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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朵桃花——by你一贱我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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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玩不插电木吉他的灵魂歌者穆渝来到西南边陲小镇六库寻找创作灵感,却意外邂逅了只用黑白色作画的意识流美女画家肖静玲……

内容标签:怅然若失 虐恋情深边缘恋歌 因缘邂逅

主角:穆渝 ┃配角:肖静玲 ┃ 其它:走过路过

1、走过路过

二零壹四年,五月三十一日,下午五点。

农历甲午年,乙巳月,壬寅日,申时。日时相冲,诸事不宜。大凶!这是穆渝推开房门踏出左脚的时刻。

但是,当他踏出右脚,关上房门,已经是酉时,酉时宜订婚,开市,交易,求财,祈福,婚嫁……大吉!

世事吉吉凶凶,吉凶一步之间。故事喜喜悲悲,喜悲一念之间。

穆渝没看黄历,依然如往常一样背着他的那把木吉它出门,他只是想早点出门,多唱几首歌,多挣一点钱,然后有空闲去寻找灵感,让自己成为一个梦想中的灵魂歌者。

时间还早,很多地方都还没有上客。

当穆渝走过一排一排的烧烤摊位,努力的寻找顾客听众时肖静玲正一个人坐在最靠近江边的自助烧烤摊位上,手里翻来覆去的烤着一串韭菜,桌上一碟瓜子,一壶茶,一瓶啤酒。茶杯半满,没有了热气,酒杯八分,还有冰花。

怀里还有一本比课本略大一点的画夹,画夹的封面素净,上面几个散发出墨香的手写草书:“伤心课课代表”。

当穆渝路过自助烧烤摊位时,韭菜已经枯萎,有些许叶子干枯掉落。穆渝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客人,打算走过去问是否要听歌。

可穆渝踏出一步后,第二只脚却不敢落下去了。仿佛这一步踏下去就会破坏这美妙的一幕。奔腾的怒江,幽幽的栗炭火,女孩消瘦的背影。就连那没有热气的茶杯和冒着冷气的啤酒都那样的和谐。穆渝觉得自己的这一只脚踏下去就会打破这份和谐,所以他把脚停在半空,听着怒江水流的哗哗声,栗炭燃烧的哔啵声,韭菜叶掉落的幽怨声。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就是一刹那(管它呢,时间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了意义)。当肖静玲回头对穆渝嫣然一笑的时候,穆渝确定刚才的那段时光都是静止的。因为穆渝没有看到时光流过的痕迹,就像那奔腾的怒江水,浪花还在那个浪花的位置翻滚,漩涡还在那个漩涡的位置旋转。“有事吗?大叔。”肖静玲的笑容很甜,笑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白里带红,笑起来的时候这夜色里也有了蜜意。灵动的眼睛像夜空那忽闪忽闪的星星,微微上扬的嘴角亦如夜空的那一牙弯月。当肖静玲转身发问的时候,她身后的高黎贡山上有一颗流星一闪而逝,和肖静玲眼里的光芒一样耀眼,耀眼得穆渝忘了回答问题。耀眼得穆渝不敢直视那眼睛。穆渝头微低,看见肖静玲淡灰色的格子罩衣上,第一颗纽扣的位置,有一颗用五元纸币叠的六角星,六角星的一角还露出了一元纸币俏皮的一角。

“有事吗?大叔。”肖静玲再次发问,声音还是那么轻。但却打断了穆渝的臆想。穆渝忙回过神,可不知道怎么,卖唱的事却说不出来,穆渝觉得现在提交易是对这一切美景的亵渎。想了想,只好红着脸喃喃的说:“我……我只是想提醒你,韭菜……韭菜糊了。”

肖静玲笑了,嘴角翘得更高,看起来很灿烂。可奇怪的是,这次穆渝却没有在笑容中看见蜜意,只是感觉到一丝无奈挂在这个女孩的嘴角,然后随着笑容在脸上放肆的蔓延,渐渐密布那张艳若桃花的脸,再传染到空气中,使得此时的空气也变得凝重了几分。穆渝在凝重的空气中再次沉默。

