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听完苏毓所说的之后，苏父并没有动容，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是他告诉我的。”苏毓如实回答。
苏父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父亲．．．”临去时，苏毓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道，“您打算怎么办？”
苏父用仿佛能看穿他似的锐利眼神看了他两眼，随后才道：“先静观其变吧。”
19.暗流
原本，苏毓是想趁着和洛北暝约会的时候彻底跟他说明白，只维持单纯的朋友关系。可当他得知了洛氏与“新月”的关系之后，他就在暗自分析此事对自己家族的影响，反而把原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在这之后的见面或是电话联系中，苏毓也明里暗里地给洛北暝透露出了这种意思，但要不是被洛北暝故意岔开话题，就是打哈哈糊弄过去。几次三番之后，苏毓也懒得再拿此事和洛北暝纠缠，心想男主大人应该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再过一阵就会淡下来了。
可惜，还没等男主大人淡下来，苏毓又迎来了一个新的麻烦——有一阵子没见的歌坛天王陈泽最近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两人还时不时地巧遇。一次两次苏毓还能勉强听信对方的“我们真有缘分”的说辞，但三次四次五六次后再说是巧合，呵，谁信？以为是骗三岁小孩儿吗？苏毓冷笑，说谎话也不编一个像样点的借口。
这天，苏毓工作完正要取车回家，便又在停车场“巧遇”了陈泽。
“苏先生，正巧。”陈泽斜倚在一辆限量版跑车前，边打招呼边取下了墨镜，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
苏毓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也真亏陈天王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巧”这个字，脸皮有够厚的，也印证了网上流传甚广的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当然，擅长伪装的苏毓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的不满，笑言道：“陈天王怎么会来我们星辉娱乐？”其言辞风度让人无可指摘，如果单看两人交谈的模样，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两人是不错的朋友。
陈泽不知是找不到理由还是干脆就懒地找理由，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言道其它：“不知苏先生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共进晚餐。”
这样的邀约并不是第一次了，苏毓拒绝了几次，但碍于陈泽在娱乐圈的地位也答应了一两次，毕竟自己在圈内发展太不给歌坛天王级明星的面子会被别人指责耍大牌，于自己的声誉也不好。
再说，不过是吃顿饭而已，难道还会少块肉吗？即便陈泽真想对他做什么，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洛北暝这个前车之鉴就是个明晃晃的例子。
这么想着，苏毓也没思考过多，便答应了陈泽的邀约。
得到了满意答复的陈泽笑容更深了几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想请苏毓上自己的跑车。
苏毓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车：“不劳陈天王了，我自己开车就行。”
陈泽也没有强求，坐上自己的跑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向陈泽所说的餐厅地址。
这是一家装潢典雅的高级餐厅，在他们刚靠近时就有两位迎宾小姐恭敬礼貌地迎上来拉门。
“请问两位有预约吗？”其中一位迎宾小姐声音甜美地问道。
陈泽点了点头，报了自己的名字和预约号。
苏毓闻言暗道，果然是早有预谋，却也不说破，跟着迎宾小姐去了预约好的包厢。
一顿饭吃下来苏毓还是颇为满意的，虽然一起吃饭的人有点讨厌，但这家餐厅的口味绝佳，服务又周到，确实是个好去处。下次和北暝吃饭的时候可以约在这里。
等等．．．．．．苏毓拿餐巾抹嘴唇的手微微顿了顿，怎么突然就想到洛北暝了？从什么时候起，和他相处也成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也不过和陈泽一样是个觊觎自己的人，甚至他的手段还比陈泽更加强硬，更加过分，更加地．．．让自己讨厌。那么，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愿意和他成为朋友，愿意放下一部分的戒心去和他深交，难道就因为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吗？不，自己并不是太在乎这些的人，那又是因为什么？
苏毓的脑回路陷入了死循环，无论怎么思考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忍不住微微蹙眉。
“苏先生．．．．．．”对面的一声叫唤又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竟然在和别人，还是在和一个讨厌的人相处的时候走神了，还真是许久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苏毓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抱歉，陈天王。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苏先生工作勤奋，但也不能忘了休息，不然身体搞垮了反而不美。”陈泽嘴上说着关心人的话，眼里却有几分漫不经心。苏毓看得分明，那是一种上位者对待下位者特有的高高在上，无论他的表情，他的笑容显得怎样的平易近人，都无法掩盖那种仿佛烙印在骨子里的傲慢。或许这也是苏毓那么讨厌他的原因。
