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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协力社+番外篇——by三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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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说,自己就是周海的父亲。

从有记忆以来,周海就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对他来说,“父亲”这个名字显得异常陌生,就像世界上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名称的东西一般。这个名词甚至在自己的家里,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一直以来,照顾自己的就只有外祖父母,还有极少数时间会出现的母亲。这样跟平常家庭不太一样的生活模式,周海不知在何时已经习惯过来,小时候可能还会有一点点讨厌这种不一样的地方,孩子们就爱欺负没爹没娘的小孩,周海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第一次被别人欺负,周海哭着跑回家,头上还顶着个大包,那是被同学打的。

以为外祖父见到会心疼,可外祖父二话不说,第二天一早就带周海到武术馆上课,那时周海才七岁,就算没理解也得跟着师傅练习,同门的师兄弟还笑周海七岁才开始学武已经比很多人慢起步。

周海天资不错,就是胆子实在小,有一年夏天,师兄们说要来个夏季探险活动,但大伙就只是想吓吓周海,结果,在大家合力的连串惊吓下,周海被吓病了,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星期,自此,更害怕鬼怪一类的东西。

在这种跟师兄弟们打打闹闹的日子下长大的周海,渐渐变得开朗,认识的朋友也就多了。

可这么平静幸福的日子,在父亲来到的那天就结束了。

突然冒出个男人,一脸厌恶的看着你,整个人散发着想要把你干掉的气势。再者,这个人还说着要你跟他搬到城市里去,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任谁听了都不会高兴。

可是,一直养育着周海的外祖父母不知为何就是很乐意似的,打包起周海的行李,着周海快跟男人离开。

还没来得及做些甚么,周海就被男人带上了飞机,去到现在住的城市中。

在男人的家里等着周海的,还有那个很少会见面的母亲。

周海问过,吵闹过,可还是没人愿意给他一个解释,他只是莫名其妙的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朋友都没了,寂寞得不得了,连个让他可以撒娇的人都没有了。

那种无法宣泄的感觉,周海不知要怎办,来到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开学后的两个多星期,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就是怪怪的,这让周海想起了小时候被欺负的日子。

他开始去跟看不顺眼的同学打架,每天都被传召到训导处。

王武军就是跟他干过架的同学。

周海认为,像王武军这种轻佻的富二代跟自己除了敌对外,再不可能有其他甚么的关系。可是,两人因打架遭受学校处分,被罚到后山除草,就这样,两人有了真切的交流,虽还不算是朋友,但至少不会再碰面就打起来。

后来,让两人成为兄弟般的关系,源于周海的父亲来学校参加家长会谈。那个男人对周海的态度差得连作为同学的王武军都看不过眼,冲上前就把那个男人臭骂了一顿。

周海打从内心感谢这个见义勇为的同学,两人交情明明不深。而这段时间以来,身边一直连一个愿意为自己声援的人都没有,突然出现了这个真心在为被父亲差劣的对待的自己感到不值的同学。王武军这样的人出现在周海的面前,的确打动了周海的内心,他一直就是渴望有这样的人,可以在这种时刻,为自己说说话。

自此,两人不管是上下课,去玩耍,还是去恶作剧都一直在一起,就连大学都决定好了要上同一所。

可是,高考开始的那天,在周海身上,发生了一件再度影响他人生的事。他知道了一些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或者说,是他不希望自己知道的事。

他的父亲有着二流电视剧般的人生,男人以为一生都无法跟他爱的人一起,他被家人强迫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又被迫跟爱着的女人分手。最后,好不容易终于待上了机会,才回到他爱的周海母子身边。

这个人,用着愤怒过了大半生,才回到自己爱的人身边,他不懂如何向孩子表达爱这样抽象的东西,只能把关心,用惯用的呼喝形式表达。

知道这些事,让周海对这个男人有点改观,原来,在那张可恶的面具下,其实活着一个可悲的灵魂,他只是一个不懂处理自己的感情,把一切都卑鄙的推向两个无辜的爱着他的女人身上,完全没承担自己过错能力的男人。

但是,周海明白,这个男人,是真心真意爱着自己的母亲,而母亲,一直等的,就是这个男人。

这件事并发出一点麻烦,可烦忧的程度,让周海在大考前自乱了阵脚,用了半年的时间,周海才总算整理好所有的思绪以及家里的情况。所以,迟了一整年,才终于考上跟王武军同一所大学。

「海,这边。」父亲远远就见着周海,挥手示意他过去。

周海的父亲,现在在警察局里当着应该很不错的职位,周海没有过问父亲太多的事,以父亲的职级要安排跟一个犯人见上一面,似乎不是甚么难事。周海走到父亲面前,点了点头。两人虽不怎么交谈,但关系已经算是很不错。

