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澈轻轻转动着轮椅左边的轮子再侧身努力用左手转动一下右边的轮子，如此反复只见冰箱已近在面前，左右左右左
“你在做什么？”
“哎，”轮子打偏了，“我想喝可乐”努力再转回去
尹湛抱着膀子倚在门框上，“我就在厨房你不会喊话？”看着他在那折腾，嗯，好像很好玩很有趣
终于到达目的地，“这么小的事，”打开冰箱门，“也不能样样麻烦你”伸长手臂从最上格冰箱上捞下一瓶，再关好冰箱门，“能自已做的就自已……”拉环单手好像拉不开，抬起头往厨房门口的某人看去，一脸我看你怎样的表情，转回头，算了，用牙齿咬，想喝还得行动。
“呵呵”尹湛看得兴起，有点像小品节目，直到看到尹澈牙齿舌头齐上阵的时候，尹湛只觉得身上的血液一下子直冲头顶，呼吸快且急，操，心里低低咒骂一声，右手下意识捂住自已鼻子和嘴，然后左手快速的从尹澈嘴边粗鲁的把可乐抢到手。
不知是红艳艳的小舌惹的祸还是小巧白静的贝齿惹的祸，又或者是该怪月亮？但现在明明是清晨哪来的月亮。
“嗯？”本来正奋斗得起劲的某人手里突然没有了奋斗目标，尹澈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抬起脸，嘴巴还没有合上。
“只知道逞强，开口说句话会哑啊？”尹湛丢出一记眼刀
尹澈下意识把眼珠转开
“把嘴闭上”再丢出一记眼刀，用手一拉可乐拉环，只听‘呲’的一声
把嘴合上，眼巴巴盯着尹湛手上那罐可乐，还能听到小汽泡欢腾的声音
“真是笨得伤心”尹湛把可乐递过去
好久没喝了，一下子想喝了又想喝得不得了，兴奋的接过可乐，任由他把自已往沙发推，然后任由他把自已抱在沙发上，只是时间不凑巧，尹澈正拿着可乐猛灌的时候尹湛没注意就把他往沙发抱，几滴深色的液体滑过尹澈嘴角，刚想伸手抹掉，嘴角传来热乎乎软绵绵的触感，回神时才发现是尹湛伸长舌头把它舔来吃了。
最后还不忘说了句，“太浪费了”
惊得尹澈半天没找回自已的元神，他甚至不知道尹湛还有没有说什么话，脸上什么表情怎么样出的家门，也不知道自已到底在这呆了有多久，直到开门声响起，尹澈才像只木偶一样僵硬的转动着颈脖
“大哥，啊，你在喝可乐？”阿太乐呵呵的换了鞋像进入自已家一样，为了方便阿太照顾尹澈，尹湛配了把家里的钥匙给阿太，所以他能自行打开门“我也来一罐，路上走得太急口渴了，”边说边往冰箱面前走，他没发现从他进门开始尹澈的脑袋就像被他身上的磁石控制住了一样，跟着他转动，看着他拉开可乐环，看着他咕噜噜的喝，看着他回到沙发上像尹湛似的把腿抬上茶几，只是阿太只放了一只腿，而尹湛会把两条腿一起搭上去，看起来，湛好像要比阿太帅很多，而且……
“大哥？你怎么了？”阿太伸出手在尹澈面前晃一晃
“嗯？怎么了？”尹澈不明所以
“我今天穿得很奇怪？”阿太一手举着可乐往自已身上瞅了瞅
“什么？”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没发现自已身上的异常，阿太认真的看着尹澈
“呃……有吗？”完全茫然
“你有心事？”
“呃……有吗？”
“你……”
“呃……有吗？”
“怎……”
“呃……有吗？”
阿太坐不住了，一下从沙发上反弹起来大叫，“大哥”扳住尹澈双肩猛摇“你怎么了？醒醒，你别吓我，我胆儿小”
“唉，唉，唉，唉”已经强烈被晃到只能发出单音节了
“上医院？”终于停了手上的动作，作势要掏出手机，一条捆绑得像粽子的胳膊横了过来
“阿太，能和你聊聊吗？”
“啊？”很震惊，正常了？“好”直点头
“人会不会突然转性？”
“转性？怎么转，往哪方面转？好的，坏的？”
“呃……”问题太多了回不过来，“就像撞邪之类的，可不可能？”至于好坏，又好又坏说不清楚
“你遇见了？谁？是不是晚上突然就出现了？我之前还和湛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还不信，”阿太坐回沙发上，“大哥，跟你说啊，我就被鬼压床过……”以下自动省略若干
“啊……”尹澈双眼圆睁，听得聚精会神“真的？”不时皱眉，“那后来怎么样了？”脸上尽显惶恐之色，“怎样清醒的？”认真的点头“真是好可怕哦”
二人谈得相当热烈欢畅，尹澈也忘记了他本来想和阿太谈的事情了
而在一个宽敞宁静雪白的卧室里
一个面瘫男面无表情，脸上的表情甚至比以往更加冰冷，“所以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井柏然紧抿着口，“不关你事”
“你说什么？”声音比之刚才还冷，“那我到底是哪里长得像他？”
