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轻敌要命知不知道？”
浅色眼眸的男子居高临下狠狠踹一脚倒在地上的人：“尤其是，自己人。”
“知道了。斯……”
沮丧的人按住半脱位的关节微微旋转找准着力点轻轻一挫，令人牙酸的微响过后勉强站起身。
“跟长官说话……”
“是！”
“去吃饭。”
“是！”
“……有，糖醋鱼。”
凛冽男人陡然笑了，那飞扬的笑是那么的耀眼。
为……什么，熟悉，好熟悉……
……
“嘿！我给你说，罗非欧那家伙居然是个女王！真没看出来，把独狼吃的死死的。那天我看见他让独狼念费尔诗集哎！见书头发炸的人居然抑扬顿挫的给他念了半个下午，天知道，还得被时不时的挑个错！那神奇的表情呦哇哈哈！”
吵死了！一个个都不安分该死！他想睡，想睡的紧……呃，天空，天空，真的，很清澈……
“我都不知道我厨艺天赋这么好，现在我都会做三种菜品了！佩服我吧呵呵呵……”
天空中一抹血红闪过。这颜色……真不是适合……
“嘿，战争爆发了你知道么？迈尔斯和来接手的谈判一直不顺利，那个顽固的家伙不会妥协的。怎么办啊你给出出主意呗……”
我恨过。
“为什么。”
凛冽男人神色冷若冰川：“你，真的，决定了？就算迷失了……”
“恩。”
男人浅色眼眸中溢出点点伤感，神色却坚定的不可思议：“是。所以阿眩，从此我不再是你的……”
别走……请别走……谁，究竟，是谁啊——
“莫印支撑的很辛苦呢，你要再不去帮忙，银河这边就麻烦了……”
系外人……谁？莫……印……司令员？……呃，好累，别烦……
约定，忘了么？那个约定……
沐……沐……啊——
“米歇尔和乔恩在你发动回归I，II时因在救生舱附近，当时情况十分危险，他们被迫进入救生舱，船体小部分破裂被卷入时空乱流，现在不知所踪。抱歉，那时我骗你的，你一直不醒，是不是，不肯原谅我？”
不，不是……米……歇尔……乔恩……
“你醒过来之后就可以不用吃烂粥了我保证。我现在厨艺不错了已经……”
我知道，我，知道。
“请你醒醒吧真的……”
你的眼睛，真……
“别睡了，人睡多了会变笨。”
很，疼，吧……
“醒来，看看我，行么？我的少校。”
值得么。
“我的少校……我的……”
我的。
有个声音不断的喃喃：少校，我的，少校……请你醒来，看看我，好吗……
陛下。
好么？好……么……好么……好……好……
好。
“Pluto 你在叫谁恩？冥王” 缓缓掀起的深邃黑幕，对上闪动着危险锋芒的银蓝色眼眸，让初醒的人一瞬间恍惚。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种愚蠢的问题没意义。回归两个型号同时使用必然引动其他型号共鸣，之后将其主人强制传送。即是说，无论此时他在哪里，都必然会和这个人在一起。
银河系与他皆应庆幸，这个让人心惊胆战的系外疯子，到此时为止还未找到他的‘另一半’。
“我有点渴。”
声音沙哑的厉害，却不妨碍在这时尽量扳回主动。
“呵呵，你还真是。”
起身拿过一只合金杯子：“呐，营养液。”
“我睡了多久？”
看见这房间的装饰，并非银河系。
“两年零二十八天。”
卡德盯着从容不迫喝‘水’的人：“你说我是不是该拜祭一下你们银河系的神明，感谢他们将你带到我身边。顺便诅咒他们一下，该死的战争宣言刚刚发布三天后让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鬼地方！并且一直被困在这个空间无法出去！”
“难得见你这么激动。”
是该拜祭一下，感谢他们让他机缘巧合清除掉体内最后一丝隐患。
岚影眩，祝安息。
15、非城联手
上位者负责背负亡灵，士兵负责前进。——《费尔诗集》
“有影子替你看顾战局，在科技优势如此大的现在，银河系战线应该相当吃紧。何况。”
眼前这个对手有资格得到他的尊重：“现在，我在你手里不是么？”
“是啊，我该感到荣幸哈！”
卡德面目扭曲：“萧，你现在是我的人。”
这声线放的实在太过低沉，这视线实在凝滞的太过认真。
除了逻辑不在同一个世界之外。
“你有赌博的资格，我无不做筹码的权利。”
懒得同他废话，萧湛陈述事实：“问题在无法启动‘共鸣’时，你有那个魄力放我去寻找第五个？III的代价是一种武器一个星球，这个，战争可以赋予。IV呢？记忆缺失呵呵，你这个基因缺陷的……资本足够么？”
