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只想提醒你们，现在可以去温泉了，其他人都已经去了哦。”卫禹成大概是觉得房内的气氛不太对，说完这句话后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荆岩沉默了一下，开始去拿浴巾，“既、既然如此，我们就过去吧。”
不管是什么都好，快来把他从这个该死的话题中拯救出来。
林正钦微微一点头，驱动轮椅出去了。
正如卫禹成所说，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看着衍九在里头跳来跳去的情形，荆岩怀疑他根本没有回房间休息过就直接下来了。
“你们在磨蹭个啥啊，还不赶快下来，这种下冷死人的天气……”衍九挥了挥手。
这里的温泉是露天的，不过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升起顶棚，好在现在并没有在下雪，他们倒也可以没有阻碍地欣赏夜空。温泉的四周和中间都是假山，中间的假山上甚至还有着半人高的洞，简直就像是一个天然的温泉池。
荆岩点头，走进了一旁的更衣室，正当他脱下衬衫的时候，从隔壁间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解开扣子的手僵住了，他忽然想起，林正钦不过也就能自己走几步而已，本身还不是站得很稳，所以刚才是他摔倒的声音？
他猛地推开更衣室冲到隔壁，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愣了一下，连忙冲过去把人给扶了起来，“刚才为什么不叫我？”
“……没来得及。”林正钦捂住额头站起来，眉头紧皱，显然刚才撞的一下让他不怎么好受。
“好点了吗？”
“没关系，扶我到轮椅上。”林正钦松开了他的手，“你去做自己的准备吧。”
荆岩愣愣地点头，回到自己的更衣室中，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没法解开衬衫的扣子。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就一阵后怕，要是林正钦撞到了脑袋，或者是重伤该怎么办。荆岩不敢去想后果，甚至连“林正钦受伤”这件事情都不想考虑。
他本来应该跟着林正钦进更衣室的，放在平时他也觉得没什么。但是在林正钦表明了态度之后，他就觉得很尴尬，直接逃避了这件可能会让他看到对方脱衣服的事情。
这件事要是说得严重一点，就是荆岩直接导致了对方的摔倒。
但是林正钦的态度很淡定，甚至没有要求荆岩留下来防止自己再摔倒，就像是……很透彻地看出了荆岩内心的纠结一样。
“妈的……我尴尬个什么劲啊！”荆岩懊恼地砸了墙壁一拳。
“石头，你到底好了没？林少都出来了，水都快冷了。”卫禹成在外头砰砰砰地砸门。
荆岩一惊，三两下脱完了衣服，在腰间围上浴巾走了出去，“好、好了。”
145、突袭？
“怎么耽搁那么久？”趴在池边的衍九一脸奇怪。
荆岩脸一红，幸好这里雾气缭绕，没人看出来，“有、有点事。”
“更衣室里能有什么……”衍九说到一半就被卫禹成踹了一脚，只好闭了嘴。
林正钦静静地坐在比较远的地方，一言不发，荆岩也看不清楚他的脸。想到之前在游戏中发生过的事情，荆岩走了过去，或者他此时只是要找个过去的理由而已。
看到他的举动，卫禹成轻轻碰了碰衍酒，后者看了眼周围，杀无涯和百里一都不动声色地上了岸，连忙拉着衍九离开了。
“我以为你们都不知道……”离开温泉后，衍酒轻声嘀咕着。
“就算之前不知道，看到卫少的安排也知道了。”杀无涯眯起眼睛怪笑着。
卫禹成咧咧嘴，说道:“后头有别的温泉池，我们可以去那里。”
而留在池中的荆岩对此浑然未觉，林正钦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只是在轻笑一声后就靠在了池边。
“喂……那个，关于在游戏里的事情。”荆岩走到离林正钦只有半米的地方，才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嗯。”林正钦应了一声。
“这件事情听起来很玄幻，我知道你可能不会……”荆岩还没说完，林正钦就打断了他。
“你先说。”
荆岩挠了挠头，继续说道：“我是说，这件事你可能不会相信。”
“只要你说，我就会相信。”林正钦脸上的笑容很浅，但是在荆岩眼里却莫名闪着光辉。
“……”荆岩抿了抿嘴，缓缓说道，“从我只有二十级的时候，游戏里就老是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我们帮威武宅神做任务的时候，那时我出来你们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对吧？但是在出来之前，我被传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空间中，那个空间没有下线功能，没有系统面板，但是游戏中的技能还是可以用……”
温泉中的水汽蒸发上去，碰到冰冷的假山凝结成了水珠，又一滴一滴落下，碰撞到水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荆岩后来干脆跟林正钦一样，靠在了池边，以一个很放松的姿态说着，就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讲故事一般，完全不担心说完之后自己会不会被当成怪物。
“……然后就是最近在游戏中联系你那次，那次我直接无法操纵自己的角色了，而是被挤到了空中，以俯视的角度看着那股力量操纵着我的身体。”荆岩一股脑儿地将进入游戏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讲了出来，等他说到最后，终于长出一口气，然后看着林正钦。
