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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舍身成仁上——by晏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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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魁更加佩服:“又被你瞧出来了。”说话间两腿也化作一蓬血雾,立时消散了。他就这么浮在半空中,转过脑袋对白眉老魔道,“对不住,下次上来再替你杀他。”

白眉老魔瞪圆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尚魁的最后一点身体砰砰数声,炸裂开来。

而那桃花仙子,却是嘤咛一声,骇得晕厥了过去。

陈念深吸了一口气,急忙转身朝师尊奔去,堪堪接住薛孟庭脱力滑倒的身体。这具身体几乎无一处好肉,处处有深可见骨的伤痕,每一处都鲜血流淌。陈念抱在怀里,感受到手心一片黏腻。

陈念使劲地睁大眼睛,抖着手从乾坤袋里取出药粉撒在薛孟庭伤口上。他正要给薛孟庭体内送灵力过去,被薛孟庭轻轻一巴掌打开了。

薛孟庭有气无力,只说了一个字:“走。”

而同一时间,白眉老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这一对师徒,眼中精光爆射,面上狞笑骇人:“走?走得了吗?”

第十七章:生死

薛孟庭知道陈念不会走,可他总要试一试、劝一劝:“你留下只会给我拖后腿,立刻走,回凌空门找你两位师叔。”他说着想支起身体,但费了半天劲光挪动了一下手指头,还是陈念把他扶起来,让他枕在自己膝盖上。

薛孟庭喘了口气,拍开陈念再次伸过来给他送灵气的手:“没用,别白费力气了,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尊……”他说话时胸口一阵剧痛,再有半句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了。

“师尊教训的是。”陈念一边说一边趁机给薛孟庭送了大半灵力过去,以缓解他胸口的疼痛。薛孟庭胸口被尚魁手掌所化利爪狠拍了一下,是全身受伤最厉害最要命的地方,陈念在一旁看得清楚。

他口腔里早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稍稍说话就能感受到刺激的疼痛。但他只想让自己更痛一点,因为唯有疼痛才能让他心里不那么难受。当年眼睁睁看着母亲自尽,如今眼睁睁看着师尊为了保护自己受此重伤,他永远没能力保护自己最亲的人,因为他是个弱者,可悲的弱者。他恨自己。

陈念的胸口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不顾一切地冲破桎梏冲破血管冲破一切阻挠。那是什么?他不知道。

但他的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不是因为不恨不痛,而是因为太恨太痛。这种所谓的平静之下压抑着可怕惊人的力量,一旦有机会,它就会如同火山一样喷涌爆发,烧毁一切令它不满的事物。

陈念取出灵丹喂给薛孟庭,再脱下外袍盖在薛孟庭破烂的外衫上,接着对薛孟庭翕动的嘴唇点了点头,轻柔地放下他,取出长剑霍然站起,向前走几步,将薛孟庭完全遮掩在身后。

这回,薛孟庭没力气踹他了。

薛孟庭躺在地上挪动了一下眼珠子,悄悄翻了个白眼。不想走就不想走,非要说一套做一套么,这么些年怎么就没跟为师学到点诚实的美好品德呢?他一边在心里吐槽陈念“乖乖听话”的本事,一边使劲地眨了眨眼,把那点热意逼了回去。

大概是觉得局面已定,白眉的脸色变好了很多,居然还耐着性子等陈念把薛孟庭安置好,才慢悠悠地开口:“陈小子,老夫最后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改投老夫门下,从此与薛孟庭断绝师徒关系?”他眯了眯眼,道,“你好好想想,要是答得好,兴许那薛家长老还有活命的机会。”

“好,你让我仔细想想。”陈念点头,面露沉思之色。白眉老魔抖了抖长眉,面色讶然,看向薛孟庭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瞧瞧,这就是你舍命保下的弟子。

薛孟庭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敬。白眉老魔好歹是一方魔头,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犯了反派通病,连陈念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

白眉老魔智商掉线,薛孟庭只能感慨反派定律强悍。刚刚尚魁一“走”,此地空间的封锁便解除了,他和陈念便在第一时间捏碎了自己的命牌。刚刚又是扶人又是脱衣服的,岂能是白费力气?本以为要多费周折,谁知道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瞒过了白眉的眼睛。

