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启川自己拧开瓶盖喝了口水问：“我要是不过来，你还打算教人溜冰呢？”
花慧仍是略带挑衅的语气说：“管得着么你！”
“管不着。”巫启川很认真地说：“正好我也不会，你要是会教就教我吧。”
“不会你刚还说来溜冰？”
巫启川点头，花慧看了他一会，也没看出什么来，只能妥协说：“你去换鞋吧。”
几分钟后花慧开始为自己的心脏忧心，也算是彻底相信巫启川是真的不会。他尽量压制了火气说：“你找平衡啊！”
“站不稳，你扶我一把让我走几步先试试。”
花慧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拉住了他，巫启川低着头看着脚下摸索了一会说：“好像可以了。你带我滑几圈试试。”
“你自己扶着栏杆试！”两个人掌心对着掌心，也不知道是谁在紧张，出了一手的汗，潮湿温热，心跳也开始剧烈，他试图松开，巫启川却还是抓着，甚至他还挺认真地说：“你刚才不就是这么跟人说的么？”
花慧很正经认真地觉得巫启川是故意的，他问：“你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
“真不会！”
花慧不在意地说：“我和她说的那种是女生的学法，男生嘛，摔几跤就会了！松开，你自己学去。”
巫启川松了手，他就滑出了场地，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他坐回场边休息，拿着巫启川买的那瓶水喝了一口，喝完意识到是对方喝过的，一时觉得那口咽下去的水有点不上不下，脸也微微泛红。
巫启川这会也从里面出来了，还是动作流畅地滑出来的，跟他之前表现出来毫无天赋的模样天差地别。花慧咬着牙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
等到对方在身边坐下，花慧才略带嘲讽地说了句：“学得挺快啊！”
“你教得好。”
这个下午都消磨在了公园，溜冰出来后还去看了喷泉，有年轻人往喷泉池里投硬币许愿，巫启川也投了一个，看了看正反，花慧只是看看没有投，还说了句早知道你有这种喜好我就带个一毛的硬币了。巫启川倒没有嘲笑他，只是说了句是正面呢，说完还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
回去以后下了公交车，巫启川跟他说：“在外面吃，我请你。”
“你中午不是说还有菜剩着吗？回去做吧。”
巫启川直接伸手拉了他，说：“说了我请你，菜没剩多少，坏不了，明天做！”他担心花慧生气，也没敢拉他的手，只是拽着他的衣服。
巫启川对这边不熟，由花慧带路，他带着人七拐八拐地进了家小菜馆，巫启川看着他已经进门的背影略无语，最终也只好跟了进去，因为所选的地点没有达到心目中的要求，他这顿饭吃得很沉默。
花慧问：“你家吃饭是不是有不说话的规矩？之前也没见你遵守。”
“在想事情。”
因他这句话花慧也沉默下来，气氛却不尴尬，花慧低着头，嘴角挂着笑，其实就是现在这样有人陪的感觉很好，前提是对方少说话的时候。
晚饭的钱是巫启川掏的，心情很好的花慧在看到烧烤摊的时候请了巫启川一根鸡翅，他自己烤了串素的，理由是要减肥。
天色暗了下来，周围都是下班回家的人，电瓶车小汽车一辆接一辆，路上也显得有些拥堵。两个人并肩往回走，巫启川侧着身子让了行人过去问：“你好像心情不错？”
花慧嘴里嚼着东西点头说：“嗯。”心道，难得巫启川也会有说废话的时候，难道是两个人之间话题太少的缘故？
又走了几步拐弯进了条相对安静的路，巫启川问：“还有多久到？”
“再一两分钟！”他嘴里有东西，说话的时候有些模糊不清。
巫启川嫌弃地说了句：“吃完再说话！”
花慧对他这种语气略微不满，也就不再开口，吃完东西把签子丢进了垃圾桶，巫启川那根鸡翅还没有吃，见他吃完就递了过来。
花慧不接，他说：“说好请你的。”
巫启川收回了手，抬头已经看到了花慧租房子的那个小区，他转着手里的鸡翅开口问：“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巫启川把鸡翅凑在唇边咬了一口说：“那你现在在谈了。”
这种时候真该配个被雷劈的音效，花慧这样想的时候，很想笑，心里很乱，却又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各种的感受糅合在一起，五味杂陈，最后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第五十四章
巫启川心怀忐忑地等到一声笑，脸上的神色没有崩住，有点难看，花慧看他如此也没有解释，对方就这么沉默地吃着鸡翅，到了小区门口丢了签子和骨头，巫启川问：“哪里有路由器卖？”
“怎么刚才不说？”花慧抬手给他指了方向说：“从这走过去大概要十几分钟。”
巫启川点头，等了会没等到他说一起去，就自己一个人往他指的方向去了。花慧在原地等了等，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去，他知道自己对他心动是真的，只是相处起来总感觉离要在一起还差一点。