“坐。”肖静玲依然笑着,不过笑容却轻松了许多,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瞄了一眼身前的一张凳子,仿佛有魔力一般,穆渝就顺从的坐了下来。实际上穆渝对命运的安排也很少反抗。背后的吉它在穆渝紧张的坐姿影响下碰到了桌子,发出了两个简单的破音。穆渝忙把吉它抱到胸前,下意识的手就放在吉它的弦上。肖静玲看着穆渝抚弦的手,眼前一亮,有什么东西徘徊在脑海的边缘,却又没有捉摸到,于是顺手拿起怀里的画夹,递给穆渝,“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画夹打开,看笔迹,应该是没画多久的样子。画里一条奔腾的大江,神似怒江,却呈现在画上是一把古琴的样子,一个个漩涡,一朵朵浪花就是一个个的音符。两旁黑压压的人群,是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的样子。整个画面抽象而唯美,又气势磅礴。

穆渝下意识的准备翻翻这画夹,却被肖静玲一把夺了过去。看着穆渝翻动画夹的手,肖静玲终于知道刚才在脑海边缘徘徊的东西是什么了,夺过画夹,专注的拿起画笔,旁若无人的动笔。穆渝痴痴的看着肖静玲专注的表情,这又是一种别样的美丽。

肖静玲很快画完,满意的把画夹再次递到穆渝的手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过画夹,穆渝不觉呆了,寥寥几笔,整个画就活了过来,其实肖静玲添的笔并不多,只是在像古琴一样的江河上加了一阵风而已,这风像手,轻抚过江面,那些浪花,那些漩涡,不!应该是说那些音符都律动了起来。穆渝仿佛听见有歌声从画里飘出来。原来画还可以这样!

肖静玲看着穆渝惊呆的表情,满意的笑了,“老板,加一个酒杯。”没什么生意,正抱着手机玩的胖老板应了一声,微笑着拿来了一个酒杯。

肖静玲在两个杯子里都倒满酒,笑着对穆渝说:“认识下,我叫肖静玲,怒江过客,路过怒江而已。”

穆渝忙站起身,微躬着身子,向肖静玲伸出手,“我叫穆渝,走过怒江,很荣幸认识你。”吉它又一次碰到了桌子边上,又是一个破音。

肖静玲被穆渝严肃的样子逗笑了,这次笑出了声,笑声像泉水流动,清脆悦耳。然后伸出一只手捂住小嘴,再伸出一只手和穆渝轻轻的一握。肖静玲的手很白,很凉。穆渝轻轻的握了一下,就赶紧放开了,因为他握着这样一只手,居然有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肖静玲看着穆渝紧张的样子,俏皮的一笑,“木鱼大叔,我知道你是唱歌的。”

“这……”

“不过,我听了一晚怒江的歌声,现在不想听了。只是想述说。”

穆渝拘束的点点头。

“你刚才不是告诉我韭菜糊了吗?其实我知道。呵呵,我不是想吃韭菜,我只是在体会生命的过程而已。你看,韭菜刚刚放上烧烤架的时候,颜色墨绿,并不耀眼,就像生命的开始而已。接着刷点油,翻烤,这时韭菜緑汪汪的,嫩得就像要滴出水来,这是生命最旺盛的时候。继续烤,韭菜叶会变黄,像夕阳的黄,这时生命已经快走向尽头了。再烤,黄叶变黑,生命凋落。最后,黑叶成灰,尘归尘,土归土。你看看,原来生命就是如此简单而已。”肖静玲说完,无奈的撇了下嘴。

穆渝惊呆了,想不到这样一个表面活泼的姑娘,内心里居然如此的悲观。不等穆渝回过神,肖静玲继续说:“感谢你让我完成了这副画,干杯!”说完举起了酒杯,穆渝也下意识的举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然后,肖静玲起身,飘然而去,只是伸出未抱画夹的手向穆渝挥了挥。穆渝看见了肖静玲罩衣的背后写着一行很卡哇伊的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你送别的目光和我离去的背影----——之间。”

穆渝不禁摇了摇头,也打算起身离开。胖老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伸出一只圆乎乎的手,“谢谢惠顾,啤酒一瓶五元,韭菜一元,茶水瓜子免费。”居然没买单?穆渝只好掏腰包。

