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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立——by午时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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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年近三十,便该成家立业。

内容标签:励志人生 怅然若失

主角:何小发

一、想换工作了

国庆节渐去渐远,意味着何小发又要工作了。说起何小发的工作,几个字就能介绍干净了:室内装修——装个门包个窗吊个顶什么的,还有别的细细碎碎。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何小发想换工作了。

这份工作才做三个月,一直是学徒,虽然何小发二十七岁了,做学徒蛮不合适,何爸何妈却是很坚持,他便只好妥协了。每天搞装修,晚上回来码码字,遇上下雨天也能不去工作,宅在家里码字,还算不错的。也就是说何小发的人生基本围绕着码字,其实却是个渣作者。

可是现在何小发不想再做装修了。带他的师傅比他大几个月,性格蛮好的——虽然常说他这不会那不行,但是相处还算融洽——其实胜在何小发脾气好,不曾和师傅顶嘴。工作还行,就是有时候有些脏,有些折腾,何小发经常犯懒病,闹情绪不想去,不过每次都是老老实实挪过去。每天回家其实还好,骑摩托车不过十来分钟的路,只是家里何妈妈照顾着一岁大和五岁大的侄儿侄女,蛮吵的——在意这些,何小发多少有些自私,他想好好码字和休息来着。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在于工资过低了。

每天做八个多小时,五十块钱,何小发真有些受不了。虽然是学徒,虽然活没学全,做得还不够快,虽然师傅说工资会慢慢涨,但何小发情绪不稳起来,挡都挡不住。何小发常用至少每天可以码会儿字的好处来劝慰自己做下去,可望着那点工资,他感觉要崩溃。

于是趁国庆节休息的这段时间他和何爸何妈说了,何爸面上倒是很同意,和何妈说悄悄话的时候,却是希望他能继续做,想的是这至少是个技术活——隔壁偷听的何小发郁闷不已,对着电脑屏幕有些暴躁。至于何妈,何小发有些大逆不道的认为老妈精分了,有时候啊,会对你说去外面找个工作也好,再过些时候她会说,一直呆在家搞装修挺好的。虽然他们一直说主要还是看他自己,但何小发在这环境下,感觉头要裂。

结果是,踌躇了几天也没有个所以然。而这天,十月三号的下午,师傅打电话过来了。何小发以为师傅要把之前三个月的工资给清了,于是兴致勃勃的接了。不想师傅说的却是:“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的话,明天开始开工吧?”

何小发心里一凉,十万个不愿意,嘴上却是不由自主的回道:“好啊,行。”何小发很想抽自己嘴,很想很想。

放下手机何小发心烦意乱,感觉是时候来个了断了,可是工资不发,他根本没钱去换工作,虽然不过两三千块钱,总不能问爹妈要吧,杀了他算啦。师傅啊,有种开工你有种结工资啊!何小发恨不得把手机拿起来摔了,毕竟他有摔物癖。

晚上和爸妈说起开工的事,何小发说:“如果打算出去工作,明天就不要去了,和师傅一说,把工资清了,去找工作。”何爸何妈想的却是请个假,找好工作再把装修这活辞了。何小发皱眉,这么做虽然保险,但他心理上过不去,跟脚踏两只船似的,又像见风使舵,好吧这些比喻都不准。总之他不愿意。最后讨论结果是,先和师傅说说把工资清了。

何小发本来想自然收工资来着,现在心头一热,给师傅去了电话。“师傅,咱什么时候结工资啊?”何小发心里蛮郁闷的,做工作得工资天经地义,他却要这么低声下气的问要工资。

师傅说:“和老板那边的账还没清呢,怎么,你等钱用?”何小发之所以能去做装修,是二哥的朋友介绍给他姐夫——也就是师傅口中的老板,然后才跟了师傅的。老板负责接活,师傅带人去做,何小发等人的工资是由师傅掌握的。

何小发心说等不等钱用,你该发工资就要发啊,难道不等钱用你就可以迟迟不发工资吗?毕竟从开始做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没领到一分钱工资,反而为了讨好师傅花了不少钱。总之现在何小发心里憋啊,他嘴上还是说:“对呀,没钱了。”更多的话他还真说不出来。

师傅随口就答:“那明天过来我给你点吧!”

