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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晨曦至深渊+100问——bymatt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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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连着一条长线,最末端是一支透明柔软的容器,被悬挂在金属架子上,容器里面的液体正通过那条线以及针,一滴滴流进丹瑟利尔体内。

丹瑟利尔越来越不适,顾不得身体情况,立刻侦测那条线与针……没发现任何有危害的法术,于是他立刻撕掉薄片、拔掉针,把柔软的透明容器取下来观察。

坐起来之后他才留意到,自己被安置在窗边的床上,而床铺另外两面都挂着帘子,外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里还有别人在,但那些人并没有被惊醒。

床头有个造型简单但工艺十分精美的小柜子,整个是由薄薄的金属做成的,丹瑟以前从没见过这种手艺。他的个人物品都在柜子上,皮背囊、腰包、书本,一个不少,但衣服和斗篷似乎都被拿走了。

他把透明容器放进背囊里,扶着金属管做的床头站起来。现在他仍然有些脚步虚浮,但比早晨时好多了,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带有黄蓝相间小印花的棉布上衣与裤子,布料很单薄,在深秋的夜晚他却竟然一点都不冷,屋子里暖和得像有隐形壁炉。

远处传来脚步声,丹瑟利尔坐回床上,屏息静待。光线昏暗的屋子里亮了一点点,似乎有人手持光源走进来。从脚步声和布帘后的影子判断,来者是女性。

眼前的帘子被拉开了,一个穿着浅蓝色衣服和长裤的黑发姑娘站在那。

丹瑟利尔从未见过这种打扮的女性,即使是深渊的女恶魔也没有以这种形象示人的。

“先生,你醒了?”她开口说话,口音和丹瑟昏倒前听到的那种很像,有点别扭,但还算能听懂,“天哪,你怎么能自己拿掉这些……现在你有什么感觉吗?有没有任何不适?”

丹瑟利尔沉默地观察了她一会,看起来她像是人类,但丹瑟并不能完全确定,毕竟他现在身体状况不好,脑子还有点懵懵的。

年轻姑娘继续说:“我是多娜,这里的护士,请问……”她靠近过来,想把丹瑟重新扶回床上,丹瑟冷着脸躲开她的手,脚步一晃,差点撞到床边的小柜子。

“别紧张,先生,也许你有点恍惚?这里是椴树镇医院,你很安全,”她似乎看出了丹瑟的不安,就不再尝试肢体接触,“请等一下,我去叫医生来。”

说完,她离开了房间,丹瑟利尔掀开帘子,果然外面还有几道挂帘,把大房间分割成好几块,每个区域都睡着一个人。他走过去挨个拉开帘子,病人有的带有明显外伤,有的一时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脸色足够难看。看来这地方确实是某种医院。问题是,它是什么医院,它是何时何处的医院。

丹瑟利尔从未听说过“椴树镇”这个地方。一种糟糕的预感盘旋在心头,丹瑟利尔知道眼前的一切都不对劲,可他一时又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小心地走出门,正好撞上赶过来的“医生”,一共三位。一个是本地样貌的青年男性,一个是年长的妇女,还有一个皮肤黝黑、头发打卷。丹瑟记得,这种人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一些搞船贸的外国人会把他们带到欧洲做苦工。本地根本没有黑皮肤的人,其他地方有一些,但通常都是奴仆,按说他们不可能是医生。

三个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丹瑟利尔,而丹瑟利尔却把目光投向走廊高处——金属与玻璃嵌合成的物体发着冷光,让整个空间像白昼一样明亮;墙壁上挂着极为仿真的油画(姑且认为它是一种油画,但真的是太写实了),下面辅以各种说明文字,丹瑟能够看懂句子,但也有些单词他连念都念不出来,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个少女从走廊尽头的房间探出头,好奇地望向这边,她扶着一根能移动的杆子,上面吊着透明软容器,管子上的针扎进她手背里,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还有,她穿着非常短的衣服,双腿赤`裸,整个身体的曲线暴露无遗,而其他人对她的这种形象竟然视而不见。

黑皮肤的“医生”试图靠近丹瑟:“先生,这里是急诊观察区,我是霍普医生,我……”

丹瑟利尔紧紧闭上眼再睁开:“请告诉我现在的时间。”

医生看了看表:“十月二十二日,午夜零点十七分。是的,先生,你昏迷了一整天,我们发现你身上……”

丹瑟利尔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告诉我是哪一年。”

深渊与人间的时间并不完全对应,但也不会相差太大,只是无法使用同一标尺而已。丹瑟利尔为自己施展了封固的法术,在法术作用期间,他不会衰老也不会变强壮,不会患病也不会改变外貌,就像死灵一样。这样一来,他没有任何“变迁”能够当做参照物,他对体感时间的判断就更模糊了。

但他并不迟钝,他知道现在的情形意味着什么。

三个医生互相交换眼神,然后告诉他:“呃,公元二零一四年,先生。”

