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迈尔斯变了脸色，说话的，毫无疑问是刚走进包子铺的米歇尔。
语气阴冷。这时，岚影眩才仿佛找回那个跟在自己身边很多年的‘毒舌副官’。
‘同类’面前自然的针锋相对么？
锋芒太露，不好。
“今后常驻。”
“嗯。”
乔恩大概不想给冷场的机会：“你打算要个什么位置？”
“闲散惯了。”
这话，信者有鬼。
“编外人员不错。”
冥王接过话。
“最好编到你直属小组是吗？”
好吧，毒舌副官战场下一般都是这个状态：“最大自由度，他的底线。”
那由你说？
“嗯。”
岚影眩淡淡的看着迈尔斯愈发阴沉的神色：“整个冥王都是他的。”
这次，我替你挡一下，算还你接应人情。
果然，迈尔斯豁然站起：“你们谈，我有事。”
“随意。”
没等冥王发话，米歇尔语气毫不留情。
“……”
“米歇尔，你过了。”
乔恩无奈扶额：“内部分化不好。”
“我是真有礼物带给你。”
冥王到现在才说的上话：“三岁孩子的游戏好玩么？”
“内部的话，不错。”
是冲动了些，那边米歇尔一句：“他的选择，迟早。”
“注意你的言辞，米歇尔。”
这回换岚影眩头疼：“现在我们目标为系外人。”
“我……”
仿佛丝毫没察觉如此露骨的言辞有何不妥，那边岚影眩直接冲乔恩一句话：“解决下问题。”
“嗯。”
是该恳谈一次——控制开关过犹不及。
……
“你带的什么礼物？”
看着若有所思的冥王，乔恩温和的嗓音有一点不稳，但被很好的掩饰住了。
“借花献佛而已。”
冥王兴致缺缺。
“看来有融化的迹象？”
我不是米歇尔。
“嗯。”
不理智的东西是否该拿到桌面谈：“下次不会了。”
“嗯。”
这保证，效果不大。
“加快速度吧，催化剂被送来的时间恰好。”
“嗯。”
冥王走后，乔恩摸着自己渐渐平稳的心脏叹息，没事，就好。
放养在外感觉不错？脑海中的声音带着久违的冰冷。
还好。芯片植入的地方最近有点疼。
机构解体了。
嗯。
‘破而后立’计划I启动。
……嗯。
舍不得吗？
有点……呃，你早知道……
机会不多。
嗯。
那个副官，清除行动……你注意点。
两大王牌看着你都不放心？还真像你的风格。
防患未然而已。
哦。
……
“真虚伪。”
这次，是米歇尔先发言。
岚影眩看看四周，做了个奇特的手势，半分钟后：“米歇尔上尉，我只提醒你最后这一次。无论经历了什么，请时刻保持冷静，这对你有好处。另外，率真的个性有时是好事，但不包括——”
指了指自己的头部，碰了底线问题：“这些年，你呆在我身边是因为这个，上面的事儿少掺和，我们没那个本事。如果长期鏖战，你的控制开关要怎么办？你说过，我要负责的事儿不少。”
“只有孩子才非黑即白，米歇尔，你该在乔恩身边多呆一些时间。”
摆手打断米歇尔将冲出口的话：“我不想听，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战士，对面是死亡。”
米歇尔银灰色的眸子突然变得极为幽暗，之后敛下。他突然，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这个人，不是岚影眩。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请克制。要知道，战场上大概我会一直出现。”
交代完毕，萧湛缓缓走开。
米歇尔需要冷静。
“你不是他！不是！”
他撕心裂肺的喊，他没心没肺的笑：“表象而已。”
“为什么？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我负责训练你，至于你能达到……”
“不！啊！”
趴在地上小小的身影拼命挣扎想要起来，却被一脚踹在膝关节——刺耳的声音：“你不是他！不是！”
“无所谓，我耐心快用尽了……”
‘嘎巴’，脱位的关节生生对上又一阵刺骨的疼。米歇尔却没有叫出声，下颚关节被顺手卸下来的人是叫不出声音的。
“听着小鬼。我不是他。他把你弄这里没目的只为你眼中的恨意。你要对得起你眼中的恨意知道么？另外，多大压力留下‘异类’你不傻。现在，给我训练！”
“……”
从此知道，他，不是他。
小小的米歇尔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宿舍’——一间临时搭建的小木棚。