回去上了游戏和YY，红诗在频道里问他说：“副本还缺一个，那人呢？”
“买路由器。”
今天闻达没有上，蝴蝶在线，大概正在吃零食，咬东西咬得咯嘣响，她问：“在说谁呢？”
红诗说：“你看少谁就是谁。”
“是说闻达还是说我师傅？”
“你师傅。”
“我都好久没和他一起副本了，今天带我去啊！”
红诗解释说：“本来也就要和你一起。闻达今天不上。”她又问花慧：“买路由器回来要多久？”
“可能要半个小时。”
花慧一直在意着时间，四十多分钟过去巫启川还没有回来，他突然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迷路，拿了手机给他打了电话过去，手机铃声响了一会才被接听，巫启川那能撩动人心的声音响起，他问：“是要带什么东西吗？”
这句话让花慧觉得仿佛他现在真的是个有恋人的人，他压下心中的悸动问：“不用，我只是想问问你到哪里了。”
“马上到了。”
“那先挂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花慧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有敲门声响起，他快速起身过去开门，巫启川手里除了有路由器还有从超市买的各色零食还有水果。
把人让进门，花慧才说：“要不是你的东西还在这里，我都差点以为你是回去了。”
巫启川进了他的房间把超市买来的那些吃的放在他的床上，然后对他说：“回去我会告诉你的。”他拆开路由器的包装又问了句：“会掉线，你要不要和他们说一声？”
花慧走过来按了说话键对着耳机上的麦说了句：“我先下一会，换路由器。”
巫启川等他交待完就拔了网线开始连路由器，花慧站在那里看着他弯腰的侧脸，看了一会有些心虚就转了脸看他买了些什么，那个超市logo是全国连锁的，离这里有些远，花慧问：“你怎么跑那么远买东西，小区门口不也有超市吗？”
“大超市东西全一点。”巫启川连好了线，正开机打算设置路由器的设置。
“这些吃的小超市不都有卖？”
“你怎么知道我就只买了吃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正专注于路由器的说明书，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花慧想问还买了什么，可突然间下限降了，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也没好意思开口问是什么，生怕被自己猜中，可他自己现在连这恋爱谈不谈还在犹豫，更加没有到那步的想法，他站在那里仔细看了看那个袋子里的东西没看出除了吃的还有什么其他。他旁敲侧击地说：“我们认识也有几个月了，说短也不短，但说长也不长吧。”
“你要是想吃就拿，别那么盯着，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巫启川连点了好几次鼠标，问了他账号和密码，设置完说：“好了，你试试能不能上。”
花慧的试探就如风过耳，在对方那里化为无形，他抿了下唇，走过去打开网页试了下，可以上，他坐下来开始重新上游戏。
巫启川还站着，他问：“不吃？”
“还不饿。”
他点了点头，也坐下开始登陆游戏，花慧看了他一眼问：“要不要关灯？”
“开着对视力好。”巫启川这么说完又说：“你现在这份工作全职太累了，你要是实在喜欢，可以考虑找份轻松点的工作，把它当作兼职。”
花慧想了想他过往所干过的工作，无视了他的话，轻松的工作对他来说像是个笑话。
红诗发了组队邀请过来，同时在YY上说：“你们两个可真是够婆妈的，比我这个出去相亲吃饭的回来还晚不算，又到现在才全部上线，你们莫非回来以后又去厨房谈了场恋爱么！”
闻达没有上游戏这会倒是上了YY，她凑趣说了句：“厨房没劲，我喜欢浴室这个地点！”
小尾巴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蝴蝶跟着说：“我也听不懂，谈恋爱不是应该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吗？厨房还能理解，浴室怎么谈恋爱？”
频道里静了，没人回答她，花慧偏头看了巫启川一眼，对方跟没听到一样，正操作人物去副本入口。花慧转移话题问：“红诗你今天相亲了？”
“是啊，中午一个晚上一个！”
闻达说：“那岂不是看着眼花缭乱？”
小尾巴接口说：“才两个，花什么啊？不过红诗你这个假期周，每天都相两个，也确实要眼花了。”
花慧顿了下，说：“红诗，眼花也要认真挑，别委屈了自己。”他说完话，一旁的巫启川侧头看了他一眼，想到他跟自己说在谈恋爱的事，又想到他知道红诗喜欢自己，他一时有些不自在，只好假装平静。
“放心吧，姐虽然可能不是那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绝对知道自己不要什么！”
频道里几个人都很赞同红诗的话，纷纷表示她概括地精辟，花慧在听到以后也觉得自己的思维静了一瞬，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难道连不要什么也不清楚吗？他转头看巫启川，这应该不会是自己不想要的，那是不是就是自己想要的？那应该是了吧。
