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园里传遍了吴致远老师不幸车祸身亡的消息……
第五十六章：风声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萧诺皱着眉收了手机。
关于吴致远他有话要问郑玺，只是这些天郑玺没再来过学校，打他档案的预留电话也一直是无人接听。
准确来说，从吴致远出事那天开始就谁也联系不上他。
萧诺单指轻敲着桌面，郑玺并没有因为吴致远的事而消沉，这点由谭家和郑家依旧高速运行的商业动作可以推出。另外虽然他没来学校但也没有下人来给他办休学手续，那便说明他很有可能还在A市。
A市，郑玺在的地方只有两处，他的私人住所或是……锦朝。
萧诺停了轻敲的指尖，沉叹一声锁了眉心。
到最后郑玺还是配合谭老爷子给自己设下圈套，只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郑玺会拿吴致远起事……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吴致远的心和情……确实被践踏了……
萧诺闭上眼倒向椅背，早已捏上的拳又紧了几分。无关自己而是有关吴致远，他有事必须向郑玺求证！
“想什么呢？”纪尚维走进办公室，故意敲了敲门背。
萧诺闻声睁开眼对他淡笑，“没什么。”
纪尚维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没追究，“走吧，下班了。”
萧诺顿了顿，“纪主任，今天你先回吧，我课题还没结束。”
纪尚维走到他办公桌前，撑开手臂道，“不行，谭暨中让我看着你。”
萧诺轻皱眉，拿起一旁的笔开始阅题，语气也淡了下来，“是他想多了。”
纪尚维看着他哼哼地笑起来，“少见你对他动气啊。”
萧诺神思一下子顿住，呆了会儿才幽道，“没气。”
“唉～”纪尚维夸张地叹了口气，“谭暨中真可怜，想知道你的情况又不敢联系你，刚才在电话里半死不活的口气就像被抛弃了样的，啧啧……”
萧诺抿着唇，虽然知道纪尚维多半是在说假话，可心里还是不自控地抽了抽。
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闹别扭，只是都到了这一步谭暨中却不许他再和郑玺有联系，还突然向校方给他提出休假，要他离开一段时间。
萧诺头一回想对着他爆粗，这算什么，他不火除非他不爱！简直就像在否认自己的存在一般，在他正面迎敌的时候不是让自己和他并肩而是要自己退去他身后，他妈的太不公平！这场战争不是他的，是他们的！
看着发闷的萧诺，纪尚维嘴角扬了扬，“感情在阻碍面前，越是为对方着想，两个人的思想就越容易交错。萧诺，你退一步怎么样？”
萧诺皱起眉看着纪尚维堆起的笑脸许久，“谭暨中怎么说？”
纪尚维直起身，“他不会再提要你离开，但是，希望你也别再和郑玺有牵扯。”
萧诺唇角轻动，却终是有些迟疑。
纪尚维轻声哼笑，“萧诺，你应该站在谭暨中的立场上为他想一想。他可以用自己牵制住谭老爷子，但是郑玺是个未定元素，他根本没有把握，而你的举动只会让他不安。”
“……这是他的权衡？”萧诺看着空白的试纸，轻问。不安不就代表着不信任么……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问题的原点……
纪尚维皱了皱眉，“如果你想过‘失去了你，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就不会再质疑他了。”
萧诺放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他，“并没有质疑，我很清楚暨中想的一切，暨中也清楚我想的一切。只是这场争夺没有完胜的可能，当初暨中会带我去见他父亲，就是为了要将伤害值降到最低。可是现在，他明明知道郑玺这次挑事的目的是为了试探我，却让我选择无视……和我相关的人何止吴致远，还有班上的那些学生，还有你，他很清楚你们都是我们无视不起的……”
“可是现在为了我，他却要抛弃最初的原则，还甘愿受我谴责……不，其实在他内心深处怕早已谴责了自己千万遍……”萧诺苦笑着轻摇头，“纪主任，你说，这种时候我怎么能继续听他的去背弃他？”
“……”纪尚维无言，这些都是他们不会明说却彼此明了的深层心情，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是个外人。
见他不出声，萧诺偏头对他笑了笑，“纪主任，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纪尚维咂着嘴大叹两声，“谭暨中真是混蛋，明明有你这么懂他，还在我面前装可怜。”
哼，谭暨中，你永远都赢不了你老婆啊。
纪尚维向门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勾着笑道，“萧诺，谢谢你把我划在你们的不可无视里边。”
