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那双亮晶的眼眸，谭暨中心情极为畅快，“不辛苦。”
能给爱人带来欢乐他简直赚翻了。
萧诺踏着被谭暨中翻起的松软土地走至他身边，给他递过水杯。
谭暨中立马放下锄头站直身，正要接过时却停住，“嘿嘿，我手脏。”
不待萧诺言语又靠过去蹭了蹭，低头在他耳边沉声低语，“还得……劳夫人大驾喂我。”
听到他吐息出的“夫人”二字，萧诺喉结一动，耳根瞬间发红。
什么嘛，这家伙得着机会就爱不正经地闹他。
萧诺头羞窘地轻埋了下，唇边却漾着自己也没察觉的轻浅弧度。
其实他喊的……很好听……
谭暨中微偏着头欣赏爱人的娇羞模样，忍不住在他微红的脸上啄了啄。
萧诺抬眼恼瞪他，不嫌渴呀，喝完了再腻也不迟。
“嗯，都凉了。”萧诺没好气地举起水杯至他唇边。
谭暨中轻笑，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闪着异魅的双眼却一直看着他。
唔，水甜，人更甜。
萧诺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脸色愈发红艳，终是受不住伸出另一手遮上他的眼，“大白天的，不许想些有的没的。”
“噗！咳……咳！”谭暨中本不解他的用意，直到萧诺的话一出，他硬是在愣神中给呛了。
“都叫你不要乱想……”萧诺皱着眉给他顺背，某些时候他都怀疑他是不是小孩来的。
“咳……咳……没……没事……”谭暨中半弯着身体脸色涨红，含糊不清地回应。
他没乱想什么啊，只是想一刻不漏地看着他的宝贝，小诺竟然会以为自己……
不对！谭暨中眼中精光乍起，会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的前提不正是小诺先想到这了这些么？
“咳……哈哈……咳……”“谭暨中双手撑着腿抬头看他，”……哈哈哈哈……“
“暨……暨中……”看着他由咳嗽逐渐演变至大笑不止，萧诺有些慌神，这么奇怪的反应，哪……哪里刺激到他了吗。
谭暨中笑得身体都开始打抖，艰难地抬起一手对他轻摇，“没……哈哈……没事……我……我开心……”
“……”
萧诺有些无语，突然间能有什么事能值得他乐成这样……
看着萧诺呆楞的模样，谭暨中笑得越发止不下来。
小傻瓜，你都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么？这次可不能再说我调戏你了。
许久谭暨中才收了大笑，扬着一抹嘴角定定地看着眼前环胸看自己的人，“好了。”
萧诺微挑眉神色淡淡，好啥呀好了，把他晾一边自己偷着乐什么的太不厚道好么。
“咳咳……还有水么？”谭暨中笑着绕开话题。
萧诺伸手递过水杯，双颊却不满地微鼓起。
谭暨中看着心下一热，拉过他伸来的手腕将他带入怀中，“小诺，你又在犯规了。”
突来的动作及话语，萧诺轻皱眉，看他的眼神微怒微怨，自己哪有犯什么规，明明都是他自顾自先惹起来的，自己一直都在忍耐好不好。
谭暨中笑着去蹭他的鼻尖，时不时轻啄他的唇。
温热的呼吸交织流连在脸畔，萧诺心内像有绒毛拂过，轻轻痒痒的既不满足又是期待，可偏偏谭暨中没有更进一步。
萧诺不自觉的微掘起嘴，什么嘛，平时不让他亲的时候亲得可深，现在想要却吊着不给……
看着他气愤的小模样，谭暨中简直爱到骨子里，轻咬了口他的下巴，便张口含住了他的已咬得发红的唇。
谭暨中的舌熟巧地探入他口中缠紧他的，最后又将翻搅起的津液全数卷入自己口里，啧啧地吞咽着，心想着这才是他真正要的水。
手上的杯子已掉在松软的土地面上，萧诺根本无心顾及，任由自己沉浸在他突然又热切的索吻中，心中的小郁闷早已消散。
许久，谭暨中才舔着唇角满足地收吻。
萧诺呼吸轻乱，神色迷离地睁开眼低声轻唤，“暨中……”
“嗯，”谭暨中轻笑着抵在他唇间，诱惑地喃问，“小诺是不是一直都想要？”
“嗯？”萧诺的神思被拉回些许，偏开微红的脸，“没……没有……”
谭暨中抚着他细碎的刘海，轻笑道，“小骗子，明明都起来了……”
被说中事实的萧诺脸色更红，不由得轻瞪他，“那……那也是因为你……”
“因为我？怎么会因为我？”谭暨中不解，他自认为自己今天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萧诺微垂下脸，语中含怨，“还不是因为你……老是用些不纯洁的眼神看我……”
