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入妖道吗?”
穷奇闻言,只是耸了耸肩,说道:“在他成为傲玥的养子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凡人了。”
“但是他作为凡人活了十几年,肉骨凡胎,可承受不了太强的法力,若是你把他折腾死了,玉帝可是会降罪的。”虽
然土地神知道穷奇并不是为了玉帝的命令而接受这差事的,但如果苍雨死了,玉帝是真的会降罪,而且是数罪并罚。
“他被封印了四千年,身体里又有傲玥的法力,这些年多多少少也会吸收些日月精华,虽然看上去依旧是个凡人,但
早已不是了,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土地神眯了眯眼,问道:“所以你这些日子就一直在锻炼他?”
“是,而且他很聪明,接受的非常快,虽然很少,但是已经能灵活运用体内的妖力了。”穷奇笑着回答。
“为了什么?”土地神走到穷奇的面前,因为他的身材没有穷奇高,所以只能仰视着穷奇,问道:“你这么拼命,是
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他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啊,然后保护他自己想保护的人,为此,需要力量不是吗?”穷奇想也没想的回
答,微笑着的俊美的脸一点也看不出假来,但是土地神知道穷奇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那种能为了让别人活着而去锻
炼别人的人,他一定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那是让穷奇不惜牺牲一切也要达成的目的……
那是……穷奇活着的理由。
恍然间,土地神回忆起了一段很久远的的记忆,那是傲玥堕入地狱后不久的事,整个北方因为妖怪的肆虐而成为了荒
芜之地,放眼望去,断壁残桓,被虐杀的凡人的尸体已经由派下来的天兵收拾干净,河流再次变得清透,但是却什么
也没有,只有沙土,石头,任何活着的……甚至连一条鱼也没有,就算是这样,土地神也依旧守护着这里。
没有凡人的供奉,土地神就每日眺望着远方,日复一日。
然而有一天,一个有着鲜红色的头发,穿着暗红色的衣服的男人坐到了土地庙的入口,土地神知道,只用气息他就可
以知道那个男人是妖怪,而且是非常厉害的妖怪,土地神没有理他,也没有上报天庭驱逐他,依旧每日眺望着远方,
而那个妖怪也没有打扰他,每日坐在那里,同样地,眺望着远方。
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一神一妖,每日就这样不吃不喝,不停的眺望着远方。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然而有一日,那个妖怪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丝丝的魅惑,非常的好听,他说:“也没有
人上香,也没有人来拜你,你为什么还要在这守着?”
虽然土地神在庙里,但是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知道,包括谁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知
道,而自从那个红色的妖怪来了之后,他就分了一部分精力去关注他,毕竟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就算放着不管,也
要提防着。
所以当那红色妖怪说话时,他就知道了,而且是在对他说的。
但是,土地神没有回答。
“换一个地方,说不定会更好,可比这热闹很多。”就算得不到回答,红色妖怪还在继续说着,“不像我,已经哪里
都去不了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悲伤,土地神不禁叹息一声,现出了真身。
“我喜欢这里。”土地神花白的头发用绳子胡乱的扎了起来,抱着略显臃肿的身体走到红色妖怪的旁边,感叹似的说
道:“我喜欢这里的夕阳。”
“我也喜欢这里。”红色妖怪知道土地神走到了他身边,但是却没有去看他,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远方。
“是嘛?那看来我们两个还是有点共同点的啊。”
听了这话的妖怪,终于转过了头,看着土地神,他的眼晴也是红色的,他笑着,却掩盖不住眼晴里深藏的悲伤,他问
:“你不怕我吗?”
“怕你什么?”土地神反问。
“因为我是妖怪。”红色妖怪歪了下头,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你杀掉的妖怪,你不怕吗?”
“我知道。”土地神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害怕,而是笑了起来,“可是你并没有杀我不是吗?”
“……”红色妖怪还在笑着,没有回答,但是他周围温度骤降,释放出大量的杀气,若是凡人的话恐怕早就晕倒了,
土地神心头一紧,勉强维持面上的笑容。
两人对峙片刻,红色妖怪扭头不再看土地神,浓重的杀气骤然消失,土地神长舒了一口气,这时红色妖怪说话了,他
说:“你是这里的土地神的话,应该会认识我,我是穷奇,带着众妖怪屠杀凡人的可是我哟。”
“穷奇吗?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我只是守护着住在这里的凡人,并不会太关注妖怪。”土地神看着穷奇,说道:“而
且那么多的妖怪一起出现,气息早就混了,哪里分得出谁是谁呢。”
“你不杀我?”