「爸,我就见一会儿,不会让你太难做。」

男人没说甚么,只是让下属打开牢房的门,让周海进去。

踏进去的一剎那,周海感觉到视线,他知道,看着自己的人,就是那个能为他抱不平,好比自己亲兄弟一般的好朋友──

王武军。

第二章

「怎么了?来送我最后一程吗?」王武军自嘲着边说。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的确。想不到,我会栽在这种事上……」王武军用手抓了抓自己的一头短短的头发,接着说:「我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孩,但可能,我更爱的,还是我自己吧?」

「我会试着帮你去求情。」

「算了吧,人的确是我杀的。」

「……见见你妈吧,阿姨世伯都很担心你。」

「……我哪有脸见他们。」

周海明白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不像他们以前念书时打架吵闹一般,毕竟是杀人了,虽然可说是误杀,但王武军没有自首,这样事情变得一点也不乐观。不过,由于现在王武军都全盘认罪,律师那边说过,还是有机会从轻发落。

只要不死掉,就还有希望。

不知不觉间,探望的时间差不多要过去。周海寒暄了两句,决定离开。

临走前,王武军叫停了周海。

「谢谢你来看我。」王武军看着周海,眼神里渗和着一点点的泪光。周海不忍再看下去,别过头去。

「周海……我都听说了,那个人……你要小心一点。」

周海停下,他没有转身面对王武军,但他知道,王武军所指的人是雅恒。

「你自己要小心,你兄弟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离开了监房,周海看见父亲就在不远处等着他,父亲的身边站了一个人,那人正是赵容。

周海没有露出任何表情,静静的走了过去。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周海向自己的父亲点了一下头,示意对方自己已经探望完毕。就像惯常一般,父亲没有任何的挽留,任周海越过,消失在视线之中。

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经昏暗了,太阳原来已经落山。

「喂!你!别走!」赵容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个讨厌的家伙,追过来到底是要干什么?周海对他的印象一点也不好。不单是因为这个人总是出现在雅恒的身边,而是他的整个人的气质,那种像是精英份子,一副了不起的架势,看着就让人不爽。加上赵容跟自己的父亲同样身为警察的身份,更加让周海厌恶。

周海决定忽视赵容的叫唤,他加快脚步,想要走到大街找计程车。

可赵容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依然跟在周海的身后:「我说了,你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显然,周海不会理会他。

在大街上找到计程车的周海,快步的跑上计程车。而跟在后面的赵容,没有一丝的犹疑,跟上周海,跳上计程车。

「你这人怎么这么难缠?」

「就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下车!我跟你没话可说!」

「你不听完,我不会离开!」

驾驶座上的计程车司机终于按捺不住:「我说,你俩口子,要吵架就下车再吵,别阻我工作!两个男的在一起已经不容易,还要吵得这么激烈?」

『我去!谁跟他是一对?!』周海和赵容难得的异口同声。

两人的吵闹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计程车司机驱逐了下车。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时间,要找到一辆没有载客的计程车实在不易,刚刚那一辆恐怕是难得一见了。

走在路上,周海发现自己有点儿饿了,事实上,为了王武军的事情,他这两天都没睡好没吃好,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他不能插手的地方,已经没有他可以管得了或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切就看天意了。

身后依旧传来脚步声,看来赵容还是跟在自己的身后。

既然躲不过的,就只好正面去面对。

「有甚么要说的,边吃饭边说吧?」周海没想过,自己会跟这个让他带着讨厌感觉得人吃饭,他们的感情和关系还没到这种地步,只是,周海都不想浪费时间,再去听这个男人说甚么的废话。

所以,还是藉由吃饭的短短时间内,把他解决吧。

走进食店,周海点了自己要吃的套餐就坐好,等待着赵容开口说话。赵容盯着周海的脸,想要从中看出甚么似的。可是,周海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任何奇怪,只是很冷漠,这样的表情就跟周海的爸爸有点相像,令赵容不禁觉得遗传基因是一样神奇的东西,有些时候,明明基因都沿自同一个人,可即使如此,有些时候,兄弟姊妹间的长相却亦不一定会很相似。

「要说甚么就快点儿说,我吃完就走,不会再给你时间。」

「……原来,你就是周局长的儿子。」

周海脸上的表情终于有点所动,他回望赵容,这个一直在雅恒身边出现的麻烦男人,这个时候说出这么一句看似毫不相关的话,到底是甚么意思?周海一直以为,赵容跟着自己的身后,无非是想要为雅恒的事,向自己求情,希望自己主动去向雅恒道歉和好,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人的目的不一定是这样。

「哦?我还以为,你找我,是为了雅恒的事。」

赵容愣了一会,笑笑接着自己要说的话:「小雅的事,我似乎不便插手。虽然,他的确都有错,他的行为,有妨碍司法公正的嫌疑。」赵容停顿了一会,支支吾吾的接着说:「你爸……我是说局长,他向小雅提出了起诉。以小雅的年纪,大概就是那种守行为的警告罢了,不是很严重,但对小雅日后升学还是会造成一点的影响……」