“啊？”谭暨中身体微后仰拉开距离看他，“我的眼神什么时候不纯洁了？”
萧诺抬头恼瞪他，他竟然还狡辩，“什么时候都不纯洁，不然我怎么会每次和你对视后都有反应？”
话一出口，萧诺便立马噤声，懊恼地轻咬着唇，竟然让他知道了这种事……好羞耻……
“小……小……”听见他的那句控诉谭暨中几乎处于石化状态，连声音都僵住，这简直就是另一种方式的火辣表白。
“闭嘴！”萧诺羞恼地轻吼，脸色已是一片大红。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小诺！”谭暨中终于从吃惊中走出来，几步冲过去从后抱住萧诺，将他的后背嵌入自己的前身。
“放……放开！”因他的靠近，萧诺的气势已去了大半，却仍是因为脸皮薄而佯装强硬。
“不放。”谭暨中亲昵地蹭着他的脸，在他耳边笑语，“小诺，来感受一下。”
搂在他腰间的手渐渐收紧，萧诺分明能感觉见股间有一处异样的炙硬，不禁喉结轻动。
“不止是你，我也一样，所以不用害羞，嗯？”
萧诺皱起的眉松开些许，脸色却仍有些苦闷。
不由得转身抓住他衣襟将头埋进他胸口里，话语里带着些许不甘，“可你刚才明明嘲笑我了。”
“傻瓜，嘲笑你做什么……呵，那会儿是真高兴啊。”因为知道你对自己有想法而纯粹地高兴呀，小傻瓜。
“不管，”萧诺连连摇头，抬手轻垂他，“你快说你会忘掉。”
谭暨中看着怀里像极了撒泼小猫样的萧诺，忍不住摸上他的长发，“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让我知道了也不碍事。”嗯，应该说以后会更省事。
“不要！”萧诺在他胸口闷闷地吼，说出来就是太难为情了，自己的形象也全毁了……
嗷～萧诺往他胸口里蹭得更紧。
谭暨中轻笑搂紧对自己寻求抚慰的爱人，“傻瓜，不论你对我有什么想法，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纯洁的。”
闻言萧诺顿了会儿才轻哼一声，又说了一些让自己心动的话，真是太狡猾了，讨厌。
片刻后，见萧诺静下来，谭暨中便轻声诱哄，“小诺，把头抬起来，别闷坏了，嗯？”
萧诺不理他，反而双手抱紧他的背，将脸埋得更深。
谭暨中轻笑，真是个小别扭，“再用力，鼻子就要压扁咯。”
“……”
“小诺乖呀，让我看看你的脸。”
“……”
“小诺宝宝，还醒着吗？”
“……”
“小诺，快看看，下雪了。”
“……”
第四十六章：傻瓜
年关将至，纷扬的大雪连下几天，整个村落裹进一片纯白中。
晨间天色已是大亮，萧诺睁眼转醒，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起来，只听见窗外传来规律的咯吱咯吱声响。
身上的被子被人掩得很紧，暖得像某人的胸怀，萧诺埋进褥间闭眼深吸气，唇角微扬起，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
直至睡意完全清醒萧诺才起身，取过床头柜上为他备好的温开水一口饮尽。
看着手中的空杯时萧诺忽然一阵恍惚，这种连习惯都融为一体的生活模式，总有股……相濡以沫的错觉。
萧诺笑笑，不论如何，现在的一切他都很满足。
循着声响走至大门口，萧诺的视线沿着门前被铲开的一条蜿蜒小道落至远处仍奋力铲雪开路的身影上。
原来如此，这么多天感受到的宁静幸福是因为他又给了自己寻常家庭的生活味道……
又劳作了许久，铲开的小道已经接上村落的大路，谭暨中撑着大洋铲满意地擦了把额间微冒的细汗，呵，一切都能畅通无阻。
本想回首看看自己一早上的成果，却在路的尽头那端看见了朝他走来的挚爱之人。
此时朝阳越山而起，绒暖的光芒瞬间洒遍雪地，衬得路间那道清瘦的身形愈发剔透生辉。
谭暨中不由得对着他远远地柔笑起，满心的感叹。
他的小诺真是越发的美艳了……
“傻瓜，又看呆了。”萧诺站定在他面前微掩笑，眼中晶晶亮亮的像这满天地的白雪，却唯独印着他的身影。
“嗯。”谭暨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毫不掩饰地点头，随即扔了手里的洋铲，将他抱得满怀，“小诺……”
许是干了活的缘故，谭暨中的身体火火热热的，犹如天然暖气般很是舒服。
“干嘛呀，大清早的，还是在外边……”萧诺微怨一句，却没有推开他的意思。
乡下安静人也少，现在又是年底，寒雪冻露的少有村民在外走动。
