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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女人的春秋战国里——by笑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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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夏瑜一遍批示手中竹简奏折,一边道:“吴豹。”

吴豹出列道:“在!”

夏瑜道:“上次工农学宫拨给你试用的破城锥演练的如何啦?”

吴豹直言道:“不顺利,破城锥要演练总要有城池可破才行。”

燕国丢了大半的国土,总共也没剩几座像样的城池,吴豹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合适的地方练手。

夏瑜道:“这样啊,我听说孤竹县边上有一座以前他们部落废弃的城池,你去那里练练手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头冷汗,这个意思分明就是用军威震慑孤竹人,给新到任的县丞撑腰啊。

言及于此,夏瑜也处理完了案几上那堆积如山的竹简,然后一边揉着发痛的手腕一边心道:真是要快把纸这种东西弄出来,这样想着,转头对在小厨房里忙碌的菏泽道:“摆饭吧。”

服人擂鼓着急全军,旌旗招展,一万多人依照职属而列,当真人山人海,壮观非常,军队杀伐之气胜,胆小的人若是站在此处只怕要腿软的。

服人自然不是胆小的人,这种常年带兵对这种宣誓的场面也习惯了的。

擂鼓声毕,看着下面的燕国士卒,服人道:“今日着急全军,我想诸位也心中有数,近日国府颁布军功爵法令,军中多有传言,说到底是大家不相信国府真的会给庶民爵位。”

说道此处,服人顿了一下,看着所有人,不仅仅是军官,然后他拔出腰间宝剑,抬手削冠断发,以掌中发髻为誓,道:“今日我姬服人以国君之尊断发立誓,若此次破敌之后,若我军不按照法令行赏授爵封土,我姬姓服人必然毙命于夷狄乱军之下,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时代的人讲究身体发肤不可损伤,何况这个时空里发髻也是身份的一个重要象征,爵位高的带什么冠是有讲究的,还代表了内外之别,服人以国君之尊,断发立下毒誓,那些士卒一片惊吓哗然,而一直在侧的孙由则是激动的道:“君上,您是一国之君啊!您怎么能如此自伤!”

服人淡淡道:“我是国君又如何?世间有没有百姓的国君?我承诺军功授爵而众人不信也,这证明我服人为国君则德行不足,不能使百姓相信,为治军者则赏罚失当,使军士不信我的封赏之诺,是我之过也。”

服人作为自继位国君以来,一直十分谦和,也不称孤道寡,但他毕竟是国君,一国之君削发立誓,还是毒誓,并且自谦是自己德行不足让下属不能信任,全军集结之处乃是空旷地面,加之服人所处的高台是上风口,声随风动,众士卒都听到了服人的话,包括军官在内的许多士卒感动非常,纷纷行军礼半跪道:“敢不用命!”

也有许多士卒齐道:“我等信任国君!”

此起彼伏的嘈嚷着,但好在众人都是齐齐表达忠于服人信任服人的态度。

杞熏扫了一眼那些台下的士卒,心道:虽然方法不同,但国君真不愧是和自己主上打成过平手的战将,这鼓舞聚集人心的法子也有自己的一套。

全军训示完毕,众人回营地各司职守,服人会帐,却马上就听有守卫回报道:“报!齐吕将军送粮草来了。”

服人听得回报神色不动,低头看着那推演了一半的地图上的进攻屠何人的方略,道:“让他进来。”

第190章

齐吕进账行礼,道:“君上,四百车粮草如数送到,另,国俌添加了过冬的羊绒冬衣与一批新研制的钢剑。”

服人听到这话,抬头,道:“羊绒的冬衣,就是以前阿瑜研制的那种可以当箭的那种短襟剑袖服,不是去年被朝臣以华夏衣冠不可毁为由拦下来了吗?”