“因为你要杀我易如反掌。”
“身为天神,你可真不称职。”
“凡人都不在了,我当然要保护自己的性命了。”土地神说的理所当然。
“是我杀的。”
“嗯,这样……”土地神这样应了一声,然后没了下文。
短暂的沉默过后,穷奇再次开口,问道:“你知道如何让人复活吗?”
“轮回转世。”
“如果是不能轮回呢,只能在地狱里受着苦的人呢?”
“……你想做什么?”
“救出被关在地狱里的某个人。”
“求玉帝赦免。”
“没可能。”
“那……没有办法了。”
“不,一定有的。”穷奇摇头,“如果没有的话,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活下去的意义有很多,并不只是复活某个人。”
“但是我活下去的意义,只有这一个。”穷奇说着,站了起来,土地神随着他的动作而仰起了头,这时穷奇又说道:
“反正你在这里也无聊,不如来帮我吧。”
“帮你触犯天条?”土地神笑着摇了下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还不想为了这种事而冒险。”
“所有的事都由我来做,只是请你帮点小忙而已。”
“可是我没有理由帮你呀。”
穷奇转过头,看着说出这样的话土地神,威胁道:“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就杀了你哦。”
“这样啊……”土地神笑了下,看向远处,似乎是非常无奈地说道:“难办了啊,这样就不得不帮你了啊。”
土地神笑着,将思绪拉了回来,穷奇的目的一直只有复活傲玥这一个,虽然傲玥已经说了不会回来,但是他还是不肯
放弃,几千年来,他一直这样折磨着自己。
“你……还要继续吗?不惜把一个凡人带入妖道?”土地神这样问穷奇,虽然答案他早已知道,但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
“当然。”穷奇回答,脸上的笑容不减,“因为我……”
后面的话土地神即使不听也知道他要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穷奇只为了那一个目的而活着。
第114章:虹阳
“那么这次……又需要我帮你什么?”土地神问道。
穷奇特意过来跟他说明此事,想必又是要让他帮忙了。
“当然是帮我瞒着祭师被我带走一事了。”听到土地神的问题,穷奇一点也不客气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哎!”土地神重重了叹了口气,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你放心,我只是要把他锻炼的更加厉害。”穷奇笑着说道。
“嗯。”土地神点点头,便化作了一缕白烟,消失了。
******
秋之龙王龙宫,潭龙坐在高高地王座之上,看着下面跪在地上的青年,那是他的二儿子,名叫虹阳,与烛阴不同,虹
阳生性胆小怕事,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修行的成果也总是不如烛阴,一百年前将他留在凡间历练,今日正好是
期满,潭龙便将他召了回来。
“虹阳,在凡间百年,感觉如何?”
“父王。”听到潭龙问话,虹阳抬起了头,眸子里闪烁着百年前不曾在他眼中见过的光芒,气质也比以前更加沉稳,
现在的他俨然脱胎换骨,“儿臣在凡间感触颇多,尤其是凡人的生命脆弱与短暂,身为神子,却不能救他们于水火,
儿臣对此深为愧疚。”
潭龙点点头,总算是见了点成效,随后一摆手,说道:“起来吧,凡人生老病死,自有命数,即使是天神也不可妄加
干涉。”
“是。”虹阳低着头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左右看看,发现没看到烛阴,便问道:“父王,大哥不在吗?”