林正钦的表情先是讶异，但是到了后来，就渐渐转为沉静，喃喃道：“难怪你睡觉一直不安稳……”
“你不觉得奇怪么？其实我一直在想，难道我是个怪物，所以才可以接收到游戏中另类的信息。”荆岩皱眉说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游戏在不知不觉间往我脑子里加入了一些东西，而这种异常，竟然是游戏的主脑检测不到的，这可能吗？”
“首先你不是怪物，其次，这也不是不可能。”林正钦平静地看着他，“主脑也无法检测出错误的话，难道就没可能是主脑监守自盗吗？”
荆岩张大了嘴，“可是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可图的啊，值得主脑这么对我。”
“我也不太清楚……总而言之，等一下我会找人过来，帮你彻底地检测一下。”
“检测什么？”
“检测你是否曾经遭到人为的催眠。”林正钦很干脆地说道，“虽说这种检测可能无法查出是不是主脑对你做了手脚，但是我们至少可以排除现实中的人为因素。”
荆岩彻底松了一口气，懒洋洋地仰头看着天空，“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现在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但是在说出来之后轻松多了。”
“当然，因为现在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看着林正钦的脸，荆岩才想起在一个多小时前，这个人刚刚对自己告白过，顿时脸上一热，说道：“你真的确定你会相信我这种荒谬的故事么？”
“我说过的话不想说第二次。”
夜空中的星星渐渐闪亮了起来，有些白白的东西飘摇着从空中落下，只是它们十分细小，在接触到温泉中的两人前，就已经被温泉的温度蒸发了。荆岩伸手试图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夜雪……”
“你没有看过雪吗？”
“没有。”荆岩老实地答道，“就算是这种小雪，也没看过。”
林正钦轻声笑着，似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之前那个问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问题？”
“门票，你要不要，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荆岩眼中闪过亮光，“当然！”
“果然我没有看错你。”
“看错……”荆岩喃喃着重复道，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看上我？我想林家大少身边应该从来都不缺人吧？”
如果林正钦放话的话，比荆岩优秀得多的人会踏破林家的门槛，荆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优秀在哪里，要说游戏天赋的话，那也不是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东西。说实话，要是现在荆岩被拉出去相亲，除非对象是个超级游戏迷，不然绝对是以失败告终。
林正钦却只是摇头，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我想要回去了。”
荆岩立马站起来，爬上了岸，“我带你去更衣室。”现在地上这么滑，他绝对不敢让林正钦一个人走，而且在说完了自己的经历之后，他觉得在面对林正钦时的那种尴尬减少了很多。
相比起荆岩眼中还残留着一点不自在，林正钦倒是坦然很多，直接伸手搭在了荆岩肩上借力，小心翼翼地在光滑的地面上行走着。大概是荆岩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林正钦在欲言又止很久之后才说道：“你不用那么僵硬，我不打算在这里做什么。”
要是做什么的话，大概只有一个下场——两个人一起滑倒。后半句话林正钦没说出来，他只要达到让荆岩不那么紧张的效果就可以了。
“……”荆岩闻言嘴唇紧抿，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伸手一把揽过了林正钦的腰，将他拉近了一些。
两人回到房间时，正遇到刚从另外一个温泉池那边出来的卫禹成，荆岩奇怪道：“你们刚才怎么都没影儿了？”
“这个……”卫禹成抽抽嘴角，勉强做出笑的样子，眼睛却看向了悠闲坐在轮椅上的林正钦，“小九说那边水温太高，所以我们就换了水温比较低的池子了。”
“原来如此，不过这里的温泉池怎么都没在一起，真是太不方便了。”荆岩点头，掏出房卡开门，一边还小声地嘀咕道。
卫禹成表情扭曲了，还好荆岩没转向身后，看不到他在拼命地用眼神跟林正钦交流，后者则是一律不理，完全无视了卫禹成眼里的着急。
“他怎么了？”荆岩开完门回头就看到卫禹成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
“皇帝不急太监急。”林正钦总结得非常到位。
室内的暖气是一直开着的，荆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顺手抹去眼角泛出来的泪花，“从温泉出来就觉得好困。”
“下午还没睡够？那现在就睡好了。”林正钦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本书，靠在床头看了起来，“我翻书的声音会影响你吗？”
