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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日记薄+番外篇——by半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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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先走吧。”

尤悠转身走了。舒立看着她的背影怔了半晌,他实在搞不懂爱情了。

乔落的朝秦慕楚,尤悠的一往情深,情感纠结得就像一张网,永远理不清。

他转身推门,看见顾思言正靠在旁边的瓷墙上看着自己,神情里有种说不出感觉的意味,舒立看着他。

“你怎么出来了?”

顾思言没有理他,径自朝包厢的方向走去。

下一刻,就见舒立擦着自己的肩膀走到了前面,背挺得很直,脚步很快,并且没有回头。

顾思言错愕过后,心头浮起一股浓烈的失落,在原地站了半晌才推门而入。

一顿饭吃得很不欢快,乔落当然明白尤悠的离场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些胜利的快感却也更多的是坐立不安,事实上,他并没有想到尤悠会这么看重自己,或者说他并没有想过自己的存在对于尤悠的情绪波动会产生那样大的影响。

那种不期而至的惊讶甚至算得上惊喜在当他看着尤悠憋着泪冲出去的时候,甚至萌生了一种想跟出去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的冲动。

当然,那只是冲动,并不是爱情。尽管在他的爱情游戏里,他并没有刻意想去伤害人,但他也不会介意会伤了别人。

心绪不佳的他没心情去敷衍他的新女友,尽管她很漂亮,蹙着眉真是楚楚可怜,可实际上他的每一任女朋友都很漂亮,并且都不逊于现在的这一个。当然,尤悠是个外形上的例外,因为她外表不够出色,然而在乔落那里,她的这一特殊也并为她在乔落心里取得任何特殊的地位。

真是她可喜又可悲的地方。

感谢乔落换女朋友如换衣服的速度,丁胖子和韩冬已经总结了一套完整的可以跟各色女生打交道的方法,百试百灵,这会儿正技巧性地运用顺便把人家的老底摸了个清,美女巧笑嫣然,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步入了一个局,成了别人试验的棋子。

他们都还小,他们都很无聊,所以这些恶作剧无关心机、无关坏心肠,偶尔的兴起也只能归咎于青春的年少。

多好。所以总有成年人对着我们说,真羡慕你们的年少。

说起来,目光短浅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们有什么值得别人去羡慕的地方,那时候真以为自己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是种勇气、自己的豪言壮志是种抱负,殊不知别人羡慕的只是年少时的珍贵时光,一切都才起步,然而不知其真相的我们却傻傻以为自己过得真是不虚此生。

饭毕,众人不欢而散。

顾思言找了李睿去打游戏,李睿问舒立要不要一起时他坚定地摇头拒绝。

舒立正反省起自己的错误,也许,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兴起,尤悠就不会那么狼狈。

为什么每每想去做点好的改变,最终收获的都只是难堪?

为什么?他曾经以为永远温暖如阳光的顾思言会在尤悠的问题上冷漠得像个陌路看客,因为乔落是他的朋友,因为尤悠与他无关?

为什么三番五次地阻止自己对尤悠施以援手,为什么总是对乔落的滥情给予包容甚至包庇的态度?

说不清的酸楚从心脏滋生,难道自己朋友的感受对于他而言,就如此轻微不值一提吗?

那么自己,于他而言,又算什么呢?半路插进他生活的过客、他一时兴起想玩弄的对象还是他已经开始厌倦的曾经的朋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地缓解鼻头的酸楚和发涩的眼睛,他并不想承认,自己对顾思言有这样多的在乎。

如自己这般凉薄的人,怎么会觉得非某人不可呢?谁会对我重要,我又缺了谁不可?

不,没有人。我就是一个人,永远都是一个人。

我不怕孤单,我也从不介意没有人陪,失去伙伴对我而言从来都不值一提。

是吧?曾经的舒立的确是这样想的。

然而,什么时候起,那个舒立离现在的自己越来越远了呢?