「所以,想让我去求情?」周海苦笑:「我这样做,不就一样妨碍司法公正了?反正结果怎样,都是雅恒他应得的。」

「你还是很生小雅的气?」

周海没有回应赵容的问题,反过来提出自己的问题:「你跟雅恒认识多久?」

「呀?」周海的表现显得跟往常不太一样,在赵容的认知之中,周海无非是一个有钱人家般的小少爷,一看就是家中的宝贝,应该是被爱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但显然,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或者不是这么的一个男孩。

「看你这么的为雅恒的事着急,都走来求我了,不觉得有点好笑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同样的,我都不喜欢你。」

「年轻真好,竟能这么直接。我知你不喜欢我,但这不要紧。」赵容喝了一口水:「小雅……活得不轻松,我认识他两年了,这孩子听说自小就很乖巧,又聪明,是家里长辈最爱的。可是,大约七年前,他妈死了之后,他开始变得性格怪异,三年前还搞起那个协力社。我就是在一个事件中认识他的。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痛,你就当可怜他,跟他和好吧?」

周海突然就沉默了,没有了声音。赵容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周海,却在这时,周海忽然的站起身,回了这样的一句:「你觉得,凭甚么我要信你的说话?」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要相信我!」

「口讲无凭,你们每个人都走来跟我说所谓的事实,我就应该全部都相信?」

赵容想不到更好的说词去说服周海,但他说的都是事实,他觉得周海就算不去帮忙求情,至少应该跟小雅回复朋友的关系,毕竟,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小雅跟谁会这么亲近。

错过了这个机会,不知雅恒还会不会跟谁亲近。赵容不急愈来愈忧心,却无法阻止离开的周海。

周海回到家中,屋子里一片漆黑。

在回来的途中,周海一直回想自己跟雅恒相遇后的每一个画面,以及当中的所有细节。这个少年,总是尽可能都不会说话,静静的,沉默地思考的表情,认真又可爱。

只是,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男孩,会是那种利用别人的信任,去达到自己目的的人。

那样的人,他身边已经有了,不应该再在他的生命中再安插多一个。

「海,你回来了?」那个人,果然在这个黑暗的家里。

「嗯。我回来了,妈妈。」

就是这个女人,让周海学会,听说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第三章

女人说:「那个婊子,又用她家那破儿子的事去引你爸的注意!」

女人说:「你不能输给那个婊子的儿子!」

女人说:「她儿子长得跟她一个模样,一看就知不是甚么好东西!」

女人总是说着关于另一个女人和女人的儿子的事。

周海自有记忆以来,母亲每次出现都在数落着另一个女人。

他一开始不甚在意,因为那个不认识的女人的事,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沉默的听着难得可以一见的母亲说话。如果问周海喜不喜欢自己的母亲,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失去父爱的他,有的只是外祖父母的爱,和这个偶尔一见的母亲给予的少少的,仅有的爱。

母亲长得很漂亮,即使脸上有着岁月流逝而过的痕迹,但这个女人的确长得很好看。她年轻的时候,怕是比现在更加好看不止十倍。

周海有时会想,自己似乎没有遗传到母亲的优良脸孔。

可是,反过来,周海还是很庆幸,自己都没有遗传到母亲那颗愚蠢的脑袋。

每次的接触,都尽是听着不认识的女人的事。久而久之,就是再不想去理会,有些事,还是会根深柢固的记在脑海的深处。

母亲说的那个女人就是父亲这么多年来,合法婚姻上的另一伴。

其实,那个女人都只是政治婚姻上的牺牲品。周海有时还颇同情那个女人的。可是,母亲的地位,在当时年纪轻轻的周海心中,还是有着不可言喻的份量,这样的重量,让周海忽略去常理。

只是这些,随着时间过去,周海还是会长大的,任何事情本来就有正面和反面,而且,根本就没有那一面是绝对的。

周海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走近自己。小时候,总觉得母亲是高大和绝对的存在,现在看来,母亲比自己矮上很多。

「海,你有听我说吗?那个女人……」

「妈,够了。我不想再听。」周海冷淡的推开母亲拉着自己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听母亲说那个女人的事。

这天,周海没有理会母亲的反应,他甚至听到父亲回来跟母亲吵起来亦没有理会。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甚么都不想理会了。

为什么一直听说的一切,到最后,都跟真实有着距离?

第二天一早,周海就回学校去,在路上,忽然看到一个男子。

对方盯着自己看,一直到周海在这人面前走了过去,那人才开口叫停了周海。

「你就是分手协力社的周海?」

周海沈默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人,对方长得比自己矮小,乍眼一看,会以为是个初中生,可是,细心留意,会发现,对方的脸上早已摆脱稚气,年纪搞不好比周海还要大上一点。

由于周海没有回应,那人脸上带上了着急的表情。

「请你一定要帮助我,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周海叹了一口气,老实说,他已经不想再跟分手协力社有任何瓜葛。一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还开口闭口都是卖弄着在帮助别人的旗号,这样的一个地方,并不是周海原本认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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