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郑玺脸上嗤讽的神色一闪而过，勾笑抬眼问道，“谭老先生，你觉得我想要郑家的理由是什么？”
谭经纬看着他傲睨不羁的眼神微眯眼，“为所欲为。”
郑玺哼笑起来，对他微颔首淡道，“您老走好。”
对他的猖狂谭经纬暗哼一声，抬步离开。
待到几步外的房门自动开启，谭经纬突然站定背着郑玺道，“给我留着萧诺今晚的乱交视频。”
可能他那个固执的儿子还需要再激发一次！
看着自动闭合的房门，郑玺淡睨哼笑，果然还是没意思。
第六十章：较量
谭暨中环胸沉坐了许久，他最不愿预想的事情发生了，这几天有关他的一切突然之间都没了动静。
老爷子明显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只是现在他处于被动状态，根本没有缝缺可以下手……
而那边听小晨的意思，谭裕城好像也受了不小冲击，实施中的各大项目、方案都进入了僵持状态，会这样不计后果的打压子公司，证明老爷子已经有所察觉。
谭暨中暗叹一声抹了把脸，现在双方这般正面不讳地起冲突，完胜谭家势必会拖延许久……
可此刻，在小诺危急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的竟然只有他一人！
谭暨中闭眼撑额，或许……或许，为了小诺他该向老爷子低头了……
只是，这样背叛他们携手定下的初衷，即便小诺回来也肯定不会原谅他。
‘我想给你一个稳定的家。’这是小诺给他的第一个许诺，他依旧清楚地记得小诺当时清亮温柔的神情……
谭暨中双手插入发间，神情不由苦痛地拧起，小诺为了他改变了自己，这次更是为了维护他而堵上了自己的人生，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刻懦弱迷茫！！
如果现在认输，那他就真的输掉了他和小诺的世界！！
＊＊＊＊＊＊
助理开门后，谭暨中环视一周，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摆了一张过大的办公桌及一套暗黑的真皮沙发，简单明了得过头。
“请坐，谭先生。”洪明磊收起正在批阅的文件，抬头对站在门口的人道。
谭暨中略一思量，坐去了沙发上。
洪明磊看着他的身影微一扬唇，也起身坐去了沙发。
“为了小晨？”待沈明磊坐定，谭暨中先开口。
当初从谭裕城口中知道洪明磊既是盛大娱乐集团的金牌制作人，暗里还是盛大的第一股权人时，他并没有多惊讶，依洪明磊的性情确实像这么个双面操作者。反倒是上午突然收到到洪明磊名下公司的签约提议，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先不说他现下与谭家的矛盾关系会给洪明磊带来的冲击，光是他先前那启突来又突被强压下的抄袭事件各大出版社就已对他敬而远之，偏偏洪明磊这么精明的企业家竟然会主动找上他，那他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一个。
“如果我说是，谭先生会不签么？”洪明磊轻笑着反问。
谭暨中看着他毫无笑意的眼，“不会。”
谭裕城对小晨的执着足够让他安心。
洪明磊指尖轻敲着扶手，“我是商人，一切以利益为先。谭清晨一开始确实是件有利商品，但是现在的价值已经不够我出手。”
谭暨中皱眉，对他评论小晨的说法非常不舒服，眼睛又撇看了一圈四周道，“所以你的人生很失败，因为你连感情都在算计。”
洪明磊停下手指难得的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了自然神态，“很有趣的说法。”
谭暨中默然，这个男人貌似在感情上意外的很迟钝。
“谈谈签约条件。你可以随意提。”洪明磊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谭暨中看了看他，“在谈之前我想知道理由，我不觉得自己对你有利益可言。”
洪明磊微一轻笑，直言道，“我看中的是你得胜后的价值。”
谭暨中微一怔，原来洪明磊有涉足其他行业的打算，而通过自己，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链接上谭家几乎覆盖全国的业界。
只是……
“风险异常高。”毕竟目前为止，他们的胜算不大。
洪明磊无谓淡笑，“高风险才有高收益，自然我也败得起。”
谭暨中看着他不变的神色，这个男人的确相当有远见。
老爷子从没想过要收手，他这次回国的目的怕就是要夺取一切。一旦他和谭裕城输了，老爷子的下个目标就是国内各行业能与之抗衡的企业，吞不下的全数抹杀，能吞下的全数吞并……
如果洪明磊真等到那步才出手，就太晚，而如果现在和他们联手，不仅加大胜算，对他以后的开拓也是大为有利。
