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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君 上——by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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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从之说得笃定,薛寅听得古怪,“陛下心里已有成算?”

柳从之微笑,“可以这么说。”

薛寅蹙眉,古怪地看他一眼,只见柳从之仍然笑得气定神闲,然而细观之下,脸色苍白。

柳从之着实是个容貌极好的人,即使他身上气势太盛,时常让人忽视他的容貌,他这张脸说是容颜如玉也不为过,此时肤色苍白如瓷,细看竟隐隐能看出一丝脆弱。

薛寅这么看了一眼,恰逢柳从之微微抬眼,此人眼睫极长,眼珠如黑石,霎是漂亮,薛寅猝不及防,看得一呆,神情带了一丝古怪。

姓柳的当真好相貌。

这样的相貌,也不怪他当年得宠时被人传过是惑主上位,薛寅也隐隐听到过留言,不过怎么想都觉得把记忆里老皇帝那张脸和柳从之放一起实在太过惊悚,故而也就这么一听。

他看了一眼,骤然想起柳从之身上受的箭伤,于是问道:“陛下可知,是谁要对陛下不利?”

“上次的事么?”柳从之垂头看一眼自己胸膛,“大概知道。”

“陛下似乎并无处置?”薛寅道。

柳从之微笑看着他,声音放得很柔,“迟早是要清理的,何必急在一时?”

第35章: 窃国者侯

新皇帝一派笃定,薛寅心里纳闷。

薛寅搞不清楚新皇帝心里面到底有什么弯弯绕。

和柳从之接触越多,他就越发觉得这个人可怕。

柳从之行事可以说有一股“赌性”,从他在马车上赤手接飞来一箭就能看出,此人行事好行险,骨子里自信,并且胆子奇大,气魄惊人,却也骇人。

这样的人,又有如此能为,如若为敌,必是大敌。

然而这种凡事太过笃定,近乎狂妄的性格说不定就是柳从之身上的突破点,毕竟,人无完人,即使是柳从之,也不能例外。

不过柳从之说北边的事三天内会见分晓,那他不妨再等三天……

他想着想着,讽刺地摇摇头。

以新皇帝如此的性情手腕,竟得了个“从之”的名字,真真是讽刺得很,此人看似谦和,实则……不说也罢。

薛寅想着,摸摸下巴,那么是谁胆大包天,想要新皇帝的命?

有时人的运数就是这么邪门,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薛寅自己还没来得及去琢磨,那边,想要新皇帝命的人就自投罗网了,可惜登场的方式不太美妙,薛寅表示他十分,十分地愤怒。

这不怪他,任何正常人在美人房里一觉睡醒,都不会想看到美人不翼而飞,自己床前站着一个不速之客。更让小王爷愤怒的是,不速之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门,他却一点也没察觉到,一时疏忽不假,然而如果这人趁机在他脖子上划一下,他这时候就得下去见阎王。薛寅铁青着一张脸,坐起身,冷眼看着坐在房中的男人。

薛寅夜宿楚楚阁,身上仅着一件中衣。面前这人却一身黑袍,面上覆了一个恶鬼面具,不露行迹,模样古怪。

这人是使了什么法子,才能弄晕黄莺,避开外间两名侍卫的眼,不惊动任何人地闯进来?

薛寅稍微皱眉,弯下身看了一眼床底。他醒来后第一眼没看见黄莺,以为黄莺被弄走了,现在才发现床底下有呼吸声,黄莺被弄晕了塞进床底。

他竟然能容忍一个大活人在他身边使这种手段仍不自知?

不可能,他的警觉性没弱到这个地步,这是中套了。

房中黑衣人见他面色极其难看,笑了笑,这人声音极其难听,沙哑刺耳,“我们谈谈?”

薛寅从床上站起,走到黑衣人面前,也坐下,“阁下来此为何?”他没问阁下是谁,只看黑衣人这幅藏头露尾到底的扮相,便知问了也是白问。

黑衣人透过面具看着他,“嘿”了一声,“你是薛朝亡国之君。”

“我是。”薛寅道,“亡国之君,阶下之臣,有什么可说的?”

