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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晨曦至深渊+100问——bymatt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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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的时间行进方式与人间不是完全对应的,你忘了吗?”

“是啊,我想起来了。”到船舱里面,丹瑟利尔才睁开眼,他眼前的舱室和过去不一样了。虽然不太记得全部细节,但他能想起从前的大概布置,哪边是储藏室、哪边是实验室,实验室中操作台在哪一间、书房在哪一间、魔像的手放在哪一间。现在船舱和过去不一样了,从墙壁、门扉的样式到房间结构全都不一样。

他回头看着阿什尔,阿什尔笑起来:“你的物品都还在,但原来的书房可不在了。”

“为什么?”

“你竟然看不出来吗?我换了一艘船,”在丹瑟脸色愈发紧张前,阿什尔补充说,“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看到那只‘手’的,旧船在几次战斗中已经不能用了,废弃它之前,我把那只‘手’送回了人造位面。”

丹瑟松了一口气:“你竟然已经可以独自完成这种法术了……”

“恶魔的领悟力普遍比人类强。你说呢?”阿什尔带丹瑟来到一间门前,轻推了他一把,“去找找吧,你的东西都在里面。除了你的缒头鳗魔不在,那玩意早就死了。”

“所以,这里是我新的书房了?”

“不,”阿什尔说,“这里没有你的房间了。我是让你去收拾东西,不是让你住下来。难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惦记着永远住在船上?”

“你要去哪?”

阿什尔转身离开时,丹瑟问。

“去启动这艘船,我们回陆地去。”

“陆地?”

“准确的说,回笼谷。我去要回自己的城市。”

“然后呢?”

也许因为太久没和丹瑟接触过了,阿什尔觉得这次对话有点新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记得以前丹瑟利尔不爱频繁发问,更不会在语气里带着如此明显的不安。

丹瑟利尔在灰烬之主身边那么久,身为恶魔的阿什尔完全可以想象他遭受过何种折磨,他毕竟只是个人类,不可能丝毫不被影响。从前的丹瑟利尔身上总有种坚定而无所畏惧的气质,甚至可以说,他的高傲程度简直超过了他实际的力量;现在,丹瑟利尔依旧在努力维持那种状态,而不经意间,他难免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脆弱。可能他自己并未察觉,阿什尔却看得很清楚。

“笼谷之城有一切我和你能用到的资源,”阿什尔回到他面前,用很久没出现过的、昔日那个猎户才有的眼神看着他,“在那里更方便找到罕有的宝石、法器,在那里施法更方便,之后……”

话说到一半,阿什尔将丹瑟推按在门板上,将刚才浅尝辄止的吻继续下去。很久以前他也这么做过,甚至比这更多,他将丹瑟利尔困在怀里,唇齿间激动得略显粗暴,绕住其发丝的手指却如抚摸易碎珍宝一样温柔。

猎户已经消失了,现在阿什尔不记得那个人昔日的心情了,还有人类小镇的集市、丛林中野生禽畜的模样和名字……他都快想不起来了,他太久没有去回忆过,脑子早就被别的东西占据。

猎户明明已经消失了,可是阿什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依然如此依恋丹瑟利尔。

直到丹瑟利尔因为不适而轻微挣扎,阿什尔才放开他,并且说完刚才的半句话:“之后,你就可以回人间去了。”

恶魔转身离开,没有回头看丹瑟利尔的表情,也没让导师有足够时间发现他的表情。他怕自己的笑容太像那个猎户。

丹瑟利尔嘴唇的触感没有变。略微干燥,反应笨拙。阿什尔无数次怀念过这个触感,但他更希望自己保持冷静克制,就算有什么事要发生,也得是在清晰意志的控制之下发生,而不是放任自己像个软弱的人类一样因为什么“感动的重聚”而过于激动。

再次回到船舱时,阿什尔发现丹瑟利尔靠在墙角的一堆杂物旁睡着了,环境不怎么舒适,但他却睡得非常沉。

阿什尔记得以前丹瑟的睡眠很浅,像是随时准备醒来一样,在笼谷时他大概也不可能睡得多好,现在这艘船似乎成了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灰烬之主没能回到笼谷之城,而这座城市并未因此有任何改变。恶魔根本没有忠诚的概念,也没有完整的统治制度,权力交替方式就和人间野兽族群没什么区别。

重新回到笼谷,本来这该是阿什尔多年来最美妙的时刻,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每当迷惑时,他就会把原因归结于丹瑟利尔,归结于那个猎户的灵魂,不管它是不是早就消褪了。除此之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解释。

现在丹瑟利尔也很熟悉笼谷。回到城堡后他很少离开`房间,阿什尔承诺过让他离开,他就真的开始筹备回到人间的法术。

越是强大的恶魔越难以离开深渊,如果是人类反倒容易得多,法术不需要太复杂,只不过由于要用到很多罕贵的材料,所以准备起来也要费点时间。丹瑟利尔忙碌的时候,阿什尔经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导师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就像在人间的地堡时一样。

“导师,”有一次,阿什尔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还需要多久时间?”