薛孟庭的命牌都捏碎了,来救人的不是叶钧就是楚嵋,甚至极有可能两个人一起来。白眉老魔对付一个炼气一个重度伤残自然不在话下,但要应付承影剑和流采剑中的随便一个,都还差了百八十年的修炼。

只要陈念能再拖一会……薛孟庭遥遥盯着白眉老魔变幻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

怕是难了。

先头的得意劲散了之后,白眉老魔常年亡命天涯的谨慎小心便回归了。他能做那么多坏事还能活到现在,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而根据白眉自己总结,自己身上最出色的品质就是足够小心。比如说现在,他已经占据绝对上风的时候,白眉老魔会不可避免地得意一番,但得意过后,他立刻警醒过来,不断地来回梳理整个事件,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疏忽的地方。

这真是个要命的地方。

白眉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但他面色不变,只是语气变得阴沉起来:“好了,想得也够久了,既然你拿不定主意,那就让老夫替你决定吧。”说罢,不再理睬陈念反应,果断出手,祭出自己重炼十载的金钩,以一种刁钻狠辣的角度侧旋而去,竟是要当场掏出薛孟庭的心肝来。

陈念瞳孔猛缩,哪里还来得及说话?当下什么也不想,朝薛孟庭身上扑去,用身躯将薛孟庭挡得严严实实。反正这一击他肯定拦不住,那就不去拦,直接把人护住了就好!

薛孟庭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上好的眼力将那钩子的轨迹瞧得清清楚楚,若是平时只需一伸手便能握住,可偏偏此时有心无力,动都动不得,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陈念扑上来以身相护。

白眉老魔见到陈念扑了上去,急忙召回法宝。可这钩子正是势如破竹的时候,又怎么来得及召回?

金钩尖子如毒蛇的信子,冰凉阴毒,在阳光底下淬出一点阴寒的金光,眼看就要贴上陈念的衣衫。

白眉老魔心中大悔,费劲功夫却是这么个结果,他要死了的纯阳之体何用?

生死关头,薛孟庭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力气,把上半身抬起来半寸,在金钩离陈念的背只剩下一寸的档口生生一扭,硬是将两人的位置上下颠倒了过来。

就在同一时刻,薛孟庭翻过来时带着的陈念外衣被金钩刺啦一声撕开了。

“师尊!”

陈念眼角沁血。

伴随着这一声哑声嘶喊,一柄锋利至极的飞剑呼啸而至。就在飞剑出现的瞬间,整副金钩被狂卷而来的锐利剑气绞成了一片齑粉,纷纷扬扬落在地上。但与之紧贴着的薛孟庭却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这就是金丹与金丹的差异。

承影剑,到了。

薛孟庭还没来得及放下心来松一口气,便发现眼前一黑,耳中只听得白眉老魔数声冷笑和铛铛几声激响,便再无意识,头一歪彻底晕厥过去。

第十八章:妖女

芙蓉帐,桃花被,香粉扑鼻。

薛孟庭睁开眼,又立刻闭上了。

“醒了何必再装睡?”赤媚儿的声音娇娇俏俏,“这儿是奴家洞府,薛仙师不喜欢吗?”

薛孟庭叹了口气,只好睁开眼接受现实:“我徒弟呢,他在哪?”

“还能在哪?”赤媚儿点了一下薛孟庭胸膛,十指葱白,指尖粉嫩,分明是在撩拨人的心思。好在薛孟庭修炼正统功法多年,只心中稍有波动,片刻后便平静如初。赤媚儿见他依然一本正经,原本的五分心思便又多出了几分,一双妙目盈盈似水,透出无尽的情意来。

“白眉把他带走了?”薛孟庭假装没看到她的媚眼,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桃花枝严严实实地困在了床上。

“猜对了。”赤媚儿点了点薛孟庭的额头,嗔怪道,“老魔头要杀你,奴家好不容易才把你救下来,仙师大人可莫要辜负奴家一片情意啊。”

