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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文理不分家——by奥利文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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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林星勾着嘴唇对着电话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次日的一早,林星还没到教室坐定就见鲁凝心神不定的在那边看书,林星不自主的上前问到:“你…还好吗?”

鲁凝脸色苍白,眼神游离也不正眼看林星,只低声道:“没事。”

“什么没事啊,到底怎么样!都被德育处抓到了,给处分了吗?”林星看鲁凝这幅样子心里着急,抓着他的手臂也用了力。

“我说没事就没事,跟你没关系。”鲁凝冷冷甩开林星的手,低下脑袋看着手里的课本。

林星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鲁凝向来和蔼,自从和他做了同桌相互间也多了照应,这样板着脸对着林星倒是第一次。此时,踏门进来的吴悠已看见鲁凝,还等不急林星阻止对方已经兴冲冲地跑来,“鲁凝!鲁凝!德育处没给处分吧!?”

吴悠直肠子,嘴里的话没过脑就冒了出来。鲁凝的脸色更差了,咬着牙:“你们非要弄得全班级都知道吗!”鲁凝话里的火气可想而知,被这一冲,吴悠傻了眼只朝着林星满脸写着不知所措。

林星使了个眼神让吴悠回座位,自己翻开了书本冷冷说道:“大家都是担心你,把你当朋友,不想说不说就是。”鲁凝也不回应,两人各自坐在位置默声背诵着课文,直到教室里渐渐坐满了人朗读声渐起。

“今天姚瑞没来。”在教室外的台阶上,吴悠忧心忡忡对着林星说道。

“哦。”林星靠着栏杆,眯着眼睛向着二楼瞄去。

“姚瑞是不是被处分了!”吴悠接着问道,转眼又抓着脑袋,“那为什么鲁凝却来上课了啊?”

“今天于老师说什么了吗?”林星看着二楼楼道一个高大的身影探出了脑袋,连忙转过身子对着吴悠问道。

“什么都没说。”吴悠回答。

“那不就好了么,既然老师什么都没说,你操什么心。”林星指了指坐在位置上的鲁凝,“有些事,旁人说什么担心什么都没用,得看他自己。”

“可是鲁凝是哥们儿啊,不能不管。”吴悠掰着指头,小胖脸上眉头紧锁,“你是刚和我们熟络,可我和鲁凝初中就认识了,从来都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怎么算是旁人。”

林星忽然一怔,这样的话他从康以翔的嘴里也听过,那时说的是杨明生。林星独来独往惯了,平日里自管自的从来不过问别人的事情,如今听着一个两个这么在意朋友这件事,只觉得与人交好真是件累人的事儿。

“鲁凝现在这个样子,你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让他自己先冷静下来。”林星度着步子回到了座位,吴悠跟在身后。看着乱哄哄的教室里鲁凝枕着手臂趴在位置上,而隔着几排姚瑞的位置空空如也,吴悠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胖胖的小手拍了拍鲁凝的肩膀。

本以为今日姚瑞是不会出现了,可到了下午,姚瑞就被父母护送着出现在教室里。姚瑞的脸色和鲁凝一样的难看,眼睛下方泛起了一片乌黑。姚瑞的父母似乎和于洋洋谈论着什么,时不时眼睛还往鲁凝的位置瞧去,眼神里尽是轻蔑和鄙夷。

直到姚瑞父母走远,姚瑞才敢望向鲁凝,可自始至终鲁凝都不曾抬头看过姚瑞一眼。林星看着姚瑞的眼神甚至能体会到那时的痛苦,而鲁凝的不回应却在某一瞬间拉断了连着两颗心的线。

那天之后,鲁凝和姚瑞真的成了陌生人。而这件事儿在林星的谈论中被康以翔冠上了“青涩脆弱恋爱”的各种理论。

“好了好了。”林星捂着耳朵,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不要在给我科普什么叫青春萌动了!我真的没有想知道雌性荷尔蒙在恋爱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明明是康以翔约得林星出来看电影,可在路上因为林星一时嘴快提起了鲁凝的事儿,康以翔则以学霸的姿态足足给林星科普了一个多小时的爱情心理学。

“好了,不说就是了。”康以翔长臂一挥,将远远躲开的林星拉回了身边,“你想看什么电影啊?”

“不是说你请我看嘛,你选就好了。”电影院柜台前已开始大排长龙,林星瞄了眼花花绿绿的屏幕也选不出什么好电影,就将这个活推给了康以翔。

“要不看刚刚上映的恐怖片,看着挺唬人的。”康以翔笑嘻嘻的撞了林星一下,“你会害怕吗?”