“当初你逃到人间去,用了多久?”丹瑟利尔反问。

“笼谷计时晷的十个循环……也许类似于人间的几十年?”

丹瑟利尔笑笑:“我不需要那么久。等到天空的雾从厚再变稀薄,你要去城堡外的广场上处决那群叛徒时,我就准备好了。”

“这么快?”

“难道你反悔了,不肯让我走了?”丹瑟利尔回过头。

阿什尔迎上去,靠得越来越近。丹瑟利尔不得不紧贴在石桌边缘,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他知道这种暧昧的距离意味着什么。

“阿什尔,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需要导师,”丹瑟回忆着曾在甲板上发生过的事情,“至今我都不明白,你怎么会对我有……这种预想之外的兴趣?”

“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阿什尔问。

丹瑟摇摇头:“你是说‘虚假灵魂’?不,我才没有让猎户爱上我。不妨和你说实话,那时我随时可以背弃你,所以我必须让你既友善又不对我过分执着……我只给了他源自童年记忆的忠诚而已。”

阿什尔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实际上他自己也如此猜测过。他凝视着丹瑟,丹瑟却避开对视。

阿什尔不愿意让自己回到猎户的灵魂里。丹瑟利尔也害怕再在恶魔脸上找到猎户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阿什尔说:“你知道人类与恶魔思维的最大差别是什么吗?”

“我知道二者思维有很多差别。你是指哪方面?”

“人类喜欢为行为定下理由和借口,而恶魔通常专注于行为本身,”阿什尔的指尖绕着一缕金棕色发丝,手移到丹瑟利尔的下巴上,指头顺着颈部滑过喉结、锁骨,“你们会思考‘为什么、意义是什么’,我们则只思考‘想要什么,如何得手’。”

他扳住丹瑟利尔的肩膀,将其面朝下按在石桌上。“所以,你不要费心想我为什么要做这些,没有原因,只是我希望如此而已。”

恶魔用手指上的骨节摩挲着人类的后颈、肩胛:“导师,你讨厌我们之间发生的这些事吗?”

丹瑟利尔没有回答。阿什尔明白,除了关于折磨黑暗生物和探讨施法之外,他的导师不擅长谈任何其他话题。

他用嘴唇磨蹭着导师的耳廓:“放心,我仍然愿意让你走,我不会反悔。”

据说在远古时期,那个跑去人间的镰翼皇族发现了连接两个世界的天然通路,他将其不断撕扯、扩大,才能带领手下自由来去。现在阿什尔逐渐觉得传说果然不怎么确切,那位镰翼是亵渎术士法术的起源者,开启通路时他必定是施展了法术,而不是仅仅靠恶魔力量。

今天阿什尔亲眼看到了这种法术,它与恶魔“偷渡”到人间的方式不一样。

低等恶魔通常能够找到一些缝隙、漏洞,力量弱小的他们就像细网眼之中的小鱼,可以较为容易地钻过去,而强大的恶魔就得花上些时间和金钱,发掘天然的“细网眼”,再拼命改造和撕扯它,最终达到目的。阿什尔自己往返人间时,用的也是这种方式。

而亵渎术士的法术不同。丹瑟利尔准备了一张直径大约只有六英尺的魔法阵,在咒语中,发着微光的圆环升起,分裂为多个轨道,以不同的方向旋转,它们速度逐渐加快,就像环形刀刃一样不断切割着什么。

直到空气被摩擦出火花,细小的光斑在数只圆环之间摇摆。法术直接切开了空间,把通向人间的道路展现在丹瑟利尔面前。

“你走后,这个法术怎么解消?”阿什尔在他身后问。

丹瑟利尔回答:“不需要解消,它不是永久的。如果想防止别的恶魔过来,你可以看守着它,过不了多一会,它就会自动消失了。”想了想,丹瑟补充说:“还有,你或者笼谷的战士,像你们这样的恶魔都没法通过法阵。通路很细小,只有像人类或者人间种那样灵魂弱小的生物才能过去。”

阿什尔抱臂靠在大厅立柱边,盯着他的背影微笑:“为什么说这个?担心我跟着你过去吗?”

“我没有。是你引起这个话题的。”

“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还有点留恋我这里似的。”

丹瑟摇头:“我更希望早点回到自己的世界,在那边我还有事要做,有目标要完成。只不过,现在我确实有点感慨……”

“感慨什么?”阿什尔问。

丹瑟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他:“你觉得,我在深渊停留了多少年?”

“想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深渊的时间与人间的不是完全对应的。”

“假如非要换算成以年为单位,我在这里和你耗了多少年呢?真是想都不敢想,那也许会是非常可怕的数字。阿什尔,今天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了,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对吗?”