陈泽眼波流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唇角的弧度都仿若带了一层深意：“苏先生这么劳累实在不好再让你来回奔波。正好，这家店附近有我的一处房产，不如苏先生今晚就在我那儿休息吧。”
苏毓的眼眸暗了暗，这已经算是十分明显的暗示了。只是没想到陈泽的胆子这么大，之前他明明误以为自己和洛北暝有什么不正当关系才迟迟没有出手，如今也敢挖洛家家主的墙角了吗？恐怕，这里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苏毓压下心里的念头：“承蒙陈天王美意，其实我家离这里也不远，就不用劳烦陈天王了。”这就算明确地拒绝了。
陈泽的脸上闪过一瞬的不悦，但又很快恢复了之前笑容熠熠的模样。他也没再纠缠苏毓，很快就将他放行了。
苏毓走后，陈泽并没有立刻离开那家店，而是又点了一杯红茶，自酌自饮。喝了两杯茶之后才慢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你让人去跟踪苏毓，最好能挖出他的把柄。”然后也没再听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些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反正无非是些“最好不要去招惹洛北暝的人”之类的话。
陈泽放下手机，空出的手重新抚上了红茶茶杯绘着暗纹的杯壁，唇角弯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弧度。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放弃苏毓呢？没有强行留下他是因为对洛北暝还有忌惮，但如果他捏住了苏毓的把柄，想来对方也不敢让洛北暝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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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毓去停车场取完车之后也没有急着开回家，而是坐到车里拨通了李瑞的电话。
电话“嘟，嘟”了两声之后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了李瑞爽朗的声音：“阿毓啊！什么事找我？”
“李叔。”苏毓的声音和缓而礼貌，“我想问一下最近陈泽或是陈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李瑞算然疑惑，但依旧用电脑进入苏家的情报系统查阅起来，没过多久他就回复了苏毓，“陈泽和陈家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是嘛．．．”苏毓微微蹙眉，如果没发生什么事，那陈泽就太反常了。他还没自以为是到认为是自己太祸水才让陈泽不惜得罪洛家也要得到他。
然而李瑞的话并没有说完：“陈泽和陈家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是．．．”
但是？苏毓聚神凝听。
“但是，陈泽母亲的娘家郑家倒是发生了一件事。”
“哦？”苏毓来了兴致，“什么事？”
李瑞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听说郑家换了继承人，是谁还不知道。但根据郑家动乱的情形来看，很可能是有内部人篡权夺位。”
原来如此，苏毓勾了勾唇角，放松地倚在车座靠背上：“麻烦你了，李叔。”
挂断电话后苏毓陷入了沉思。看来那个郑家的新任继承人很可能就是陈泽了，这样的话他就相当于整合了陈家和郑家的势力，难怪他会信心膨胀到敢和洛北暝叫板。不过，要是以为这样就能和洛家抗衡那也太天真了！苏毓伸出食指摸了摸唇角。既然自己得到了这个消息，也该先下手为苏氏谋利一二了。
20.跟踪
对于陈泽暗中掌控了母亲娘家郑家一事，虽然苏毓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方案，但毕竟事关重大，他回去之后还是和父亲商量了一下。不过看他父亲老神在在，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苏毓毫不怀疑他家父亲是知道此事的。只是不知道父亲是一开始就知道，还是他找李叔查资料时漏了消息，不过无论是哪一条都无关紧要，毕竟苏父是这个世上唯一不会也不可能伤害他的人，所以他完全不必担心父亲可以掌控自己的动向这种事。
而在陈泽这件事上，他家父亲和他的想法也是大致一致的，那就是“隔山观虎斗”。身为黑道世家，郑家的仇敌也不比苏家少多少。若是放出了陈家、郑家会被统一的消息，那些与郑家势不两立的家族势必会感到威胁，趁着两家还没有真正融为一体，郑家内部不稳的时候攻击郑家，甚至几个家族还可能因为共同的利益联合起来，而苏家正好可以从中渔翁得利。
当然，这也只是大致的方案罢了，天上也不会平白掉下馅饼，苏氏具体能获利多少，会不会被卷入郑家斗争的漩涡，那就要看具体的操作了。不过这事就不用苏毓操心了，毕竟现在他的主业是当演员，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管家族事务，所以此事依旧由他的父亲大人来处理。
苏毓则如前段时间一样，过着演演戏、睡睡觉、吃吃饭、逗逗经纪人，顺便偶尔和阴魂不散的男主大人出去玩一玩的欢乐生活。说到男主大人，苏毓已经彻底无言了。本以为洛北暝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尽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招数来追求自己（男主大人听见绝对会哭的TT），没想到过了一阵子后，他非但没有减轻这种“病症”，反而愈演愈烈了。偶尔苏毓实在受不了了，对男主大人义正言辞地拒绝，对方就会露出一副诸如“你欺负我”的委屈神请，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偏偏洛北暝每每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自己还会该死的心软，然后又着了他的道，这样下去自己还不被吃得死死的？