“怕个头啊,恐怖片多无聊啊。”林星摇了摇脑袋,“女孩子才爱看恐怖片。”

“可是我咨询过别人,第一次约会看电影选恐怖片会比较好。”康以翔歪着脑袋,“恐怖片会让人感到心理惶恐,肾上腺激素增高,产生恐惧感和孤独感,增加亲和的心理倾向,于是……”

“于是什么?”林星问道。

“于是谈恋爱就特别容易成功。”康以翔说完给了个大大的笑容,“不管了我先去排队了,你今天乖乖听我安排。”

康以翔的话说的挺大声,说完便跑到队尾排好,只剩下林星红着脸站着,跟着去也不是原地呆着也不是。

到了影厅,和林星预料中的一样,黑压压的整个厅里大多是成双结对的情侣。林星有些拘谨离着康以翔远远的,生怕被人看出嫌隙来。

“你离那么远干嘛,小心别踩空。”康以翔一手拿着大份的爆米花,另一手自然就伸向林星想去牵他的手。

可还没等康以翔的手碰上,林星已将手藏在身后,压低声音道:“你干嘛,大庭广众的!”康以翔耸了耸肩,只好作罢。

两人的位置不算隐蔽,正好挨着一对正在亲热的情侣,林星满脸黑线的坐定,转过头就看康以翔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你干嘛看我。”林星被康以翔盯得发憷,目光闪烁。

“没看什么。”康以翔抿了下嘴角,将爆米花递到林星手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亲你。”

“噗 !!”林星刚喝了半口的可乐全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

“你这么激动干嘛?”康以翔见林星呛的满脸通红,伸手帮他拍背。

“还不是怪你!”林星怒目盯着对方,“今天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奇怪吗?我是从书上的句子里摘得。”康以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着一段文字示意林星。

“爱情宝典?!什么鬼啊!”林星彻底被康以翔打败了,这个理科男居然会相信三流作家写的言情小说。

不过好在电影开始了,康以翔也就没再当众爆出一些肉麻的情话。

三流的剧本九流的拍摄,国产恐怖片也真是电影界一种奇葩的存在,林星看了没到十分钟就开始走神。满座的影厅里其实看电影的到没几个,就拿坐在林星身边的那对情侣来说,自始至终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两人的嘴就和拿502黏在一起一样。

但也有不少夸张的女生还没等到恐怖镜头出现,就开始尖叫连连,分分钟躲进男朋友的怀里装娇弱。

康以翔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边也时不时的看着林星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发现害怕的神情就可以伸出“援手”。可林星除了一口一口的吃着爆米花,整张脸就写着无聊。但最终康以翔还是按捺不住,悄悄的将手伸过林星的肩膀,一把揽住。

林星正吃爆米花吃的欢呢,被康以翔强行搂住后,抬头问道:“你干嘛啊?”

“我怕你害怕。”康以翔头也不回,盯着屏幕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可是我不害怕啊。”林星不解,这种烂片胆子得多小的人才会害怕啊。

“不,你害怕的。”康以翔却不听林星说,只一边将对方揽的更紧,嘴里强硬道,“书上都是这么安排的,你别出岔子。”

林星侧眼瞧着一脸认真的康以翔,心里莫名其妙的甜了起来,趁着电影院暗,他索性身子一松,整个人都歪歪的躺在了康以翔的肩上。

康以翔见林星终于按自己的剧本来走了,勾着嘴角将背挺得更直。一个多小时的电影,林星什么也没记住,只记得康以翔身上淡淡的香味和那一阵阵有力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影厅的光线将林星晃的眼前一白,还没的等他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女声。

“啊呀,好恶心啊!两个男的还抱在一起。”正是坐在林星身边的情侣,女的这时一边拿着鄙夷的眼神看着林星他们,一边将身子往外靠,“刚才没注意还以为坐在边上的是对小情侣,要是知道是对死基佬,我才不要坐这边呢。真晦气!”

女人的声音不大,但在电影结束的一段静默空隙间,几乎已传遍了整个影厅。一时几十双神色各异的目光都齐齐向林星和康以翔射来。林星脸色一白,匆忙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这时他只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赶紧逃离。

正当林星要走,一双厚实有力的手臂就将他拦住,康以翔面无表情的将林星揽到了身边,只毫无惧色的盯着那个女人。

“啧,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学校里也不知道在教什么,年纪轻轻搞什么不好,居然搞同性恋。”女人看康以翔毫无反应,嘴上又轻蔑道,“这要是我儿子我不得打断腿。”

林星是第一次当面听到有人如此羞辱自己,心中又气又惧却又无力反驳,一边想跑一边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康以翔的束缚。

“你要跑,就是认定了对方说的对。”康以翔压在林星肩上的手用了力,声音低沉,“我们没错,你害怕什么。”

可此时的林星如何听得进这些话,整个影厅里已开始窸窸窣窣的传起了讨论声,有人压低声音在笑,有人则直接掏出了手机要拍。康以翔见林星脸色越来越差,上前拉起他的手想将人带出。

“别碰我!”林星触电般的将康以翔伸过来的手甩开,“我自己能走。”

