中,关上府门,小跑回屋中,而屋中有一人粗衣布鞋,看着这邑宰,道:“大人何必惊慌。”

那邑宰不断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道:“如何能不惊慌,你不知道来的那位是谁,是孙由!公伯厚的正孙,太子心腹!”

那粗衣布鞋人道:“大人以后再齐国高官厚禄得享,何惧燕国贵戚。”

那邑宰一边擦汗眼睛一边滴溜溜的转悠,道:“这……我还没答应呢,我是主公属臣,这么大的事情还要询问主公意思。”

那粗衣布鞋人笑道:“相比大人主公也是明白人,此次燕国与齐国大战,不要求大人主公做些什么,只要两不相帮,那不论胜负如何,大人也好,大人的主上也好,都不会有丝毫的损失,就算齐国下易水,这易水两岸的封地我们也不会动的,依旧归大人主公所有。”

那邑宰听着这话,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道:“我主乃是国君庶弟,只怕未必会答应与齐国……”

粗衣人长拜,道:“只怕其中还要大人周旋,若是事成,自然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邑宰目中满是算计,嘴上笑得油滑,道:“我思量思量。”

齐国大军主帐,田舒看着自己派出去的斥候细作传回的消息,一封封探报回禀用间挑唆易水两岸燕国贵族计划的进度,田舒一边看一边冷笑。

在一旁的江夺见状,道:“将军,如何?”

田舒将手中的信报都看过一遍,放下,道:“江夺,你觉得两年多前长狄的那一战,我们真的是打输了吗?”

江夺没说话,长狄一战后,他家人别田须扣下,其后被清算下狱,若非田襄与田舒一力死保,加之他官职有不高,不过喽啰人物,倒是逃得一命,及至田襄继为执政,田舒马上就将他官复原职,他对田舒倒是十分感激的,而对于夏瑜,对于那场长狄与燕国那一战,也是痛楚太过,江夺不愿回想。

田舒也没有要江夺回答的意思,而是目视北方,似乎陷入回忆之中,道:“我们没打输,我们不是输在战场上,沙场之战,很多时候不在沙场,而在庙堂,我们输在田须拖后腿!”

看着田舒几乎是咬牙启齿的将“我们输在田须拖后腿”这句话从口说出来,江夺默然。

良久,稍稍平复了下情绪,田舒最后道:“昔日田须拖我们的后腿,今天我也要燕国人常常被自己人出卖拖后腿的滋味!”

第146章

孙由与秦开又跑了几个封君邑宰的府邸,竟然无一愿意出借粮草,接连如此让秦开都有几分恼怒,而孙由已经气得想要杀人了,最后秦开按捺着最后一丝理智对孙由道:“去我家。”

孙由恨恨握着腰间宝剑看着秦开,一言不发,秦开见孙由如此,叹了口气,道:“去我家,实在不行,你抢我家好了。”

孙由没说话,秦开也厚着脸皮拉着他向秦开家族的封地纵马行去。

一行人刚到封地边界,就见秦开家的邑宰家臣在路口迎接,还没等秦开开口,便一把拉住秦开,道:“将军,快随我进府,有些事情不能在这里说。”

秦开孙由万分诧异,但打理此处封地的乃是秦开家族十分德高望重的一位家老,秦开对其也有几分尊敬,是以便听其恳托一路行进入了邑宰府,见那家老将门窗关紧,吩咐下人百步之内不许有人后,秦开终于满怀疑问道:“家老,这是?”

那家老将秦开孙由二人让入室内,又重重指令确认屋中言谈不会被泄露后,见秦开有问,回答道:“将军啊,我听说你四处借粮草。”

秦开道:“是,军中缺粮本不应外传,但现在情势紧急,顾不得许多。”

那家老一拍大腿,道:“将军啊,甭借了,借不到的。”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孙由此时皱眉,道:“家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家老左右看了看,虽然已经确认屋中就只有自己与秦开、孙由二人,但家老仍是不放心,压低了声音道:“我最近听说,齐人派了许多细作与这易水两岸封君的邑宰接触,据说只要这些封君在燕齐大战中两不相帮,齐国就承诺保住这些封君的封地仍旧归其所有,爵禄不变。”

孙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家老说的话的意思,及至反应过来了,当即暴怒,这段时间借粮不成四处奔波所受的所有羞辱、挫败、沮丧,全部爆发出来,一手按剑,拔尖欲砍,但不知道要砍谁,只能转身对着墙壁疯狂乱劈。

而一直较为平和好脾气的秦开此时一言不发,然后突地将面前的案几掀了,案几上的竹简酒器哗啦啦撒了一地,吓得那秦氏家老一个机灵。

秦开站起啦咬着牙,怒道:“难道燕国只是我和孙有的燕国吗!?难道邦国危亡就不关其他人的事情吗!?难道只有我们为燕国着急焦心!?国内公卿都在想什么!?还没开打就卖国吗!?”