黑衣人道:“你非亡国之君,却有亡国之运,若是再给你三年时间,薛朝绝不会亡于你手。想来难道不觉可惜?”

若薛寅真的有意做这个皇帝,这话没准还真能搔到他的痒处,薛寅叹气:“时运不济,怨不得人。”

人生就运数二字邪门,是以天狼那只会忽悠的神棍总找得着饭碗,薛寅不怎么信邪,奈何他的运数就这么邪了门了,也着实没办法。

黑衣人又笑了一声,他笑声极刺耳,透着一股阴狠:“柳从之谋逆夺国,篡了大薛江山。你身为薛朝国君,难道就没有想过,将他夺走的东西抢回来么?”

薛寅眨了眨眼,打呵欠,“我已经投降了。”

他一副困困倦倦,毫不感兴趣的样子,似乎让黑衣人有些意外,冷笑了一声,“那你就想像现在这样,被软禁内廷,终生不得自由?大薛皇室风光二百年,后代子孙落魄成了这样,还是说你觉得降王这个名号很风光?“

薛寅寂寞地叹气,“挺风光的,风光得不得了。”风光得他恨不得去抽那个谁谁谁十个大耳瓜子,算了不想了,想着容易手痒,他摇摇头,伸个懒腰,“所以说阁下是想搞死上面那位,然后想让我祝你一臂之力?”

黑衣人冷冷道:“是我助你一臂之力。”

薛寅无奈地托着下巴,“阁下藏头露面,脸都不敢露,怎么助我一臂之力?”

黑衣人转过头,一张鬼脸假面直视薛寅,面具上恶鬼形容狰狞,几欲择人而噬,“你只需知道一点,柳从之篡位夺国,来历不正,必遭天罚。不出三日,此言必应,你可信我?”

又是不出三日。

柳从之说句不出三日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么个来历不明形容诡异一脸找抽的家伙也是这个套路,你没看见小爷不爽么?还是我看着就这么好欺负好糊弄,所以谁都想来找我麻烦?

薛寅托着下巴,问出了一开始就该问的问题,“阁下怎么称呼?”

黑衣人道,“我叫什么并不重要。”

“不,你叫什么非常重要。”薛寅摇头,“我非常想把你那个面具摘下来看看你是谁,实话说我非常讨厌这个面具,看着眼睛就不舒服。如果论我最不想见的人,阁下排第一,大约没人能排第二。”哪怕是那个姓柳的也比眼前这个戴着面具藏头露尾的人要好,至少人家长得好看。

他这边东拉西扯就是不谈正题,黑衣人略有些烦躁:“那你是铁了心宁愿被关一辈子?”他冷笑一声,“只怕就算你有这个心,那位也没这个耐心?”

上面那位当然不见得有这个耐性,现在任由他蹦跶不假,但谁知道上面那位以后怎么想呢?这话倒是大实话,但是吧……薛寅叹气,实话他就不爱听,何况这人说的除了实话外,还有假话,而且不光有假话,还有胡话。

当真是……无论怎么看都面目可憎。

薛寅道:“阁下和我非亲非故,实在没必要琢磨这些。因为我这人吧……不领情。”

他慢吞吞地说完,而后打了个呵欠,骤然一提声音,“来人,这里进贼了!”

黑衣人此来虽然嚣张,却也隐秘,看他这藏头露尾的德行,就知他不想惊动其它人。按理说薛寅也不该惊动其它人,无论如何黑衣人和他谈的是要掉脑袋的事,薛寅只要不傻,就不该惊动其它人。

奈何薛寅就这么做了,还做得大张旗鼓,理直气壮。

黑衣人咬牙看薛寅一眼,后者坐在椅上懒懒打个呵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阁下不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黑衣人怒极反笑,“好,我记住你了,薛朝的亡国之君。”

“慢走不送。”薛寅挥挥手。

说话间,黑衣人打开窗户,闪身而出,同时,柳从之所派侍卫冲进来,恰好看见黑衣人遁逃而去,奔向窗口,却是追之不及,不见了那人踪迹。

一名侍卫问,“此人是何人?”