胖老板在收完钱后,仍然笑眯眯的说:“刚才那个姑娘不错,加油。相逢是缘,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顿了顿,胖老板又神秘地说:“听说,过两天兰坪普米族有一个东方情人节,你可以到兰坪情人坝去玩玩,也许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祝你好运。”

穆渝突然没有了继续唱歌的心情,想想来了六库镇这么久,唱歌也有了小小的一笔积蓄,想想那个东方情人节,决定回去早点休息。

回到租住的小旅馆,穆渝却没有了睡意,脑海里总是重放着肖静玲转身时流星闪过那一刻的画面。突然心里很痒,有唱歌的欲望,抱过吉它,试了几个音,轻轻的弹唱了起来:“

天上飞来一颗流星

就像你那明亮眼睛

邂逅像流星一样钻进我怀里

我的眼里全是美丽的流星

这无比绚丽的流星

让我忘了那些曾经

过去种种早该忘怀掉的旧事

从此不再流连已云淡风轻

把流星拥抱

把往事忘掉

不消失的流星是我的依靠

要驱逐烦恼

要大声尖叫

就算是一刹那也分外妖娆

离开是我沮丧原因

相逢注定只是流星

影子像恒星一样留在我心里

梦中的你就是我心中恒星

这一颗永恒的流星

陪伴我以后的人生

未来的种种难预测那些风雨

不再害怕也不再让人恐惊

把流星拥抱

把往事忘掉

不消失的流星是我的依靠

要驱逐烦恼

要大声尖叫

就算是一刹那也分外妖娆。”唱到副歌,穆渝音越来越高,隔音效果不是太好的小旅馆隔壁传来“铛铛”的砸墙声,“我操啊!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2、喋血街头

第二天,穆渝早早的起了床,昏昏沉沉的来到一辆“六库到通甸”的面包车前。

也许是太早的缘故,面包车里空空的,一个乘客都还没有,司机兼售票员斜倚在车前的一棵树下抽烟,看见穆渝来了,向穆渝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示意穆渝先上车。

穆渝拉开副驾驶旁的车门坐了进去,想着这个位置能看到沿途的风景,很惬意的闭上眼睛,舒服的躺在椅子上,想着开车还有一段时间,决定打一个盹。

有人敲打着穆渝旁边的车窗,一个女生响起:“请问,你旁边的座位有人坐吗?”迷迷糊糊的穆渝想了想,我一个人出来的,哪里有什么人啊?于是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回答:“没有。”

那个女声拖着鞋无精打采的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一下就坐了下去。“啊!”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啊!!!!”第二个啊音高了八度。

“这位置上怎么有方向盘。”女声惊奇的问。

穆渝被尖叫惊醒。转头看了看,揉了揉眼睛,“这是驾驶位,肯定有方向盘啊。”然后抬头看了看大惊小怪的女声。

“啊!原来是你!”

“啊!原来是你!”

两人同时尖叫了起来。然后又同时笑了。这个女声当然就是肖静玲。

肖静玲大大咧咧的伸手拍了拍穆渝的肩膀,眉头微凝,眼角上扬,嘴角下撇,“都怪你!昨晚我离开才想起没给钱,跑回烧烤店,才知道你给了,我跑遍所有的烧烤摊位,就是为了把钱还给你,结果怎么都找不到你!害得我没有睡好,今天才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穆渝不禁一愣,这也是他的错?不等穆渝反应过来。肖静玲接着说:“好在就你我知道。我决定原谅你了,看在我这么大度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位置腾出来让我坐啊?你知道的嘛,我是一个画家,需要绚丽的风景来刺激我的灵感。而你是卖唱的,需要的是声音而已,声音坐哪里都可以听到,就坐到后面得了。”

说完可怜兮兮的看着穆渝身下的座位。调皮的伸出舌头,做了个流口水的动作。穆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赶紧起身,“好的,我让你!我让你!”