齐吕笑了,道:“国俌知道国中老臣都反对……啊,国俌说叫做什么‘胡服骑射’,国俌说所谓”华夏华夏,中原有礼仪之大,谓之夏,有华服之美,谓之华’,所以胡服骑射不仅仅是在改变服饰,更是在改变一种文化,要改变文化很艰难,不过好在这只是贵族们的事情,对于普通百姓来使,只要把羊绒的衣服做得比葛麻保暖,上战场还能挡箭头,老百姓不会在乎衣服的样式的。所以对于有些不能从上层着手的事情,就从下面来,从下而上,等到事实一定,国中朝臣在反对也是无用了。“

齐吕此时意气风发,以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卒,勉强算得上是个小军官,此时却成了一国国府要臣,燕国上下都知道他是夏瑜心腹,加之迁国之时他领军断后阻挡赤狄,所以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贵人们都对他礼敬有加。

服人静静听着此时意气风发的齐吕啰啰嗦嗦了许多与运粮无关的事情,也没打断,就这么听着,然后服人道:“阿瑜怎么样?”

齐吕一愣,没料到服人会问这个问题,但马上反应过来,道:“启禀君上,国俌勤于国政,今岁国库大增,推广新种的田丰收,百姓安乐,朝臣同心协力,国俌施政顺遂。”

服人有些不耐道:“我没问你这个,我说阿瑜是不是还每日忙到深夜,是不是还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菏泽有没有提醒他注意吃东西。”

服人问起夏瑜这么生活细琐的事情,倒是让齐吕惊讶的长大嘴,不国他与菏泽同时从齐入燕国的夏瑜的陪衬臣,平时自然比别人走的近些,倒是知道很多外臣不知道的事情,是以对怎么回答服人有了些犹豫。

服人见齐吕神色,一挑眉,坚硬的眉角一缕冰冷划过,道:“怎么?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齐吕一见服人神色冷下来,瞬时有点慌张,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从这位以前很是宽厚的太子继位为国君后却是越来越威严了,齐吕不敢欺瞒,道:“在下岂敢欺瞒君上,只是君上问道国俌饮食之事,我听内室总管菏泽说,国俌吃东西上倒是依旧,食不厌精,只是常常彻夜理政,不眠不休,状若疯狂。”

服人一听,眉头立时一皱,神色间也似乎突地涌现出了一股怒意,喝骂道:“他不知休息,你们不知道提醒吗?”

齐吕眼见服人怒了,急道:“冤枉啊,君上,自古以来身为臣属,只有努力劝谏主上的份儿,主上不听,我等又能如何?”

服人微微收敛了怒气,也知道齐吕说的是实情,微微叹了口气,对齐吕说:“你去把粮草军械交接了,还有告诉军需官,把那羊绒战衣和钢剑留出来不要入库,我要着人演练。”

齐吕道:“诺。”

服人继位国君第四载,亲率大军讨伐山戎屠何人,早已经被服人三番四次的讨伐下打怕了的屠何人握在城中不出,此时燕地已经是天寒地冻,服人命士兵堆雪为山,在屠何城外堆出数个比城墙还高的雪堆。

服人久在北地,知道冰雪习性,命令士兵一边堆积积雪时,一边洒水,冰雪相加成就的“山峰”结实异常,上载弓弩手以钢臂连发弩压制屠何城墙上的弓箭手,在连续几天几天也箭矢倾泻后,屠何的城墙上几乎看不到活人,死的自然是死了,活人也早已被吓破了胆子不敢露头了。

燕国士兵搭起云梯登上城墙,清剿了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屠何人,然后开了城门。

燕国经过迁国之后,人口大损,所以不论是服人还是夏瑜都十分爱惜人口,服人领燕军入城,也是让身着羊绒制的新军服配薄盾牌和钢剑的先入城,结果也多亏服人谨慎,方才入城,只见屠何城城中空空,几乎没什么人影,而就在燕军行进在这个两侧大多是十分简陋矮小的茅草房的街道上时,突然窜出来许多手执兵刃的刀斧手,嚎叫着向燕军冲过来。