看着纪尚维走出去的背影，萧诺微垂首轻道，“其实该说谢的人是我们才对。”
我们……萧诺笑叹一声，不禁伸手轻抚桌上和谭暨中同款的手机，动唇喃喃，“傻瓜。”
你以为不说我就会不知道么？
萧诺回到纪尚维家时已过九点。在玄关处胡乱脱下鞋子便冲进了书房。
纪尚维没有关电脑的习惯，萧诺直接开了网页，锁着眉在搜索中输入‘谭暨中抄袭’几个字样。
在网页再刷开时，竟满页都是相关的链接。萧诺心里有些抖，抿起唇点进词条，显现的却是空白的有误界面，连试了其他链接竟都是一样。
怎么回事，明明报纸上有报导，网上也有词条，为什么具体消息却被封锁，这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更像是欲盖弥彰……
他可以笃定地说这绝对是谣言，可是八卦媒体从不概对错只爱捕风捉影。一直以来，抄袭事件于作家而言简直就像染上毒瘤般难切难净……
暨中是当事人肯定早就收到了消息，只是这家伙竟然又在有事的时候瞒着他！
萧诺焦躁地拿出手机，正要按拨出键时，突然有电话打进来。
——郑玺！？
萧诺皱着眉顿了会儿，按下接听键。
“萧老师。”郑玺一贯凉缓的声音传来。
“你在哪？”萧诺沉着音直问。
这个人，不止是吴致远，可能暨中抄袭的事也和他有关。
电话那端传来意味不明的笑声，“哦～想我了？”
萧诺冷哼，“掂量点分量。”
“啧啧，早知道萧老师还是这么淡薄，我就该再急你几天。”
萧诺皱眉复又问一遍，“郑玺，你在哪？”
“别急，萧老师，还没到真相的时候。”不能见。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萧诺真是烦透了郑玺的哑腔。
“萧老师别生气，挂电话小心后悔。”
萧诺闻言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房子里异常安静，猛地站起身，“郑玺，别动纪尚维！”
萧诺失了平静，纪尚维竟然一个人去了锦朝。是他大意了，原来纪主任也察觉到了么……
那端的郑玺笑起来，“在我这儿，从不允许打破游戏规则。”
“郑玺，”萧诺沉下声，“我可以和他交换。”
郑玺轻笑，“不愧是萧老师，那你就去锦朝吧。”
萧诺挂上电话，又看了看一片空白的网页，起身出门。
第五十七章：雨夜
萧诺刚下的士，一辆白色轿车便在辉映的彩光中慢缓地驶出锦朝大门。
萧诺敛了敛眉，那是纪尚维的车。
轿车在他身边停下，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侍员开门下来，对着萧诺背过单手躬身道，“您好，请问您是萧先生么？”
萧诺点头，这个青年是负责郑玺学校事宜的侍者，在学校里见过几次。
青年侍员扬起标准的礼仪微笑，“那纪先生就拜托萧先生了。”
萧诺视线越过他看向车内，纪尚维正昏睡在副驾驶位上。
青年见他微蹙的眉，恭敬地笑道，“萧先生请放心，纪先生并无大碍。”
萧诺紧了紧神，“郑玺的条件是什么？”
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他把人带走。
“郑玺……萧先生是说郑少么？”始终不适应听见自家少爷的全名，青年疑惑一愣，随即又用微笑全数掩下，“很抱歉，郑少的命令只有让我将纪先生交给您，并无其他。”
萧诺敛了眉目，郑玺的不定性从来都是防不胜防，但是看着青年的神情却又毫无破绽。
“谢谢。”沉默片刻，萧诺开口道。
闻言青年笑得深了些，“萧先生您言重了。”
随即又微偏身看了看车内的纪尚维，轻笑中竟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意味不明，“纪先生醒来后可能会有些痛苦，还有劳您……好生照顾。”
萧诺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还是尽快带纪尚维离开锦朝范围。
直到轿车驶出百米外，青年才直起躬下的身体，唇角的轻笑依旧却没再掩饰眼里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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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半时段，郊区路上没有其他来往的车辆。天空又飘起细细的梅雨，周边的一切景象越发寂静暗沉。
车厢内满是酒精的味道，隐约间还混着一股迷蒙的淡香。
萧诺偏头看了看沉睡的纪尚维，眉峰又微皱起。确实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却也没想到纪尚维会为了他们主动拿自己当诱饵，而郑玺会对他下手便证明纪尚维发现了什么……
萧诺沉下眉目，这已经不只是谭家的事了，B市的殷氏集团、秦昊云权派，A市的郑家、还有吴致远和纪尚维都已牵扯进来……