薛孟庭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仙子不是已经在取酬劳了?”他刚醒来时便感觉到伤口被处理了,但浑身乏力不能动弹。一开始以为是大战之后力竭所致,但经过刚刚说话的功夫,他才发现问题出在困住自己的桃花枝上。那上面的桃花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正缓慢而源源不断地吸取他体内的阳气。

赤媚儿“哎呀”一声叫出声来:“叫你发现了。”随后有些苦恼地翘起嘴来,“那是奴家替仙师大人处理伤口的酬谢,可抵不上薛仙师的一条性命。”

薛孟庭不与她争辩,顺着她的话应道:“仙子说的在理,只是在下亏欠仙子太多,怕是一时半会还不清了。”

“都说凌空山的飞景剑古板得不得了,一张嘴就是礼法仁义,没想到到了奴家的洞府里——”赤媚儿抿唇一笑,凑近薛孟庭抽走了他束发的带子,又松松垮垮地扯住薛孟庭的衣襟,“竟是这么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薛仙师,你生得真好。”

薛孟庭见她就要自荐枕席,实在想摸一摸鼻子。但因为双手被缚,只好咳了咳换一个话题:“我那三师弟脾气不好,不知可有冒犯仙子?”

“想问什么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赤媚儿吃吃一笑,“白眉那老魔头有一件宝贝,名字唤作‘飞天遁地’,据传是仙人遗落人间的仙宝。虽然你那三师弟剑法通天,却也拦不住它,不过‘飞天遁地’挨了承影剑几下,法力大失,气得老魔头险些吐血呢。”

说到这里,赤媚儿眉梢一挑,道:“你不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可还满意?”

怎么会满意?本以为三师弟一到,万事无虞,没想到人家手握神器,皮厚得一逼!

薛孟庭心中郁闷,嘴上却老实感谢:“多谢仙子解惑,在下感激不尽。仙子修炼需要阳元,可知在下那不争气的弟子正是纯阳之体、阳元极盛?”

“我哪里会不晓得。”赤媚儿一推薛孟庭,点破他的心思,“你想叫我与白眉争那位小公子?”

薛孟庭挑拨不成,只好悻悻闭嘴。赤媚儿笑意盈盈,枕到薛孟庭胸膛上,用脸蛋贴着薛孟庭胸口,道:“薛郎,你要奴家去为你救徒弟也不是不可以。”

“你答应?”薛孟庭听到她别扭的称呼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赤媚儿柔弱无骨,整个人都贴到了薛孟庭身上:“只要薛郎愿意……”她贴着薛孟庭的耳朵吐气如兰,“与奴家一同探讨双修之道。”

温香软玉在怀,本应心猿意马,但薛孟庭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第三次叹气,道:“仙子莫要玩笑了。”

赤媚儿支起身体,瞧了瞧他的脸色,道:“薛郎可是在担心小公子?”

薛孟庭沉默片刻,洒然道:“恰恰相反,在下在担心仙子安危啊。”

赤媚儿一愣,接着忍不住笑出来:“薛郎好会说笑,奴家在自家洞府里待着,哪里来的危险?”

薛孟庭摇头,却不再解释。赤媚儿眉峰轻蹙,本来轻松的心情沉重了起来。白眉老魔用“飞天遁地”带她逃回此地,打了包票说是承影剑本事通天也绝无可能找到此地。但她当时虽然昏厥,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承影剑的威力,当真是天地之威,哪里比那些元婴期的大修士差了!只是白眉再三保证,她才将信将疑。如今见薛孟庭笃定模样,便难免猜测两人有什么联系秘法,当下便不能定心了。

非得找白眉再作商议不可!

赤媚儿惜命得紧,口上说着去取东西,这便莲步轻移,往外间去了。

薛孟庭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当然没有什么秘法,几声叹气也确实是担心陈念,刚刚那句话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偏偏赤媚儿好像脑补了什么,心急火燎地出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薛孟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赤媚儿像是真的迷恋上了薛孟庭,每日里除了傍晚会出门一炷香的功夫,唯一做的事就是守着他,轻言软语地说些情话,小手还不规矩地到处撩拨,只差自解罗衫一条了。

但薛孟庭全然不为所动。先不提根据原著定律,赤媚儿肯定不会喜欢上他,光看看他身上的桃花枝就明白了。这么多天过去了,桃花枝可曾松过半分?别说松一松,就是阳气也没少抽一点!