现在的他无法放下,无法坦然,无法潇洒,这算是进步还是退化了?

液晶屏幕里的小人玉树临风,白袍黑发,一柄长剑更是舞得如行云流水让人眼花缭乱,收了剑,脚下又是一具新鲜出炉的尸体。

即便赢了,身边人身上散发的我很不爽的气场却依旧只增不减,李睿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是一向称君子儒雅,怎么今天专找人挑衅?”

顾思言靠在椅子里走神,李睿故意试他:“哎,你说舒立怎么不来打游戏了?是不是要回去陪他的同桌?说起来他们俩关系可真好,舒立可因为尤悠甩了不少脸色给乔落看,再这样下去,我们可每天都得生活在南极般的冷气场中了。你说,舒立是不是喜欢他同桌啊,要不,也不能这么向着她啊?是吧?”

顾思言总算有了动静,他绞着眉头看李睿,下意识反驳:“你也觉得他喜欢她?可是她有什么好的,长得又不漂亮,舒立为什么会喜欢她?”

他默默想着,自己长得比尤悠好看多了,自己跟舒立的关系也应该比他俩的关系好啊,为什么舒立要喜欢尤悠。

李睿好笑一般看着他:“可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女生,按你这个说法,长得不好的女生难道就没人要了?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啊。”

顾思言被他的一本正经说得脸色一白。

不爽,反正就是不高兴,舒立为什么要喜欢尤悠?他怎么能喜欢尤悠呢?

第 20 章

舒立絮语。

对于有些人来说,谈起希望也会觉得可笑;

对于有些人来说,面带微笑就像是屈服讨好;

对于有些人来说,糖果永远不会是甜的味道。

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各色各样,我不过也恰好是这万千人员中的毫无例外的一员。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周围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唯有我,只有我在那个正常的范畴之外,可是我逐渐地、逐渐地靠近他们,看见他们笑,听到他们哭,那以后的面容逐渐变成了我自己。

原来我们都不一样。

原来我们都一样。

寒假开始,天气也越发冷了,学校却只放了可怜的三天假,然后又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补课。

没办法,我们身处一个人口数量急剧膨胀的时代,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一个生机勃发且残忍的时代,我们必须全力投入,才能变成所有竞争者中的那一小部分。

而这个全力投入的起点,从我们还未出生,就已经存在。

天气好像突然从某一天开始降到了零度以下,只知道穿上了棉衣后就再也不想把它脱下来,只想不停地往身上裹衣服。

寒假补课唯一的福利大概就是不用再穿千篇一律的校服,被解放了服装的校园一下子变得多彩起来。

尤悠每天羽绒服加厚围巾的,只恨不得把自己包成粽子。手里时时不忘抱着暖手宝,吸着发红的鼻头埋怨学校太小气,坑了他们那么多学费却连空调也舍不得安。

舒立怕冷,虽然嫌羽绒服臃肿但也爱它的温暖,所以毫无怨言地把自己包成一团,只盼着赶紧结束补课就可以整天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看书了。

最近和顾思言又陷入了若有若无的冷战中,见面后陌生客气的敷衍总是让自己一阵怒火中烧却又找不到缘由责问。

人怎么这么奇怪,陌生的时候对对方的缺点总可以百般忍让,一旦熟悉了,芝麻大小的问题也会被放大延伸。

因为知道对方不会离自己而去,所以肆无忌惮撒泼吗?还是把最真实的一面留给了最熟悉的人?