何小发这时候敏感啊,瞬间就明白了师傅话里的意思——给你点,也就是说不能全清啊,总共才两三千块钱,你竟然要分次给!何小发立即就火了,不过嘴上却没什么底气:“还给不完么,才那么点钱?”

师傅说我还不知道你干了多少天呢。何小发感觉火上被浇了油,“我不是一直跟着你么?也就有一天是跟着何师傅干的,怎么会不知道我干了多少天?”何师傅当然不是何小发,而是另一个带班的,有一天师傅跟另个同事去了县里,他便跟了何师傅一次。

师傅大概被噎到,无奈的问:“那你干了多少天?”何小发在电话里报告了天数,然后师傅说明天去找老板结账,给他发工资。何小发挂上电话时,心里乐开了花。虽然工资是应得的,但快要到手时,是真心高兴,虽然不多,但也是三个月来辛苦的结晶……

第二天何小发七点就出门了,骑着二哥的摩托车,往那边赶。何小发家在张村,老板和师傅家却是在马村,这里说一下,师傅姓马。前面说了,不过十来分钟的路,所以没多大会儿他就到了师傅家——师傅说要他来这里,然后和何师傅一起去华河镇上的银都家具城干活儿,至于师傅本人,今天在家忙别的。

其实何小发挺不想去师傅家,你想想吧,做个工作,却总要和师傅家人照面,其实蛮无趣的。何小发更喜欢在老板家等师傅过来,然后一起去工作,不过显然,这次是不行了。何小发这种想法是不是挺奇葩?但话说回来,人有时候想法确实会莫名其妙。

何小发和师傅他妈打了招呼,然后才见到师傅。何师傅还没来,师傅便坐下来跟何小发核对天数,五十八天,没错。至于为什么三个月只做了五十八天,这多半怪老天,天要下雨,何小发要码字,挡都挡不住。咳咳,跑题了,总之师傅这么和他核对天数,让他蛮宽心的,觉得今天能把工资领到手,就差太阳公公落山快点了。

何师傅这尊大神来了,何小发便收起关于领工资的一切,和何师傅结伴朝银都家具城进发。何师傅开的是拉工具的面包车,何小发骑摩托,因为家具城中午不管饭,到时候可以直接骑车回家吃,方便!

何师傅面色不善,怎么说,大概是懒病犯了吧。抵达银都家具城何师傅说的第一句话是:“在家歇着吧这么急干活干啥?”何小发无语,他哪里急?他一点也不急!他只是在前两天为了让师傅早点发工资说了句开工的话给我打电话,谁知道师傅这么快……

何小发只能赔笑,说师傅让他来他便来了。何师傅撅撅嘴,没有理。何小发只得低头沉默,准备开工。

然而工作不是你想开动就能开动的,刚把台锯插好电放那儿,就发现它不转了。为此两人折腾了大半个上午,把台锯拆了又装,装了又拆,又跑到镇里的一个维修点换了个部件,回来换了个插座再开,台锯爷才开始工作——但是,有个真相何小发打死也不会告诉何师傅,那就是,其实家具城刚开始的那个插座不通电,台锯没有电给你转毛线啊!靠风力么?就是不知何师傅有没有想到……

折腾台锯期间师傅有来过,是来送零件的,可惜送了也不顶用,没让台锯凭借风力成功转起来……不过这不是何小发最关心的,他关心的是,师傅你跑这么远有没有带上工钱,我要工钱啊!师傅没怎么搭理他,骑雅马哈跑掉了,何小发蹲在那里低着头故意不看师傅的背影,他怕自己一冲动拾起砖头丢过去。