这星球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木材。
一个人拎着军队医用品坐在那张勉强被称为‘床’的矮木头堆上，眼睛中有他熟悉的冷冽：“过来，上药。”
乖乖走过去，米歇尔也不知怎么回事，在这个人面前他就会觉得安全。现在，这个人，是，他。
落在身上的手柔和而稳定。于是，此刻知道，他，回来了。
回忆戛然而止。米歇尔近乎痛苦的纠扯着散乱的银发，冷汗涔涔中发现遗失的再也回不来了。
孩子就是孩子，丢了就是丢了。
是，你。
如果不赶快成长的话，会失去更多不是么？
是……就比如，那场……
不是么？
总有一天……
我等着。
脑海中的声音远去，濒临失控的情绪瞬间冷静：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一切，并且把你们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原数奉还。我发誓。
……
看来，我给你的时间，太多了哈。华丽的会议室中，卡德一个人自言自语。
要行动吗？墙壁上鼓起一块儿，渐渐变化为人形。
嗯，傀儡一号。
太多了吧。墙上的人影发出‘嘶嘶’的声音，结合翻译器得到的数据组织成语言。
不，他们该得到教训。卡德银蓝色的眼眸暗下来：谁让他们伤害他。
你这是公报私仇。
也不算，那边那位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会打这么多年？
如果你不是……我会觉得，你在故意……
不该说的别说。
人影一阵颤抖扭曲着摆动身体却怎么也脱离不开墙壁，之后‘嘶嘶’声陡然尖利到极致：你……啊！啊啊！你不能这么对我！天！啊！你这个疯子！我居然会跟你合作……倒了八辈子血霉！
坚硬的墙壁这时却仿佛水波般一波一波不断鼓动，室内温度瞬间升高到这种生物无法承受的极限……
两百度了不行……
人影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弹动身体挣扎……
偷窥不是好习惯，让那位出来吧。你既然有胆子独自接单，就该知道后果。穿墙而入的感觉怎么样？刘易斯准将？
没有声音。
呵呵。影子一族的东西用到爬虫身上效果居然这么好，看来……
啊……疯子！疯……子……别……停下！啊！不能再升高了我会死！
毛骨悚然的笑，随意的摸向桌边。
停止吧卡德……首领，你知道我冒得风险不小。这次是一张脸，刘易斯很谨慎，刚才，他根本不在墙里。
我，在想，你，有多听话。原来，不过如此。你背后那个，不怎么……
啊！停下……该死的……刘……让他……疯……啊啊啊！！！
你的朋友，你们人类的说辞，还真谨慎呢。我想……
嘶嘶……嘶……刘……你这个……
那只手，那个按钮，咫尺之间。
感受到影子的恨意，那张脸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高明。
不敢。那么……
我跟你合作。
主要是，你，能给我什么？一直没离开的手在那个按钮上空晃动。
他。
手一颤。影子哀叫一声，彻底不动了。刘易斯一惊：你！
死不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他’的问题。
好……吧。
二十分钟以后，华丽的会议室只剩一个悠悠转醒的影子。
刘易斯啊刘易斯……首领说的没错，你还真是，股掌之间的东西。
……
“最近系边境不太平。”风尘仆仆赶回冥王官邸的迈尔斯直奔主题。
“所以你就直接上战场去稳定局势？”
冥王好笑的摇摇头：“迈尔斯，你想说什么。”
“迈克尔，你知道，我最近……呃，我需要冷静。”
“你知道的迈尔斯。”
冥王动一动手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自问再了解不过你，一般时刻，大概都会用表演来释放压力……说吧，这次又打算玩儿什么花招？”
“呃……”
迈尔斯罕见尴尬了下：“我是想说，可能有大动作。”
“……”
“迈尔斯，我需要休息。”
“哦。”
一般时刻，请不要用无关紧要的事来打扰你的意思吗？
无关紧要。
我。
看不见的阴影里，有人神色淡淡：失控的，何止米歇尔一个。