所以薛孟庭十分有自知之明,面对美人的投怀送抱作出了十足的柳下惠模样,叫笑脸示人的桃花仙子也生出几分恼意来。

这人好不知趣,竟对她没有半点心思么?

自恃美貌过人的桃花仙子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这一日,赤媚儿仅着亵衣款款而来,在香炉中点着了一根寸长短香。香虽然短,却自有一番神奇之处,点着后只亮不烧,但又有甜腻香味渐渐散开。

薛孟庭一看这东西就知道要不好,赶紧屏住呼吸,却没想到过了片刻后还是渐渐发起热来。

赤媚儿将自己脱得只剩亵裤肚兜,坐到床边慢条斯理地解薛孟庭的扣子:“别白费力气了,这可是奴家从仙人遗迹里寻来的天水行香,任你如何屏住气息,又或是修为如何高深,这香味都是无孔不入的。”

仙人仙人,又是仙人,在下今年是命犯“仙人”了不成?

薛孟庭软绵绵地搭上赤媚儿的手,无奈道:“何必用这么好的东西对付在下?”

“你能动了?”赤媚儿一惊,手上动作好歹停了下来,“薛郎好本事,这才几天功夫便能挣脱我的绿叶桃花枝。”

薛孟庭稍稍用力,捏住赤媚儿手腕,道:“既然知道,就赶紧撤了香,过往那些便不再与你追究。”

赤媚儿被他一吓,却又不慌了。她仔细地瞧了瞧薛孟庭,笑道:“薛郎唬人的本事才是厉害,不过能挣脱一只手臂,便要对我喊打喊杀了。”她说着又开始解薛孟庭的衣扣,也不去管腕子上的手,待将衣扣全部解开,眼前人露出大片斑驳胸膛后,方才笑意盈盈地说,“薛郎,你怎么还不与我追究呀?”

薛孟庭挣开一只手全是靠的一股劲,实际上体内空空荡荡,并无半点余力。他在这洞府内受到禁制,非但不能修炼养伤,还日夜受阳元损耗之苦,身体早就亏空了。如今见赤媚儿一眼看穿,便后力乏继,手轻轻滑落下去。

赤媚儿颇为得趣,一双素手在薛孟庭伤痕累累的胸膛上留恋不去:“却是奴家疏忽,不曾给薛郎治愈伤疤,坏了薛郎一身好皮相。”

薛孟庭看了一眼那古怪的香,脑中将凌空同门想了一个遍,最后定格在陈念年轻俊秀的面庞上。他问赤媚儿道:“双修是假,采补是真吧。”说是问话,却是用的肯定语句。

赤媚儿指尖轻滑,一个用力掐进薛孟庭伤口,听得薛孟庭压抑的吸气声后,痴痴道:“共赴极乐,有何不好?”

没有猜错,果然是邪魔外道啊。薛孟庭忍住痛呼,又问道:“从前死在你手上的正道修士,可都是被采补而亡?”

赤媚儿的名气从何而来?便是因为她每杀一名正道修士,便要将那人的光裸尸首弃在那人宗派门前,再在尸首旁放一只娇艳桃花。这也就算了,更夸张的是每一次那些男子的孽根都会被人齐根砍断,那处鲜血淋漓,叫人作呕又毛骨悚然。

薛孟庭对此十分清楚,但他还是要问一问才甘心。

赤媚儿用沾上了薛孟庭鲜血的手指捂住嘴唇轻笑了一声:“他们可没有你有趣,只要奴家稍微使些手段,便乖乖与奴家一同升仙极乐去了。哪里像你,木头一个,不解风情。”说到这里赤媚儿含情脉脉地俯下身来,“不过,奴家就喜欢你这样。”

薛孟庭头脑发昏,体内一阵阵热潮涌上来,不多时脸上身上都染上了粉色,正是动情之兆。他保守灵台的一丝清明,微微喘气,道:“再喜欢,用过一次便也不要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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