“是的,”阿什尔说,“想得到的,我都在你身上得到过了。那么再见了,亲爱的导师。”

丹瑟利尔没有转身,阿什尔似乎听到了浅浅的一声叹息。

“我们不会再见了,学徒。”

23

从深渊到人间的法术有个缺陷:施法者没办法准确安排到达地点,只能凭印象估计一个大概位置。丹瑟利尔的地堡有魔法防护,不能被作为此类传送法术的目的地,所以他回忆着地堡附近的道路、树林、村落……想尽可能距离故乡近一点。

走入法术后,他的感觉就像被一片强光分解为粉末,自体感消失,身体仿佛已经不存在,又像无处不在。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小会,等他重新感知到自我,双脚已经踏在了人间的土地上。

这里果然是一片树林里,但丹瑟利尔想不起来它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树林。时间过去太久了,在深渊时他总觉得人间的一切都历历在目,现在回来了,记忆里的画面却变得非常陌生,几乎无法和现实对照。

他掏出一只锡器灯壶,念出咒语,灰色影子从壶嘴涌出来,形成一头巨大公牛的形状。爬上牛背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是他过去常使用的法术,现在仍能驱动,看起来一切正常。本来他还担心自己会无法施法呢。

跨越不同位面会给身体带来过重负担。按书本上的理论来理解,从深渊到人间,就像从深海直接快速浮上海面一样,轻则不适,重则致伤致残。恶魔比人类强壮,所以他们通常都能很容易地挺过来,人类若经历同样的事就不知道后果会怎样了,毕竟这罕有先例。

依照从前在荒野树林行走的经验,丹瑟利尔选择了一个方向行进。人间正是秋季,不算太冷,他穿的衣物足够保暖,看天色现在还是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来,他有种自己之前一直身在极夜中的错觉。

又过了一会,树林越来越稀疏,远方隐约有一条灰黑色的路。通常这么宽的路都是官道,为防止引起普通人类大惊小怪,丹瑟利尔解消了牛型坐骑法术,徒步靠近。

一阵心悸袭来,他刚想停下,痛苦又瞬间消失了。

距离大路更近一点时,丹瑟利尔突然跪倒在枯叶上。胸腹中爆开大片的刺痛,就像五脏六腑不停被利器洞穿一样。他一只手抓着粗糙的树皮,告诉自己要冷静,这大概就是人跨越空间后必须承受的负担,它也许有一定延迟。

亵渎术士的典籍中认为,这种痛苦极为巨大,但从未有恶魔因此而死,哪怕是弱小的低等恶魔也一样,那么也许人类也可以挺过去。丹瑟利尔咬紧牙关,从包里找出一些药草粉末吞下去,希望麻痹住自己。

疼痛渐弱时,他慢慢向大路走。他身上带着宝石和金沙,人间和深渊都有黄金,带着这东西总不会错。等找到有人烟的地方,他需要包一辆马车,找个舒适的旅舍来休息……

踏上大路时,丹瑟利尔疑惑了一下。

脚下的路质感非常奇怪,它是一种紧密的黑色物质融成的,有点像煤渣但颜色稍浅,它颜色虽深却不会粘到鞋子上,也不会被风扬起。

道路上还有数条白线。有的与道路走向平行,也有的呈虚线状,明显是人为画上的,就像是为了指引什么方向一样。现在四下无人,丹瑟利尔本想施法侦测一下这是什么,可他没法集中精神,心脏和胃都在绞痛,当视线聚焦于近一点的地方时,一阵眩晕袭来。

他跌倒在路上,脑门上渗出冷汗,骨头就像发高烧时一样疼。从地面传来微微震颤,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那绝对是庞然大物,像马车但比马车更快,倒有点像深渊里的一种多足巨虫,那东西看起来像有犀牛那么粗壮的蜈蚣,腹部密集布满了是一个个圆形的、粗短的脚,奔跑起来让人看不到足部的移动动作,速度快得惊人。

丹瑟利尔强撑起最后一点力气,深呼吸着,望向传来震动的方向。视线被生理性的泪水与汗水模糊,他只能看到一团银白色的物体,它速度很快,几乎和多足巨虫差不多,而且它似乎也发现了丹瑟利尔,正逐渐减慢速度。

阳光照在它身上,反着金属色的光泽。丹瑟利尔认为不管那是什么,自己都最好站起来面对它。刚爬起来,他又一次倒在了地上,耳鸣、眩晕、胸腹绞痛,意识正在渐渐模糊。

“嘿,你还好吗?”

他听到了熟悉的语言。音调有点怪,不过他敢肯定自己没听错,这地方应该是人间,法术并没有出错。

几对脚步声靠近,有人把手按在他肩膀或额头上,丹瑟利尔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不是人类,可是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周围的声音愈发嘈杂,被人扶起来之后,丹瑟利尔陷入了昏迷。

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丹瑟利尔望向左手边不远处的窗子,外面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持续发出红光。

他想爬起来,可是全身的钝痛就像把他绑在了床上一样,他闭上眼又休息了一会,身体渐渐从迟钝的状态中恢复,他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和被绑着也没什么区别。

他被人换了一身衣服,几条细线从领口钻进他胸前,连接着些小薄片,线的另一端好像接在某种法器里,上面还规律地展示着某些符文。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但凭直觉和经验,他能判断闪光的符文一定与自己的身体有关,也许它们正起到侦测与控制功能。

更让他不适的是右手背上那根针。它深深刺进血管里,虽然不怎么痛,但却叫人发冷。他没有急于拔除它,因为他现在还不能确信上面是否有触发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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