薛寅无辜地摊手,“不知,我刚醒他就进来了,可吓了我一大跳。”

侍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名侍卫在房间里巡视了一遍,最终找到了被扔在床下,已然昏迷多时的黄莺。

此事透着古怪,黄莺出事,于是楚楚楼上下也惊动了,于是又是一番交涉,过了半个时辰,黄莺才从昏迷中醒来,问她当夜发生何事,她却是一脸迷惘,一问三不知。

黄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而虚弱,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怜。薛寅坐在桌前,轻轻叹息一声,“罢了,你好好休息,其余事不必多想。”

黄莺声音极为虚弱,“爷没事吧?”

薛寅笑了笑,“我没事。”

他顿了顿,“今后几日你专心修养,不要去外面走动了。”

黄莺乖巧地点点头,“咳咳……我知道了。”她气色不好,此刻竟然有些微咳,薛寅稍觉诧异,“你病了?”

“咳……我也不知道。”黄莺也是摇头,“一醒来嗓子就不舒服,大约是受凉了。”

薛寅闻言稍微蹙眉,最终道:“你好好养病。”

他临走时看了一眼墙角,只见屋内墙角处放着一个香炉,炉中香已燃尽,如今也闻不出有什么气味。薛寅仔细看了那香炉一眼,摇摇头,转头离开。

出了楚楚楼,天色还早,今天难得没下雪,阳光和煦。街头巷角尚有余雪,间或有孩童在街巷间奔跑打闹,追逐着打雪仗。整座城银装素裹,宁静平和中又带了那么一丝年关将近万物更新的喜气。薛寅本待直接回去,见这景象,却不自觉在城中驻足,来宣京多日,他逐渐能够体会这座城市的美好之处。

他在城中市集上逛了一圈,最后在一个货郎那儿买了个小陶笛。

货郎三四十岁,容颜颇见沧桑,心情却好,嘴里哼着小曲儿,面上挂着笑,一面数钱,一面道:“多谢这位公子,这桩买卖做完,我也能回家好好歇息,过个好年。”

薛寅收起手里陶笛,微笑一下:“是这个理。”

新年新气象,万象更新,扫除污秽,只望来年鱼米足,风调雨顺,家和人旺。

第36章: 天灾人祸

腊月二十四。

夜凉如水。

柳从之立于阶前,仰头静看满天繁星,今夜夜色颇沉,然而月华黯淡,夜风寒凉入骨。他静立了片刻,低低叹了一声。

他站了这么片刻,有人在他身后道:“此处,陛下请回殿内休息,保重龙体。”这人年纪在四旬开外,蓄着长须,却是一名太医。

柳从之笑道:“不妨事,我不过静一静。”

太医刻板道:“陛下不以自己龙体为重,也当以大局为重。陛下并无子嗣,一旦陛下身体有恙,就是国体动荡的大事。”

太医语气不太客气,柳从之却也不恼,只微微一笑,“受教了。”

太医看他一眼,“后位空悬,陛下应早日选秀,以安臣心。”

柳从之道:“你并非第一个说这话的人。”

太医一叹:“陛下也非不明事理之辈。”

柳从之温文含笑,“此事不劳吕太医挂心。”

太医于是也不再多话,柳从之在外面站了片刻,起身回殿内,恰逢一名侍卫上前,低声向他禀报:“陛下,人已经派出去了。”

柳从之点点头,夜色深沉,他面色明显疲倦,却不去休息,又过一会儿,有人呈上一封密信,这是北边来的消息。柳从之接过,阅闭,面上疲惫之色更着,揉了揉眉心,将密信放在烛台边,付之一炬。

深宫寂静,周围除了侍卫下属,再无他人,这些人自然也不敢在这时候无故开口,故而殿内一片死寂,柳从之一人独坐,忽觉内殿森寒,凉到了骨子里。

人在高处不胜寒。

他以前不信这句话,柳从之野心勃勃,胆大包天,一生不信命、不认命,只要是想要的,必然放手去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故而数载沉浮,几番起落,才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君临天下,万人俯首。

然而这又是否终点?是否他从此就再无忧患?