这些刀斧手手中兵刃大多是青铜兵刃,还有些竟然是树枝动物骨头做成的武器。

要知道街道埋伏巷战虽然向来都是弱者袭强的一个没法子的法子,但无奈何燕军的装备实在比屠何人强上太多倍了,羊绒军衣和包裹的严实头盔使得让许多躲在略远处的屠何弓弩手射的箭矢,要么是无法命中,要么是命中了剪头也很难扎人燕军的身体里,因为细密的羊绒对箭矢穿透的阻力实在太强,加之燕军手中的混合金的薄盾牌,轻薄不沉重,防御性又近乎变态的好,手中钢剑锋锐无比,双方兵刃一交手,顿时就是将对方连人带剑都劈成两半的结果。

这一场装备与统帅都差距太远的战斗,所以结果早已预知。

很快的,这只屠何人的部队就被燕军彻底歼灭,主帅被抓获压至服人面前。

服人看着跪在那里的肴骨,围着此人缓慢踱步,然后用山戎人的语言道:“肴骨,我们也算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了。”

肴骨此时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看着服人,冷哼一声,道:“要杀就杀,不要废话。”

服人站在那里,此时屠何城的地面俱是已经被踩实了的冰雪,很滑,服人很是小心的迈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肴骨道:“我带领屠何人三番四次找你们燕国麻烦,你不杀我,留我给你下崽吗?”

说道此处肴骨神色大变,道“你……你不会真想……”

服人忍之不住的喷笑出来,道:“我内室是谁你不知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再想想我家里那位的样貌,你说这话也不知熬害臊吗?”

肴骨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随即神色又消沉下去,看着这片城池,道:“我肴骨没用,明知道自己没本事还要去招惹,屠何败了,亡了,我也没脸在活下去了。”

许是因为常打交道的缘故,服人的山戎语说的很好,道:“你不想活,你部族人也不想活吗?我可以让你不必死,也可以让你的家族免予死亡和被变卖为奴的命运。”

肴骨眨了眨眼,明白过来服人的意思,眼珠子转了转,道:“你能饶过我的家族?”

服人看着肴骨,突地拔出腰间宝剑,一把横在肴骨的脖子上,眼神冷厉,道:“我能饶过你的家族,我也随时能杀了他们。”

肴骨一个哆嗦,看着服人全身颤抖,然后慢慢的跪了下来,道:“小人向天神发誓,从此忠于燕国国君,若有翻盘,天神降罚,死则横尸,不得安眠与大地。”

肴骨与服人打过很多次仗,尤其最近这几次交手,其实早就被打怕了,只是山戎人中的风俗处置战败的部族,虽然不比赤狄,多少还有点人性如中原诸侯礼仪,就是全部收为奴隶,这也不是肴骨能够接受的,所以才有了率领本部死战的决定,而此时知道包括在自己在内的家族都不用死也不用变为奴隶时,眼见屠何已经注定灭亡了,那还干净投降求个生存。

蛮夷之辈,向来以力为尊,对于真正打败他们的人,会有本能的畏惧和敬服,真是所谓的畏危而不怀德。

服人攻占屠何之后,兑现诺言,将在战斗中杀敌打到军功爵标准的士卒亲自授爵,将屠何人的土地瓜分作为封赏地赐予有了军爵的士卒,瞬时燕军士气大振,那些没有够到杀敌标准的燕军士卒很多嫉妒的眼都红了,纷纷咬牙启齿,立誓要在下次善战场时杀敌立功得爵。

而那些被俘的屠何人除了如肴骨般幸运保全的,多是沦为奴隶,绝大多数被服人带着回无终城,一部分就地变卖,因为许多燕军士卒授爵得土,需要劳力帮手耕田,这些屠何人立刻便被燕军买回去做了田里的耕夫,那些屠何人中长得好看……

服人进军神速,短短时日灭掉屠何,俘虏一万余人,在留下杞熏率领一部分燕军镇守屠何后,服人回军反朝。

至此,山戎屠何人,整个曾经强盛到带领山戎围攻燕国国都,差点使得燕国灭亡的强盛部族,真是迈入历史尘埃之中,成为华夏大地上又一个消失的民族。

和上前方的军报,夏瑜微微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毛笔在一片竹简上划了几笔,然后又涂掉,再次划了几笔,眉头才舒展开来,这次这一仗,燕国获利颇丰,尤其是俘获的屠何人俘虏,可以填充燕国劳动力不足的问题,想到这里,夏瑜又想起什么,从一堆竹简里面翻出一卷竹简,展开来,计算起燕国各地国君直属封地的耕作率,以及这次补充劳力后耕作率有可能的上升程度。