井柏然没有说话，心里有些堵，也不想明白到底为什么堵，“眼睛”
面瘫男不怒反笑，“呵呵呵，我真应该感到庆幸是不是？”只是脸上笑得一片冰冷
“我们不过是床伴关系而已，你在意什么？”井柏然突然闭上了眼睛，心里翻腾的历害，但是他不想弄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室里久久都没有人再说话，气场相当沉闷
38.一群笨蛋
正值秋末天黑的比较早，前几天也一直是秋雨绵绵，温度骤然之间下降了好几度，当尹父手里拎着几袋熟食上楼开门之后被家里那股阴森之气激得打了个颤，透过屏幕依稀的绿光能分辨出沙发上哪颗是澈头哪颗是太头，再配合着阴森森的音乐，惊叫，那感觉真不是盖的。
“你们……在看恐怖片？”尹父把包放下一手拎着袋子换鞋
“啊，伯父回来了？”阿太反应得快些从沙发上站起
“嗯”尹澈在沙发上坐得非常端正的点点头，眼睛一秒没离开屏幕
“不开灯吗？”在尹父的思维里只有开或是不开，做或是不做，没有可不可以，想不想，要不要的问句。
阿太看了眼尹澈“大哥，这片快完了，把灯开开看也有一样的效果，好吗？”见尹澈点头屁颠屁颠跑去把灯打开，然后把身子往厨房方向探了探，本来站在大厅吊灯开关那地儿，根本看不见厨房的动静，这只是人们的习惯总好像往目标一探身就能离得近些似的，“伯父，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啊，今晚有事不能在这吃晚饭了”
“再忙也不能不吃晚饭哪，这些都是熟食打热就能吃不用太多时间”尹父边对着大厅说边把东西往微波炉放
“伯父，您老真的忍心我打一辈子光棍吗？我等了整整七年呐”阿太趴在厨房框上声泪俱下，只差失声痛哭了。
“呃……”尹父回看着不知何时已跑到跟前的男人上下一扫描，“是约会？”
阿太点头如捣蒜，再配上那双眼噙泪的表情，尹父额头布满黑线，随着微波炉‘叮’的一下，尹父快速从里边掏出块披萨递给阿太“先垫垫”，阿太一脸感动，飞身上前半个身子都挂在尹父身上，“伯父还是你对我最好，要不你认我当干儿子得了”
尹父轻了轻喉咙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先把你媳妇搞定再说”
“啊，对”阿太利索的站起身快速的捞过尹父手上的披萨，再飞速的从尹澈身后打了个招呼溜过，只听大门‘嘭’的一声秒闪出去，只剩下尹家父子俩面面相觑
吃过晚餐尹澈继续坐在沙发上看之前没看完的片，尹父坐在沙发一边架个眼镜看完几页今天的报纸后对着尹澈说，“回房看吧”
“爸，你先休息，我明天又不用上班，这碟里面还有几个片子等湛回来再送我回房”
尹父取下眼镜轻叹一声，“他今晚加班可能回得有些晚，对了，你以前不是不看这种片子的吗？”
尹澈双眼盯着屏幕，“下午和阿太一起看的时候觉得还蛮刺激”屏幕上闪过一个惊恐镜头，尹澈随之一颤
尹父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起，走了两步突然转身“不用关灯吗？”
“嗯？”尹澈一愣神，待明白尹父的意思后把脑袋晃得好似个拨浪鼓
本来是上午才停下的小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晚上十一点多尹湛提着公文包在小区里走得不紧不徐，听着小雨拍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尹湛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夜空，什么也看不见，只感受得到丝丝冰凉落在脸上的感觉，“冬天就快来了”
再次拉开步子的时候眼光不经意间看到某二楼的灯光还明晃晃的开着，尹湛加快脚步，上楼开门一气呵成，“还没睡？”抖了抖身上头上的水珠
“你回来了？”尹澈欢快干净的声音响起，再配合着电视里阴森森的氛围其实那感觉不算很好
尹湛换了鞋脱掉外套边整理衣服边往客厅走，“你大半夜不睡就是为了看这个？”
“嗯，还有等你”双眼跟着尹湛转
尹湛顿了一下，往楼上走去
“我有话想和你说”尹澈的脑袋快转到背上去了
把领带拉松，转转脖子，“嗯，等我洗完澡”
“好”继续盯他的电视
几分钟过后听到尹湛下楼的声音，关了浴室的门，从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然后像是拿放什么东西的声音
尹澈一心两用，直到听到浴室的门被打开，一股熟悉的喷香味儿传来，尹澈对尹湛招了招手，“我有事要跟你讲，”声音很小，脸上的表情像做贼一般
尹湛狐疑，边用毛巾擦着头边不动声色的绕到尹澈左边