好一片，诛心之言！卡德的瞳孔骤然收缩！
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惊涛骇浪般的愤怒与疯狂：“萧，果然好对手！莫印是个人物，好大魄力好大的局！”
“给我说说这个，空间。”
萧湛转头看向窗外，斜阳夕照，分外凄美。
很像……
“不知道，探索的结果是大概将近一千万平方公里。你该庆幸我被传送来时正好呆在战舰里而你……遇到时不知道为什么是一个人躺在野外。”
这负面情绪超标真真可恶！
“我该谢你救命之恩么？”
讽刺的挑嘴角，瞥到卡德绝对零度般的目光耸耸肩膀：“战争是偶然的产物。它有它的政治目的性。”
所以所有推动它的人都不介意迂回。那种不论何时何地一见面就与战场厮杀一般的场面，并不会出现在双方上位者身上。尤其，这里的俩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高层中的怪胎。
“于是我们必须合作，真章在走出这里之后。”
这话，听起来不错。卡德微微后移身体。
突然放松下来的后遗症之一就是想起了这个人眼帘抖动时，自己心口曾不争气的跟着颤抖到这个人醒来。
尽管，那个‘Pluto’真是相当让人想杀掉。仍然阻止不了某种惊喜至极，让他这样被称作系外疯子的战争野心家，也难以抗拒的恐怖东西破冰而出。
玩具？呵。
他记得，那东西在银河系有个美丽而脆弱的名字。
“那么我们来看看这个空间的真面目吧！”
萧湛毫不客气的伸手：“回归IV。”
砰砰……砰……这便是，心跳紊乱的声音么？
“要打欠条？”
合作，需要付出代价。
卡德……
屏住呼吸摘下中指上一枚戒指递了过去。
萧湛将那东西挑在指尖旋转，之后收入手中嗤笑：“好家伙你真占便宜了，我那俩都是‘隐形体’，害得我每次都得‘破费’。”
“保密守则。”
这便是，失望……难过？的感觉么。
“……”
能面无表情开这么冷的玩笑也只有眼前这个疯子了。毫无疑问，拖延时间愈长对己方愈有利。那么，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不是政治家，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回归IV，功能，预言与真知。
……
东方星际军区十一号特级绝密基地。
“报告！还是没有消息。”
士兵敬礼直视眼前人。
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莫印揉额角：“暗夜呢？”
“已回归。接收完毕。”
“北洲那如何？”
“顺利接手X3。该地区实质领导者之一迈尔斯提出政权可以让出，军权不行。”
胃口不小，有些棘手。摆摆手，示意士兵继续。
“经过近二十小时磋商，北洲方面言明系外人方面交由迈尔斯负责，对方勉强同意。”
执着有时不是一件好事，但不可否认，有时他们需要这样的人。
“给我接‘替补’。”
“是。”
“还以为你真的改了性子呢，直接‘真身’相见。”
一个悦耳的男音响起在空旷的房间：“原来是这小家伙。”
“好久不见，梅林。”
那个士兵居然抢在司令员之前打招呼。
“独狼现在满世界找你。”
这个被称作‘梅林’的‘声音’调侃道：“真是一对儿难兄难弟。迈克尔那个笨蛋……”
“强制传送是随机的，我离这里较近。”
罗上尉微微动一下眉毛：“显然，你有更确切的消息。”
“如果搁在战前，你这个‘多面手’绝对会被剁手。这是现在嘛……五大军区有四个都自顾不暇，总有比我更称职的。”
“迈克尔知道，一定不会原谅你。”
罗上尉淡淡的道；“用这种极端的方法进入那个世界，代价不小吧？”
一片沉寂。
“叙旧结束。”
莫印开口打破凝滞的气氛：“正面战局没什么可说的。梅林，十年之内，我们只有十年。”
“其他那四个是吃干饭的么？”
梅林的声音终于尖锐起来：“北洲怎么想的？！”
“老方是没问题，其他的，哼哼，在这种人脑子都能够被动手脚的时代。你以为，我希望很多人变成你们这种‘人？’”声音平铺直述，情绪跌宕起伏。
肩负责任与承受压力的尺度成正比。再怎么，莫印也只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
