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岩揪紧了床单。
大概是怕引起过激的反应，从始至终，林正钦的手指都游走于内裤之外，并没有探进去，这也让荆岩松了一口气。在到达顶点时，荆岩猛地撇开头，在对方手中施放了出来。
“呼……”荆岩用手捂住嘴喘着气。
林正钦抽过纸巾来擦了擦手，轻声问道：“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对不对？”
荆岩无话可说，只能推开对方，走进浴室拧开了水龙头。身上黏腻的感觉被热水一点一点冲刷走后，理智也终于回到了他的大脑中。
“刚才都在干什么啊……”荆岩揪住头发蹲了下来，热水倾泻而下，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一遍。他抬眼看着从额头上不断流下的水滴，简直就像是身处于倾盆大雨之中。
是的，无边无际的雨幕将他包围，而他无路可逃。
他走出浴室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后面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是在浴缸中度过的，不是因为他觉得身上有多脏，而是他根本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林正钦。
上次还可以推说是自己睡迷糊了，这次可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理由。
手脚的皮肤都被热水泡得发白，甚至接近于麻木，荆岩僵硬着动作走到床边，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林正钦仍然在看书，十分安静，就好像刚才他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你……”荆岩刚开了个头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要指责对方吗？他似乎完全没有这个立场。
“啪。”林正钦将手中的书扔到了一边，转头看着他，“我怎么？”
荆岩为之语噎，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现在林正钦距离他还不到三公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每一根眉毛，还有在那之下轻轻颤抖着的睫毛。林正钦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淡定，他也在紧张着。荆岩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传了过来，那是在浴室里备好的精油的味道，和荆岩身上的一模一样，交织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在那一瞬间，荆岩承认自己很想吻他，不管自身的性别是什么，但是在下一秒，荆岩就冷了下来，太多太多的问题涌入他的脑中。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爱林正钦，但是至少在目前来说，他并不认为自己是爱着林正钦的。
对于这个人，他更多的是欣赏和憧憬，还有一点点想要超越的欲望，毕竟混游戏界的人应该还没人没听说过残灯书生这四个字。即使是在荆岩横行无忌的荣耀，也从未有人忘记书生，而在残灯书生纵横游戏的时候，荆岩或许还不知道游戏是什么。
而当这么一个人直截了当地对自己表白时，相信每个人都会反应不过来，在反应过来后，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恐惧。原本一直遥不可及的人这么真实地存在于自己身边，这本来就是一件存在于幻想中的事情了，再加上这个人还喜欢自己……
荆岩必须承认，在听到这一个事实的时候，他的心里非常高兴，不过不是因为他对林正钦也怀有同样的感情，而是因为虚荣感。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尤其是当告白的人十分优秀时。
大概是荆岩发呆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又听到林正钦低低地说道：“你真的，很反感吗？”
“也不是反感……”这个时候说反感也太迟了，尤其是自己刚才还在对方的抚弄下射出来之后。
“那么就是可以接受？”林正钦这句话里充满了陷阱，但可惜荆岩完全没有察觉。
“大概可以这么说……”荆岩的目光游离了起来。
林正钦将他的头扳了过来，很认真地对上他的眼睛，“既然如此，你现在也没有交往的对象，为什么不试试看呢？我觉得你会改变主意的。”
这个说法可以说是错也可以说是对，但是目前荆岩还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他张张嘴，愣愣地说道：“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如果你对于一个人在性方面的接触不反感，就代表……你和那个人至少不是毫无可能吧？”林正钦的声音近乎蛊惑，“既然不是不可能，又不会让你损失什么，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无法辩驳，荆岩点了点头，也许从他内心深处，也潜意识地不想去辩驳。
一抹笑意稳稳地挂在了林正钦脸上，“那么我们现在可以算是处于试着交往的状态中？”
“这么说也是没错——”荆岩跟着他的思路回答道，虽然这个答案让他本人无比地别扭。
“我很高兴。”在荆岩说出后面的话之前，林正钦抢先打断了他，对上荆岩疑惑的目光，林正钦笑了笑道，“我很高兴，你没有直接拒绝。”