一直听说盛大的第一股东是个商业鬼才，今天确实让他证实了，怕是连商风显赫的谭裕城也没法像他一样三年内徒手建起一个娱乐王国。
在谭暨中打量他的时候，洪明磊亦是勾着淡笑看他，明明白白的告诉谭暨中，他要提的要求现在的盛大都能满足。
谭暨中沉下声，“你的条件。”
“只有一个，给你相应的报酬，你今后所有作品的所有权利都属我公司名下。”
谭暨中点头，“好。”
洪明磊明显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微偏头，“……所有权利，没想到谭先生这么干脆就答应……”
就像牟取商业利益是他的人生一样，书，不是他的人生么？
“以前可能会犹豫，但是现在不会。”在没遇到小诺之前他们可以说是同类。
“哦～？”洪明磊挑眉不解。
谭暨中闻声轻笑，是他说深了。
“洪先生不必劳神想太多，现在对你来说，这些还太早。”等到他生命中那个必要的人出现，一切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明了。
“有关感情？”洪明磊直觉反问。
谭暨中淡笑没有言语。
洪明磊皱起眉看了他会儿，最后松了神情，“签约协议达成，这段时间我会尽力协助你们。”
谭暨中轻颔首，“我们自然也会给你提供机会。”
洪明磊微眯眼，随后脸上不掩地流露出赞赏，不愧是谭家人。
洪明磊率先站起身向前小跨一步对他伸出手，“谭先生，合作愉快。”
谭暨中微扬眉，起身回握，“合作愉快。”
＊＊＊＊＊＊
“今日盛大娱乐集团首度签约名牌作家，为表诚意，不仅召开了记者招待会，现场更是要剪彩以贺！盛大的三大股东全数出席……”
谭经纬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任由电台上的娱乐节目大肆喧放，热情的解说配着背景音乐高亢起伏，谭经纬的眼光却一直停留在屏幕上面露常色的谭暨中身上，即使他已认定这是谭暨中无谓的反击，可是心里仍是膈应无比。
他一直在等，一直编着各种理由来骗自己给谭暨中机会，即使是现在一停下谭家就会万劫不复的境地，只要谭暨中说要回来，他都可以立即打住手里的一切全部交给他由他来做抉择，他时刻准备着把一手创建起来的谭家全数献给谭暨中，可是……可是谭暨中却和他母亲一样，从来没想过要选他……
谭经纬脸上神情阴得可怕却突然笑起来，“暨中，你怎么就不会学乖呢……”
非要等到失去一切，才知道后悔么？连我都觉得残忍，毁灭你珍惜的所有来基甸你的未来……
谭经纬停下转动扳戒的手，取过几上的遥控，直接调到对视轨。
“又见面了，谭老爷子。”对方视频里的郑玺放下手里的书，靠倒椅背偏着脸惬意地给他招呼。
谭经纬皱眉重哼了一声，“郑玺，散消息去吧。”
“才几天就等不及了？”郑玺挑笑问。
谭经纬沉了沉神色，“他们想速战速决，我老爷子奉陪。”
“啧啧，说你们是一家人难，说你们不是一家人更难。”
谭经纬不耐地深皱老眉，“只管做好你的事，谭家的事无需你评论。”
“我只是公平起见的提醒而已。”郑玺哼笑一声，关了视频。
唇边的笑意未减，郑玺翻开书，随意问道，“听到了？”
“是。”门边的侍者应声。
待到侍者关门出去，郑玺才深吸一口气躺倒沙发用书盖上脸，许久后隔着书本传出闷笑声，渐渐地响彻室内。
他看到终点了，这么多年以来，他终于看到了为自己设定的终点……
待到一阵狂笑声平复后，郑玺起身走至音乐台边，兴致极佳地挑着曲目，不久随着低哑诡异的大提琴版欢乐颂奏响开，地上暗室的梯门也慢慢开启。
郑玺勾着笑走进大开的暗门，这么愉快的一件事情他得找人分享一下才行……
第六十一章：疯言
谭暨中作为这段时间国内经济矛头的集结体，前些日子风般扫过的‘抄袭’事件吊足了大众八卦的胃口，而今‘切实证据’一出，消息立马爆走！
他本来提醒了谭裕城对小晨封锁消息，可惜现代媒介如潮，谭清晨早早就来了电话。
谭清晨就着一副要哭的口气语意凌乱地安慰他，谭暨中只得内心苦笑着全程安抚下来。
他只希望电话那边情绪只为小晨波动的谭裕城没在场……
谭暨中挂上电话的同时收起脸上的笑容。刚伸手摸到几上的烟盒，门铃就响了。
谭暨中停了动作，由于他早早就和保安招呼过不得媒体新闻类的工作人员入内，那应该就不是记者。
打开门，果然……
“哟！早。”纪尚维半斜着身靠在门边，双手插兜亮着嗓子喊。
谭暨中笑笑，“早的是你。进来吧。”
“闹得挺大啊。”纪尚维边跟进门边说。
“这个坑早些跳才好。”
纪尚维哼笑一声，“什么嘛，原来早有准备。”
谭暨中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看他，“你那边没什么事了吧。”
纪尚维摊摊手，“已经没我出场的余地啦。”
谭暨中点点头，心内也松了口气，好在小诺想要守护的事物依旧安然无恙。