巫启川回头看他，两人目光相接，他按了说话键说：“进副本。”
他永远是最坏破坏气氛的一个。花慧愤愤地转头，游戏画面进入读条状态。他玩心忽起，在游戏里给他发私聊。
【私聊】帅帅帅帅帅：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能说话干嘛打字？”
【私聊】帅帅帅帅帅：我乐意！
巫启川侧头盯着他，花慧给人物用了个状态开始往前拉怪。巫启川这才回头看屏幕，他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去S城看看？”
【私聊】帅帅帅帅帅：不愿意！！！
巫启川神色紧绷，他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也不知道他指得是不是他在游戏打字而不说话的这件事，花慧听了他的话莫名觉得有些难过，眼眶微酸，他的忍耐对他也不过还是尔尔，低了头掩饰情绪，也不开口也不再打字，他突然后悔关灯一事询问了对方的意见，他应该直接关了的，这一切暴露在灯光下，让他安全感尽失。
他清楚而清晰地觉得这并不是他所期待的爱情的模样。
花慧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被爱的滋味，或者可以说，不但是爱情方面，就是亲情方面他自小不曾被什么人认真爱过，所以他期待的爱情要比一般人有更多的要求。而巫启川他一直优秀，就是爱情里也是一直被人捧着，他们对彼此了解不够深，哪里明白彼此的要求和期望。
整个副本花慧没有再说话，巫启川大概是个性使然也没有说话。副本结束后，花慧就起身拿了衣服去卫生间。
巫启川因为他一直沉默也显得有些烦躁，这是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冷战了吗？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适当退让，在那里坐了一会，他拿了烟盒和打火机打算去阳台抽烟。路过卫生间没有听到里面有水声，他在门口停了一会，手握上了门把，拧了一下，门没锁，这很出乎他的意料，里面花慧正低声数着：“117、118……”
巫启川推开门，对方只穿了条内裤，正撑在地上做俯卧撑，他的皮肤不算白，此时身上笼着一层汗，可能是经常有运动的缘故，身材很好，腰细腿长，并不像平时看上去那么瘦弱。听到开门声他停了动作撑在那里侧仰着头看他问：“干嘛？”巫启川可以看到他一脸的汗，皱着的眉头正表示出不悦，眼神眉眼间还有一股狠戾。
“你没锁门。”巫启川问：“你这是在生气吗？”他靠着门放松了身体，从烟盒里拿烟。
花慧低着头看地面说：“要抽烟去阳台！”
巫启川拿了烟在手里没有点，继续站在那里，他说：“我道歉行不行？”
“让我静一静，你先去抽烟，顺便把门带上。”
巫启川看了他一会，看得出他手臂已经在发抖，但还是固执地维持着做俯卧撑的姿势，他沉默地带上了门去阳台抽烟。
等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花慧才继续之前没有做完的俯卧撑，他每次洗澡前都会做几十个，但今天更多还是因为心太乱，他想要依靠运动来静心，又或者这像是一种变相的惩罚，他觉得自己不该动心，如今是对巫启川看着不顺眼，又舍不得直接舍弃，就好比看着再讨厌，那人他妈的还是自己喜欢的，这一点已无从去改变。
花慧洗完澡出去，巫启川已经抽完烟回了房间，正操作着人物刷怪，看见他微顿了手指说：“红诗刚才喊过你。”
花慧关了灯才走过去坐下，游戏上有私聊窗口，点开看是沐雨霖发来的，问他在做什么。
花慧先问了红诗说：“红诗你找我有什么事？”然后才打字回复沐雨霖：练级。
“你难道在卫生间自己跟自己谈了场恋爱么？洗个澡要一个小时，真是刷新我的认知！”
闻达紧接着说：“红诗，你怎么知道他是去洗澡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嘿嘿……”
“我猜的！有什么能瞒得过你啊！你虽然游戏不在，但是不一直挂着YY了嘛！”
花慧猜到应该是巫启川告诉红诗的，他笑了笑没有说话。红诗说：“找你是打算问你去不去练级。”
“不去了，有点累。”
【私聊】沐雨霖：能带我一起吗？
【私聊】帅帅帅帅帅：我要下了。
“那你早点歇着去吧。”
“嗯。”
【私聊】沐雨霖：哦，那下次带我好不好啊？
【私聊】帅帅帅帅帅：好。
闻达说：“夜猫子也有要早睡的时候？这是什么情况？”
小尾巴说：“说起夜猫子，你们估计都比不过我，但是我也有想早睡的时候。”
【私聊】沐雨霖：O（∩_∩）O那晚安，祝你做个美梦哦。O（∩_∩）O
【私聊】帅帅帅帅帅：晚安。
“我下了。”
几人分别应了一声，他就下线关机了，然后又是从床尾爬上了床，全程没有理巫启川，对方也在关机，然后借着还没暗下去的光，快速地拿了衣服去洗澡。巫启川回来之后把买的零食提到了一旁的电脑桌上，然后整理了下被子才上床躺下，他问：“你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