柳从之微微一笑。

人生的妙处在于,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前方有什么,终点在何处。

腊月二十四,刚好是一年末尾,辞旧迎新之时。

宣京全城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喜气,朝堂上也不例外,新皇帝也按旧俗祭拜天地,一年到头,什么不顺心的事儿都能先放在一边,安安心心过个年才是正经事。可在这家家户户团圆,人人面上带着喜色的当口,有一个人却如丧家之犬一般,展开了一场近乎仓皇的逃亡。

这个人姓严,名墨。

严墨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角色。

出身平凡,才能平平,中进士时是个排位在末流的小角色,做官时是个不起眼的小官,薛朝亡国时是个一点不起眼的亡国降臣,至新朝,也不过是个小角色。

但这么个死活都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却迎来了柳从之派出侍卫的追杀。

严墨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

他人虽不起眼,但到底不傻,自家做的事自家清楚,心里已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到腊月二十四,他极晚归家,却隐约察觉异样,于是当机立断,收拾好东西换了身衣服,就打算从自家后门开溜。

跑出去没多远,正自以为得计,不料忽然有一人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他吓得魂飞魄散,一回头,却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严大人这是要往哪儿跑啊?跟我走一遭吧。”

严墨面如死灰,“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这话严大人得问你自己。”侍卫笑,“你又做了什么?”

严墨做的事很简单。

他只是利用职位之便,将所得的军中情报卖了出去,以他的位置,能得的情报不多,但有时已足够坏事。通敌卖国之罪可株连九族,一旦被抓,哪里还有生还的机会?

严墨心头绝望,兀自嘴硬:“我做错了什么?拿出证据来。我可是堂堂朝廷命官!”

侍卫无趣地一撇嘴,抬手一个手刀劈昏了严墨,“再见了,严大人。”而后驮着人自去向柳从之回禀。

新帝登基以来,宣京其实一直算不上太平。

朝中有严墨这等浑水摸鱼卖国求利的败类,也有阳奉阴违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老女干巨猾之辈,更有妄图谋逆心怀不轨之辈。薛朝覆灭,然而柳从之的麻烦还远远没有完结,不花个几年时间,这新开的国很难真正定下来。

严墨落网,算是成了一件事,然而事情还远未完结。

追捕严墨的侍卫并不知道,他将严墨打昏带走的这一幕,其实落入了一个有心人眼中。

这人行踪隐蔽,待他们走远,这才偷偷摸摸地跑出来,环视一眼夜幕下宁静平和的宣京城,最终俯身疾行,融入了茫茫夜色中。

这人行得极快,其目的地不知是何处,走出一阵,却被一声哀叫声打乱了步伐。

却是墙角窝着一个乞儿,大过年的饥寒交迫无家可归,几乎奄奄一息,乍见半夜有人在自己旁边出没,来不及想其它的,伸出手就抓住这人的脚,哀求道:“这位爷您行行好,赏我点吃的吧。”

这人并不说话,安静了一会儿,把脚从乞儿手里抽出来,然后扔下一个东西,紧接着飞快离开,再也不见踪迹。

乞儿睁大眼看他扔下的东西,却是一个馒头,登时如获至宝,笑逐颜开捧在手心里,狼吞虎咽起来。

又过两个时辰,时是清晨,天边泛了鱼肚白。

一旁民居处一个老妇背着菜篓走出,走到巷角,竟是不自觉尖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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