纪尚维看穿了他想法不爽得很，“就你们爱搞孤立！”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谭暨中轻笑，“有么？”
纪尚维有些咬牙切齿，他俩貌合神离的手段相当高明，非当事人根本看不出一点破绽！
“……唉，算了。”纪尚维瞪了他好一会儿才萎下。
这就是这俩货的性质根本，他自个儿较真也没用……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谭暨中下意识扣了扣双手，“等。”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守着他和小诺的初心，安静地等着和小诺相见。
纪尚维轻吸气，谭暨中该是所有人中最焦躁的一个，却必须要像灵魂的镇守者一样，爆发不能，轻动不能……
“谭暨中……”纪尚维犹豫着开口，“如果你同意……那家伙可以帮你。”
谭暨中抬头看了眼难掩窘迫的纪尚维，“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觉得这可以是个契机。”
谭暨中神色沉下许多，“谢谢，没必要。”
纪尚维轻垂下头，语气中有些荒凉，“我知道自己逃脱不了，好歹给我机会安抚自己。”
谭暨中摇头，纪尚维并不是什么逃脱不了，是他处于已经让对方入了心却又质疑自己而不安恐惧的状态。
“纪尚维，感情伪装不了，只要你想知道自己的心意一定比谁都能知道的清楚。”
“……这种时候吗？”纪尚维轻喃。
“对一般人你都会留余地，怎么到了自己就决绝了。”
纪尚维一怔抬头看他，随即苦笑开，“……你真是让人糟心啊，我好不容易才决定……”
“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归属，但绝对不属于我和小诺，也不该被我们干涉。”谭暨中看着对方唇角微颤的人轻皱眉，“纪尚维，在真正要做抉择的时候，不要拿感情做交易。一旦伤了的心，伤了的感情是无法真正愈合的。”
哪怕是参合一丝，他和小诺也绝对承担不起这个罪名。
纪尚维沉默了会儿，带些叹息般的开口，“……我懂了。和他还不是时候……”
谭暨中轻笑，纪尚维被纠缠了十几年的情感好像就要结果了。
却在突然间，谭暨中有些羡慕那个蜘蛛男，经过长期的精心匍匐布网后，只等猎物落网这一刻，从此不给猎物留任何脱身之计。
他给小诺的‘束缚’好像还不够……
“说起来小区外面现在可是一片火热，我进来的时候都费了不少劲。”纪尚维岔开话题，“谭老爷子这回真是认真过头了。”
谭暨中皱了皱眉语气也冷下来，“他的本性而已。”
他前脚才和盛大高调签约，后脚就被坐实了‘抄袭’的罪名。沉寂许久的老爷子突然给与这么紧迫强力的攻击，证明老爷子对他的反应急了，正是急了才有破绽可循。
“为了伤害你，几乎扭改了整个文学市场的时间轴……”纪尚维有些唏嘘，却在看到谭暨中越发阴肃的神情时噤了声。
正是因为他们彼此了解彼此伤害，谭暨中才会分不清在这种时候到底是自己还是谭老爷子错得更多……
“放心，我会阻止他的。”沉默片刻后，谭暨中平静地开口。
纪尚维轻笑，“看好你。”
随即纪尚维又清了清嗓音，仿着萧诺的声调道，“暨中，我支持你。”
谭暨中心中一怔愣了会儿随即也笑出来，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小诺清甜柔美的笑脸。
＊＊＊＊＊＊
在这场几乎让国内业界所有人低头认命的经济换血中，盛大娱乐集团选择了强行突破，因此招致了谭家狠戾的镇压，几天内盛大的各大投资项目被堵不说，连持续三年涨盘不跌的股票也终于步入下滑趋势，引得大片股民唏嘘不已，少数明眼人及内部操盘人员更是知晓其中斗争的厉害……
诺大的办公室内，人气和以往一样稀薄。
洪明磊看着手里的数据分析表，脸上的表情没起一丝变化，几乎和周围的无生命物融为一体。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助手将来人引进，洪明磊定格的神色终于动了动，起身走向谭暨中。
“谭先生，这边请坐。”
“我不是很明白洪董叫我来的理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定后，谭暨中直言。
“先看看这份资料。”
谭暨中皱眉接过，快速扫过一遍后有些惊讶，“……这是谭家的季度损益表？”
“谭先生好眼力。”洪明磊笑道。
谭暨中又低头看了看文件，神色不禁阴下。
“老爷子……想和你合作？”
这份资料的内容不禁详细而且相当全面，谭暨中不认为一向严谨的老爷子会松懈到这种程度能让对手挖到这么深的内幕。那可能性只有一个，老爷子想联手盛大，为表诚意才供出了这份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