牺牲，一次又一次的牺牲，内部分化甚至与‘狼’共舞……愤怒齿冷可想而知。
“北洲战况吃紧，我们……”
半句话之后，戛然而止。
莫印胸口一闷，罗上尉脸色剧变。
……
方成凤这个名字搁到一个男人身上不免显得好笑。但在北洲军区高层，这个名字带来的只有敬佩。
方战神。
现在，在这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战舰群中，在这激光交织死光挥洒的战场上。冥王眼睁睁看着，‘战神’号规避不及，直接被‘死神焰火’击中，化作飞灰。
他想敲碎全息屏幕，可最后他只能紧紧握住拳头。
一个‘通缉犯’在这时可能不会被立即处死，但一个‘危险的通缉犯’在这时想要上战场，天方夜谭。
这是星际战争，母舰，战船，机甲，战机组成的星际战争。一个人的异能再强，可以影响一个舰队人的情绪，可也影响不了动辄百千万个舰队同时鏖战的太空大战局。缺少硬件，单纯一个人在这种战争时能做的真的很有限。
何况。
押解他来的独狼走之前说，有些事，我不得不做。有些事，只有你能做。
没错。
最森严的防卫，最森严的监视，最森严的保护。
他真的，跟监狱，很，有缘呐。
他的嘴唇轻轻地开启，呢喃。
……
一遍遍，一遍遍……
……
我，我，的，少，校，你，……还，还，好么……你好么……还……好么……好……么……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清醒后，乔恩说，你还真是，不怕死呢。
谁，不怕死呢。
那样的情景，那样惊心动魄，在睁眼的那一刻。
只是……
摇摇欲坠身体被强悍的意志力一次又一次勉强稳住，墨色光芒也挡不住的一蓬蓬鲜血喷涌四溅……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不会再恐惧任何东西，除了失去这个人。
一瞬间抽离，意识的空虚。
无边的黑暗，包裹着他，他们，他们的船。在这暗黑之海中浮沉。
黑洞弹，他听说过，他们都听说过。
不断的塌缩，一直塌缩。没有力量能阻止，没有。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扭曲，变形……蔓延，一直蔓延……身体，血管，筋络……直到开始窒息。
迈克尔看着战友们变形的脸，看着他，鲜血淋漓强撑着身体笔直而立的那个人。
褪去冷冽，复杂，漫不经心……
公式化的面具剥落，那个表情，居然是，在笑么……
希望，他在撑着希望。
模糊，一切渐渐模糊，窒息让他的大脑开始缺氧，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知道，他们也一样。他的战友，他。
他一直站着，笔直的站着，尽管身躯已颤抖的不成样子……那坚毅决绝仿佛能撑起苍天寰宇的背影，纠结着窒息了他的灵魂。
很，辛……
意识远离之前，他仿佛瞥见一丝微光。那么弱小，那么可怜。
希望。
在他身边。
那是希望！
黑暗中的光，一点点的光，希望之光，就在他身旁。
那微弱的光一点点在挣扎，摇曳着明灭不定的闪动。
无边的暗，微弱的光。
随时都会有消散的可能。
陡然，窒息的心灵不管不顾的疯狂悸动，身为‘毁灭’血统的拥有者，他太熟悉……
是他，是他！他的少校……他不许他这样……不行！
那是，生命之光！
在如此艰难的支撑着，一丝的喘息之机。
用生命。
如此，艰难。
我的，少校。
我不允许！
猛然间，冥王拼起最后一丝力量伸出手，一点点挪动，艰难的，一点点，向着心灵照见的光……
此时，他已经接近神志不清的脑子根本无法运转，去辨别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单薄行为会带来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本能的，去争取，希望……
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挪动，一点点……呼，呼……
泰山压顶般的沉重骤然袭来，冥王只感觉到意识一点点被强制性剥离……
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