这边说一下,何小发的摩托车是广本,二哥从外面捎回来的。

十一点多何小发就回家了,吃过午饭再赶到家具城,却接到师傅的电话,电话里说何师傅下午不过去了,家里有事,所以下午你也不要去了。何小发心想何师傅哪里是家里有事,明明是不想来,看来这年头,像我这样不想来还硬来的好青年,还真少啊……

何小发说:“我已经在家具城了,不过没关系,我等下回家就是了,那个,工资……”何小发不想来还硬来,到底还是为了工资,趁这时候提一提,是应该的,毕竟师傅说今天或许可以清工资。

师傅说:“我打电话问问老板,你等等。”于是何小发乖顺的在家具城外等,这里位于张村和马村中间,所以他最好别动,方便做出各种行动。

过了几分钟师傅再来电话,电话里说去领工资吧,老板家里。何小发挂上电话,驾着二哥的广本,风驰电掣朝老板家赶。

二、新工作有了眉目

华河镇往马村的路是直通的,但是骑摩托的何小发总觉得这路不好,有几处坑坑洼洼,伤车。而且这条路交通挺繁忙的,又是在秋收大家争相晒玉米的这几天,半条路都是粮食,还好是瘦小的摩托车,不然这路会很难走。还好何小发心情不错,这路便四通八达了。

到老板家没见到老板,恰见到老板娘出门,说明来意,老板娘却说不知道。老板不在家,老板娘便回到房里给他去了电话,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挂上电话和何小发说:“先给你一千五好了。”

师傅这么说的话何小发或许会介意,还会顶上几句,现在是老板娘开口,何小发竟然觉得一千五就一千五好了,虽然有点不痛快,却也只好憋着。老板娘回到卧室关上门拿钱,何小发无聊的四处打量,后来发展也就那样了,拿钱走人。

路过华河镇,给昨晚才开始打不出电话的手机充了话费,回到张村,把摩托车停在小明维修部,要修车。

说起这车,毛病也不多,不能打火,灯不亮,喇叭不响,前轮的挡泥瓦没有了。好吧其实也就两个病,电瓶没电,缺个挡泥瓦。以前想修一直没钱,现在得了工资,不拾掇它还等什么时候。

这时候何小发又决定继续做装修,至于原因,一半是因为工资没领完,另一半还是为了码字。人啊,谁没个摇摆不定的时候?然而这个何小发,当天晚上就站在了另一边。

那时候他正在码字,忽接到大舅的电话:“你喜运哥那个厂招人你去不去?操作机器的,干半天歇一天,一个月三千,就是有点脏。”

喜运哥是何许人,何小发想想就记起来了,今年年初,喜运哥曾给他介绍过对象,可惜互相看不上,见一面后就不了了之,和喜运哥也没有联系过。喜运哥是在梦庄一个颜料厂里,据说干的还不错。

何小发一听,被那个干半天歇一天给勾住了,立即就想收拾东西过去,不过实际做出的反应却是:“舅啊,你等等,我问下我爸妈。”毕竟,要出门,得先汇报给家父家母。

何小发见到老妈,说:“刚才大舅来电话,说颜料厂招人让我过去,我去不去?”

何小发内心深处确实是想去的,干半天歇一天能做很多事情,比如码字,再比如考驾照。何小发不会开车是软肋,天天被老妈说着,然而每次听,他都感觉深受打击。

老妈在打击人方面确实是出类拔萃,几句话就能让人无地自容。比如说到何小发不会开车,她会说:“你不会开车打算以后让人给你当司机?你有那本事么?”她会说:“现在还有谁到了你这么大还不会开车的?你去外面给我找个来,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老妈为了让何小发学车,算是下了狠心。

跟老妈转述了大舅的话,老妈挺愿意他去的,然后令何小发想也想不到的是,老妈会从工作上牵扯到谈恋爱!这不,老妈打电话给大舅,要问问在那厂里有没没结婚的女的。何小发靠在门上,感觉挺无语的。