康以翔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星将自己推开,看着他头也不回夺门而出,只剩下自己在议论声中惶然无措。

林星跑出影院,脸上火烧火燎的烫,也不顾在身后叫喊的康以翔,只蒙头向前走去。

“林星,你跑什么!”追上林星,康以翔一个箭步将对方逼停,“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林星被人如此无故奚落了一通,于他这样牙尖嘴利的人已是莫大的憋屈。可这种憋屈又无法与人正面相驳,他只能憋着满肚子的火气烧的五脏六腑热辣辣的疼。而此时康以翔又不解自己的心情,这让他只能别过脸选择沉默。

康以翔见林星低着头,只咬着嘴唇不说话,心下便软了七分。缓下语气,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道:“我知道你委屈……”

“你知道个屁!”林星挥手将康以翔的手打落,“你要是知道就不会做这些动作!你觉得我还不够丢脸吗?非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和你是这种关系,让大家看笑话,你才开心吗?!”

林星只觉的胸口里的火烧的喉咙发疼,而康以翔三番四次的亲昵动作已挑拨起自己最大的极限。“康以翔,我和你不一样!我不用活在别人的目光下,也不需要聚光灯烘托!”

“林星……”康以翔的眉头紧锁,嘴唇微张似有话要说。

可林星只管咄咄逼人,不留空隙:“你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你什么都可以拿出来炫耀!可我不一样,我不想要别人的目光。为什么你们理科生什么都要以自己为中心,为什么不听听别人的想法。”

年轻的时候,我们不知道语言有多锋利,那些脱口而出的话就成了刀、成了剑,划伤了别人也扎疼了自己。

康以翔的表情在寒风中凝固,他站直了身子,俯看林星的眼眸里藏着明灭不定的光线。林星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反常,习惯了康以翔的笑脸,林星忘了他曾经的面庞有多冷峻。

“林星,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这也是我的第一次约会……”康以翔徐徐说道,有那么一刹那他皱起了眉头,那是别人从未见过的康以翔,脆弱而敏感,“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准备过,从电影里学、从书本里学,甚至对着镜子练习很久想要对你说的话。”

“呵呵,你知道吗,我还请教杨明生今天穿什么。”康以翔苦笑着拉了拉自己的卫衣,再转头时他看向林星的眼里是无奈,“我想给你最好的一次约会,可是…我搞砸了。”

“康以翔……”林星说不出话来,他原本满胸腔的火焰都在康以翔的眼神里熄灭,想抬手去抓对方,可着手有些愧疚。

“林星,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康以翔面无表情的说着话,而压迫性的气势则让林星喘不过气来,“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可却连面对困难的觉悟都没有。”

林星如鲠在喉,目光模糊的追着康以翔的背影消失在车水马龙中,耳边是那个人留下的叹息。

“也许,我们都还没有想清楚。”

匆忙的闯进别人的世界,又匆忙的退身而出,太年轻所以从不考虑别人的我们,终还是要摔一次、痛一次、哭一次,才懂得,该珍惜的往往是最容易丢失的。

林星不知是如何走回家的,只到躺在床上握着冰凉的手机,看着屏幕上一条条毫无回应的短信,他才觉得鼻子发酸,心脏像被人揪着一样难受。

“儿子……”敲门声响起,林妈妈见林星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担心的询问道,“儿子,吃饭了吗?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林星将脑袋闷在枕头里,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想吃,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儿子,发生什么事儿了啊?和妈妈说说”

“妈,你别……管我!我想一个人……静静!”林星终于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如话语一般破碎,肆意流淌在他的脸上。

他胸口疼的难受,觉得委屈极了。

“为什么那个人不回短信,就这样走了呢,话也不说清楚,什么意思么。”林星用力揉了揉眼睛,打开电脑想给康以翔的QQ留言。可还没点开QQ头像,桌面上先弹出了一份邮箱提示。

林星点开后发现是上回论坛的留言提示,链接回那篇帖子的下面,林星当时心血来潮的回复被楼主标注上了一段话。“你的经历让我感动,但在你的文字里我感受更多的是你的恐慌和不安,如果你来问,我便告诉你。”

帖子的楼主名为sunshine,而此时他的头像也正好亮着。经过影院的一闹,林星特别希望有人能和他说说话,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办。

“你好,在吗?”林星先发了个表情过去。

大约过了十秒,sunshine回了一个笑脸“,正好在。”

“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我很愿意回答你。”

……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我们可以对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掏心掏肺,可以对着电脑显示屏吐露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可却无法为一墙之隔、朝夕相处的亲人开一扇门。

林星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儿的对着sunshine发泄出来。与林星的疯狂吐露和直白的表达相比,sunshine以一个成年人的稳重与自持给与合理的建议。

“孩子,你懂得保护自己,其实这非常好。可有时候,盔甲是展露给别人的,给所喜爱的人留下的应该是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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