苏毓对这种情况颇有些无奈，不过“惹不起总归躲得起”，他最近总是找各种借口尽量避免与洛北暝见面，嘛．．．也不能算借口，他本来就很忙嘛。这么安慰自己的苏毓心情豁然了很多。如果．．．忽略他此时正悠闲地开着车兜风的话．．．．．．
这一天，苏毓没有任何的行程，他之前可是费了不少口舌威逼利诱才使敬业认真的经纪人林韦给他放一天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的。但是父亲大人去了公司，他一个人呆在家里实在太过无聊，便一时兴起自己开着车在城市里兜风。
苏毓穿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但似乎一直都在忙于他的演艺事业，从没有时间静下心好好观察一下他生活的城市。如今有这个机会，他自是好好地体验了一把这座城市的环境气氛，感觉倒是挺不错的。
只是还没舒服多久，他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儿。似乎有一辆不起眼的黑色私家轿车一直尾随着他。那辆轿车离他并不近，中间还隔了两三辆车，一般人可能不会察觉。但苏毓可是曾经学过跟踪和反跟踪的，即使对方再小心谨慎也难免留下些许破绽。
苏毓只是想了一两秒钟便做出了反应，他先是放慢速度开了一段时间，等到到了一个路口之后，趁着信号灯快要翻红的瞬间踩下油门左转进入另一个路段，如此也算是摆脱了那辆黑色轿车的跟踪。原本苏毓还打算返跟踪过去看看到底是哪路人的，不过一想对方很有可能是有备而来，也就作罢了。总之，还是小心为上吧！
不过之后的接连几天，苏毓工作的时候也总能感觉得到有人跟踪他。如果第一次他还觉得可能是哪个狗仔恰巧发现他想要跟踪他挖新闻的话，那么三番五次的尾随再没发现有人盯上他的话，那他也妄为黑道世家继承人了！
安全起见，他一次都没有返追踪过，而是派了几个苏家的保镖暗中尾随，揪出跟踪他的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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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苏毓看完底下人发来的报告，微微蹙眉。没想到这几天派人跟踪他的人竟然是陈泽！有些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不过既然是陈泽的话，应该只是单纯地想要挖他把柄好拿捏他之类无聊的事吧，比他原来想的可能是谁发现他的身份想对他不利要好得多了。苏毓略感厌烦的同时也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陈泽也就只有现在有时间找他麻烦了，等郑家的消息放出去，恐怕他就不会那么清闲了。
这一边，苏毓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报告。那边，同样在听属下汇报的陈泽却没有这样的气定神闲。
歌坛天王陈泽所特有的一双桃花眼此时并没有像在粉丝面前时那样布满笑意，而是阴云密布：“你说什么！跟丢了！”
底下站着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矮个男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眼角的余光瞥到自家少爷愈加不耐烦的神情才鼓足了勇气，用蚊子般微弱的声音说道：“少爷，我们跟踪了好几次，都被甩掉了。”话一说完，就立即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步，侧过头紧闭双眼。
果不其然，一整本厚厚的资料向他兜头砸来，好在他方才的动作卸去了一些力道，不然非得砸出一个大包不可。
“一群废物！”陈泽怒地站起身来，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我是养了一群饭桶吗？”
底下侍立着的黑衣男子并没有说话。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只会让少爷更加生气而已。
陈泽来来回回踱了几步之后逐渐平静了下来，身上阴鸷的气息也收敛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就仿佛刚才那个勃然大怒的人只是一个幻觉。慢慢地，他的唇角又勾出了如往常一般的带着点邪气的笑容，只是那双桃花眼要比以往幽深很多。
苏毓．．．．．．算你厉害。只是，看你能逃到几时呢？
陈泽又走回了原来坐着的沙发前，懒洋洋地斜倚着：“我记得，前些天郑家又得了一批新货。”
“是的，少爷。”黑衣男子有些跟不上自家少爷的跳跃性思维，但依旧恭敬地答道。
陈泽继续慢条斯理道：“好像这批货里有国际上最新型的发信器吧。”
这样一说黑衣男子就完全会意了，他微微弯腰：“少爷，我立刻去办！”
陈泽点点头示意他出去，等黑衣男子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加一句：“如果这次再办砸了，你就不用回来了！”
黑衣男子闻言一凛：“是。”他心里明白，不用回来当然不仅仅是辞掉他的意思，而是指他在道上再没有立足之地，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留下别的家族的弃子。甚至为防家族情报外流，他很有可能连命都没有办法留住。
黑衣男子虽然平素胆小怕事，没什么大作为，因此混了那么多年也不过是郑家的一个过河小卒，但事关他的身家性命，他办这件事时异常地有效率。很快，他就摸清了苏毓的活动规律，趁着他在野外拍摄，停车的地方没有摄像头的时候，偷偷地将国际上最新款的发信器黏在他车的死角上。这种发信器科技含量十分之高，不仅遇水不会脱落，不会影响信号，就连用普通的探测器都没有办法探测出来。
做完这件事后，黑衣男子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要坐在电脑前看苏毓的行驶路线，听他私下说了些什么，应该很快就能向自家少爷交差了吧！
只是出乎黑衣男子预料的是，原本只是想随便挖点苏毓情报的他却发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