“过来点儿”
“搞什么？”尹湛一脸莫名其妙
“你坐到旁边来，我够不着”尹澈学着尹湛拍拍身边的沙发
尹湛的眉头跳了跳，挨过去
尹澈左手放在嘴边做着挡声的动作趴在尹湛耳边，“听说……悉悉索索悉悉索索（说话的声音）”
尹湛面无表情
“是真的吗？”尹澈拉过自个儿身子
“不知道”
再次趴在尹湛耳边，“他还说……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尹湛额头皱了皱
“是真的吗？”拉过自个儿身子
“不知道”尹湛一脸你到底哪根神筋搭错了的表情看了某澈一眼
尹澈小小声说，“他还说你怕鬼，让我不要跟你讲”
“那你干嘛跟我讲？”
“嗯？”有点呆愣
“那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多看点儿”
“你不害怕？”
“怕”
“以后别听他胡说”然后关了电视，抱起尹澈上楼，给他掖好被角，看了眼窗外“现在晚上的天气更凉了，不要感冒”
“下雨了吗？”尹澈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嗯，今晚就这样睡吧，不给你关灯了”尹湛把双手插在裤兜里，折身出了尹澈卧室，留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停的眨啊眨
尹湛进了自已房间反身靠在门背上，掏出手机快速按串数字，听见对方刚接听就开始问，“你都知道了？”
对方的人明显在笑，“知道什么？”
尹湛没太多耐心，“别跟他东说西说”
对方怪叫，“湛，我是在帮你，给你制造机会”
“阿太，这件事你不要管，也管不来”尹湛从门上站起来，额头皱得死紧
“我又没说别的……”
“你丫的想法就不地道”尹湛坐在书桌前把电脑打开
“得，得，不就是帮你看看反应吗？不过大哥可真的很在意你啊”
尹湛把手机放在脖子与脸郏之间，双手整理书桌上的资料，“挂了，我还有事，今晚得赶出来”
“大哥没和你一起睡？他不害怕？他……”
尹湛啪的合上手机盖，单手揉了揉眉心，“一群笨蛋”
39.日子
当晚果不其然，尹湛刚放下电话没多久，只听‘嘟’的一声就接到隔壁房间某只的短信，“湛你睡了吗？聊聊吧我睡不着”
尹湛嘴角向上扬心说你是害怕得睡不着吧，依旧回了个，“睡得饱饱的，后天不下雨带你出去兜风”然后十个手指头在电脑键盘上快速翻飞
几秒钟后手机‘嘟’，“为什么是后天？”
停下手上的工作，“后天星期六”发送，继续敲击键盘
‘嘟’“哦，我都忘了天日了”
尹湛把手里的文件仔细阅了一遍
‘嘟’“睡了吗？睡着了吗？”
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电脑屏幕的光幽幽打在这张刚毅的俊脸上能发现些许柔和，四十多分钟以后尹湛保存了文件夹关了电脑，转了转颈脖用手捏捏鼻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轻手轻脚的来到尹澈房门，轻轻转开门把向里边扫了一眼，四只眼睛对望
尹澈一惊，然后看清来人长长吐了一口气，像是放心的样子
“还没睡？”尹湛把额头皱得能滴出水来
尹澈哀嚎一声，“睡不着”只一双眼睛留在被子外面骨碌碌打转
“谁叫你大晚上不睡觉在那看有怨念的片子的？”尹湛轻轻掩上门施施然走到尹澈身子左边，往床上一躺在尹澈枕头底下顺手捞出一本书，书名叫《人性的弱点》边翻看边用手在尹澈柔顺的发丝里边抓抓揉揉“睡吧”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
“你不睡？”
“我晚点睡”
“已经很晚了”
尹湛白了某澈一眼，心说你还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继续把书摊在腿上看。
“要不你过去睡吧”
“我走了你能睡得着？”单手把书翻了一页
“要不就在这儿睡？”尹湛的手在头发里拨弄得很舒服，尹澈把眼睛闭上
尹湛屈起手指在尹澈头顶轻轻一弹
“嗷”委屈的睁开眼，看着倚在床上的人
“真像个孩子”尹湛的眼睛没有离开书本
“不睡吗？”心里知道是怕弄到自个儿受伤的胳膊和腿吧，“我睡觉很老实不会乱动”也就碰不到伤口
尹湛保持着自已的姿势没有变过，也没有说话，放在尹澈发间的手指也还在其间轻轻穿梭，微黄的日光灯打在尹湛侧面，明明就是个很温柔的人，有的时候却表现得冷冰冰或是满不在意，其实只有亲近他的人才知道他的温柔，眼睛里的色彩也永远都是温暖，尹澈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