一直默默侍奉在夏瑜身侧递水递笔递竹简的菏泽,见到门外有负责小厨房的寺人送宵夜到殿外,悄悄的起身去接了过来,摆设食盘在侧案,道:“主,吃点东西吧。”

听到菏泽的话,夏瑜抬头,微微皱眉道:“什么时辰了?”

菏泽道:“快要亥时了。”

夏瑜放下手中的毛笔,默默肚子,感觉也确实有点饿了,放下笔墨,道:“摆上来吧。”

这句话一出,自然有寺人将案几清理了,菏泽则是负责摆食器。

虽然夏瑜好吃,但毕竟是宵夜,小厨房呈上的东西也都是以清淡为主的,一些爽口的小菜和肉粥而已,夏瑜一边吃一边还在考虑即将要推行的农爵制度的种种细节,难免就有点心不在焉,也自然就没注意到菏泽有些为难的神情。

菏泽犹豫良久,终是咬牙开口道:“主,最近许多中心于主的人都有些忧虑。”

夏瑜听到菏泽开口,转头看着菏泽,微有疑惑,道:“什么忧虑?”

菏泽道:“关于公子谦。”

夏瑜的神色微微阴沉起来,微微转着手中的漆碗,道:“关于公子谦有什么忧虑?”

既然已经开这个口了,菏泽也知道没有没有退步的余地了,咬咬牙,道:“属下们都担心,公子谦现在再公伯厚府上教养,而孙由又是素来与主上您不睦,主上您要是有个正子也就罢了,可这都已经四年了,主上……”

夏瑜猛然锐利起来的眼神,瞬时冰冷的面色,让菏泽顿时住口了,没敢接着往下说,但已经冒险开了这个口,若是说不动夏瑜,他们这些跟随夏瑜的心腹,以后的日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所以菏泽低首,低声道:“菏泽知道主上一心系燕国社稷,但是国君的家事有时就是国事,公伯厚虽然德重宽厚,可说句不敬的话,其人才智只能说是平庸,而孙由激烈偏激,任由公子谦在公伯厚府上教养,主上您就不怕再养出一个如国君大兄公子白一般的人物吗?”

菏泽跟随夏瑜日久,知道什么话夏瑜能听进去,什么话夏瑜听不进去。

果然,菏泽一说起公子谦可能得不到很好的培养的事情,夏瑜的神色由刚才的冰冷,慢慢变得缓和,似乎陷入了沉思,然后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你传我的内命,嘱孤竹存阿明日到公伯厚府上接公子谦回宫。”

菏泽面露喜色,应了一声“诺”。

第191章

公子谦身形长高长大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活泼模样,不笑、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行礼,然后安安安静的低着头不说话。

夏瑜看着公子谦的模样,心中微微叹息,彼时先国俌狄氏去世,服人昏迷,赤狄逼近都城,燕国上下慌乱不堪,夏瑜回宫整理人手准备撤离时,犹记得退开狄氏正室大门,那个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的公子谦,蜷缩在角落之中,若非孙由冲入宫中,险些被夏瑜遗忘。

对于公子谦来说,失去内祖父狄氏,就如同失去了庇护他大树,让尚未长成的他便不得不挺身去迎接残酷的风雨,这也是为什么眼前的孩子看起来安静懂事了不少的缘故吧。

夏瑜心中叹息,道:“从今以后你就留在宫里,我会给你安排老师。”

公子谦点头,然后施拜礼,道:“拜谢内父。”

夏瑜一瞬间觉得有些囧,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被人称为“父”的一天,微微皱眉,但抬眼便见公子谦很是忐忑不安的望着自己,心中顿时一软,温和道:“起来吧,不用如此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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