“你大哥也到凡间去历练,现在不在。”
“哦……”虹阳听后有些失望的又低下了头,从小他就一直跟在烛阴的身后,只要有人欺负他了烛阴就会给他报仇,
虽然学习一直没有烛阴那么好,资质也没有烛阴好,但是他并没有怨言,而是一直视烛阴为目标,尊敬着,依赖着他
。
“不过也是时候召他回来了。”知子莫若父,潭龙自然知道虹阳的心思,想着烛阴在凡间也逗留的够久了,便对虹阳
说道:“你去千象山,把烛阴找回来吧。”
虹阳一听,眸子立刻又亮了起来,朝潭龙行礼,说道:“是,儿臣这就去。”
说完也不等潭龙再说些什么,虹阳就飞奔了出去,潭龙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样的转变,也不知是好是坏。”
虹阳到了千象山,并没有找到烛阴,叫了山神出来一问才知道,他跟着冬之龙王相柳和一只狐狸精去更北的地方找雪
狐村了,虹阳想也没想,就直接奔去了北方,那个叫雪狐村的村落。
可是他在雪狐村呆了半月有余,还没见到烛阴,不禁有些泄气,坐在雪狐村最大的客栈的大厅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
群,这里的气候也不同于其他地方,虽不是一年四季下雪,但即使是夏天这里的温度也比别处低上许多,而村民们相
较于天神,更加信奉雪狐,认为雪狐是为他们带来美好的生活和财钱的祥物。
村子里还修建有雪狐庙,用来祭拜雪狐王。在村子更深处,还有为历代雪狐王建造的雪狐一族的祠堂,而雪狐一族,
就是在那祠堂更深处生活着,并且保护着雪狐村的村民们。
虹阳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茶壶里的茶水已经空了,他也没再叫小二续水,只是单手柱着下巴,通过窗户看向外面
。
“几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客栈的门口响起了小二的招呼声,虽然这里比别处冷上许多,但是每年到这里游玩
,为了一睹雪狐风采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更有人为了得到雪狐的皮毛而到这里来打猎,也有许多妖怪冲着雪狐的名声
而来,因此雪狐村是非常的热闹,但尽管这样,还是不能让虹阳提起半分兴致。
“住店,两间上房。”接着是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来,虹阳心里一惊,这个声音……他转过头看向门口,正好看到烛
阴转身,与他身后一起进来的那个女人,不,是狐狸精在说话。“这里不是你的家吗,回家了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的
。”
“……因为……”白雪低着头,欲言又止。
“好了,我知道,既然我和相柳都答应了帮你,你就放心吧。”烛阴说着又转了身,跟着小二上了二楼的客房。
而在白雪身后的,是相柳,他淡淡的笑着,拍了拍白雪的肩,说道:“一直赶路也累了吧,今天就先休息吧。”
“嗯。”白雪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也朝二楼的客户走去。
相柳随后跟了上去。
虹阳抑制不住内心的诧异与惊讶,虽然想上前叫住烛阴,但是看他们在说话,而且关系似乎还非常好的样子,虹阳就
忍住了,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为什么要跟狐狸精在一起呢?而且最后的那个男人,就是冬之龙王了吧……没想到这么年轻……大哥,你到底在做
些什么啊。”虹阳看着二楼的方向,自言自语着。
不过,唯一让人觉得欣慰的是他终于等到了烛阴,剩下的只是叫烛阴回龙宫,但是要现在上去吗?还是再观察一下?
他和那个狐狸精又是什么关系?
一大堆问题堵在心里让虹阳非常郁闷,看了眼空了茶壶,叫了小二,“小二,上壶酒!”
******
二楼客房内,是刚刚才到相柳,烛阴和白雪三人,这一路上只要住在客栈里,烛阴就只要两间房,白雪自己一间,然
后他和相柳一间,在这里也是如此。
而到了雪狐村后,白雪的心情就一直低落,因为这里的雪狐村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了,治理着这里的雪狐王,把她的
父母杀了,关了他的哥哥,又她打成了重伤,脑子里记得的,全是关于雪狐村的不好的记忆,她心情不好也是难怪。
“你休息吧,我和相柳一会去调查一下,你哥哥被关在了什么地方。”烛阴看着白雪,说道:“就算是为了救你的哥
哥,也不能把无辜的凡人牵扯进来,所以要暗中进行。”
“嗯。”白雪点了点头,好看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抿了抿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下了。
“那我们走吧。”烛阴对相柳说道。
相柳点点头,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白雪后,跟着烛阴出了白雪住的客房。
“虽然到了雪狐村,但是这里几乎全是凡人,而且还有别的妖怪混在其中,你知道雪狐住在哪吗?”出了客房后,烛
阴一边下楼一边问着身后相柳。
“我也是第一次来,但是这里应该有供奉着历代雪狐王雕像的祠堂的,如果找到了祠堂,就能找到雪狐了。”相柳清
冷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的响起,这里的人们到处都在谈论着雪狐,所以就算有人听到了他们这样的对话,也没有太多
在意,就算是想要狩猎,也是要抱着丢掉自己性命的觉悟的。
“嗯,那就要一点一点的找了啊。”烛阴说着笑了起来,能跟相柳单独相处一会这可是非常不容易的,因为一路上都
有个白雪跟着。
烛阴和相柳说着出了客栈,对于客栈里的人们投来的一道道视线并未过多在意,因此也忽略了坐在窗边的虹阳,因为
自己被无视了虹阳的心里很不好受,但也没有追上去,他将视线再次移到二楼,他们两个都出去了,也就是说现在上
面只有那个狐狸精在。
虹阳扬起了唇角,起身往二楼走,然后进了白雪住的客房。
“大……”刚要叫大哥的白雪在看到进来的人之后立刻闭上了嘴,因为进来的人并不是她的“大哥”烛阴,而是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