到底……他们还来不来得及，在伤害没有进一步扩大之前结束一切？
萧诺暗叹一声，撇开脑子里杂乱的思绪，加大了车速。只是许是熏久了车内的味道，眼前竟有些混沌起来。
萧诺开了车窗，清凉的湿意瞬时灌进车内，思维已恢复清醒明朗。边上沉睡的纪尚维却皱着眉不适地轻动了下，萧诺看了看他怕他着凉，正准备给他关小点窗口，电话却响起来。
……是郑玺。
“……”
“萧老师，真希望你先开口。”长久的沉默后，郑玺笑道。
“你想要什么？”对于郑玺会来电话他并不惊讶，本来就隐约猜到郑玺会有后续。
那端的郑玺愉悦地笑起来，“不需要，纯粹卖人情。”
萧诺嗤哼一声，郑玺认定自己是这场游戏的主宰者，怎么可能走白步。
“萧老师不相信？”
“信，只是你卖得起，不一定我接得起。”萧诺淡应。
对方响起了拍掌声，“真想正面和你来一局，看你因为我而痛苦的模样。”
萧诺轻笑了声，“其实这次你也可以，只是你犹豫了……”
“你无需以我的角度……哼，算了，你本来就在我的意想之外。”那端的声音微妙间转沉。
萧诺皱眉默了片刻，“你……如果你不想继续，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对方显然顿了一顿，却又随即回到那股睨然的状态，“萧诺，你明知我坚持的理由还来劝我，不觉得残忍么？”
“明白不代表赞成……吴老师肯定也这么认为。”不然怎么会接受他的无理安排。
郑玺轻声哼笑回应着他的不赞许，“就因为你们不懂得放手，才会一味地失去。有些人……无需拯救。”
“这是守护。”萧诺轻道，不懂的人是郑玺，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郑玺状似轻佻的扬哼一声，“萧老师，我会试着不将这些话当做讽刺。”
萧诺摇头轻笑，这就是他对郑玺恨不起来的原因。这种走一步扎自己一刀的日子，他曾经也经历过，郑玺和那时的他一样，只有疼痛才能意识到自己是活着的……
“郑玺，作为老师，我会为你保留祝福。”
闻言，电话那端的郑玺不可思议地笑起来，“萧老师，总有一天你会毁在自己的慈善上。”
“或许吧，可这是我重生的条件。”不只是对他人，更是对自己。
“重生……”郑玺回味般的轻喃，终是哼笑一声，“如果有机会，我会很不客气的将你回收，你应该已经知道锦朝号称‘死人聚集地’吧。”
闻言萧诺眉角顿跳，既然他会亲口这么说，那……
“郑玺，吴……”
“咳咳！！”
一直沉睡的纪尚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打断了萧诺的话。
看着纪尚维紧揪着领口艰难的喘息脸色也憋得通红，萧诺一惊，这根本就不是宿醉的反应！
“纪主任！”
萧诺踩下刹车……没有反应。
回收……事故，回收……
这才是郑玺，不，谭老爷子要的真正后续么？
看着边上几乎处于痉挛状态的纪尚维，萧诺气息有些不稳，这会毁了纪尚维的一生……
“萧诺，你的结局，我很期待。”郑玺一句飘然的话传来后，电话被切断。
“纪主任！”萧诺已无心顾及郑玺，抽出右手握上纪尚维的肩，却是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异常火热。
因萧诺的碰触，纪尚维身体一震，随即安静些许，只是张着口艰难地喘气。
“纪主任……”萧诺皱着眉目重喊了一声。
纪尚维没有回应，好像并没有转醒，脸色虽然依旧涨红，但呼吸却稳了下来。
萧诺松了口气，只是刚收回手，纪尚维却突然睁开眼开始轻微抽吸。
看着他涣散迷蒙的眼神，萧诺又是惊怔，“纪主任，认得出我么？”
纪尚维僵硬地转过脸，唇角颤蠕，眼神很是空洞。
“我是萧……”萧诺试着将他唤醒，只是话还没说完，纪尚维已经解开安全带扑贴过来。
纪尚维的动作很突然，萧诺的右手没承受住他突来的重量，方向盘被迫转得歪曲，车胎刺耳地磨地。
“纪……纪主任！”纪尚维的身体早已没有平衡可言，在车子打飘的时候更是不稳地要摔倒车座下，本调整着车向的萧诺，眼快地空出一手将他搂住。
很不对劲，纪尚维很不对劲！
抱着他火热的身体，萧诺脑中一时只敢刷出这几个字。
却在纪尚维的下一个动作，全身毛孔都恶寒起来！
“纪主任！清醒点！”
萧诺不可自控的喝吼一声，想甩开右手，却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抱得死紧。
纪尚维根本听不清任何声音，身体的每一处都叫嚣着饥渴，他只知道自己快要热爆了！顺着萧诺的胳膊又攀过去紧贴住他的身体，湿热的舌再次舔上那清凉的肌肤，手也不安分地游游走走，下意识地扯他的衣领。
萧诺失了冷静，紧绷着脸头皮发麻。只是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大半的身体被压着，还要顾及前方的路况，他根本施不出武力……
“……热……”纪尚维胡乱地呢喃，已经扯开他的前襟，迷乱热切的吻由脖颈滑至胸口，手则从衣摆处抚上萧诺的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