丹瑟利尔靠在墙壁上,慢慢滑下去,目光仍然停留在高处发光的物体上。

那东西的亮度有点太强烈了,直视它会让眼睛有酸痛,但丹瑟利尔就是没法移开目光。

他钻研过利维坦之书,掌控过无数黑暗生物的命运,教导过恶魔,亲自去过深渊……即使经历过这些,他仍无法抵抗此时此时令人畏惧的震撼。

如果坠入虚空之海,被浓雾吞没下坠,也许无非就是现在的感觉了。

24

丹瑟利尔不再多发言,只倾听。他得知自己倒在路上,被一些年轻人送到镇上医院,而医生们对他的身体情况百思不得其解:他还活着,有自主呼吸,有正常的脑电波反应,但竟然没有脉搏。他的心脏几乎不搏动,整个人就像根本没有血液循环、没有新陈代谢一样,可是他身上的小擦伤却能以正常速度痊愈……按说这根本就不可能,要么是仪器坏了,要么是医生们集体产生了幻觉,要么是病人不同常人。

医生们不敢想第三种可能性,毕竟这个“不同常人”可不是疑难杂症的程度。丹瑟利尔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发笑,这些人虽然使用着各种他还不了解的便利仪器,却根本不懂巫术,和以前的人们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给丹瑟利尔换了一间单独的病房,每天监控他的健康情况。有一次丹瑟听到外面白人医生和黑人医生的对话:

“还没找到他的家人?”

“是啊,他自己说什么都不记得。不过不用担心费用,我已经联系了专门处理这种事的机构。”

“你觉得他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一种……我们没见过的病症?”

“你是说丧尸病毒吗?别开玩笑了,这根本就不是病毒,我检测过了。”

“那你怎么看?”

“首先,被送进医院时他独自倒在路边对吧,你也见到了,他穿得破破烂烂,口音也挺奇怪的,不像附近的人。也许他……”说话的医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好像在提及一件很羞于启齿的事情,“也许他……根本就和我们不一样。我是说‘那种’不一样。”

“等等,你难道想说他是个……外星人什么的?”

丹瑟利尔不知道“外星人”指的是什么,只能理解到单词里“异形、异种”之类的含义。他小小吃惊了一下,原来几百年后人们已经可以承认黑暗生物存在了?

另一个医生继续说:“我没那么说!他的身体结构肯定是人,我确定。而且你看,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行动……我并不是说他就是外星人,这太疯狂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也许……他被外星人绑架过?就像一九七七年的智利军人被劫持案一样。他被劫持了,缺失了一段时间,也许还经历了一些折磨,现在又被放了回来。或许他身体的异状就是因为这个。”

被“异类生物”劫持,然后又被放回来……这些人想象的因果竟然八九不离十,和真相差不了多少。

几天之后,医生们发现这位病人竟然一切正常了。各类体征都表明他是个普通人,不太健康,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却没有之前那些不可思议的现象。

这是当然的,亵渎术士的“封固”法术只能用在深渊,在人间施法会毫无效果,丹瑟回到人间后,即使什么都不做,法术也会自行渐渐消退,他就变回了体征正常的普通人。亵渎术士并不能让自己在人间延命,否则从前的研究者们必定没人甘愿死去。

丹瑟利尔想离开医院了,但又不能贸然走掉,他自己以前也算是半个医生,知道这也是一种交易,他没有钱可以付费,也不能直接用罕贵的施法材料换,如果再被人发现巫师身份就麻烦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在这地方也不能直接用金沙交易,人们的交易行为十分规范,根本不收通用货币以外的东西,医生们已经够关注他了,如果他再贸然拿出宝石或金沙,可能引起更多不必要的注意。

利用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形象,丹瑟利尔总是能得到帮助,他搞到了地图,印在小册子上的世界地图和地区地图,他知道了身边各种生活用具的名字,并学会使用它们。他依旧很少说,只听,避免暴露自己的不正常,同时尽可能学习这世界的知识。

他总避免不了在心中把身处的地方叫做“这个世界”……严格来说,世界还是原来那个,但他感觉不到一丝熟悉,比初到深渊还要陌生。

丹瑟利尔不想继续耽搁时间。他提前收拾好个人物品,等医院进进出出的人较多的时候溜出去。在这之前他观察过其他病人的服装,几百年过去,人们的穿着风貌和过去不同,他提前藏起来一条其他人的长裤,溜走时又偷了急诊区某个家属的外套。

事情顺利得出乎预料,这地方完全没有看守,也没人盘查身份。傍晚时,丹瑟利尔走在小镇街道上,眼前种种景象不但没有让他觉得兴奋,反而令他更加茫然。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地堡,想着利维坦之书,那源自深渊的古卷,人造位面中亵渎术士们不断共同筑造着的巨大魔像……从童年起,丹瑟利尔的生活就总是与它相关,他痴迷于它,那不仅代表无法想象的知识,更象征着越过人类力量的界限。