可是你根本就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荆岩在心里默默地掀了桌，无比懊悔刚才怎么就不知不觉地被人给绕进去了。
林正钦挪了挪，让自己更方便地直视荆岩的眼睛，但是这么一挪，也让他将自己的位置调整到了一个很微妙的状态。感受到了抵在自己身上的物体，荆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很想在心里大笑。
“既然如此……”荆岩在心里暗暗咬牙，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摸索着将手覆在了林正钦下身，不意外地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惊愕的神情，“大早上的，你也挺精神的嘛，林大少？”
“不，等等——”林正钦有些手足无措，这样熟悉的对话似乎在不久前才发生在他们身上过，只是对话的双方调换了位置。
荆岩咧嘴笑着，“让林正钦表情大变”这一目的的达成的喜悦让他忽略了自己手下的是和他同样性别的人，一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刚才你可没等啊，林少……”
林正钦脸上的表情经过了从惊愕到不可置信最终到平静的转变，全过程不超过半分钟，最后他笑了笑，将手放在一边，一副就等着看荆岩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样子。
“……”对方没有反抗，反而让荆岩没什么劲了，等那股兴奋感褪去之后，荆岩才发现现在下不了台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怎么了，不继续？”林正钦全然是看好戏的态度，眼睛甚至带了些许挑衅地看着荆岩的手。
荆岩僵硬了，手呆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几秒后，他动作很不自然地上下摩擦起来。
刚才林正钦才为他做过，这么说来，他做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当是一种回报好了。荆岩在脑子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就在他打算脱下对方睡裤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门那边传来。
红木的门“咔嗒”一声开了，林正钦微眯着眼睛，现在两人都还被被子盖着，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他倒是也不担心。
“石头，你怎么还不……”卫禹成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掐断了，他活见鬼似的看着林正钦，颤抖着手指指向他，“林、林、林少！你不是早就起来了么？”
“原来我不在房间的时候你都是这么堂而皇之地直接开房门？”林正钦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卫禹成只觉得自己的冷汗“唰”地一声流了下来，虽说现在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凭借两人的姿势和距离，大概都可以猜出他们在干什么。他顿时在心里痛殴了自己一顿，泪流满面地说道：“抱歉，失礼了，我马上就滚出去。”
147、检查
“等一下要去山里玩？我拒绝……”早餐桌上，荆岩黑着脸说道。
在卫禹成闯进来之后，再好的气氛也被破坏了，当时他就愣在那里，盯着林正钦看了几秒钟，确定没从对方眼中看到愤怒的情绪后，再飞速地离开了现场。
“为什么？”衍九倒是一脸兴奋，“山里可玩的东西很多，还有晚上的试胆……你该不会和卫禹成那个傻叉一样怕黑吧？”
荆岩一阵无语，瞥了眼一直在角落低垂着头的卫禹成，心想去说一个低着头的人也未免太过分了，于是说道：“我有点不舒服，想要休息一下。”
“不舒服？是头晕吗？”衍酒温和地说道，“昨天温泉泡太久了？”
“我想应该和这个无关啦，而且游戏里也有事情要处理。”荆岩打着哈哈，很敷衍地找了个理由。主要是林正钦找的医生会在下午到达这里，要是他去了山里的话就不能很及时地接受检查了，比起所谓的冒险，荆岩还是更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角落里的卫禹成缩着头，不时紧张地抬眼看看林正钦，活像个霜打了的茄子，直到林正钦转动轮椅来到他跟前，他像是坐在烧热的铁板上一样跳了起来，“林、林、林少……”
“我跟卫老爷子通过话了。”林正钦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就让卫禹成头上直冒冷汗，他故意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们的一致意见是，你是最适合继承卫家的人。”
“啊？”卫禹成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鬼。
林正钦笑了笑说道：“就是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卫禹成连忙摇头。
“荆岩，跟我来。”路过荆岩身边时，林正钦低声说道，后者应了一声，立马站起来朝众人说了声抱歉，就跟着林正钦出了餐厅。
埋葬趴在桌上，“怎么老大跟石头神神秘秘的？”
“他们两个神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非命百无聊赖地说道，“对了，我们再来讨论一下去山里的事情吧，看这样子老大也是不打算去了。”
“我们先去……”提到这个，卫禹成反而更没精神了，这个项目可不是他提出来的，而是杀无涯，他十分肯定对方的目的就是折磨自己这个怕黑的人，不过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会指着杀无涯的鼻子骂。