呵。
系边境，真的不太平。冥王阁下稍显散乱的金发和蓝眼睛下的阴影揭示了这个问题。他的确，需要休息。
“这么明显的拒绝容易让人走极端。”
转出角落，拽过椅子坐下，懒散的姿势，轻松的语气。
“果真不太平，这不，你出面的次数愈来愈多了。”
头部借手臂支撑在桌子上，冥王的姿势也不怎么地：“手痒了？”
“不至于，暂时是你的事。”
解决好你的事情，在与那人对上之前。
“随意吧。”
迈尔斯么？
“迟早。”
他，不会给我多少时间。
“嗯。我想……”
话没说完，就见迈尔斯去而复返，亚麻色的头发凌乱不堪：“怎么回事？”
“出问题了，一号银行。”
冥王神色瞬间降至冰点。
来了。萧湛眯眼。
12、人间兵器
如果你站的位置足够高，你会发现，某些时刻你做的和你想的你看的你说的完全是相反的。——《文明战争回忆录》
他们赶到时，乔恩米歇尔早已到了。在场的还有军火头子皮克，一个蓄有滑稽八字胡的男人。
这是一个专门储藏军火热武器的寒冷星球。‘一号银行’——迈尔斯命名风格也不咋地。气温终年零下七十度。对于这个时代顶尖的热武器来说，在这个恒定温度下，状态一般比较稳定。
前提是排除发生各种爆炸的可能。在这里驻兵一个师的原因即是如此。
可现在，它是一颗死星。残余痕迹明显到让人想忽略都不行：焦黑的土地，阴沉的大气层都可以证明，这是一次地面爆炸！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人为。否则，纯粹自燃的话以这些武器的威力，这颗星球根本不可能存在。
“危险。”
“哼，‘X独立运动’一贯风格。”
皮克肉疼加心疼，语气自然不会好：“这次，他们越界了。”
“越界的原因……”
迈尔斯瞅瞅最高领导者不明意味的眼神，‘好心’的只说了一半。
“我失职。请注意你的措辞，迈尔斯执行长。”
米歇尔，现在X3的后勤总长自我检讨有够新颖。噎的迈尔斯直翻白眼。
“‘稳定局势’吧先生们，一切过后再说。”
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常：“冥王，你暂时接手。”
“嗯。”
这时，计较职位变动是傻瓜。
八字胡眯起眼睛，迈尔斯皱眉，米歇尔一脸无动于衷。
萧湛……呃，不见了。领导没表示疑问，大家只能见怪不怪。
去查原因，一个师的问题。
嗯。
你……注意点。
你，知道了。
嗯，同样，自然知道。
哦。
天空愈发阴沉，乔恩想，快下雨了。
那个人说的，就是这意思吧。
……
说是去查原因，萧湛却根本没走出五十米。
他只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而已，至于这个空间与距离的关系，暂时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走进这里，就会看见代理人，他知道。一旦启用‘回归’，就会被锁定，无论系内外，无论，莫印抑或卡德。
“我是不是该致几句欢迎辞？萧湛少校。”
那个‘少校’语音咬的格外重。
“这里，是我的领域没错吧？”
卡德的影像模模糊糊的映出，与莫印司令员的影像遥遥相对。
“话说的还真不客气，等你拿下银河系再说吧。”
萧湛的话更不客气：“不过，一时半会你恐怕没有时间？”
“你还真是没变呢，萧。”
卡德居然没有生气，声音中甚至带着淡淡的愉悦：“不会太久了，我们，见面的时间。”
“呵呵，天平失衡最直接的得利者，敢拿整个大冯文明下注，该为你的人民悲哀还是庆幸？”
莫印的话相当露骨：“你，也不是吧？”
“不是，早，知道，吗？”
影像微微错落，转瞬回复平静：“只是觉得，幕后操盘手会聚集在这地方还真特别。”
“一点也不。”
萧湛淡淡的道：“开始前总得透一口气。”
“嗯……哈哈！那边几位都很难得。”
卡德大笑：“加入的时间不错，玩儿的开心啊两位。”
不知何时，冥王与乔恩的影像悄悄映入这个领域。
“客气，谁能想到，势不两立的各方会在此时此地如老朋友一般闲话家常……是吗？卡德先生？”
乔恩的疑问句十分有重量。
“……”
没有回应，那个影像消失的异常突兀。
“别上来就拆穿人家啊，人家演戏演得正过瘾呢。”
冥王的声线诡异的转折让在场诸位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