可是今天,此时他面对着的一切,均是他无法想象的知识;过去他拥有过的一切,均尚未企及人类力量的极限。

心里隐约有细小清脆的响动,就像是晶体崩裂前,纹路开始蔓延时的声音。

他不断喝止那个声音,最终再次找回冷静。不知不觉间,夜幕再次降临,太阳落山后气温不断降低,他手脚有点发僵,毕竟他只穿着单层外套、薄棉布裤子和医院床边的拖鞋。他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好在就快走出镇子了,周围越来越僻静。椴树镇人口密集得超乎想象,面积却并不算多大。

丹瑟利尔在一盏路灯下站了一会,停下看地图。陌生的地名、机构名称让他充满无力感,而头顶上的照明工具则让他既依恋又敬畏。到处都是这种不带明火的冷焰,人们仍然称之为灯具。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紊乱的魔法气息,仿佛路灯的光芒都随之闪烁起来,这种感觉很熟悉,他经历过……那种熟悉的、来自深渊的力量波动。丹瑟利尔抬起头,道路远处站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身姿挺拔高大,正向这边缓步靠近,虽然看不清面庞,但丹瑟还是立刻认出了他。

阿什尔站进路灯投下的光亮里,目光像滑腻的蜜一样粘住丹瑟利尔。

“导师,我来陪你了。”他欣赏着丹瑟利尔震惊的表情,伸出一只手,邀请导师靠近。

丹瑟的手指差点把地图攥破:“你……你为什么……”

“趁法术没解消前,我跟在你后面过来的。”

“这不可能!那法术只够让人类或低等恶魔通过……”说到这,丹瑟利尔自己也察觉了原因,声音渐弱。

阿什尔得意地挑眉:“对于一个亵渎术士来说,将黑羽翼暂时伪装成人间种或者低等恶魔,并不是太难的法术吧?”

丹瑟利尔沉默了一会,绕过阿什尔继续走,恶魔就在他身后不到两三步的地方跟着。他们离开小镇,沿着夜晚空荡荡的公路继续走,丹瑟利尔停下来施法时,阿什尔就在旁边看,不出声;丹瑟站起身后,阿什尔就继续跟在他身后。

阿什尔知道导师急于找到地堡。当年丹瑟利尔给地堡施加了非常稳固的防护法术,使其自身以及内部物品全都不可被侦测、不可被水晶探知、不能由定位术寻找,就算有人来到地堡旁,也会被防护法术误导感官、对其视而不见。

如果是在几百年前,也许丹瑟利尔还是能找到地堡的,毕竟他对周围环境很熟悉;而现在这片土地的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丹瑟利尔连自己身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更别说找一个现今已经不存在的地名。

可以说,当年他的法术过于严密、过于成功了,他就像给家门扣上了无人能撬开的锁头,而自己又丢掉了钥匙。

阿什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表——再次来到人间后刚“借”来的。从离开椴树镇起,他们已经在公路边走了快两小时了,看起来丹瑟利尔身体状况并不好,他经常需要停下来,有时还会被身边呼啸而过的汽车吓一跳,这让阿什尔觉得有点可爱。其实阿什尔也是最近才知道什么叫“汽车”,他还打算将来好好研究一下这种新奇的代步工具。

总体来说,这次来人间,他发现人类社会发生了一定的改变,但他并没为此太过吃惊。深渊的城市、地貌也经常发生变化,建有城堡的高崖在几百年后可能会变成沙漠,还筑满前所未见的虫子的巢。恶魔们的一生中总是看着各种令人称奇的变化,阿什尔甚至还觉得自己看得不够多。

按说,丹瑟利尔也在深渊度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可是他一直是个囚犯。先是在虚空之海的船上,之后是在笼谷城堡之中,估计在城堡里他的活动范围也有限,必定没有随意行动的自由。对丹瑟利尔来说,身为囚犯的日子几乎是静止的,就像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囚禁在与世隔绝的地方,直到他垂垂老矣才放他自由,他对万事万物的认知总停留在遥远的记忆里,真实世界于他而言,反倒像虚幻的梦。

看着丹瑟利尔在夜风中不时瑟缩的背影,阿什尔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那时他对阿什尔不欢迎也不拒绝,就像现在一样,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这种寂静并不会让恶魔无聊,相反,他觉得非常有趣,他想看看丹瑟利尔还要沉默多久,会不会就这么一路走到天亮,而天亮后他又能到哪里去。

又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丹瑟停下来转过身。阿什尔已经相当了解他,看得出来他很不舒服。

“我不明白,”丹瑟利尔说,“你明明已经达到了目的,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对你究竟还有什么用,值得你这样跟在我身后?就算你对我有某些……”

大概是想到了在深渊里发生的亲密行为,他偏开目光才继续说下去:“……有某些方面的执着,那当初也你完全可以不放我走,不让我施法,你有无数种方法强迫我留在深渊,不是吗?现在你让我自由了,却又跟着我跑到这里来,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丹瑟利尔极力避免目光接触,阿什尔的视线却牢牢锁在他面庞上:“是的,你对我没有用处了。难道这让你很伤心吗?”

“怎么可能。”丹瑟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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