肖静玲蹦蹦跳跳的下了车,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满意的坐了进去。回头对穆渝笑着说:“谢谢你啊,木鱼叔。”

穆渝尴尬的咳了一下,有点底气不足的解释:“其实我才二十八岁而已,比你大不了多少。”

穆渝接着自我解嘲:“我只是长得沧桑了一点,我是二十八岁的年龄,三十八岁的长相,十八岁的心。”

肖静玲俏皮的回答:“我知道了,你二十八岁的年龄,却有三十八岁的长相,说明你未老先衰,而十八岁的心灵,却说明你心智发育极不成熟。对不起,我笑着知道了你这么可怜,以后不欺负你了哈,木鱼哥!”

穆渝想起了一句名言“千万不要和女人斗嘴,尤其是漂亮女人!”现在他极其相信这句话了。

后面又陆陆续续上来了几个客人,其中有四个大包小包的,是准备到兰坪情。人节去做生意的,也有两个是回兰坪参加情,人节的。其中一个叫阿庆的傈僳族小伙子黑瘦黑瘦的,上车坐在了穆渝的身旁,冲穆渝友善的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司机扔掉手里的第N支烟,走过来收取车费,肖静玲抢着把穆渝的车费都给了,穆渝刚想开口说我来,肖静玲回头瞪了一眼,穆渝赶紧闭嘴,刚刚已经尝试过肖静玲斗嘴的厉害,所以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司机收完车费,晃晃悠悠的上车,打火,起步,面包车晃晃悠悠的向目的地驶去。

这个情,人节不是二月十四西方的情,人节。也不是中国的七夕。这是当地普米族的情,人节。时间为农历的五月初五。汉族过端午节的时候。为期三天。地点就是兰坪县的通甸镇。通甸镇有一个叫罗古箐的地方。罗古箐的入口就是情,人坝。以前普米族每逢这个时节就会在这里载歌载舞,畅饮三天三夜。青年男女看到交朋友,处对象,邂逅意中人都会在这里。到后来附近的傈僳族,白族,汉族,纳西族的青年都会来参加。再加上景色罗古箐的景色情人。这个情,人节也就越来越有名气。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五月本是初夏,一路的峡谷风景很是漂亮。两旁青山如黛,路下溪水淙淙。就像一幅色彩浓厚的油画。而面包车就像闯入油画的一只小小的甲壳虫。穆渝身旁坐着的那个傈僳族青年阿庆热情的给我们介绍沿途的风景,尽职得像一个嘴拙的导游。而司机是一个普米族,他在每支烟燃完后都会插几句。向我们描述情,人节的浪漫。

而此时的肖静玲像一只小喜鹊,喳喳的问过不停。穆渝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车后面那几人在那里大声的描绘着情,人节的欲望。脸上的笑容有“情”的颜色,却没有“人”的味道。

中午,车停在路边的一个餐馆兼超市旁,司机提醒大家下车吃喝拉撒。超市前的路边摊摆了很多吃食,有黄灿灿的凉粉,洁白的凉米线。旁边还有几个火盆,火盆里烧着栗炭,上面一个铁丝网,铁丝网上烤着红薯,玉米,还有用饵块包起来的火腿肠。穆渝吃了一碗凉粉,味道不错,感觉才半饱,想再吃一碗的时候,无意中看见阿庆双手交替的捧着一个烤玉米,每次换手的时候,就会凑玉米棒上剥下几颗玉米粒放进嘴里。吃得嘴唇乌黑,却很是陶醉。穆渝不觉意动,也买了一只,摊主是个普米族老奶,她热情的帮穆渝把玉米棒上的灰拍干净再递到穆渝的手中。穆渝在接玉米棒的时候,抬头发现肖静玲一直坐在车上没有下来。想着女孩子喜欢甜食,就又买了一只红薯,提到车前递给肖静玲。肖静玲只是抬眼看了看,目光没有在红薯上停留,越过红薯落在玉米棒上。然后伸手拿了玉米棒,“红薯有壳,我不喜欢,我吃玉米。”面对穆渝诧异的眼神,肖静玲学着阿庆吃玉米的样子,边吃边说:“世界如此的肤浅,还把自己包一层壳,有意思吗?人就要像玉米棒子一样,把精华都显摆在外,勾起你的食欲。”

吃完东西,面包车继续前行,车开出一段时间后,刚刚还烈日当空,突然就下起了大雨,又过几分钟,面包车又驶出了雨幕。天边挂起了一道彩虹,穆渝惊叹大自然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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