“不会。”荆岩从另一边爬上床，很快就缩进了被子里，眼角的余光却定在了林正钦身上。
温暖的灯光下，林正钦侧脸的轮廓堪称完美，手指翻动书页的声音很小，让室内静了下来，仿佛从一开始他就应该半躺在那里看书一般。荆岩在被子里暗自摇头，他是真的想不通对方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不太配得上林正钦的样子。
“对了，晚餐时候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说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林正钦的心思完全不在和他的聊天上，这个回答更像是随口给出的。
荆岩无声地笑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林正钦聊着天，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迷迷顿顿地睡着了，只记得睡着前最后看到的，还是林正钦安宁的侧脸。
冬日的清晨总是来得特别晚，等第一缕光照进他们房间时，荆岩还在沉睡之中，这个晚上他也是一夜无梦，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分享了他的忧虑的原因。
但是等荆岩睁开眼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正好对上林正钦的目光。对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睡意，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荆岩心里“咯噔”一下，强笑着说道：“什、什么事吗？你要是醒了的话，可以不用等我直接吃早饭的啊。”
“荆岩。”林正钦的态度忽然严肃了起来。
“呃……是！”
“我问你一个问题。”林正钦的话语间愈发充斥着危机讯号，要是荆岩头上有个警报灯的话，现在一定在发出红光，“昨天下午的事情……你有什么感觉吗？”
荆岩微张着嘴，完全陷入了呆滞之中，一个趁他睡觉时非礼他的人，在第二天一脸严肃地问他，他是什么感觉。换个人来面对这情况可能早就崩溃了吧……
他咽了一口口水，小心地说道：“没什么感觉——没什么。”
“原来如此。”林正钦却没有因为荆岩的答案而放过他，“所以……你的答案是不讨厌？”
“诶？”
“我们要进一步实验一下吗？你的底线究竟在哪里……”林正钦忽然笑了，那种笑容是荆岩没看过的，要是卫禹成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非常熟悉那个笑容——林正钦要坑人之前的笑容。
果然，林正钦话音刚落，荆岩就猛地一惊，差点从被子里直接跳出来，因为就在半秒前，他感觉到一只手握住了自己身下某个已经竖立起来的部位。
“等等啊——”
146、莫名其妙的语言陷阱
室内十分安静，只剩下偶尔轻微的喘息声，荆岩双手撑在床上，眼睛看向深色的天花板，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这样，或者说，他没空去想。
林正钦的手指似乎是有魔力一般，在他下身摩擦着，每一次的挪动都可以带来无边的快感。
“呼……”荆岩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气，他以为自己已经把声音放得很低了，但是在这房间内还是清晰可闻。
“怎么样？”林正钦忽然说道。
荆岩一震，他没想到林正钦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尴尬的局面，他也不太记得了，现在两人都还在被子中，一切的行动都被隐藏在厚厚的羽绒被之下。
一般来说，如果看不到的话，或许会好一点，但是这一点对荆岩来说是不成立的。因为看不到，他无法抑制住自己头脑里的想像，对方纤长的手指是如何拨开他的睡裤，探到里面再……
“很精神，嗯？”见他不开口，林正钦反而更加来劲了。
“大早上的谁都是这样！”荆岩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切齿道，他绝对不会承认，虽然一开始是林正钦忽然偷袭，但是后来没反抗还是因为自己沉浸于这种感觉之中。
——不然以他的力气，要推开林正钦这个残疾人再下床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是……
清晨的阳光还不是很强，透过窗帘均匀地洒在面前这个人脸上，对方在很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睛里只有一个名为荆岩的倒影，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因为俯角的关系，荆岩一眼就可以看到林正钦没扣好的睡衣衣领中露出的大半个胸膛。
这样的一个人，正趴在他身上，而对方的手正隔着一层薄得不能再薄的布料，摩挲着他的……
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事情，要是继续下去的话，事态一定会失控，荆岩还是鬼使神差般地呆在原地，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是调动了身体的一切感官，集中在对方的手上，感受着他的动作，放任自己沉溺在其中。
“讨厌的话，推开我不就得了？”林正钦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