无论怎样,现在的结果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哪怕明目张胆地大吵一架,痛痛快快倾述一番,也比这样毫无意义的冷战要好得多。

给自己上家教的大学生因为不是本市人,放假后就回家了,所以舒立的补课进行到期末也停止了。

而学校的补课是不上晚自习的,总算可以将疲惫的神经放松一下。

韩冬三番五次邀请他去玩,舒立想着看到顾思言后两人又不说话的尴尬情形,于是总找借口推脱了,神经大条的韩冬没往那方面想,以为他真的很忙,总是抱怨几句就自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有一次韩冬和尤悠在市中心一家云南特色店里吃炒饵块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江诺,她把头发拉直了,剪了细碎的刘海,清纯得像个温室里长大的小姑娘。

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舒立打招呼,挤眉弄眼地问舒立尤悠是不是他女朋友,还推开两人自己付了钱说就当是姐姐请你们的,搞得舒立和尤悠只得看着彼此无言苦笑。

最后舒立看着她拉着同行的男生离开,那个男生大冬天的却只穿着单薄的黑色夹克。

尤悠抱着暖手宝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犯花痴:“你姐姐好漂亮,那男的也好帅,真是郎才女貌!”

搞得舒立很无语地抛下她就自己走了。

尤悠从后面赶上来,不停在他耳边碎碎叨:“难道不是吗?人家说,人都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你看看人家刚刚那个男生穿得那叫一个‘风度’,舒立,你看看你,只有你才会和女生一样,不怕丑地把自己包成一个椭圆形的鸡蛋。”

说完攀着舒立的胳膊谆谆教导:“你说说你,再这样下去,你还怎么勾搭小姑娘?”

舒立抿着嘴笑,点头附和:“是是是,‘尤妈妈’说的真有道理,既然这样,你还是先把自己从西瓜变成鸡蛋吧,否则你怎么勾搭小学弟?”

尤悠捧着奶茶,满眼的星星:“啊哦,对哈,下个学期我们就高二了,到时候好多小鲜肉哦~”

韩冬眼尖先看到了对面的二人,立即不爽地指着对面对正要去打网球的一行人嚷道:“你们看那是不是舒立?我约他打球他就没时间,陪姑娘遛街倒是很闲,哼!被我抓到了,看他怎么说?”

说完就大吸一口气准备喊,李睿看着乔落和顾思言冷下来的脸,千钧一发时刻从身后支手捂住了韩冬的嘴巴,韩冬瞪大了眼看前方,眼睛眨了好几下后脸色憋得通红。

李睿不等他发作,忙从后面抱住他连声哄道:“别乱叫,人家不想来自然有他的理由,说不定今天是尤悠生日什么的,别坏了人家的兴致。”

缠绕后颈的温热气息让韩冬的心猛地一颤,他侧过脸高声怒道:“你抱着我干嘛?放开?”

搞得看热闹的丁胖也忍不住笑了。

乔落的女朋友早已经换了,不再是上次饭店一起吃饭的那个的小萝莉,而是另一个冷冰冰女生,永远把手抱在胸前,一副生人勿近的女王范儿,不知道这样骄傲的人怎么会跟乔落好上。

她看着乔落瞬间冷下来的脸,弯嘴一声冷笑,笑容里的嘲讽意味毕露无遗。

顾思言站立着看过去,只见尤悠扒着舒立的胳膊,舒立正低着头跟她说着什么,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他觉得心里鼓鼓胀胀的不舒服,为什么舒立对着自己就可以十天半个月都是冷脸色,对着别人,却永远笑得那么开怀。

如李睿所说,尤悠跟他有什么关系,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惜得罪乔落也要去庇护她?连她的感情问题也要插足?甚至在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时候就开始替她未雨绸缪,害怕她会受伤?

即便受伤又怎么样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为什么他连这一点可能也要替她排除掉?

一再无视自己的阻扰,甚至还因此和自己怄气。说尤悠是朋友,可是不觉得这样的作为已经跨过朋友该管的范畴了吗?

只知道尤悠是他的朋友,难道自己、冬瓜、丁胖就不是朋友,可也从不见他对他们有这样上心的。

还是……他真的喜欢尤悠呢?

他低着头苦笑,随即抬起脸冷漠地朝网球场的方向走去,也不管后面大嚷着叫他等等的韩冬。

韩冬撞撞李睿的胳膊,纳闷地问:“哎,他怎么了?最近老是阴晴不定的?”