打通电话后,老妈得知那里没什么女的,就有些犹豫了,这时候老爸拿过电话,问了问那边厂里的情况,代何小发一口拒绝了,何小发无言以对,默默回房对电脑去了,他要镇定,他不能乱,工作可以再找,人不能垮,只是干半天歇一天的工作哪有那么多?何小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好吧何小发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意的都是这干半天歇一天,哪怕工作有多脏,他都不担心。

可惜现在事情黄了,何小发决定哪也不去了,老老实实在家做装修好了,就这么枯萎掉算了。

过会儿老爸过来了,来给他做思想工作:“那工作我知道,很脏不说,还对身体不好,听爸说,你还是不要去了。”何小发点头如捣蒜,心里却有千千结。

第二天是十月五号,何小发再次来到家具城,听师傅说他今天会来,不知真的假的。

师傅如约而来,何师傅跟在其后,三个人便是齐了。师傅还没开始干活,就先掏出手机,冲何小发求助道:“小发啊,这手机总是提醒我更新固件,你看能不能取消了?天天提醒,我快烦死了。”

师傅你天天拿着土豪机在我眼前晃悠,我也快飞升了!何小发温和一笑,接过手机三下两下,给设置好了。

上午挺忙的,中间吃吃饭,到下午两点才有个小插曲,天下雨了。何小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玉米在晒着还没盖呢。他和师傅说,师傅似乎临时把听觉系统关了,还是何师傅有情有义,让他回去了。

何小发不再犹豫,修好的摩托车也干脆利落,人和车疯似的往家赶,雨势时大时小,到家的时候还在下着,不过老爸已经把玉米盖好了,粗略一看,盖得严严实实。

何小发也没有返回去上班,毕竟他有点怠工情绪,他在家和老妈忙这个忙那个,不想二嫂被二哥接回家了。

何小发感觉二嫂才是一尊大神,二哥去接她,总要跑几个小时的车相迎。不过这是他们俩的事,何小发单是看就可以了,不宜多事。

十月六号照常上班,上午正常忙,下午因为和玻璃店一起装玻璃,忙得有些紧张,后来玻璃装好了,何小发在那里钉玻璃挡板,两位师傅在切割机那边坐下来,说起这工作来。

因为何小发经常要去切割东西,不用专门去听便知道他们在聊些啥,多半是在说他俩在这家具城忙按日工算钱有些亏,至于给他们给自己开的日工资是多少他就不知道了,反正最后落在他何小发手里的,是五十无疑问了。

至于他俩以前装修的收入,是按门的个数,窗的大小,等等来算的,何小发是死工资,他们是看大家的劳动多少。何小发不知道每天能给师傅带去多少收入,也无心知道,毕竟这很正常,知道多了,也不过是给自己平添想法。但有些想法已经形成,挥也挥不去,那就是,这么低工资我还干个屁呀!

这么算吧,这三个月,工资不过三千,骑摩托跑来回的油钱,却要近五百,还有讨好师傅的开销,全部除下来,每月收入不过七百多,还好是在家吃住,否则,何小发可以去死了。

拿老爸老妈的话说,主要是学东西的,但何小发的想法是,他志不在此,学个差不多就好。

晚上再接到电话,大舅说:“陶村有个媒人,给你说了个对象,明天你去见见媒人吧。”

大舅你真是我的亲舅舅!何小发热泪盈眶。要知道,大舅可不是第一次推他去相亲了,而何小发却是极其不愿,毕竟,他相亲的成功率不高于百分之十,炮灰一样的存在,欲仙欲死啊!

不管何小发想去与否,他还是告知了父母,然后给师傅打电话,说明天不能去工作了,要相亲。只能说要去相亲,说去见媒人,师傅必然会见笑。

何小发虽然对见媒人以及之后的相亲挺郁闷的,不过想到明天不用去上班,还是蛮开心,打开电脑码了会儿字,感觉生活还算惬意。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何小发却说动老妈给大舅打电话,说不见媒人了,看能不能直接相亲。大舅听了后没说什么,去和媒人联系了,挂电话之前不忘嘱咐何小发整理好行头,尤其是,戴个眼镜,大舅最后说:“这眼镜必须要戴,不戴就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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