“发情。”谭暨中闭着眼嘟囔，任由他披散的发随空中气流搔刺自己的脸，身心都痒痒的。
萧诺苦眉好笑，推了推他，“正经点儿，当自己是野兽么？”
谭暨中蹭进他颈间深吸气，一股清香瞬间沁满心脾，不由邪魅地在他耳边笑喃，“是你太甜了，不兽……说明我不行。”
萧诺恼怒地瞪他，这家伙还有没有样子了……
“有完没完，再闹我生气了。”
看着他轻红的脸色，谭暨中心情极为畅快，不禁吃笑着将他拥得更紧，“嗯，我知道，生气的小诺更甜。”
也更有诱惑，谭暨中嘴里无意咂吧了几声。
这都什么话题，明明上次约好不许这样犯规诱导……
“嗯……难受……”萧诺轻皱眉睨他一眼，身体本来就酸的很，被他这么用力地夹抱着，顿时闷胀闷胀的。
谭暨中松了些力道，紧紧地看着他，声音里满是忍耐，“小诺……进屋吧？”
闻言萧诺脸色绯红地挣开他的手，一巴掌扣上他的脑袋，“大扫除，过年！”
色狼！色狼！
谭暨中揉着额头，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动的腰身，心内的热火和失落交织一片。
“愣着干嘛，快进屋啊。”萧诺突然转身，没好气地对着呆愣的人轻吼。
谭暨中眼内亮光复闪，吞吞口水，“好嘞。”
谭暨中几步蹭到萧诺身边，拉上他的手揉揉捏捏，惹来萧诺一记白眼，谭暨中只对着他无辜地笑。
萧诺有些想扶额，特么的之前都不知道他这么肉食系，自己肯定是被他带坏的。
嗯，一定是这样。
随着两人进屋的身影，房门亦被掩上。隔着几间平房的斜坡上，谭经纬一脸平静地转身回走，唯有扶着拐杖的手颤抖着泄露他此时此刻的愤怒。
谭裕城见走回的老爷子，唇角闪过一丝意味的哼笑，眼色极寒地下车给他拉开后座车门。
谭经纬看着眼前这个自认为操纵得最得手的青年，脸色逐渐阴下，这次的背叛是一场宣战。
哼，都不愧是他的儿子。
……
“哥，你还不回来啊？”
这几日谭清晨天天都来电话，这个问题也反复问了几次。
谭暨中眉目轻沉，“小晨，发生了什么事？”
“……没。”谭清晨声音闷闷的，像是犹豫了会儿，“哥，我去找你们好不好……”
听着他无精打采的口气，谭暨中确定他那边发生了情况。只是现在的谭裕城，别说来这儿，怕是连谭家大门也不会让他出。
“你先说说怎么了？”谭暨中哄问。
“……有点压抑。裕城哥和爸好像吵架了，自从上次从B市回来，他们就不说话……爸现在根本就不出西屋，裕城哥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很忙很忙，连一块吃饭都做不到。”这个波潮暗涌的家……好没温度……
谭暨中敛眉陷入沉默。
看来谭裕城已经没再瞒着老爷子自己和小诺的事，呵，用他的背叛来背叛老爷子，这么强烈的攻击确实是谭裕城惯用的手段。
“小晨，你想离开谭家么？”谭暨中平静地问道。
“……哥……”谭清晨声音有些颤，顿了许久，“……我想离开……但是……但是我离不开裕城哥……”
谭暨中轻笑，这会儿在监听的某人应该可以宽心地放手去搏战了，在把小晨留在身边的同时让他离开谭家的禁锢。
“你既然有答案，就不要再想其它。不仅动摇了自己，也会动摇谭裕城。”
“可是……”谭清晨隐隐带了哭腔，“……哥……好可怕……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小晨……”谭暨中不忍，他现在经历的大概和自己那天决然离开谭家时的极度恐慌感一样。
断绝亲情的代价……是很沉重的。
“小晨……”
伴着那端门锁的轻响，谭清晨吸了吸鼻子压低声音急道，“哥，有事，先挂了。”
看着暗下的手机许久，谭暨中沉眉轻叹。
谭裕城，小晨的眼泪能否教会你如何去爱……
“小晨的电话么？”萧诺抱着干净的衣被走进来问。
谭暨中收了手机，对他扬起柔笑，“嗯，说是想我们了。”
萧诺点点头，走至床边将衣被放下，“其实……现在回去也可以。”
自己过往的记忆在告知他的过程中也已全数补齐，对这里……已经不留遗憾了。
谭暨中从身后抱住他，轻笑道，“小诺，你又在考验我的知心能力么？”
小诺是已经没有遗憾了，但是他眼中对这里的迷恋自己怎会看不出来。
这里占据了小诺前段人生的所有欢乐及痛苦，也是小诺十年来极度避及却也极度渴望回归的地方，在经历了千疮百孔的心理磨难后终于得到释怀的情况下，说要离开并不是件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