李睿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不知道,大概情路坎坷吧。”

“情路?他喜欢谁?”

“谁知道呢?改天你亲自问他不就知道了。”

韩冬不乐意了,撅着嘴巴:“我知道你知道,告诉我告诉我……”

李睿放开他,快步向前:“我不知道。”

韩冬不死心地跟上去纠缠:“是不是林绛?”

李睿惊奇:“你连林绛都知道?”

林绛是最近追顾思言追得特别紧的一个女生,整天送早餐送巧克力,搞得顾思言不胜其扰。

韩冬瞪大眼睛小媳妇般哀怨:“哼,我就知道你们,你们都在一中,欺负我一个人在南源,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落落换新女朋友你们不跟我说、丁胖子参加朗诵大赛你们也不告诉我,还有上次圣诞节有姑娘给你送花的事你也不说。”

李睿气急反笑,揪住他的脸扯:“乔落换新女友是家常便饭,有什么好说的。夏生参加的朗诵大赛在周一举行的,我怕说了你肯定又要逃课,你前不久逃了不少课,你爸气得不行,上次来我家还在跟我爸说这事,你再逃课你爸非得给你关禁闭。你这犟脾气,我要说了又不让你去,你还不闹个天翻地覆?你说我怎么敢跟你说。”

韩冬由着他扯自己的脸,继续瞪眼:“那姑娘送你花呢?你怎么不跟我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又没打算答应。”

“你拒绝人家啦?你好残忍,人家小姑娘的水晶玻璃心被你~相成了一地醉玻璃加。”

后半句“伤成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因为李睿加大了拉扯的力度,导致发音走样。

“动……动……动。”

痛痛痛。李睿忍俊不禁,放手,发现白皙的脸上一片通红,心疼地揉了揉:“傻瓜,都红了。”

韩冬仰着脸委屈地看他:“都是你弄的,你还好意思。”

李睿凑近去看他脸上的粉色,口气宠溺:“谁让你胡闹了。”

韩冬正要辩解,李睿的手机就响了,一接通就是乔落已经恢复心情的调笑。

“风花雪月够了就该进来了,记得我们是来打球的,你俩要肉麻等回去了再肉麻,反正你俩就隔着一堵墙,月黑风高花前月下更有情调。”

李睿无奈地挂了电话,拉着韩冬:“走吧,再不去他们该以为我们有什么情况了。”

韩冬立马又激动了:“什么情况?搞基吗?我跟你说,我们隔壁班有两个男生……”

八卦得让李睿瞬间很挫败。

第 21 章

舒立絮语。

很久以后,当我开始接触那些关于同性恋的影片,我看到了《Please like me》中Josh的姑妈去世后,在写给自己的悼词中这样说道:

我的家人,Rose和Josh并不理想,Rose基本上这辈子都疯疯癫癫,而Josh决定做一个同性恋,但他们就是我全部拥有的,他们两个教会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就是你爱一个你爱的人,不是因为他们如你所想,而是因为他们本来的样子。

它与《天佑鲍比》中所要表达的主旨那么相同,几乎不谋而合。

God loves me as what I were。上帝爱我,是爱我本来的样子。

我想那些所谓正常的异性恋不会了解,孤独如我们这样的弱势群体多需要这样温暖的理解。我们多希望,能多一点信仰去相信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以及多一点能让我们做原本那个自己的勇气。

寒假补课结束的第二天清晨,顾思言还在沉睡,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等听清是舒立的声音时,不可置信地来到窗户边,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

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股寒气卷席着漫天的鹅毛大雪而来,浑身不由得一颤。

“顾思言,顾思言……”

低着头,看到舒立穿得厚厚的,头上戴了帽子,脸上是大大的笑容,戴着红色手套的双手在嘴巴周围拢成了喇叭状朝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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