几乎是吼叫着把这话喷出来,但吼过叫过,又有何用?

此时的秦开恐怕不知道在另一个平行时空的后世有一句诗词可以形容他此时心绪:

宰相有权能割地,孤臣无力可回天。

秦开无力沮丧捂脸,此时他前所未有的想念太子服人。

很多次秦开都有这样的感觉,太子服人在时,不管多艰难的处境,只要服人在,就像有了主心骨、顶梁柱,情势再危急都不会觉得心慌,而此时太子不在,秦开面对今日情势,虽然知道应当冷静以对,却觉得无比沮丧无助。

燕国,蓟都,宫中大朝会,朝臣分成几派,正争吵不休。

国君庶弟姬缶此时正慨慷激昂的道:“此时我燕国府库空空,粮草军械难济,若不求和几有亡国之危。”

话音方落,只听一声冷哼传来,燕国司徒开口打断姬缶的话,道:“求和?那什么求和?齐国上下是恨死了我们,两年前我们配合晋国伐齐灭田,这会儿晋田联昏了,我们燕国倒是落了个里外不是人,田氏这时可是恨死我们了,我们求和,田氏会允吗?”

坐在主侧首座的燕国国俌很是烦躁的听着这些人的争执,眼见众人议论良久都没个主意,便开口问向来不轻易表态的燕国工正——秦开的父亲秦弼,道:“工正有何谏言?”

一直没开口的工正秦弼听得国俌问话,看了眼朝堂中争执的众人,又见一直一言不发的公伯厚连同朝堂中的众人都看向自己,咳了下,道:“弼以为,求和不是不可以,只是必须要立足于打才可以和,田氏……不……不如说是田襄、田舒都恨我燕国远超晋国,弼以为田舒率军北上,若是能够灭燕他就会灭燕,若是能够败燕他就会败燕,国仇私仇都集于此,指望我方求和对方便答应,只怕未必能行啊。”

自举家被中山所屠后,国君庶长弟一直颇为沉默,朝会之中一直不大开口,直到此时秦弼言毕,姬淼开口道:“其实与田氏的私仇,不是没办法了解。”

燕国国俌皱眉,而众人也都安静下来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宫中国俌正室内,一直在以各种名义赖在宫里不走实则打探消息的寺人桥一听前朝寺人传回消息,说谈到了关系太子府的事情,简直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实在是按耐不住,带人偷偷溜到正殿后房小厅,偷听朝堂议事。

燕国朝堂争执不休,而几乎同一时间,一辆华贵四轮封顶马车驶到燕国宫门前,值守护卫依照惯常拦下马车,要求核对入宫令牌,只见马车侧更随的侍从递了牌子过来,值守护卫一见那令牌,一惊,马上侧身放行。

马车中人进了外宫门,要再进内宫门正殿朝堂时再次被宫中护卫统领拦下,那护卫统领见了令牌,一愣,有些犹豫,但终是开口道:“礼仪有定,大朝会时,除国君国俌,内主非宣召不得入朝。”

马车众人从容下车,看着拦下自己的护卫统领,淡淡道:“你是军中出身吧。”

那位护卫统领见来人这么问,点头,道:“我是太子门下出身。”

马车中人淡淡道:“我现在要进去,救太子,你拦是不拦。”

那护卫统领紧握腰间佩剑,良久,咬咬牙,终是下令给身侧部下,道:“放行。”然后转头对来人道,“内佐,您进去吧。”

姬淼扫视了一眼朝中众人,又抬头看向燕国国俌,道:“此时我燕国为难,有亡国之危,有些事情,哪怕丢脸也是无奈,田襄、田舒恨我燕国入骨,说到底只是为了一个人罢了,我们把这个人还给齐国,也许可以作为求和的一个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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