倒不是说卫家怕杀无涯，而是这种在道上以神经病而着称的人他们都不想惹。
“听说他们这次安排的活动挺有趣的。”回到房间的途中，林正钦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啊？”荆岩下意识地应着，随即说道，“有趣归有趣，我不想去啊。”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去。”荆岩说完才看到林正钦眼中的笑意，顿时讷讷说道，“我只是觉得，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太过意不去了。”
林正钦的笑容转为无奈，“等一下会有催眠师过来，你放轻松，听他的话就好了。”
“嗯。”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荆岩还是在心里紧张了起来，毕竟催眠就是进入一种任人摆布的状态，到时候谁知道别人会对自己做什么。
“对了，你现在还是住在学校吗？”林正钦忽然问道。
“唔，上学期抽签抽到了。”X大是出名的男多女少，而且宿舍不多，因此男生只有一年的住宿保障，女生则是两年，过了这个期限就要抽签来决定能不能住校。
林正钦转身看着他，“我在X大附近有一间房，是在上学的时候住的，要不要搬过来？”
要不要搬过来。荆岩咽了口唾沫，对方这句话的意思太过模糊，让他不敢马上接受，虽说自己住的条件肯定比在宿舍里舒服多了。
“嗯？”见他久久没有回答，林正钦低声催促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房子？”荆岩很谨慎地问道。
“……”林正钦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放心吧，不会是像我常住的地方那么大的，只是很普通的两室一厅而已。”
荆岩略微放下了心，继续问道：“那租金呢？”
闻言林正钦轻笑出声，好笑地看着荆岩，“难道你认为我会收你租金？我只是觉得在学校里不方便让我的人贴身保护罢了，要是你搬出来，安全会比较有保障。”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荆岩嘀咕道。
“——当然，我也会搬过来。”
“咦——”荆岩惊叫一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要搬过来！”
“虽然现在只是试着交往，但是我们好歹也算是恋人吧，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吗？”林正钦说得一派淡然。
荆岩瞪着他，“谁告诉你这很正常？我们还没有到同居的地步吧？”
“真的没有到吗？”林正钦反应很快地接上，眼睛直直地看向荆岩，倒让荆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荆岩垂下肩，认命地说道：“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回去之后让人到你的宿舍把行李搬过去。”林正钦的语气轻松了起来。
催眠师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本来怀着忐忑心情的荆岩在看到医生的一瞬间就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很难让别人认为他是一名催眠师。先不说他矮矮胖胖的身材，还有胡子拉碴的脸，光是这个人脸上不正经的神情，就很难让人相信。
“你……确定是这个人吗，林正钦？”荆岩抽搐着嘴角。
“叫我正钦就可以了，还有，我确定是这个人。”林正钦老神在在地说道，“王医师，辛苦了。”
催眠师“嘿嘿”笑着说道：“不会不会，林少有事情我怎么敢耽搁呢？那么……”说到这里，他搓着手，热切地看向了荆岩，“就是这个小哥了吗？”
荆岩很想立即说不是，但是林正钦早一步堵回了他要说的话，“是，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我比较急。”
“没问题没问题！”催眠师立马笑成了一朵桃花，上前拉住了荆岩的手肘，“那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林少你要在旁边吗？”
林正钦摇摇头，“我就不打扰了，你只需要告诉我结果就可以。”
“就是检查有没有被人为地催眠过对吗？这个很简单。”催眠师说着又很猥琐地凑了过来，“要问问别的吗？”
他后面这句话，是在林正钦耳边说的，荆岩没有听清楚，闻言林正钦只是挂起一抹浅笑说道：“不需要了，谢谢。”
“真的……不需要问问别的？”
“不用了，我有信心。”林正钦语气中透出了势在必得的自信，“而且，就算真的……那也不是我的努力可以改变的，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吗？”
催眠师大笑了起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林少的心思我们果然是猜不透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了，希望林少不要后悔。”
“荆岩。”临进去前，林正钦叫住了他，待他转过来后说道，“你可以信任王医师，催眠最需要的是信任，懂吗？”
“我知道。”不管怎么说，林正钦总不会坑自己吧，荆岩郑重地点点头，把心里那些关于催眠师外表和举止的疑问扔到了一边。
结果出来得很快，当林正钦在楼上的咖啡厅喝道第二杯咖啡时，催眠师就一脸懊丧地出来了。
“怎么样？”
“抱歉，林少，我找不到任何被人催眠的痕迹——如果游戏的那种深度催眠也算的话。”
林正钦一皱眉，“如果是有人利用游戏时的深度催眠状态对他下了暗示呢？这个可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